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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蔥遵照我許諾的,給甦驥送去了不少的酒錢,我稍稍心寧一些,思慮著姬綰所說,讓洛蔥又去做另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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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往齊國坊送些東西,請外祖公選了合適的人和時機、查一下魏國姬旦公主的事情。”
知道我想要知道什麼,洛蔥爽落的去辦了。
“奴婢明白了。”
魏國姬已和姬旦若真是親姐妹,姬旦又不在魏國坊中,那姬綰所言八成是對的了。都說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姬綰身陷囚牢無力曲扭事實,而且她似乎沒有什麼理由去騙我了。
嬴政依然在頻繁的召見藺繼相,洛蔥甚至收到了藺繼相被同李斯一道入召議政殿的消息,我知道藺繼相的才能被嬴政看中是無可置疑的,可我也同樣知道、如若藺繼相的才能是刻意現山‘露’水吸引嬴政的注意的,那“開戰”的結果會有多殘忍!
想見嬴政,我見不到;想見藺繼相,我見不得!
身子越來越重,心思越來越重,這種沉重再加上悶燥的天氣,簡直是壓抑的心情糟透了。
“夫人,俏央湖的荷出烴了,想來用不了多日便會綻放‘花’朵了,您可想去瞧瞧看?”洛蔥變著法的轉移我的注意力。
“去走走吧。”我也想轉移開我的注意力。
前往俏央湖的路程不近,原本身子爽落時散步到那里還不算什麼,可如今卻是遇亭便停。前進艱難了。
“夫人,奴才還是回去叫轎攆吧。”余槐隨行,于亭中對著休息的我進言。
本來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叫我坐轎攆的。可是我覺著應該多走走散散心,沒想到會這麼累。輕輕擦拭一下額前的汗漬,我擺手回絕了他。
“都歇會兒吧,本宮也該多走走路了。不妨事,大不了咱們就此返回就是了,這會兒先容我靜坐下。”
見我執拗,余槐不再多言。只等我靜坐之後出發,可洛蔥卻是放心不下了。她看著氣喘吁吁的,強求著我順從了余槐的意思。
“夫人您就听余御醫的話吧,雖說多走動有利于胎兒生長,然您若是累著了事兒就大了。就是咱們走回去、那也是一段不短的路程,您忍心咱們走走停停的回宮回到天黑了?”
我听她調侃我,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她只當我的嬌嗲是同意了她的話,當即“遵命”給余槐遞去了眼‘色’了;
余槐不傻,他見我和洛蔥這般,即刻便抬腳去往齊溪宮中,倆人配合之默契、行動之迅速讓我甚為嘆默。
太陽大了,光‘色’毒了。行走的人明顯減少了許多,我居位的亭子稍顯偏僻,更是長久沒有一個人影經過。直到從偏道里直沖沖走來三兩名衣著緊致的‘女’子。
起先我沒有關注這些遠遠出現的人,一則宮道有人經過正常,二則我身居八子夫人、很多人不必再留神去關注著及時請安,可這些人來勢鮮明,讓本就對我和孩子神經緊張、在亭子外圍隨‘侍’的內監們喊叫著喝止了回去。
“溪夫人在此歇息,閑雜人等回避。”
王宮主子們個個都是衣著錦袍華服。袖袍寬大、裙擺拖長,這幾人的裝束一看就非宮中王妃。可走勢也不似婢‘女’們的束縛感覺,倒像是找茬的事兒人,所以內監早早的就發出了阻攔的聲音。
“呵~~~‘閑雜人等’?什麼時候開始本宮也是閑雜人等了?”
為首的‘女’子清靈的聲音大刺刺響起,引得我不得不去關注這越走越近的幾人。
在王宮內如此狂放的‘女’子,言詞這般傲‘性’,行為如斯無忌,看身影走姿,像是——
“許久不見,溪側母妃可是風光蔽日啊!”為首‘女’子邊走邊喊。
近了,看得清了,我被勾起的好奇心算是得了答案了︰為首‘女’子乃是華陽,大秦帝國的大公主,華陽!
華陽身子粗壯了不少,面‘色’也黑了許多,眉宇間亦是添了濃濃的英氣和嫌惡的惡意。
“華陽公主終于回宮了,王上可是想你的了。”
我待她走的更近一些,溫笑著與她細聲言說了。
三兩步跨入亭中,華陽微微一儀,在我的下首坐席坐了。
“父王想念兒臣的這份心可抵不過他對溪側母妃您的意,瞧瞧您這身珠圓‘玉’潤的扮相,再瞅瞅兒臣這副灰頭土臉的倦容,溪側母妃您可知足了?”
