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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貴族,請做好接受謾罵的準備,還有,貴族永遠不會動用自己孱弱的身軀和貧民扭打,最後一點,還能呼吸之前,別放棄活下去的掙扎,因為你那悲哀的對手或許會比你先倒下’
這是來自馬克斯家族某一任被放逐家主的遺言,那位得罪了愛爾德大教堂的異端騎士顛沛流離了一輩子,手中的魔紋長槍都失去了某位睿智者賜予的強大庇護,當白鬢蒼蒼的老人回到那座讓自己魂牽夢繞了幾十年的古堡時,竟然突兀的倒在了家族的土地上,獲得最後一次呼吸以及回光返照的恩賜結局,也不過是留下了這句耐人尋味的心靈啟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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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如今馬克斯家族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位給‘黃金雙劍’紋章帶來陰霾和玷污的家主到底姓甚名誰,哪怕對永恆大陸騎士文明相當了解的李來福也只是在一本名為《騎士榮耀》的書籍中看過有關他的一則輕描淡寫記載。
‘那位馬克斯家族的異端騎士,他手中的長槍濺上了幾滴不朽鮮血’
仿佛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匆匆而逝。
幽暗古老的黑色城堡中也有騎士,墮落的,憎惡的,被仇恨包圍的,但毫無例外,他們如今都是遺忘了輝煌並且將曾經奉若神 的信仰棄如敝屣的異端。
斷臂騎士胸前的荊棘花冠上沾染了幾滴雨水,像他這種強大的騎士早已觸摸到了某些很可怕的結界,輕微的自然規則根本無法觸踫到他的身軀,因為斗氣不同于魔法元素,那些可愛而又可怕的精靈需要大量冗長的咒文吟唱和祈禱才會對它的祈求者露出微笑,斗氣則不同,只要你足夠強大,隨時可以讓這種恐怖的力量環繞在你身旁。
至于那幾滴不安分的雨珠,似乎是在不經意間便出現了。
斷臂騎士微微嘆息,凝視著胸前的荊棘花冠,曾經這朵美麗的結晶也讓很多貴婦名媛為之瘋狂的吶喊呢,可惜,此時無聲的凋零了。
“外面來的家伙。”
斷臂騎士是這樣稱呼李來福的。
“你的家族是否捍衛著某個國度的榮耀,或者這麼說,你是否來自一個將榮光視為生命的騎士家族。”
李來福一怔,有些尷尬的抹了抹臉上的灰塵,一道骯髒的汗漬被勾勒了出來,扭捏的承認也顯得底氣不足,凝視著斷臂騎士胸前的荊棘花,他點點頭。
“對,榮耀輝煌的騎士家族。”
“果然如此,多麼熟悉的氣息,除了那群卑微愚蠢的騎士之外,再也不會有第二類人物可以散發如此可笑的吶喊。”
斷臂騎士若有所思,忽然看了看正站在‘殺戮’與‘等待’兩座智慧鐘塔間遲疑不定的亡靈法師,道︰
“殺了他吧,相信每一位有些實力的流亡者應該都知道,就是這個孩子在那架破舊馬車中引起黑色城堡的注意,而且,他還成為了十幾年來第二只屠殺了罪惡者的羔羊。”
“當然,如果你畏懼,我可以和你一起享受這份黑色榮耀。”
混亂之都從來不缺少蠅營狗苟的異端,並且那些異端永遠不會成為光明騎士提取榮耀的羔羊,因為強者的力量,他們也有,並且通過殺戮而更為精通。
果然,李來福當初自作聰明的想法只不過是這些流亡者眼中的一顆塵埃罷了,如果這顆塵埃開始不安的扭動渺小身軀,且讓他們感到有一丁點疼痛的話,那麼也就面臨著被抹去的命運了。
亡靈法師黑色法袍如斗篷般張開,一抹詭異的笑容緩緩浮現在他枯萎面龐上。
“我記得某本被梵蒂岡視為洪水猛獸的**上有過記載,騎士文明最輝煌的紀元被稱為‘亞瑟’,我還听說您曾經來自一個特立獨行的騎士團,並且在當中身居要職。”
“沒錯,但很可惜,亡靈魔法至今沒有在任何紀元中屹立諸多文明的巔峰之地,而且就目前來悲哀的世界來看,光明紀元更是你們的墳墓。”
“果然是因為愚蠢才來到了混亂之都。”
亡靈法師的惱火總是會莫名其妙燃燒,而斷臂騎士的口吻還殘存著昔日的貴族式厚黑。
“那你為什麼會看見我呢,睿智的,哦不,骯髒的亡靈法師,抑或是那群吟游詩人口中的靈魂歌者?”
