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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biquge001.com"你的意思是說我做官和做強盜頭子一樣都像個強盜嗎?"墨硯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一雙墨黑的眼眸危險地眯起,"小老鼠膽子不小,你就那麼想永久入住刑部大牢?"
阿依也不說話,仍舊偷偷地伸出手去要拿回自己的白薯片,墨硯卻直接沒收掉,對她道:
"時辰不早了,快睡覺,明天就是婚禮,你安安靜靜的,若是你敢跑掉,我就做個籠子把你關起來!"他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依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他的意思是說如果她逃婚,他就會把她關進大牢里嗎?這算不算是濫用職權?墨大人果然有做強盜的潛質!
從軟榻上站起來,阿依用小牙刷蘸青鹽白玉膏擦了牙,這才忽忽悠悠地走到床邊,一頭扎進柔軟的被子里.
她的心里空蕩蕩的,因為明天要成親了.對一個人來說,成親應該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吧,一段嶄新人生的開始,一次自我跨越,從一個人生活變成兩個人生活也有可能要和許多人生活……總之這是一件十分嚴肅的大事.可是她卻沒什麼感覺,不安,慌張,喜悅,期待,任何波動的情緒都沒有,她只是覺得心木木的仿佛從不曾存在過,又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仿佛漂浮在空中無法落地似的.
別的女孩子新婚前夜都在做什麼呢,偷偷地思慕未來的夫君?墨大人剛走,她壓根就不用思慕;對未來婚姻生活的期待?她也沒什麼期待,她和墨大人相識許多年,婚前婚後想象不出來會有什麼改變,墨大人一定會照舊脾氣很壞.而她則在他脾氣很壞時一如既往地不去理他;也許還有人會與姐妹說說體己話,她沒有姐妹;對父母撒嬌或者聆听父母的敦敦教誨?對這種事她從來就沒有期待過.
想了一圈,她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期待的,但是心里卻仍舊空空的好像缺了點什麼.
手伸進床里,從褥子下面摸出那一枚作為秦家家主信物的羊脂玉佩,一瞬不瞬地盯著,良久.指尖細細地摩挲著上面線條優美的紋理.她忽然對著玉佩輕輕說了句:
"先生,我明天要成親了."
說完之後,她的心似乎得到了一絲平靜與安寧.
這時候她猛然意識到了一點.在她沒有認識先生之前,她一直在為生存奔波苦惱,為了生存她壓抑了全部情感,每天都為了活著努力糊口.然而當她認識了先生.自此一世無憂,眼界也變得開闊.她不再為了活著而活著,她的生命里多了許多東西,相對的,一直被壓抑住的情感也漸漸破土復活——
因為過去她將人對情感的全部需求或多或少地都放到了先生身上.先生在她的生命中扮演了許多角色,家人,密友,同伴,師長,她崇拜的人以及……只先生一個人便代替了她需要的所有角色,所以在與先生的朝夕相處中她並不會覺得寂寞.
然而那只是不會寂寞.也就是說,她竟然學會了寂寞.
認識先生以前每天餓肚子時她是從來不會寂寞的.可是先生不在了,她竟然開始覺得寂寞了,她竟然覺得孤單……
她呆了一呆,緊接著忽然很惱火似的用被子蒙住了頭——人果然是會墮落的!
……
崇元四十三年六月初六,大吉,宜出行,宜嫁娶.
阿依坐在海棠齋梳妝時一直打哈欠,昨晚居然從未有過地失眠了.她是個注重身體健康的人,深知睡眠的重要,所以只要躺下她就可以馬上入睡,然而昨晚她躺在床上一宿,數了若干只小羊,結果卻是睜著眼楮到天亮.
"這眼底發黑都是腫的,紅箋,快拿蘆薈汁來消消腫!"景容一疊聲地吩咐,紅箋答應了一聲,忙跑去拿.
"你昨晚到底做什麼了,怎麼把臉熬得這樣慘淡,不是告訴過你成親前夜要好好休息嘛."秦無憂皺著眉,用力給她**有點浮腫的小臉.
"我什麼也沒做就天亮了."阿依打著哈欠回答.
"你就那麼期待結果搞到失眠?你和墨硯又不是第一天認得,有什麼好緊張的,像我,成親當天差一點睡過頭."蒲荷郡主挺著大肚子正在一旁嗑瓜子,因為她肚子太大卻偏要來,又幫不上什麼忙,景容就讓她去一邊嗑瓜子了.
"我沒有期待,也沒有緊張,我什麼都沒想,結果就到天亮了."阿依認真地回答.
輕笑聲響起,屋子里的人全都抿嘴笑看著她,好像她說了什麼令人害羞的事,她並沒有覺得哪里害羞:
"啊,對了,五公主,蒲荷郡主,你們上花轎的時候哭了嗎?大姑娘那時候哭出聲了,你們都哭出聲了嗎?"
"因為是規矩,當然要哭出聲,這叫哭嫁."景容回答.
"可是我哭不出來."
