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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七娘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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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盛世重生之苓娘傳 | 作者︰煌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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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9

    輔公朱家祭禮在搭起的祭禮高台上進行著,江中戰船之隊乘風破浪,七娘看得心中向往。www.biquge001.com只有船能帶著大量的人乘風破浪,去到千里、萬里之外。家人都在笑著,說著話,七娘卻往江邊走得更近了些,獨立風中,靜靜遐思。

    “菁娘……”王磷走了過來,喚了她一聲。

    七娘望他一眼,點頭微笑。

    她已經不小了,明年便將及笄,她並非看不出王磷眼中的情意。王磷在郎君當中是少見的心思細膩,這並不是缺點。她還記得,前幾年她在王家客居過一段日子,那段時間並不算長,與王家人一道用飯的時候也並不多,但王磷就清楚記得了她的飲食愛好,那是連同胞的姐姐蓉娘也做不到的事。

    同胞的哥哥不在了,親娘也不在了,這幾年來,她慢慢放下了這些傷心事,是因為不少關顧、愛護她的人依然在關顧于她,除了家里人,王磷也是其中十分重要的一人。王磷一直都是念著她的,見著了些什麼好東西,只要他覺得她還沒有的,便會打發了小廝從城西送到城東來給她。東西都並不十分貴重,只是這份關顧,她是領情的。

    但她也很清楚,王家三太太並不屬意她作長子之妻,幾年前在王家客居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從此她就沒有再往這方多想過半分,她謝華菁怎是肖想覬覦不屬于自己的物件兒的人。

    七娘盈盈福身,真心誠意道︰“王三哥,這幾年來多謝你照顧于我。小時候不懂事,竟給你塞過糕點,是我對不住了,現下想起來,竟只有掩面一途。”

    “小時候我也是不曉事,些許齟齬就記了那許久。我為兄長的,當愛護弟妹才是。”

    王磷見她提起了小時候的事,也是尷尬,但也心中歡喜,這是他們兩個人的過去。七娘笑起來也只是淡淡的,但只要一點點的笑容,便能叫這個玉雕金縷一般的人兒發起光來。她自小性子便冷,這些年越長越冷淡,但也越來越好看了。

    他呆呆地看了她半晌,又是歡喜又是苦澀。

    家里父母早已看出了他的心思,關起門來早已多番說教于他,只說謝家七娘便是身份高些,也絕不是良配,不說別的,只看她小時候是那樣孱弱,喘著氣長大的一個藥罐子,再加一個病死的哥哥三郎,即使如今長得健壯些了,誰知還有什麼不足之證?又說七娘並不心系于他,他又何苦糾纏?

    父母都說了,世家郎君娶妻可不是單獨一人的小事,若他當真要娶七娘,便是不顧父母顏面,一意孤行,這樣的兒子,養來何用?當時在家中,他說出自己的想法,父親發怒,差點將他關起來,而母親時時以淚洗面,叫他如何還能堅持。

    終究還是與姚家定了親事,到年尾,就要娶姚家次女姚秋思的了。

    如今塵埃落定,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心灰意冷,但再看見女郎,心里的不甘心卻又不斷地翻騰了起來。

    燥郁頻生,王磷望著七娘面上淡淡的笑,他忽然下了決心,只要七娘也有半分心系于他,他立刻便能叫家里悔婚!

    他猛地上前一步,緊緊攫住七娘的視線,低聲問她道︰“菁娘……菁妹妹,你心里可曾看中過我?”握著拳頭,他下了狠勁,沉下心,低聲說道︰“菁妹妹,菁妹妹。只要你心中有半分看中于我,我立時便可與姚家退婚。”

    七娘愣了愣。

    頓了一頓,她往人群里看了看,大理寺卿姚家也是來了觀禮的,已經與王磷訂婚的姚家次女姚秋思便在女郎群中,也在看著他們的方向。七娘只需看一眼,便知道那溫婉女郎對王磷也是十分有情的,眼波脈脈如水。

    七娘斂了笑容,淡淡說道︰“王三哥,姚家姐姐溫柔賢淑,能娶得這樣一位美嬌娘,王三哥很有福氣。”

    王磷像揮刀一樣帶著殺氣揮了揮手,說道︰“她如何並無干系,我只想知你心中想法。”他帶著些希冀,望著七娘秀美而淡漠的面容,問她道︰“這許多年來,我待你如何,你心中是清楚的……你心中,可有丁點看中于我?”

