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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0章 战火将燃
由延喜门出来,春明门大街上落雪纷纷,却丝毫不影响行人在雪中行走,一年来在外奔波谋生的长安人由灞桥而归、自春明门而入,车马辚辚、行人络绎,入目之处除去白雪,皆张红挂绿、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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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车厢里,可伦翁定挑开车帘四下张望,很是好奇。
真蜡远在天南,吞并扶南国之后国土广袤,背靠山脉高原、面朝平原大海,气候温暖雨水丰沛,何曾见过这般千里冰封、银装素裹之北国风光?
然而更加令他好奇的是,如此冰天雪地贫瘠之处,每年稻米只能种上一季,是如何养育如此之多的人口?
林邑与真蜡的稻米一年三熟,百姓还是食不果腹、忍饥挨饿,人口一直不能突破界限……
大唐又是如何在战乱之中快速平复、崛起,不仅陆地之上横扫寰宇、攻城掠地,更将那些以往啃噬华夏血肉的胡族或是灭族、或是驱逐,四海升平、河清海晏?
如此庞大的陆地之国,又是如何在大海之上乘风破浪、打得那些自古以来泛舟弄海的番邦抱头鼠窜,进而所向无敌?
可伦翁定觉得大唐的神秘之处太多,需要沉浸进去好好了解其神髓,才能破晓这些答案。
但他现在却信心十足,其余那些番邦使节皆要等候大唐皇帝之召见,希望能够通过各种手段获取大唐皇帝之赦免、保全自己的国家,他却直奔崇仁坊拜访房俊。
真蜡国的盟友诸葛地早已告知真蜡王伊奢那跋摩,大唐皇帝固然尊崇高贵、天下之主,但是在大海之上,整个大唐的声音都盖不过那位权倾天下、声威赫赫的大唐太尉。
想要消弭掉即将爆发的战争,唯有取得大唐太尉之赦免才算数……
马车进了崇仁坊,可伦翁定看着宽敞笔直的街巷,两侧砖墙黛瓦后森森古树参天而起、冠盖白雪,愈发感受到与真蜡截然不同的雄浑、厚重气息。
等到拐入房家所在街巷,赫然发现宽敞的街巷南侧早已停满了马车,唯有北侧畅通,用以马车离去……
驱车找了一处空闲地方,可伦翁定下车,寒冷空气、漫天大雪令他打了个冷颤,紧了紧衣裳快步来到门前石阶之下,有房家的知客上前施礼,询问身份、来意。
可伦翁定将拜帖以及礼单双手呈上之际给知客手里塞了一枚金币,笑容可掬:“在下自真蜡而来,旅途艰苦、跋涉不易,烦请提前通禀太尉。”
知客略感惊奇,这人相貌与汉人迥异但一口汉话却满是流利,不过并未多问,只颔首将金币不着痕迹收好接过拜帖、礼单:“客人可在车上等候,也可去往门房歇息,我这就入府禀报……不过年节在即,天下各州府入京官员都来拜会家主、二郎,有可能等候的时间稍微长一些。”
“不碍事,不碍事!”
可伦翁定嘴上笑呵呵好像不在意,心里却郁闷,我都给了钱了你也收了,不该特事特办、走个后门吗?
收了钱不办事?
知客再不多言,转身快步走上石阶入府通禀去了。
可伦翁定没有去门房,转身想要回去车上等着,正好一员顶盔掼甲、身材魁伟的青年将领自府内快步而出,两人碰了个照面。
那将领止住脚步,灼灼目光在可伦翁定怪异的服饰、相貌上打量一番,高大身躯居高临下,压迫感十足:“真蜡人?”
可伦翁定咽了口唾沫,若有若无的感受到一股凛冽杀气,挤出一个笑容:“在下真蜡大臣,不知将军是……”
那将领嗤笑一声,甚为倨傲:“大唐皇家水师,李谨行!记住这个名字,若阁下能够安然回归真蜡,咱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言罢大步离去,走到不远处一队兵卒跟前翻身跨上一匹战马,一行人疾驰而去。
可伦翁定莫名其妙。
真蜡也好、林邑也罢皆久慕天朝文化深受影响,举凡国中贵族皆以说汉话为荣,汉字更自古以来便是官方文字,所有律令、国策、典籍全部以汉字书写。
所以他对李谨行这句话反应了好一会儿,直至回到马车上才终于醒悟过来——这个李谨行是即将要攻打真蜡?!