“因為我們都是會被制裁的異端啊。”
兩位流亡者之間的爭論來的突兀,李來福甚至都有點忍俊不禁了,但是一些極其關鍵的字眼卻也被他深深烙印在了心底,還有歲月長河中那如同史詩般的遭遇,讓這個孩子隱約捕捉到了縷縷很隱晦的蛛絲馬跡。
最輝煌的騎士文明被稱之為‘亞瑟’
魔紋之神存在的維薩爾文明。
歲月長河中存在著無數股早已逝去的巔峰者力量。
九系魔法文明阿森納。
亡靈魔法從未屹立在魔法塔智慧的塔尖。
被梵蒂岡視為禁忌之書的史冊。
“光明紀元,真是一個混亂不堪的時代,未迎接輝煌,還是悄然落幕”
李來福喃喃低語,他感知到了無數顆魔法精靈在他的耳畔呼喊,像是悲哀的哭泣,又仿佛是面對自由的歡笑和高唱。
與此同時。
血色之眼那觸目驚心的瞳孔綻放出扭曲的智慧之光,亡靈法師干枯的嘴唇終于打開了,或許對他而言,只能在對面的李來福只是個待宰的羔羊,甚至連一根像樣的法杖都沒有祭出。
一根粗壯的骨矛凝聚成型,呼嘯撕裂空氣的聲音猶如冤魂的哭泣,整片混亂之都都仿佛響起了徹骨冰涼的哀嚎。
五階亡靈魔法,黑暗系法術的中堅智慧,枯骨之矛。
擁有血色之眼圖案的亡靈法師果然堪稱黑色魔法海洋的先驅,五階魔法的元素排列即便是一位得到了魔法公會認證紋章‘智者’的大魔法師也無法如此快速完成,但是幾乎只在一個呼吸的間隙,這根爬滿了裂縫的骨矛竟然即將洞穿李來福的心髒。
李來福怔怔站在原地,墨色瞳孔中倒映出的那一點銳利枯骨尖端愈發顯得猙獰,亡靈法師悵然若失的嘆了口氣,這可不是仁慈的哀悼,而是對自己先前可笑畏懼的惆悵,魔法世界不是一片死寂的土地,那片睿智之鄉有著蓬勃的生機,同樣的,這片神秘抽象的世界可以輕而易舉的感知到在他身體中追求智慧的那群法師一舉一動。
畏懼,在哪里都為之不恥,這其中的奧秘近乎牽扯到另外一個世界。
死亡的垂憐仿佛是極其廉價的物品,一個又一個砸在李來福的腦袋上,面對呼嘯而來的骨矛,這個孩子狂妄的舉動讓所有人幾乎都被驚呆了,他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枯骨之矛,五階黑暗系魔法。
哪怕是一位沐浴在聖光下的大牧師都不敢放出豪言能夠輕易將這枚罪惡骯髒的鬼東西淨化,更別提某個王國的貴族騎士了,除非那位騎士的實力已經達到了極其珍貴的‘黃金’級別,那樣的家伙無論在任何一個國家都可以隨時露出自信的微笑。
抑或是...得到某些古老榮耀紋章的騎士不在此列。
李來福沒有那些歷史悠久的古老騎士紋章,也沒有黃金騎士最引以為傲的戰爭之意。
但是他擁有的東西,足以毀滅以上的所有,只不過付出的代價或許有些慘烈。
一張古樸的羊皮魔法卷軸突兀出現在他手中,這個孩子在微笑,漆黑眼眸中流露出的神色名為‘決然’。
他撕開了魔法卷軸的一角裂縫,一股蒼茫浩瀚的力量仿佛籠罩了整個天空。
這張魔法卷軸可以覆滅整個混亂之都?
李來福感覺這應該是在開玩笑。
...
銀袍老人獨自站在一旁吞雲吐霧,看似事不關己的萎靡神情卻難以讓任何人都忽視這個神秘存在,迷途之地能在混亂之都中佔據一條街道的首位,自然有他過人之處,尤其是這位看起來渾身都皺巴巴的老人,更是無處不透露出‘我是一位低調隱藏者’的訊息。
在場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包括李來福,甚至就某些光怪陸離的遭遇而言,李來福經驗比任何一位流亡者都要顯得熟練,所以無論是遨游在黑色海洋中的亡靈法師,還是身份背景驚人的斷臂騎士在動手之前都會對這個老人投出一個諱莫如深的詢問目光。
到現在為之,除了一團朦朧的煙霧之外,銀袍老人都沒有表露任何自己有價值的態度,但是在某個呼吸起伏的那一剎那,他終于露出了震驚的目光。
...
一根蒼老的手指忽然制止了李來福瘋狂的舉動。
這根顯得有些粗糙的手指輕輕點在了枯骨之矛尖端,然後輕描淡寫的收回,甚至結果也顯得如此自然。
後者崩碎了,化為一顆顆黑色的元素消散。
前者被藏在了銀色的法袍中,一團煙霧緩緩升起,熟悉的煙草氣味彌漫在李來福鼻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