    七娘仔細看了看王磷的表情,覺得有些可笑。前面都服從了父母的想法,為何如今卻又能是一副“只需她給一句話,就能反抗所有人”的樣子?她說一句話,能代表什麼呢,難道要听她發了話,王磷才有勇氣去與父母爭執分說,王磷自己的主意在哪里。難道王家不來提親,僅僅是因為她對王磷並無意?

    並不是的。這一點,連她也能看清楚,難道王磷看不清楚?

    誰家不是兒郎看中了小娘子,與家中長輩商量妥當了,才能請媒人向女家提出親事來,若是女方也有意,親事便能成——如今王磷已經訂了婚,卻在此空口白舌如此問她,這話若是她應了,又傳了開去,叫她,叫她家族顏面往何處擺放?

    沒有擔當的人才會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七娘想起了小妹妹與她說過的話,神情冷漠,後退了幾步說︰“王三哥,此話請你勿要再提。我心中絕無他意。你多年關顧,我銘記于心,日後若是有能為王三哥效勞之處,七娘定然全力以赴。”

    王磷滿面失望,身軀搖

    搖欲墜,看著她低聲說道︰“菁娘……你難道竟如此狠心……”

    姚秋思終究是忍不住了,小碎步走了過來。這位漂亮娘子也是人精子一個,看見王磷面色不對,一丁點兒也不看他,不提他,只朝七娘笑著說道︰“菁娘,菁娘,我早就看見你今日著的羅裙樣式好看了,忍不住來問一問你呢。這是城里未見過的款式罷,定又是你家心思精巧的侍婢所制,實在叫人看得眼熱呢。”

    七娘不再看王磷,朝姚秋思笑了笑說︰“思娘眼神兒也太利了罷,這裙子實是家里侍婢新制的,只是略有些精巧心思而已,若你喜歡,回頭我便叫人送個圖樣到你家去。”

    “多謝你了菁娘……”姚秋思親親熱熱地挽住七娘的手臂,笑容滿面地說了好些話,才往王磷看了一眼,笑問道︰“王三哥,方才我看見衛家郎君尋你呢。”

    王磷勉強露了個笑,接話道︰“是嗎,衛五哥在尋我。”未婚妻當面來了,王磷便是再不經事,也知不應在未婚妻跟前表露出對另一個女郎的任何想法來,再看著七娘冷漠的表情,心中一時是愁苦悲切無限。

    他呆立半晌,說︰“這處風大,你們小娘子也勿要站得太久了,免得染了風寒。”轉身搖搖晃晃地去了。

    ……

    王磷神思衰頹,當著人面,竟是連走路都抬不起腳的樣子。朱兆新看見了極不順眼,直將人拉扯到無人的角落,喝道︰“你如此這般是為何?”

    王磷甩開朱兆新的手,怔怔站著,看著風浪頻起的江面,心中悲切。他頹然道︰“你不懂,你不懂……別處去罷,叫我一個人靜一靜。”

    “那惡婆娘又與你說了甚?”朱兆新大咧咧說道︰“王三,你說你都多大的人了,糾纏于這些個兒女情長有意思?若不是與你有過命的交情,我如今也懶得理你。”

    王磷只是默默不語,幾乎要迎風落下淚來,叫朱兆新看得無語,直想將他揍一頓。

    衛羿走過來,朱兆新立刻興奮了起來,招呼道︰“五哥!後日武試上五哥要來為我助威,說好了,可不能忘啊!只需這回脫穎而出,我也能入軍了!”

