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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5章 “阵”与“法”
墨画当即闭上双眼,凝聚神识,外放出去,感知天地之间的饥灾之气,衍算内在的阵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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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墨画睁开双眼,皱了皱眉头。
「衍算不出来—」
天机衍算算不出东西,便意味着,这些饥灾之气中,很可能并不具备,阵法的基本要素。
臂如阵纹的构建,阵枢的流转,阵眼的供能等等。
饥灾之气,就只是一种带来灾难的「气机」。
墨画也的确没在饥灾之气蔓延的表象中,看到任何阵法的痕迹,无阵纹,无阵枢,无阵眼。
但真的—是这样么?
墨画神情有些凝重。
因为这蔓延的饥灾,并不是阵法招致的灾难,所以天机衍算,才算不出来?
还只是因为,自己的天机衍算水准不够,算不出内在的奥秘?
抑或者—
墨画目光微凝。
这蔓延的「饥灾」,是一种完全另类的阵法,超脱了自己的认知范畴,所以无从算起?
这种可能性也很大.
墨画看着面前,饥灾遍地,草木枯菱的景象,叹了口气。
天地阵法,博大精深。
自己见的越多,学的越多,越觉得自己知道的少,也越感慨这天地间,尚有无穷奥秘,和无数古老而玄妙的阵法。
甚至往古之时,很多离奇的阵法,很可能就像现在这样,以「自然」的形态,弥漫于天地之间无形无迹,无「框架」可循,也无人能发现,
久而久之,要么就此失传,泯灭于天地。
要么就会在无形中,招来天地大灾。
而世人「有眼无珠」,窥不破阵法的奥秘,也就根本不知这些灾难的本质。
墨画瞳孔深邃,恍然间有了更深的明悟。
道廷统一人为规范的「形式化」的阵法框架,在他心中,也开始渐渐「溶解」「
阵法,是人对自然法则的领悟,而非人为梳理归纳总结而出的「法则纹路」。
但自然法则,并不都会以人为规定的形式呈现出来。
有些「阵法」,以自然形态呈现,看上去甚至不像是「阵法」。
但往往这些自然态的阵法,其实才是更强大的阵法。
阵师真正应该学的,也不应当是形式化的「阵法」一一不是书本上,或是教条上的「阵法」。
这些都是人为定义的「阵」,而非自然的「法」。
阵师应该学的,是天地间的自然之法。
应当亲眼看这世间万物,体悟这天地法则,并且不拘泥于形式,不被「知识」束缚,去体会阵法的本质。
臂如他此前感悟之时,所见的餐餮之相。
餐餮纹密布,看似是阵纹构生,实则是法则孵化的凶兽。
又譬如,眼前蔓延的饥灾,无阵法的形式,但很可能,却具备阵法的「法则」内核。
只不过这个手段,太过高明。
墨画也只是大概能「悟」到一点,但缺乏具体知识和法门传承,无法进行「实操」罢了。
「阵与法,阵是媒介,法是内核—”
墨画取出一枚玉简,将自己的这些感悟,一字一句工工整整记下,以便以后温故知新,多多感悟。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墨画对自己的记性,倒是挺有自信的。
但他犯了命煞,厉鬼寄宿于命格,反噬神念,有「失忆」的风险,指不定哪天,这些珍贵的「
感悟」,就给全忘了。
因此还是养成「记笔记」的习惯比较好。
将感悟都用小本子记下了,墨画手里捏着玉简,思维稍稍发散之下,又想到了另一个疑惑:
饕餮,与饥灾有关,与吃有关—
可术骨部那副二十三纹的餐餮绝阵呢?蕴含的是什么餐餐法则?具体又有什么作用?
更进一步的,那副二十四纹的十二经餐餮灵骸阵呢?
餐餮灵骸阵面蕴含的,也是「饥灾」跟「吃」相关的法则?
可这真的对么?
