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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里，潭定區教育系統的人事發生了一些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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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興貴逝世後，潭定區教辦和潭定鄉黨委對校長一職的人選有些爭議，這事也就擱置下來，潭定中學由教導主任尹忠全暫時負責。
縣中的待遇比鄉鎮學校要好些，大石鄉中學教導主任王奎，通過積極爭取，調動到了龍城縣九中任教。
鄉鎮學校的教導主任與團總支書記，表面看起來，都是學校的中層干部，卻有著本質的不同。團總支書記，一般由學校的校長或黨支部書記提名，經學校團員們選舉通過，學校黨支部批準，報區教辦團委備案即可。而教導主任一職，則需要區教辦與鄉鎮黨委政府一起考核後，報縣教育局，經局長辦公會討論通過後，方才行文任命，屬于在教育局“掛號”的干部，是學校名正言順的“二把手，校長不在時，要負責主持學校的工作。
對于大石鄉中學繼任教導主任的人選，明樹與齊江濤有些分歧。明樹提議由陳衛紅擔任，甚至還提出把陳衛紅調動到潭定中學擔任教導處副主任，協助尹忠全的工作。但齊江濤不太贊同，擔心陳衛紅過于年輕，壓不住場，建議由何光明或洪開國擔任大石鄉中學的教導主任。
齊江濤反對的表面原因，是陳衛紅年輕，資歷不夠，威信不高，壓不住場，但是，實際原因卻並非如此。
對于陳衛紅的能力，齊江濤是比較清楚的。只是因為這一年來，明樹多次在明里暗里夸贊陳衛紅，讓齊江濤覺得陳衛紅是明樹的人，擔心明樹扶植的人太多，自己這個空降兵被架空，因而想提拔幾個自己的人起來，擔任學校的校級或中層干部。潭定中學的校長之所以未能確定出來，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因為有些爭議，兩人決定听听大石鄉政府分管領導和郭相洋的意見。沒想到，大石鄉黨委政府一班人和郭相洋，都全力推薦陳衛紅。
齊江濤只好順水推舟，同意了這個決定。
八月二十一號，何洪芳到雙江市教育學院找到陳衛紅︰“陳老師，恭喜你！”
“何老師，你是我的福星，每次見到你，總有好消息。今天，你到這里來做什麼？”陳衛紅與何洪芳間已經比較熟悉，兩人間基本沒有了拘束感。
“專門來給你報喜啊！”何洪芳說道。
何洪芳是受潭定區教辦的委派，專程到雙江教育學院來找陳衛紅的。她來的任務，一是征求陳衛紅的意見，看他是否願意擔任大石鄉中學的教導主任；二是代表組織對陳衛紅進行職前談話。
“謝謝何老師的關心，謝謝組織的信任，我堅決服從組織安排，一定努力做好工作。只是，我年輕識淺，能力有限，經驗不足，擔心做不好工作，有負領導的信任。”陳衛紅鄭重其事地說道。
“陳老師，你的能力我們都是知道的。組織上做出這個決定，也是經過周密的考察和研究的，我相信你不會辜負組織的信任。”何洪芳顯得很親切。
工作上的事情說完之後，陳衛紅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何老師，代小君老師結婚沒有？”
“陳主任，你怎麼問起這個話題，你是不是……”
“哦，何老師，不是這個意思。五一時，我在潭定踫到她，感覺她好像不是很開心，順便問問。”
“哎，她這麼一個優秀的女生，在個人問題上，卻是一波三折，高不成低不就的，現在都還沒有落實下來。陳老師，我看她對你挺有意思的，要不？”
“何老師，我是真的配不上她，在她面前我有種自卑感。從內心深處，我希望她過得快樂、幸福。可惜，我幫不了什麼忙。”
“感情的事情，外人是無法幫忙的。你有這份心就好，婚姻的事情，隨緣吧。”何洪芳嘆了一口氣。
“何老師，你可別告訴她我問過這事。”陳衛紅囑托道。
回到潭定，何洪芳將陳衛紅的任職報告上報到龍城縣教育局。
龍城縣教育局的人事科長華善助對陳衛紅比較了解，收到潭定區教辦上報的任命名單後，列席局長辦公會時，介紹了陳衛紅及大石鄉中學的情況，使得陳衛紅的任命順利通過，成為龍城縣最年輕的教導主任，也是唯一不滿二十歲的學校中層干部。