    丹朝文有文舉取士,武也有武舉,同樣三年一度,分別由衛氏、朱氏在西北甘州、嶺南廣州兩地舉辦。這並不只是面向民間高人、世家子弟的武試,軍中並無職級的兵丁同樣可以報名。若是武藝高強,又于兵法、民情、律法等有些造詣,倒是比文舉更易考些。

    只要脫穎而出,便能授予低級軍官之職,從此掙脫無名小卒的套路,在軍功、武力至上的軍隊體系之中,已經是邁出了最好的第一步。便是朱衛兩家子弟,想要入軍,同樣是要經過這樣一番考試的。

    今歲輔公之位在金陵交接,原本在廣州辦的武試便改在了金陵。在祭禮之後連續十來日,便是今科武舉的時間。

    衛羿看了朱兆新一眼,平淡地說︰“教了你這許久,若是得不著第一,你知後果如何。”

    朱兆新驕傲地錘了錘胸膛︰“五哥放心,以我實力定然是所向披靡。”

    這幾年衛羿滯守金陵,除了練兵外並無大事,便順手指點世家子弟當中他看得順眼,又有天賦的幾個孩子習武。除了小時候就教過的王磷和朱兆新外,還有他二哥的幾個孩子,和王磐的兒子王修。衛羿的武藝傳自藥叟,獨成一家,極受推崇,如今年紀漸長,耐心也漸漸多了,教起人來越發得心應手。

    而衛羿教過的這麼多人當中,朱兆新也算是其中佼佼了,心性專一,肯下苦功,這幾年突飛猛進,幾乎趕上了衛羿當年的巔峰水平。

    衛羿對朱兆新還是很看好的,便只是點頭,轉向王磷,語氣嚴厲︰“王三,抬起頭來。有甚大事,能叫你一介兒郎如此作派。若不給我一個因由,現下便揍你。越長越綿,再如此,勿要與人說我曾教你武藝便是。”

    朱兆新大聲說︰“我正說他!五哥你卻不知,王三說是愛慕那惡婆娘,但想推的不敢推,想要的又不敢要,我看他這副樣子就心里燒得慌。”

    王磷身軀一抖,立刻抬起了頭,面色羞愧。雖然他也只是比衛羿小二三歲,但衛羿既然指點他武藝,就是半個師父的意思。他低聲說道︰“我知事不可為……只是心中依然放不下罷了。”

    衛羿知道朱兆新說的是謝七,照他胸口抽了一拳,冷聲道︰“惡惡聲相向,你可是還小?”

    “不叫便不叫罷。”朱兆新揉了揉隱隱作疼的胸口,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衛羿看著王磷的樣子也覺得煩,揪著衣領將人提起來,盯著他的眼楮說道︰“你既已訂親,便該全心對待妻子,再去思索他事又有何用。有擔當些,莫要叫我看不起你。”

    王磷怔怔听著,忽然掩面,聲音又抖又急︰“大家都是如此說,我只是心中不甘,誰知我心中不甘!誰也不知!你們想要就去搶,你們想得就能得,不是誰人都能如你們這般!”

    衛羿將王磷扔到地上,盯著他的眼神變冷。他道︰“王磷,你如今還小?家族生你養你,爹媽生你養你,為家族效命、侍奉爹媽,難道不應當。人生在世,不如意事何

    其多。只不過不能得到一個女郎,你就如此尋死覓活,若是日後有大事加身,誰敢仰仗于你?”

