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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掛著淚痕，顧千夢突然鼻尖酸澀，慢慢轉過臉，只見祁城渾身暴露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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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絲越來越大，將祁城一身濕透，顧千夢端坐在車里，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祁城身上，不是因為祁城那些話，而是祁城的口吻，那麼悲涼，好似帶著一層渴望，還有他的眼楮……
心里也是一頓，祁燁意外地看祁城一眼，祁城突然這麼對顧千夢說話，是打算和顧千夢在一起好好過日子？
但開始就是利用的婚姻，還有什麼感情可言？
“不要相信他！不要看著他！”
雙手捧過顧千夢的臉頰，祁燁眼中焦灼半分，他不想讓顧千夢敞開心扉，從心底里接受祁城，因為如果，顧千夢在祁城攤牌的時候，還要接受祁城，那他再也沒機會了。
就連一絲絲機會都沒有。
懷揣著和顧千夢的過去，祁燁不想和顧千夢永遠錯過，哪怕只是淡淡地，保持著不靠近，又不遠離的距離，也比顧千夢完完全全地接受祁城要好，至少，他心里也不會太痛苦。
听不到顧千夢的回答，這比讓祁燁被判死刑還要痛苦和煎熬，也許，從他接受秋珊妮，結婚的那個時刻開始，他就沒有了十成的控制權，但過去，那些零零碎碎的快樂和過去，回憶，都是存在的，難道不是嗎？
他和顧千夢，相愛過！
“你看，祁城他又要騙你了，難道你還要再跳一次火坑，再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才知道什麼叫做疼嗎？”
搖晃著顧千夢的身子，祁燁希望，顧千夢能夠清醒點！
接著，祁燁看顧千夢仍是不說話，就更加不安起來。
“他娶你，只是為了遺囑，現在他拿到了祁氏，不知道又想拿走什麼……他這個人，只會帶著目的接近你，你要清楚這一點！不要再那麼傻，不然我會不放心！”
這下，祁燁終于得到顧千夢的回應。
抬起臉，顧千夢真誠地說，“祁燁，謝謝你，謝謝你這麼為我著想……”
但顧千夢也知道，在祁城和祁燁之間的選擇，從來都不是她說了算的，命運也許偏向祁城，才會讓她和祁城有了那一場溫存的夜。
也許，顧千夢的心，曾經偏頗地給了祁燁，才會在看到祁燁和秋珊妮結婚的時候，好似撕心裂肺地疼痛。
至于現在……
顧千夢再扭頭，望著窗外，那個狼狽至極的祁城。
“祁城，你不要站在這里……”顧千夢在這種時候，在剛得知燕妮死亡的消息後，根本無暇顧及整理和祁城的關系。
但顧千夢故作平靜的聲音，卻不是想象中那麼平靜無波痕的。
因為，顧千夢看到祁城西裝內的白色襯衫，居然有血跡印出來。
顯然，祁城的傷口還沒有愈合，卻又這麼不愛惜自己，竟然還學人家淋雨。
頓時，顧千夢就覺得心里有點空，有點刺，但她不想因為祁城的自虐而接受祁城。
這場婚姻，是帶有目的的婚姻，從開始就是算計，那為何，還要繼續。
顧千夢別開臉，“離婚的事，再談。”她現在覺得累，只是暫時不想談離婚。
祁城不松口，“人生這麼短，還有那麼多意外……為什麼不好好珍惜？顧千夢！我現在的態度就是，堅決不離婚！”
燕妮的死，不是單純的死，同時也刺激祁城，應該好好珍惜現在，珍惜想要守護的女人。
“我現在不想說離婚的事……”顧千夢現在下車也不是，坐在車上也不是，更加淒慘的是，她突然發現，除了公寓之外，她沒有一個穩定的家。
“那就不要離！”祁城真想撬開這女人的腦門看看是什麼構造，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除了離婚，什麼都好談。
頓了一頓，祁城突然說，“你沒有家，我也沒有……但是，我能給你一個家！”
閉上眼，顧千夢感到眼角里一片濕潤……
“祁燁……我想下車……”
頓時，祁燁渾身涼透，滿嘴嘲笑地質問，“你說什麼？”
“我想下車……”顧千夢無法面對祁燁，因為祁燁的擔心，也是為了她好，怕她再次被祁城傷害。
所以，顧千夢感到，自己在祁燁面前，根本抬不起頭來。
她和祁燁，本身的關系，就是尷尬和復雜的，現在，她在祁燁面前說要下車，也感到窘迫。
但祁城的那句話，讓顧千夢心底異動，人生短暫，為什麼不好好珍惜……
她想到祁揚和燕妮。
突然覺得，死了才是最大的傷痛。
只要人活著，就總有一口氣能撐住啊。