这些似乎,是无法归拢的问题。
饥灾之气,二十三纹餐餮阵,十二经餐餮灵骸阵。
里面的因果逻辑,法则关系,太复杂了。
墨画苦思良久,只觉得脑袋一团乱麻,「餮」这两个字,像是一个复杂的「怪物」一般,在吞噬着他的神念,让他根本想不出头绪。
「不能空想,还是要有具体的,实在的东西,来研究研究——”
虚,以实为媒。
法,以阵为介。
大道也有载体。
餐餮的法则,也是如此。
而目前,明确蕴含「餐餮之力」的,就是眼前正在不断蔓延的「饥灾」了。
墨画又沉下心来,继续留守在饥灾「前线」,观察饥灾的现状,分析其内在的成因和法则。
但收效甚微。
餐餮是凶兽,饥灾是大灾难,法则这种东西,更是高深莫测。
如今这饥灾之气,还脱离了旧有的阵法范畴,超脱了墨画的阵法认知。
根本不是他想分析,就能分析出来的。
努力了,也未必有回报。
墨画眉头紧皱,空耗了半个月,他也束手无策。
可就这么放弃,他也不甘心。
毕竟「餐餮的力量」都蔓延到他面前了,他不研究明白,实在说不过去。
「这样研究不行,那就再换个思路?」
「换什么思路?」
墨画坐在山崖的大石头上,右手托腮,盯着面前一片枯菱的大地,脑海中将自己毕生所学,还有所有修道经历,如「走马灯」一般,都审视了一遍荒天血祭大阵崩解的画面,忽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崩解?」
「不,不对..」
墨画回想了一下荒天血祭大阵。
这不是他第一次「崩」大阵,但荒天血祭不一样,并非是单纯的「崩解」。
二品的逆灵阵,崩不掉准三品大阵。
荒天血祭,也不单纯是「崩解」之力崩掉的,这里面还有一些,更复杂的变化。
是以逆灵阵崩解,导致灵力与邪力正面冲突,正邪对立,又互相转化,引发更深层的「消融」。
这种变化,墨画当时虽然「衍算」出来了,但他其实自己,也没算太明白。
他只是衍算的时候,鬼使神差,觉得这样引动逆灵之力,操作阵法爆炸,爆炸的威力会更强,
产生的矛盾和逆乱会更深刻,所以就凭直觉去做了。
结果当然很厉害。
羽化都被逼死了。
金丹更是转瞬成灰。
当时的画面,墨画的印象很深刻。
天地失色,黑与白交织,蓝色的灵力与红色的邪力分庭抗礼,互相交织着,光芒冲向天空。
而在此过程中,灵力在不断向邪力转化邪力也在不断,被灵力影响而发生逆变,内在的邪秽之力被崩解消除。
正邪对立中,又互相转化,消融万物,
总而言之,是一种很复杂,很微妙,很深刻的变化。
有点像是「阴阳鱼构成的太极?」
墨画心中一凛,原理如何,他说不大清楚,也不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
但荒天血祭崩解之时,产生的这种力量矛盾的「框架」,却可以拿来借鉴和参考。
「对一种力,施加另一种,截然相反的阵法之力,从而引发对立和转化,以此观察其内部根本法则的变化?」
墨画心中喃喃道。
虽不知道是否可行,但可以试一试。
墨画继续推衍下去:
「从内在的法则上来看,饥灾之气,可以激发‘活性」,让人,妖兽乃至草木等一切生灵,因活性过甚,而产生过度的饥饿,从而生机流逝,陷入‘死’的境地。」
「饥灾,让人由生到死。」
「那只需要,利用阵法,让人由死到生,维持住生机就行。
这一点,墨画此前尝试过了。
乙木回春阵,是可行的。
但这只是对「人」来说,对「饥灾」本身,没有很强的抑制效果。
墨画也没办法从中观察到,饥灾之气的本质。
「饥灾除了乙木回春阵,还有哪些阵法,可以用来试试?