……
直至未时,才有知客前来将可伦翁定引入府内。
富丽堂皇的正堂之内,可伦翁定终于见到这位在海外番邦声威赫赫、极具传奇的大唐太尉。
肤色有些黑,这一点与真蜡人略有相似,只是眉如刀锋、鬓如刀裁、瘦削的面容清隽疏朗,坐在那里随意扫过来的眼神如电,一股高大挺拔的气息扑面而来、压迫十足。
因为之前李谨行之言使得他知晓大唐大抵会对真蜡动武,此刻难免心中惊惧、战战兢兢……
房俊喝了口茶水,自早晨起一直接见了十余位各地官员、以及以往部下,此刻略感疲惫,不耐烦说道:“杵在哪里作甚?有话快说!”
可伦翁定赶紧躬身,道:“在下不远万里前来大唐拜会太尉,是为了表示国主对于太尉之敬仰。”
房俊不以为然:“你带来的那些礼物便是贵国国主表达敬仰的方式吗?那你回去的时候一并带走,我不需要他的敬仰。”
“呃……”
可伦翁定也算是急智之人,否则也不会被委以重任出使大唐,可现在面对房俊看似蛮横实则无礼的话语,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
强自镇定,干脆开门见山:“真蜡与大唐虽然远隔万里,但也是大唐之藩属……”
房俊强势打断:“五十年不朝觐、不上贡的藩属吗?倒是少见。”
可伦翁定再度无言以对。
事实上,自隋大业二年真腊国王派遣大使朝贡,距今的确已五十年矣。
可如此愈发坚定刚才从李谨行那里听到的话语——若非大唐打算与真蜡开战进而了解真蜡的内外虚实,又岂会记得一个远隔万里的国家上一次前来华夏朝觐是哪一年?
心里极度惶恐。
房俊却不愿再听,摆摆手,不耐烦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阁下可放心自身之安全,即刻启程回国去吧。告知贵国国主,要么还政于扶南王子、恢复扶南旧制,要么等着大唐水师奉天罚罪、维系正统!”
可伦翁定面色涨红,怒声道:“大唐倚仗武力悍然插手真蜡国内事务,蛮横至极!真蜡非是林邑那等小国可比,如若大唐真打算兴兵犯境,还请三思!”
他自觉是有底气说这话的。
真蜡虽然不如大唐强盛,但国境纵横千里、人口千万,当下正处于全盛之时,全国大城三十,城有数千家,各有部帅。单只是首都伊奢那补罗城,郭下便有二万余家,国主振臂一呼顷刻之间募集数十万兵马……
兼且本土作战,大唐劳师远征,胜负尚未可知!
房俊淡然道:“即是如此,夫复何言?等着大唐天兵讨伐你们这等不臣不义、毫无廉耻之番邦吧!”
“哼!告辞。”
可伦翁定愤然离去。
出了府门,登车返回鸿胪寺,将物品收拾利索带着随行仆从片刻不停出了皇城直奔春明门,冒着漫天大雪驶过灞桥,沿着崤函道奔赴洛阳,再辗转华亭镇出海归国。
观大唐太尉之态度,特已经不对和平抱有任何幻想,只想着尽早返回真蜡禀报国主,然后集结军队、调集粮秣,与大唐硬碰硬的干一场。
至于盟友林邑国他却不打算前往通知,诸葛地那个蠢货估计还在做着要挟唐人的美梦,从唐人的傀儡状态之中挣脱出来获取一丝半点的自主之权……
那就让他去抵挡唐人的怒火吧。
即便林邑国弱小,但毕竟也曾是国土广袤的大国,只要能够承担唐军的第一波攻击、抵挡上三五个月,不仅可以为真蜡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也能消耗唐军之锐气。
说不准纵横海疆的大唐就在真蜡吃一场败仗呢?
大海之上唐军无可匹敌,可一旦登陆,真蜡国内复杂的地理环境、纵横交错的山脉河谷,一定能将唐军拖进战争的泥潭……
*****
戌时三刻,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李承乾捏了捏眉心难掩疲惫之色,看着走进来的房俊:“真蜡使者已经离京?”
“是,刚刚出城。”
房俊来到座位上入座,王德手脚麻利的奉上茶水。
刘洎依旧不支持对真蜡用兵:“林邑国不尊王命、桀骜不驯,出兵教训一下也就罢了,毕竟自安南向南当初已经被打了一遍,些许蟊贼要么已被肃清、要么遁入大山,再打一遍也没什么大不了……可真蜡不同,其国土广袤、地势复杂,若无二十万大军不足以荡平全境,可如此大规模调集军队必然耗费甚巨,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家底儿一场仗就得打光了。”
房俊端起茶杯喝水,根本不予理会。
站在刘洎的立场,于公于私都不会支持这场仗,可当房俊立身于战略层面,这场仗则非打不可。
与其反复争论、纠缠不休,不如自行其是。
况且这场仗根本不需二十万大军,有苏定方坐镇,水师一军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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