    王磷攤在地上也不起身了,也冷笑了一聲,慢慢地說道︰“五哥你自然能如此說。你何曾遇到做不成之事?你打小便有武藝天賦,又遇良師,還不到十歲便得了一身高強武藝。你家只以武力為尊,你願做甚都有人說好,你願娶誰便是誰,便是不合規矩,只需合你的意,你家就沒有不同意的。你年方二十一,如今已是六品武將,你手上有兵馬,越發是無人能擋你。”

    “我家與你家卻是不同。我家是誰都要守規矩,便是我天資拔群,也需老老實實按資歷熬年景。家長所說的話更是金玉之言,不得置喙半句。我做錯甚了?我沒有!我從小至今,不曾不守規矩過,不曾不听話過,我一路老老實實!我又不是死人,難道我連心中一丁點自個兒的想法都不能有,我連一件兒自己真正想做的事都不能做?這是什麼道理?”

    王磷越說越激動,嘶聲道︰“你是你自己運氣好,才得來的意氣,若你生在我家,你還未必能活成我這個樣子!”

    衛羿的眉心糾成了一團,盯著王磷。他並不是善辯之人,心中並不認為王磷所想是應當的,但他想說的話都已經在前面說完了。若是換了前幾年,他也許會將王磷暴揍一頓,但如今他心中也十分清楚,人心中所思所想,許是唯一不受旁人掌握的東西。

    朱兆新越听越是發怒,大聲說︰“王三你可知你這是什麼樣子?拉不出屎你怪茅坑太臭你曉得嗎!誰都是一樣過日子,誰又真的比誰好多少,別人怎地就能風生水起,就你一路在爛泥潭里打滾,是因為你自個腦子里糊滿了泥罷!”

    王磷跳了起來,滿臉憤恨,沖上去抓住朱兆新,當臉就是一拳。

    朱兆新爆炸了︰“敢打你朱哥哥!我早就想揍你小子,你居然還敢先出手!你是嫌命太長了!”

    朱兆新一身武藝極佳,王磷也並不差,兩人翻翻滾滾打在了一起,你揍我一拳,我還你一掌,一開始還留些手,幾個回合之後都是身上吃疼,發現對方並未留手,于是自己手上也越發狠了起來。

    衛羿站在一旁,垂眸看著這兩人,表情淡淡。

    兩人打成這樣,自然很快吸引了一眾人等的注意力。

    朱家祭禮已經完成了,觀禮人群已經在逐漸各自登車離開,王朱這一鬧,周近的人便慢慢聚集了過來,看清打架的是朱家子與王家子,一時議論紛紛。

    有人便上來勸道︰“有甚話不能好好兒說,非要拳腳相向?”

    “丟臉丟夠了罷,還不停下。”衛羿看準了位置,上去一人踹了一腿,他用勁巧,踢在兩人身上用力最要緊的關節處,王朱兩個當下的攻擊就落空了,以一種滑稽的姿勢錯身而過,踉蹌了一下,都撲到了地上。

    “站起來。”衛羿立在兩人之間,冷聲說道。

    王朱兩人受他指導,從小到大被揍的次數是真不少,一听這等語氣心中就先寒毛直豎,立刻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看看對方的樣子,再低頭看看自己,兩人都是心中羞愧,這回整的也真是難看了些。

    不過即使如此,朱兆新也依然是理直氣壯的,扯著打破的嘴角,呲牙裂嘴甕聲甕氣道︰“我住手並非承認你做對了。王三,我告訴你,若是你日後依然這般扭捏捏,莫怪我日後不把你當兄弟。”

    王磷原本便是最要面子的人,如今狼狽,卻又被許多人圍觀,他心中已經惱極。既後悔自己不該沖動,心中對衛羿和朱兆新也有些怨恨慢慢生了起來,若真是兄弟,怎會使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這樣的丑?怎會句句話戳他的心肝?他昂起了一張掛彩的臉,道︰“我何曾扭捏?我有那一點錯了?你既不念情面,也莫怪我……”

    “這是作甚?作甚了?”王磷的母親,王家三房太太蓮花碎步跑了過來,撲上來抱著王磷叫道︰“我兒,你為甚與朱家這野驢打起來了?我的老天爺!瞧這一身的傷!怎能如此,這大庭廣眾之下拳腳相向,有辱斯文!”