墨画看向眼前,陷入饥荒的大地,灵光一闪,忽而想到了一个阵法:
厚土阵!
饥灾蔓延在大地上,使大地荒芜,草木凋,生灵死亡。
那要抑制饥灾,自然也可以从大地入手。
而蕴含大地生机的阵法,刚好就是绝阵:
厚土阵。
这是他当初随着师父一起云游,在一处山村中,寻得的地宗绝阵。
也不知当初是恰逢其会,还是师父算到了,这副阵法将来能派上大用墨画心中略有感慨,当即不再犹豫,静心冥想,沟通大地道蕴,而后亲自在饥灾之气蔓延的边缘,画上了几副厚土阵,以观察其效果。
厚土阵上,大地的厚德之力在流转,生机盎然。
饥灾之气蔓延到厚土阵时,果然受了阻碍,像是油脂遇热一般,滋滋冒着白烟,发生了一种奇怪的溶解。
墨画心中一喜。
但这个过程,根本没持续多久。
厚土阵就被饥灾给「吞噬」掉了。
就像水能克火,但少量的水,根本扑灭不了大规模的火。
生能抑死,但小量的生机,也根本抑制不了,大量的「死亡」。
更何况,墨画的厚土阵,还只是一品的,根本抵抗不了,至少是某种二品餐餮类阵法,所产生的「饥灾」。
可问题是绝阵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更何况,还是「特定」的某类绝阵。
大荒现在饥灾横行,自己上哪去找二品的厚土绝阵来学?
墨画长长叹了口气。
他又用其他五行土系,或八卦艮系阵法,都试了一下,结果品阶倒是够了,但效果却极其差劲。
在「法则」层面,普通阵法跟绝阵,到底还是没的比的。
情况又僵住了墨画躺在地上,身下是还算茂密的灌木,几丈外是饥灾蔓延下草木枯菱的荒地。
这就是「生机与凋亡」的界限,
如今这种「凋亡」的界限,正以一种微弱的速度,不断向墨画蔓延。
有可能几日,也有可能一个月,饥灾便会蔓延到他现在的位置。
他身下的这些草丛和灌木,也全都会凋,会枯菱,并迎来最终的「死亡」。
墨画心中,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仿佛自己,就躺在「生与死」的界限上。
「死亡」正向他逼近。
而他要做的,就是激发「生机」,以对抗「死朽」。
这是阵法,是法则,同时更像是一种:「因果」。
墨画瞳孔微缩,心中一颤,心中执念更深。
「具体—该怎么做?」
墨画皱着眉头,静心思索。
思索片刻后,墨画又将自己的「小本子」玉简取了出来,将自己适才的感悟,又琢磨了片刻,
心中忽然灵光一闪。
「阵是媒介,法是内核。」
阵法本身有生克,譬如五行,譬如八卦。
法则同样如此。
或者说,生克的并不是阵法,而是「法则」。
是内在的法则,在互相生克,互相作用,因此因此才有了,阵法之间生克的表象。
那抑制「饥灾」,本质上,其实就是用「生」的法则,来抑制「死」。
而要强化「生」的法则,就需要以阵法为媒介。
但阵法,只是「工具」,是载体。
哪怕绝阵,也同样如此。
绝阵蕴含的法则之力更强,也更深奥,与普通阵法泾渭分明,但本质上,都是「法则」的显化只要明悟了法则的变化,按理论上来说,也是能够,将「绝阵」与其他阵法并用,以构成「复阵」的。
这样的复阵,是以相同的「法则」,作为阵枢枢纽,联系起来,共同作用的。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以‘厚土绝阵」为核心,以‘生’」的法则为枢纽,将同样蕴含微量‘生机’法则的,其他二品高阶五行土系,和八卦艮系的阵法,串联在一起,构成一类新的‘复阵」。」
这样一来,这类复阵,就包含了两重框架,
一重是显而易见的,表层的基础阵法框架,包含阵眼,阵枢,单阵和阵纹。
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
但更深层次,还有另一重框架,这就是一般阵师,所看不出来的深奥结构了。
以「绝阵」为「法则」的阵眼。
以「法则」为复阵的阵枢。
以同类法则,串联单阵,形成复阵。
这也就等同于,是在解构道廷规范下的阵法框架体系,而后以自己领悟的「法则」为线索,来重构一套复阵架构。
这一套阵法逻辑,在墨画的脑海中刚一成形,便是墨画自己,都「震惊」了一下。
学习阵法,领悟法则。
以领悟的法则,反过来解构阵法。
并以自己的「法则」为脉络,重构新的阵法框架。
以无招胜有招,不拘泥于具体的形式,随时可以解构,并且按自己的法则,进行阵法的重构。
自己的「阵」,就是自己所悟「法」的载体!
