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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彩荷坐在主位偏開一位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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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王府內院並沒有比自己大的人,六皇子的正妃遠在千里之外,但是劉彩荷並沒有僭越,自認是主人。
家族的遭遇讓她早早成熟,也早早明白認清自己的位置非常重要。
她知道夏王妃格外“關照”自己,沒辦法,誰讓她是曾經的劉首輔的女兒呢。她本來叫做雲柔,可剛一進府就被王妃改成了彩荷這樣听起來像丫鬟的名字。
本來,無論如何她都沒有可能成為六皇子的姨娘的,甚至連個側妃都不是。
作為當朝首輔的嫡女,她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會成為某人的正室。父親本來有意將她嫁給一位翰林門生,也是大哥的同事,自己還見過兩次,十分清俊的一位男子。
本以為婚事大抵就這樣了,只是因為自己是最年幼的女兒,母親滿心的舍不得,拖拖拉拉地沒有定下來。
人算不如天算。皇上日漸年老,無心國事,其他的輔臣或是借機攬權任用私人,或是依附皇子圖謀後進,偏只有父親自命純臣,時常勸諫皇上,擋著別人的路,終于皇上厭煩眾人嫌棄,只得黯然致仕。
人走茶涼,把別人踩在腳底下永遠是爬上去的捷徑。父親的車馬還沒有回到老家,彈劾的折子便撲天而至。誰家沒有幾個不成器的子佷?誰家沒有幾個背主作惡的奴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幸好皇上還有幾分香火情,沒有昏聵到家,將折子都留中不發。但是大哥的仕途還是受了影響,大概也就是在翰林編撰史書了。自己的婚事則被擱置了,當權首輔的嫡女和郁郁不得志的翰林的妹妹,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六皇子派人來提親的時候,父親當場就同意了。
劉彩荷曾經跟著母親一道去過王府。這些王爺們的府邸大多差不多,按照皇家制式建造的亭台樓閣大同小異,只是六皇子府里種了無數的蘭花。著實與眾不同。
蘭花培植不易。不同的蘭花品種,有看花的,有賞葉的,有向陽的。有喜陰的,有愛水的,有抗旱的,對于土壤和氣候更是諸多要求。故此見到王府台前階下,不經意之間,有許多珍稀蘭花,著實讓劉彩荷驚喜了一番。
流連在一株墨蘭附近的時候,她見到了六皇子。
六皇子的眼楮很美。這是她唯一的印象。
六皇子沒有說話,看了她兩眼便轉身走了。但是她和母親告辭回府的時候,王府里的管事媳婦捧過來一盆墨蘭作為回禮。
听說幼女要到安王府上做姨娘。母親拉著父親的袖子哭泣,說寧可讓女兒嫁給老家的普通士子,也好過到王府里去做小老婆。
父親只說了一句話,這句話是如此的殘酷而現實,讓母親的眼淚咽回了肚子里。讓嬌養的女兒一下子長大。
他說,咱們現在誰也得罪不起了。
是啊,誰也得罪不起了,何況,還是皇子。
再說,六皇子也不算差。
她知道,他對她有意。
她嫁了。一頂小轎從側門抬進了王府。沒有盛大的婚禮,她親手點燃了自己帶來的紅燭。
跪下來給夏王妃獻茶的時候是最難捱的一刻。
劉彩荷認得夏氏,也認得夏氏的父親吏部侍郎夏思有。一個小人,這是她對夏思有的看法。夏思有是父親的門生之一,也是跟風轉向最快的人之一。
朝堂就是這樣,能看對風色抱對大腿的人就能立足。不得不承認,這也是門本事。
夏氏也曾經來過劉家,和她父親一樣擅長變臉,極會奉承。雖然比劉彩荷要年長,卻趕著劉彩荷叫姐姐。姐姐長姐姐短叫得劉彩荷十分膩味,根本沒怎麼搭理她。
劉彩荷從前沒給夏氏好臉兒,也沒指望自己能得到夏氏的好臉兒。果然進門第二天,當她恭敬地跪在地下,維持著得體的笑容,雙手將茶盅舉過頭頂之時,卻听到夏氏的聲音傳來,不是和自己說話,而是自顧和旁邊兒的其他侍妾說笑。
王府里的侍妾個個千伶百俐,看著跪在地上新來的美貌對手,自然樂得奉承王妃,湊趣兒地說著廊下的百靈和莊子上新送來的雉雞。
手臂漸漸酸痛,終于顫抖起來,茶盅蓋子被撞得叮咚作響。
說話的人都停了下來,眼睜睜看著她將大半盅茶撒在了自己臉上。
茶早已涼了。不燙。
但是冰涼的茶水順著臉頰、流過脖頸、滲入衣領的時候,劉彩荷只覺得那茶熱辣辣地,將自己的心燙傷了。
手上一輕,夏氏總算伸手將剩下的小半盞茶接了,作勢沾了沾唇。冷笑道︰“你這麼不樂意給本妃奉茶麼?還故意灑了半盞?!”