    幾家的大隊人馬也循聲找了過來,將無干看熱鬧的人全都勸退,只剩了四家的人。兩個年輕人鬧點小矛盾罷了,也並不是大事,王磐和朱謙濼壓著王磷和朱兆新互相道歉,又與圍觀者分說致歉,這才算完。

    世家大族其實也最是要面子,朱家倒還好些,反正朱兆新打小便是個小霸王,每隔若干日總要整出一兩件叫人恨不得將他掐死的事來的。

    倒是王家的夫人們,回去私下一交流,卻都說,王磷之所以會與朱兆新爭吵起來,卻是因為謝家的七娘。雖然謝七娘並沒有做什麼,但王磷心儀于她是事實,她害得兩家郎君為她而爭吵是事實,王家老一輩的夫人們竟是以三房太太為首,有些集體厭了七娘的意思。也帶得與王家親厚的一些人家覺得謝家七娘不好,性子不好,身子骨也不好,還是個沒了娘的孩子,教養堪憂,雲雲,不再考慮求謝家七娘為婦。

    看清了這一點的謝大娘心中無奈,一要為妹妹分說幾句,就被家里的長輩夫人們以‘嫁到我們家便是我們家的人,還是勿要過于關注外人之事’

    為由堵住了嘴巴。

    原本王磷有些歡喜七娘罷了,兩人也不曾有過任何逾矩的作為,誰也不會把這事說破,這是某種默契。這可如何是好,七娘明年及笄,正是要相看夫婿的時候……謝大娘愁得頭發都多掉了幾根。

    ……

    老弼公、老輔公與丞公、相公並不摻和到年輕孩子的打鬧事里面,只叫孩子們自行處置罷了,他們在祭台旁的搭起的涼棚中吃酒,為老輔公慶賀脫去重擔,從此可以安心享受天倫之樂。

    “你們如今也是可以享清福了。”相公悠悠嘆道︰“只不知我與赫明,要到何時才能將擔子交出去。”

    老弼公、老輔公都是笑,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當斷即斷,看孩兒差不多了便放手罷了。

    謝丞公指了指王相公,搖了搖頭︰“你家倒還好些,這一二年也差不多了罷。我家如今還淨是麻煩事,怎敢就放手。”

    在朝事上合作一二十年了,四公之間極有默契,對各家內里狀況也清楚得很。幾人都是見過謝氏如今的候選,謝華岷與謝華德,听了謝丞公的話,俱都心有戚戚焉。其實這兩人作普通家族子弟看,已經很優秀了,但要挑一國大梁,這樣還是不足的。

    是不能隨意選拔一人坐到這個位置上的,在家族中還不能服眾的人,也就是家族里的事還料理不清楚。再到了家外,朝中事務無數,處處急情擠迫,事事有人來求,只會亂了陣腳。

    這樣看來,謝家如今是有些青黃不接的意味了,謝丞公如何能在這當口退下。

    謝丞公吃了一杯酒,遙遙望著江上風浪,緩緩嘆道︰“時也,命也。”

    ……

    朱家祭禮之後,金陵城中又不知怎的,流傳起了與謝家七娘有關的病美人的閑話,華苓听小丫鬟們學了,簡直氣得發抖。說謝家的七娘外強中干,看著是個好的,但就是個藥罐子,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一病不起。又說謝家七娘病了幾年,好幾年都沒有長大,如今仍舊像幾歲的小姑娘那般。還有人說謝家七娘病成了丑八怪的,長麻子的……這全都是污蔑!傳沒幾天,干脆成了謝家的女郎都各有疾患,見不得人,雲雲。

    七娘听了倒是很淡定,該做什麼做什麼。

    華苓拉著她去尋大郎,冷著臉道︰“大哥,如今城里說七姐的話也太過了。到底是誰在抹黑我們家女郎?不能叫這樣下去,不扼死這種人的喉嚨,我喘不下這口氣。”