函授學習結束，陳衛紅返回大石，郭相洋將任命文件交給陳衛紅，說了王奎調動到龍城縣九中的消息︰“陳主任，祝賀你。以後，大石鄉中學的教學業務，就靠你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你有什麼想法和要求，盡管大膽地提出來。明天上午九點，潭定區教辦要召開教導主任會，布置教學業務上的事情，你按時去參加。會前或會後，你抽時間去見一見齊主任和明主任，他們要給你單獨說說話。”
“謝謝郭校長的栽培和器重，我一定努力工作。只是，我年輕識淺，可能難以擔當如此重任，郭校長，你看……”
“陳主任，你就別再客氣了，這是組織對你的信任，也是我對你的期待，好好干吧，我相信，我們大石中學會越來越好！”
處理了一下學校的事情，陳衛紅悄悄到冰棍廠看了看，發現一切正常，隨即與母親一起，把帳務進行了清理。
晚上，陳衛紅留下一人在冰棍廠照看機器，將母親歐樹芳和黎師傅、梁開富、晏家秀等人請到餐館里，吃了一頓飯。
“黎師傅，謝謝你的支持，眼看著就要開學了，梁開富也基本帶出來了，明天，你先回家去看看吧。這個月的工資，我給你算到月底。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另外這點錢，你買兩包煙抽吧。”陳衛紅將工資結算給黎師傅，另外加了二十塊錢給他。
“陳老師，謝謝你。我感覺得出來，你是一個能夠做成大事的人，謝謝你。以後，只要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捎個信過來就是。”黎師傅誠懇地說道。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覺得你是一個踏實的人，就把你當朋友看。以後，你或嫂子如果走到大石這個方向，記得這里還有個叫陳衛紅的朋友，一定來歇歇腳，喝口水。”陳衛紅真誠地說道。
席間，晏家秀對歐樹芳體貼關照，殷勤周到地予以照顧，對陳衛紅則充滿著敬畏，顯得有些怯生生的，但看得出來，隨時在關注著陳衛紅。
“晏家秀同學既靈活又勤快，見著活就做，一刻也不停住，一個人要頂兩個人用。而且，還特別懂禮貌，很會照顧人。”歐樹芳贊賞的說道。
“好啊，有了這種勤勞的品性，走到哪里都受歡迎。”陳衛紅跟著鼓勵道。
飯後，陳衛紅留下晏家秀︰“晏家秀，你也要開學了，這是你的工資。這兩天，你去買些衣服和用品，準備一下上學的事情吧。”陳衛紅將兩百元錢遞給晏家秀。
“陳老師，這麼多啊？我不要。”
“收下吧，這是你的勞動所得，應該得的。以後，你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第二天，陳衛紅從教辦開會回來，發現晏家秀還在冰棍廠里干活︰“晏家秀，廠里的事情不忙了，你回去吧，一是幫你媽媽做點事情，二是去準備一下入學的事情。”
“陳老師，我們要九月十號才開學，還有十幾天，反正我也沒有什麼事情，就在你這里混幾天伙食吧。你放心，我不會再向你要工資的，你都給了我這麼多錢了。我只想……陳老師，你能送我去學校報到嗎？”
“讓你媽媽送你去，好嗎？也讓她進一趟城，高興高興。”
“她找不著路，我也找不著，而且，身上還要帶那麼多錢。”晏家秀顯得有些無奈。
“那好吧，我安排一下時間。”陳衛紅嘆了一口氣。
晚飯後，陳衛紅正在宿舍里準備開學工作，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陳衛紅開門一看，是晏家秀。
今天，晏家秀穿著陳衛紅在體檢那天給她買的衣服和鞋子，好像剛洗過澡，皮膚白里透紅，有些羞怯地站在門口。
“哦，是晏家秀啊，有什麼事嗎？”
“陳老師，我可以進來嗎？”
“哦，請進。”
晏家秀進屋後，隨手關上了房門。
“晏家秀，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陳老師，我算了一下，這三年的學費加上生活費，我只需要一萬塊錢，假期里，我還可以去打工掙錢。為了我的事情，你費了不少錢，這是五千塊錢，今天我才從銀行取出來的，可能不夠，你先收下吧，余下的，我工作以後還給你。”晏家秀說著，遞過一個口袋。