"那就干嚎兩嗓子,一般都是干嚎,有幾個是真正哭出來的."蒲荷郡主手一揮,說.
"噯,一般都是真哭吧,你是干嚎嗎?我怎麼听說你成親當天哭得厲害,讓你父王也哭得稀里嘩啦的."
"我是真干嚎,我父王是真**哭."蒲荷郡主強調著說.
阿依眨巴了兩下眼楮,.[,!]任由秦無憂接了蘆薈汁涂了她滿臉,就算是干嚎她也嚎不出來啊,在心里長長地嘆了口氣,就在這時,門外響起冬兒一聲急促的通報,顯然是攔不住了:
"姑娘,公孫夫人來了!"墨雲居的人全是阿依的人,這些人打死她們也不肯叫公孫柔"三奶奶".
公孫柔的臉有一瞬的俏綠,不過很快便掩藏起來,眉眼含笑地帶著桃雨杏雨走進來,身穿一襲大紅色百蝶川遍地金長裙,發梳飛仙髻,珠光寶氣,十分華麗.
景容和秦無憂都是厚道人,對她的到來顯然非常費解,蒲荷郡主立刻直起腰身,挺高了肚皮,一臉想要看好戲的興奮表情.
"妹妹今日真水靈!"公孫柔的眸光落在阿依身上,含笑贊了句.
"……公孫姑娘不用勉強稱贊沒有關系."阿依真摯地回答.
蒲荷郡主顯然是個笑點低的,竟先撲哧一聲笑起來,又急忙捂住嘴.
公孫柔的小臉有一瞬的俏綠,緊接著溫聲笑道:
"妹妹多心了,我是真心的,雖說是我和三爺在先,但畢竟三爺當眾求娶的人是妹妹,我卻是被皇上賜婚的,說起來我對妹妹也有點愧疚……今日妹妹與三爺成親我這心里頭才好過些,我是真心祝福妹妹的."
"……公孫姑娘,不用勉強愧疚不用勉強祝福,沒有關系."阿依認真地說.
蒲荷郡主開始哈哈大笑,以大笑聲十分華麗地充當音效,秦無憂和景容則是因為在阿依話音剛落時公孫柔那一閃即逝的滑稽表情,不過兩個人都是厚道人,只一個短笑急忙收住,沒有蒲荷郡主那樣夸張.
"妹妹既然今天要和三爺成親了,之後也該改改對我的稱呼了."公孫柔笑說.
"……哦."阿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憋了半天,發出一聲.
軟硬不吃,油鹽不進,難得她前來示好,真是不識好歹,公孫柔內心惱怒,更加惱怒的是今日阿依房里的這些人,一個公主,一個郡主,還有一個是她三嫂,這個卑賤的丫頭憑什麼,她不過就是一個出身卑微,連地上的泥都不如的賤人,為什麼替她梳妝的竟然是這些人,這不是在狠狠地扇她耳光麼!
然饒是這樣想,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半分,和氣地笑笑,從杏雨手里接過一只做工精巧的匣子,在阿依面前打開來,含著笑說:
"這是我送給妹妹的添妝,之前我一直在準備自己的婚事,就忘了妹妹的了,妹妹千萬別挑姐姐的禮,一點小東西,妹妹別嫌棄."
一套赤金累絲嵌紅寶石蝶戀花頭面亮閃閃地呈現在眼前,奢華富麗,公孫柔這絕對是大出血!
阿依眨巴了兩下眼楮,看了看寶石匣又看了看她,認真詢問:
"是送給我的?"
"自然,這是送給妹妹的添妝."
"我真的可以收?"阿依又問.
"當然可以收,這是我送給妹妹的禮物."公孫柔勉強維持著笑臉,溫聲說.
"你一定要送給我嗎,如果不想送,不用勉強沒有關系,我不用禮物也可以的."
"妹妹這是什麼話,自然是因為我想送妹妹一樣禮物來表達我的心意."笑臉快撐不下去了,公孫柔現在想上去抽她,生平第一次,她有這種想親自暴力的念頭!
阿依看了看寶石匣,又看了看公孫柔,平聲問:
"你不會之後又要回去吧?"
"怎麼會,這是送給妹妹的,送出去哪可能會要回來!"公孫柔雖然在笑,卻已經听見了她正磨牙的聲音.
"我收下之後你不會罵我收了你的東西卻不听你的話?"
"妹妹,你想多了,妹妹這樣乖巧,我哪里會罵你,呵呵,呵呵……"公孫柔皮笑肉不笑著.
阿依猶豫了一會兒,頭一歪,有些擔心地問:
"你不會過後罵我眼皮子淺就**佔你便宜吧?"
"怎麼會?妹妹你多心了,姐姐哪里是那樣的人,今後我們姐妹就要一同侍奉三爺,一同孝順公婆,同住在一個府里,姐姐今後還要請妹妹多擔待才是!"公孫柔干笑著,連臉上的皮膚都在惱火地抖動.(未完待續)(ww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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