    大郎正在看下面人呈上來的公文,看了看這兩個站在一處,像南方山水中那些個筆架山峰般鐘靈毓秀的妹妹,他笑了笑,但卻搖頭道︰“小九,這般沉不住氣可不行。流言此物總是越按越發,不去理會于它,過些日子也就消失了。”

    自己家的顏面大郎是不可能不維護的,他如此容忍的作派,只能讓華苓想到一種可能,流言中的那些話來自于與他們家同樣舉足輕重的人家。

    七娘將雙手籠在袖中,站直了腰,冷淡而驕傲地說道︰“我便是我,不論別人如何噴濺口水,又如何能傷我一根毫毛。大哥你放心罷,我並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中。”

    大郎站起身,有些憐惜地揉了揉七娘的頭發,安慰她道︰“那些個宵小之流,不過秋後螞蚱,也翻不起甚大風浪。菁娘不需擔憂。你如今便很好,做自己需做的事便是。”

    “大哥放心。”七娘微微笑了笑。

    華苓沒再說什麼,陪著七娘回了後院,過了半天,才又重新去尋大郎,當先就問他︰“是王家人先如此說我們家女郎?”想到王家,華苓也明白了,除了王家三房,哪里還有那麼多的人敢和他們家的七娘過不去。

    王磷那貨自己不懂事,其實關七娘什麼事?明顯是有人心里不舒服想要出口氣,但也不敢真做出些什麼事來,只好小打小鬧地傳些難听的流言,這等手段也真是小家子氣。這里面的計較可多了,說不定,從正主兒嘴里,半個不好的字眼兒都沒有往外說,但王家是什麼地位,只要流露出一點點意思,下面的人也就聞弦歌而知雅意,上趕著捧臭腳的人不知多少。

    華苓冷笑︰“我還以為王磷是個東西,原來連東西都不是。”還一副十分看重七娘的樣子,連勸阻家里人不要說七娘的話都做不到,實在叫人看不起。幸好七娘心明眼亮,不喜歡他。

    大郎看了她片刻,緩緩道︰“小九,有些事不能計較得太清楚,傷和氣。”言下之意,是並沒有否認華苓的說法,但也沒有追究的意思。

    華苓說︰“什麼意思?就許他們家張口就來,詆毀我們家的人,不許我們家說點什麼?”

    大郎威嚴地看她一眼,說︰“你要作甚?不過幾句話罷了,回頭與相公提一句也就是了,誰是誰非,自有公斷。多追究了,反倒顯得我們家也一樣小家子氣,叫人笑話。”

    一個大家族,不論什麼時候都不可能是鐵板一塊的,華苓明白。她想了半天,哼了一聲道︰“行,我也不追究。但也不能叫外面人都這樣想我們家的人,說閑話也不可以。這幾日不是金陵武舉試?”

    大郎就知道,總要讓小妹妹有個地方找回場子才甘心的

    ,便笑道︰“武舉試在城南門外舉行,初試至今日完畢,明日開始便是半決之賽。”

    “初試後留下多少人來?”

    “人數仍有五六百。”大郎想了想。

    華苓說︰“幾百人啊……就說我們家憐惜一眾武舉子在烈日下比試十分辛勞,以一頓甜湯慰勞可好。到時就請姐姐們監督飲食分派。”謝家娘子在這樣大型的場面轉一圈,理直氣壯,名正言順,到時她很想知道,誰還敢嘰嘰歪歪說他們家娘子一身是病。這話實在太惡心。

    大郎好笑︰“你啊,你那圖書館子扔錢還不止,這里又要大把撒錢?”

    華苓說︰“頭可斷,氣節不可斷。”

    大郎無奈地笑︰“得了,這錢就大哥出罷,這就叫人安排下去,今夜之前便要調來足份的糧米。也是大哥不好,才叫別人家欺負我們家女兒。”

    華苓終于開顏︰“大哥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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