“晏家秀，別這樣，你的事情，我並沒有花什麼錢。”陳衛紅將口袋推了回去。
“陳老師，你就別騙我了，我看見你遞了信封給別人，還看到你買了不少高檔的煙酒去送人。我知道，還有許多開支，我沒有看到。你就收下吧。”
“不行，你是知道的，我有工資收入，冰棍廠也在賺錢，原來辦電視維修培訓班也找了點錢，而你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以後需要用錢的地方也多。這麼多錢，你帶在身上也不方便，我暫時給你收好，明天上午，我們一起去存到銀行。”
“陳老師，我……”
“別再說了，天比較晚了，路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我前段時間都是在冰棍廠與那幾個阿姨一起住的。”
“哦，那我送你過去住吧。”
“陳老師，我……我……”晏家秀的臉色似乎有些漲紅。
“晏家秀，有什麼事就說吧。”
“陳老師，你……你……收我做小吧。”晏家秀鼓足勇氣，說出一句令陳衛紅匪夷所思的話來。
“什麼？”陳衛紅沒有听清楚。
“陳老師，你收我做小吧。”
陳衛紅听明白晏家秀的話，心里一怔，隨即正色道︰“你在想些什麼哦，晏家秀同學，你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是一個中專生，馬上就要當醫生了，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個人要想得到別人的尊重，首先得自尊自愛！”
“陳老師，你要罵就罵吧。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也知道我的身體髒了，配不上你，但是，我實在是太崇拜太喜歡你了，我就想呆在你身邊，為你做任何事情。”晏家秀對陳衛紅的感情，由感恩轉化成了一種青澀的愛。
陳衛紅一陣焦急，氣急之下，準備狠狠地再罵兩句，卻看到晏家秀的眼里包含著淚水，不由得軟下心來︰“晏家秀，我沒有瞧不上你，在我心目中，你依然是完美清純的好姑娘。不過，我已經有了女朋友，以你的條件，以後，一定可以找到一個非常優秀的男朋友。走，我送你回家，或者去冰棍廠。”
“過幾天，我就要去上學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不知道用什麼方式來報答。這段時間，我頭腦中想的全是你，陳老師，我只有這個身子，我想……”晏家秀有些羞澀地低著頭，向陳衛紅的床鋪走去。
“晏家秀，你站住。你記著，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待，你就把我當親哥哥吧。哥哥只會關愛妹妹，不會欺負妹妹的。”陳衛紅已經忘記了開導晏家秀時，情急之下說出的曖昧語言，擋住了晏家秀。
“陳老師！”晏家秀靠向陳衛紅，哭了起來。
陳衛紅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擁著晏家秀，小聲地說著︰“晏家秀，好妹妹，別哭，听話，別哭！”
晏家秀撲在陳衛紅懷里，緊緊地貼著陳衛紅，輕輕地抽泣。
翻過年頭，陳衛紅就二十歲了，身體已經發育成熟，還沒有這樣擁抱過女性，漸漸地，感覺身體有些異樣，趕緊輕輕地推開晏家秀，深呼吸幾次，拉開房門︰“晏家秀，好妹妹，走吧，我送你去廠里。我答應你，開學時一定送你去學校。”
“陳老師，我……”晏家秀有些遲疑。
“你不是說什麼都听我的嗎？走吧，再不走，我要刮鼻子了。”陳衛紅說著，半推半拉地將晏家秀帶出房門，送到冰棍廠的工人宿舍。
回到學校，陳衛紅有些心神不寧，身體也有些燥動，也有些後怕，剛才，晏家秀撲到自己懷里的時候，自己竟然本能地產生了想緊緊擁抱晏家秀，想親吻她，甚至還想……的沖動，為什麼會這樣呢，自己有著心愛的楊莉，可是，剛才卻產生了這樣的沖動，自己是不是一個壞人呢？這件事情，是否要給楊莉說呢？如果要說，怎麼說呢？
靜不下心來，陳衛紅難以思考即將忙碌的工作，干脆走出房門來到院子，演練起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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