她不高興的笑著,冷冷對我道︰“在外久了,這身衣服就不想脫了,怎麼樣,寒磣嗎?溪側母妃看不到了,其實這身衣著上面、還有不少對抗敵人時留下的血漬呢。”
她以為她這些年來所經受的一切都是拜我所賜,故而每受一份磨難,便對我加深一分仇恨,而今這些言語,是她內心不滿的一些縮影罷了。
“很適合你,穿在身上有一種異樣的美態。”我繼續笑著,展示我這些年積累的成熟給她看。
橫‘唇’努嘴,華陽一語不濟又再次開口。
“這身戎衣不適宜帶釵,然溪側母妃所贈珊瑚簪、華陽可是時時隨身攜帶的,即便是征戰沙場、也從未敢遺忘溪側母妃的教誨。”
我知道她是定要出言挑起舊話了,若我不言,她會一直往上面引渡,于是我輕笑一下,順著她的意思說了下去。
“教誨談不上,然華陽你從未遺忘,本宮倒是感受頗深的。”
得空便傳播我的流言,身在‘亂’世紛爭中的華陽也是夠累的了,我屢屢被流言‘激’起的‘浪’‘潮’困頓聲名,直到齊國滅亡的現在都無法消除那些流言帶來的影響,如何感受不深啊。
華陽總算是笑開了顏了。
“那就好,諄諄教誨之師總歸是受累的,華陽自當感恩圖報。”
我心里委屈,想要說出些什麼來,但是看著她興致盎然、意猶未盡的樣子,為免惹出其她事端、只好選擇了忍氣吞聲。
見我不語,華陽的笑意有些零散,她審視我一眼,打破了我們之間短暫的冷場。
“溪母妃這‘挺’著個肚子、要去哪兒啊?”她問的語氣甚為氣揚。
對于華陽來勢洶洶的盤問,我心里很是不爽,故而我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簡短說了我帶氣的話。
“生死之地,俏央湖。”
就是在俏央湖,華陽險些害死了我,也是她的主動滋事才使得她後來被嬴政遠配戰場,雖然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作為受害人的我比她還要委屈冤枉。
華陽並不清楚我的心中所想,她的想法顯然和我截然不同。
“那可是溪側母妃的福地啊。”她感嘆道。
酸楚一笑,我無意同她揭穿那會兒的一切。
“這整座王宮都是本宮的福地。”這麼說話,總不至于落下什麼言辭不當的罪過吧。
感傷又灑脫的聳聳肩,華陽恨笑一下,自憐著說起了酸苦之言。
“是啊,溪側母妃的福地,卻是華陽的傷心地了。
就是在那里開始,溪側母妃一步步送華陽去了九死一生的戰場,要華陽與年逾‘花’甲的夫君聊為此生,再無所光,華陽每每思及此處,無不淚襟沾心,苦不堪言。”
一位心高氣傲的大秦公主,一位襲傳了嬴政膽魄和能力的血‘性’‘女’子,一位俯視眾生不懼世事的任‘性’青年,她就因為她親生父王的一道旨意,此生被困在了王家家主王翦有限的生命內。
雖然王翦是足智多謀的大將軍,但是老則老矣,華陽難免會有怨氣。
助她下嫁的是她的代理母妃靜夫人,命她如此度過一生的是她的親生父親嬴政,我一個外人能說什麼呢?勸也不是,諷也不妥,我只好發泄著我的怨氣、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為了本宮的福氣浮現出來,華陽你可是沒少出力呢。”
沒有磨難,如何體現出嬴政對我的恩典呢,呵,她們對我的迫害威力不到位,在外人的眼里倒是被看做是嬴政對我的‘迷’戀了。
听著我譏諷的言語,華陽下意識的瞄了眼我的肚子。
“承‘蒙’溪側母妃惦記,華陽會再接再厲的。”
她還要來?還不夠嗎?我還要繼續替靜夫人背下這黑鍋了嗎?內憂外患很是疲憊了,再加上華陽親自在咸陽的報復,我可真的有九條命都不夠應對的了。
若是以前我奮力拼搏和她對抗也會有些希望,可我現在身懷王嗣,華陽她是沖動又任‘性’的‘性’格、還在戰場上手刃過生命,如是她這位刁蠻的大公主再像俏央湖畔那樣對我下手——孩子我是保不住的。
“那是有勞華陽公主了,然則本宮實在是不願看到華陽公主種種努力之後,發覺本就是恨錯了人。”我靜靜的道。
雖然不想扶甦走下坡路的這個時候給靜夫人添堵,但我希望華陽能夠因為我隱晦不明的言詞而收心一些、顧慮著我言詞的真假而減少點對我的手段——孩子,和我相依為命了數月的孩子,我是真的不想失去。
這句遲來的推脫引發了華陽‘激’動的情緒,她不知是已知真相還是希望另有真相,只見她落落孤傷了。
“恨錯了人?哈,我還真是希望我是恨錯了人了,至少如此我能知曉我沒有看錯人。”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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