劉彩荷只能稱罪認錯。
夏氏沒有當眾罰她,讓其他的侍妾和丫鬟們都退下了。
看著跪伏于地的劉彩荷,夏氏心中的舊怨不可遏制地翻騰起來。就是這個女子,曾經對自己的趨奉不以為意;就是這個女子,夫君一力相求;就是這個女子,昨晚在陪伴王爺,以後……多半兒還會陪得更多。
夏王妃對侍妾們一向規矩很嚴,而折磨從前的貴女似乎更令人心動。
她給了劉彩荷兩條路。
第一條路,自己把衣服脫了,跪半個時辰賠禮。
第二條路,叫人進來把她衣服脫了,拉到院子里打十板子。
劉彩荷已經準備好會被夏王妃留難,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竟是如此的難堪。她喃喃地說了句自己都沒听清的話。
“王爺的體面?”夏氏的聲音十分刺耳,“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關王爺的事!你不如動一動你蠢豬一樣的腦袋想想,今日王爺怎的沒來?明明是你當眾不敬在先,難道王爺會因為對你的小小懲戒就廢掉本王妃不成?你到底選不選,不選本王妃就替你選了哦。”
劉彩荷選了第一條路。
她從王妃院子里出來的時候,臉色通紅噙著淚水,但是衣著整齊,王妃甚至還親自送了出來,言笑晏晏地囑咐她要時常過來說話兒。
不久便有傳言,說那日她待眾人走後,便自己掌嘴認錯求饒,才得到了王妃的原諒。
她沒有辯解,也沒法兒辯解。
王府內院兒的殘酷遠超她的想象。
她也沒有向六皇子訴說。一則是羞于啟齒,自己一想到當時的情形便恨不得暈去,又如何訴諸于口?二則當時只有自己和王妃兩個人,即便自己狠狠心說出來,六皇子當真會相信麼?她實在沒有把握。
六皇子當然知道自己的正妃夏氏不願意讓劉彩荷進門,他堅持要納,作為交換的條件,他默許夏氏一定程度的擺出正妃的架子來。
在六皇子看來,自己喜歡劉氏,將來也會給她冊封側妃,那麼以劉氏現在的情形,先做小伏低一陣子也是很自然的,女人不都是這樣過來的麼?若是自己將她寵得太多,說不定反而害了她。
能夠長大的皇子,早已看慣了忍辱負重的女子。
劉彩荷沒有覺得委屈。委屈是一種奢侈品,而自己,已經沒有了用奢侈品的資格。
她漸漸熟悉六皇子的脾性,更加用心著意地琢磨王妃夏氏的脾性。
劉彩荷不蠢。
夏氏想要尊貴的感覺,她自己日漸失去夫君的寵愛,只剩下王妃的光環,只能在侍妾們的卑微中尋找自己僅剩的光榮。那麼,就讓她得償所願好了。
六皇子安王周琰,在赴東林領地之前,為劉彩荷請封了側妃。
跟著六皇子來到東林郡之後,劉彩荷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進入角色。下人們私下里都感慨說,果然是大家子出來的,真真兒的拿得起放得下。
劉彩荷用了很多時間讀書。琴棋書畫、女紅刺繡,這些都不是六皇子看重的東西。她要成為夫君的枕邊謀士。
而現在,她劉彩荷可以在東林郡,離夏氏遠遠兒的,主持王府內院的宴會。
坐在客位上的,便是她今日要招待的人。
雲朵。
劉彩荷從來沒有想過世上還有這樣的女子。
劉彩荷今年二十有余了,她見過端莊的大家閨秀,行不露足,笑不露齒;她見過含蓄的小家碧玉,眉目含情,嬌羞青澀;她見過伶俐的丫鬟、蠢笨的僕婦、粗魯的老嫗;她也見過攬鏡自憐的美女,多情的蕩婦,精明厲害的媳婦;但是,她沒見過雲朵。
在見到雲朵之前,她不認為世上真有這樣的女子。
雲朵果然像天上的雲。她帶著雲一般的淡然和不羈。
按道理說,雲朵已經是一位中年婦人了,但是,那一根白發也沒有的如雲青絲,那如陽光般璀璨的眼神,讓人怎麼也想不到她的年齡。
幸好六皇子不在這里。劉彩荷鬼使神差地想著。
在京城里,曾听說過北戎進獻的宜妃之美,只要是男子便無法抵御她的誘惑。
劉彩荷是不信的。
說到底也是兩只眼楮一只鼻子一張嘴,美又能美到那里去呢?
見到雲朵之後,她信了。
世間果然有美女。
而美女不是只看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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