“好，好，好……”一連串發出三個好字，祁燁真無法形容現在的心情，在喪禮上，祁城追著祁揚離開，珊妮對顧千夢步步緊逼，他為了保護顧千夢，才會不管不顧地拉著顧千夢離開。
甚至毫無怨言地要送顧千夢回家，一直看顧千夢平安無事，他心里才放松。
但這時，祁燁真覺得，自己就是對于的那個人，他送她回來，但她的眼里，心里，只有祁城。
“我沒辦法控制你的思想，所以，如果你要走，我沒辦法留。哪怕我現在任性，硬要帶走你，也拿不走你的心……”
所以，祁燁發現，他真是有覺悟，送顧千夢回家，做完好人之後，還要把她送去祁城身邊。
“祁燁……偶爾也回頭看看身邊的人。”這是顧千夢對祁燁的忠言，如果發現身邊有不錯的人，就不要再錯過了。
“這個，我懂。”點頭，祁燁沒想到，顧千夢倒是幫自己操心起來。
如果說身邊的人，珊妮應該不算，他對珊妮沒有任何感情而言。
同樣的，珊妮不是燕妮，他也不是祁揚，所以，在他身上，不會發生和祁揚一樣的事故。
很快，顧千夢听到門開鎖的聲音，于是將手按下門把上，正要下車。
手背再被祁燁抓住。
“顧千夢……只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要誠實點回答我……”
忍不住，祁燁認真地回望顧千夢的眼。
“你要問什麼？”抬起下顎，顧千夢認真地反問。
“你愛過我麼？”
雖然，顧千夢已經做好準備，但沒想到，祁燁會這麼問。
同時，祁城也听到祁燁的質問。
眼神一躍，祁城皺眉，然後看著顧千夢……
從頭到尾，祁燁只淡淡瞥了一眼祁城之後，就望著顧千夢……
被兩雙眼楮注視著，顧千夢感到一陣艱難。
空氣凝滯……
不知道過了多久……
祁燁問，“很難回答嗎？”
“愛過……但是……”
“但是，你現在不愛了……”點點頭，祁燁表示他懂，就像當初，他深愛甦容顏一樣，現在，也不愛了。
“下車吧。”語調淡淡地吩咐完，祁燁再沒看顧千夢的臉色，隨手從車里，取出一把雨傘交給她，“慢點走。”
“嗯。”點點頭，顧千夢說了聲謝謝，然後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站定腳跟後，顧千夢低著頭，余光看到祁燁快速將車開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祁燁故意將車開到祁城身側，濺了祁城一身水漬。
雨傘從臉頰往上，最後覆在頭頂上，顧千夢的視線里，看到祁城正在瞧著她。
顧千夢和祁城擦肩而過，就站定腳跟問他，“不要上樓？”
“不要。”桀驁的下顎高高地揚著，祁城冷聲回。
“你這個人！”咬牙，顧千夢沒想到，祁城變臉能這麼快，剛剛到底是誰玩煽情來著？
顧千夢嘆口氣，再舉起雨傘，朝祁城那兒走去，“隨便你，如果你不要上樓，那就等著淋雨吧！”
這回，顧千夢正要走上樓，手背卻被祁城握住。
這個該死的女人，剛剛說什麼了？
沒一點自覺！
居然當著他的面，承認愛過其他男人！
將他的臉，放在哪里？
側過臉，祁城後仰著，雖然滿身雨絲，滿身狼狽，卻又有說不出的光鮮，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知道你錯在哪兒？”語調淡淡，祁城清冷地開口。
“沒錯啊。”聳聳肩，顧千夢說得不以為然。
“你！”突然，祁城也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麼瘋，然後就那麼冷淡地望著她。
“真想不到？”眯著眼，祁城開始審視她，倒是想知道，這個女人是在故意看他著急，還是真的不知情。
“我真不知道，誰懂你啊，有事沒事，隔三差五發個神經。”
這還是顧千夢和祁城接觸之後發現的，其實這男人看上去好，成熟又穩重，但缺點毛病也是有的，就比如現在，說翻臉就翻臉。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挑眉，祁城一把摟住顧千夢的腰。
“你有種，竟然敢在我面前承認你愛過祁燁，不是喜歡而是愛，你這個女人！真是！”越想越氣。
單手舉起雨傘，顧千夢只有一手，懸在空中，卻無法做掙扎，因為，她本想掙扎的想法，在听出祁城的醋意之後，化為一點點諒解和體貼。
“就算是說謊都不會？”這下，祁城冰冷地質問她。
"你干嘛凶我？"顧千夢的手開始握不穩，雨傘眼見就要跌倒。
幸好有祁城按住她的手背。
“我的錯……”
“你這個瘋子，迷死我了。”祁城難得贊揚，她對他的吸引力。
最後，祁城的唇，落在她的額頭上，“我們，誰都不要再提離婚的事。答應我……”
他想守護這個女人，他不想變成第二個祁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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