这才是·阵法?!
墨画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可怕,
明明是他自己悟出来的东西,可却让他,有点难以置信。
甚至他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学歪了什么东西?又领悟了什么歪理?
阵法是这个意思么?
阵师真的是这样的么?
师父他说过,让我走自己的阵流,是说的这个意思么?
我这是在自创「阵流」?
还是在自成「阵法」?
墨画彻底糊涂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求道之路,四周一片茫然的大雾。
没师父提点,没荀老先生教导,也没人商量,他根本不知,自己到底走到哪里了。
也不知道,自己一步一步向前走,到底走哪条路上去了。
但是,他也没的选,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大多数人,无法成仙,说明他们走的,根本就不是成仙的路。」
「大多数阵师,无法领悟阵法的大道,说明他们的路,肯定也是有问题的。」
「强者注定是要在黑暗中摸索的,他们的路,注定是孤独的,是缺乏认可的,是没有光亮的·.」
墨画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之后他便放下一切顾虑,坚定信念,按照自己的想法,尝试利用「生」的法则为枢纽,以「绝阵」为核心,自己构建出一套,凝聚「生机之力」的复阵来。
尝试了之后,墨画才发现,根本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很多设想很宏伟,澎湃人心,但实际做起来,却十分「骨感」,枯燥,痛苦。
厚土阵,是一品,是绝阵。
其他各种五行土阵,八卦艮阵,是二品。
彼此之间,如何架构,如何兼容,如何分清主次,如何梳理阵力的流转。
这些阵法,虽都蕴含一定量「生机」法则,但彼此又截然不同。
有些是草木的育生,有些是水土的滋生,有些是土木的发生,有些是土葬的腐生。
这些法则,有强有弱,有大有小,彼此的量也有变化,如何「融合」也成了一个大问题。
融合之后,如何利用阵法为媒介,来激发「生机」,让大地生生不息,以抑制「饥灾」,同样也是很困难的事。
这需要消耗大量神识,进行天机衍算,不断推衍,不断尝试匹配,才能有些眉目。
墨画摸索得十分吃力,算得也极为辛苦,神识枯竭,识海刺痛。
但他的内心,反倒却平静了下来。
因为「难」,才说明他可能是做对了。
而且,随着他尝试得越多,研究得越多,失败得越多,挫折越多,对「法则」的领悟,也就越深刻,心中对「法则」的各种变化,也就越明晰。
以「阵」,作为「法」的桥梁和媒介,去牵引「法则」。
以「法」为主,以「阵」为辅;以「法」为内,以「阵」为外;以「法」为虚,以「阵」为实。
如此主辅相济,内外兼用,虚实合一,阵与法融合,才算是真正的「阵法」。
终于,在经历了足足两个月,废寝忘食,绞尽脑汁的苦心研究后。
墨画总算是,初步尝试着,构建出了一套,以厚土绝阵,为法则核心,以普通八卦五行阵,作为法则阵媒,以「生」作为法则阵枢的——厚土复构绝阵。
这也是墨画,由「阵」悟「法」,又以「法」构「阵」的,第一次粗浅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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