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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無面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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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降魔專家 | 作者︰吃書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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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羊皮殺手這個男人,他與我想象中的有所不同。www.luanhen.com

    估計是“披著羊皮,面孔上畫著油彩”這種打扮,作為人物特征而言過于突出,我在此之前總是把他想象成“從遠古野蠻部落中走出來的祭司”,但實際上這個人還穿著一身骯髒的藍色工裝服,雙手佩戴黃色膠質手套,踩著一雙很長時間沒洗過的灰色(可能原本是白色)平底鞋,一眼看下來的感覺,好像是一個在汽修廠勞動的工人,因為急匆匆地趕著要去與高中時期的老同學約好的變裝主題聚會,所以只好一邊趕路,一邊換上部落祭司服、涂抹面部油彩,卻在粗心之下忘記了脫掉原本的衣服。

    他大約已經四十多歲了,有了肚腩,皮膚開始松弛,與我父親老徐差不多年紀,這種不倫不類的打扮不可謂不滑稽。

    但是在滑稽之余,這種打扮在“靈能學”上,卻具備著嚴肅的意義。

    在非常遙遠的古代,野人們喜歡狩獵羊,羊不如野豬凶猛,不如牛強壯,也沒有鼠和兔那麼敏捷,非但肉多,還群居,腦子也愚笨,有些經驗老道的獵人甚至能夠披上羊角和羊皮混入其中,輕而易舉地捕獵到羊。

    這種原始而又簡陋的偽裝,就是最早的“佯裝”。

    獵人們迷信自己屢試不爽的狩獵技術中蘊含著自然神秘的儀式性,于是極少數擁有靈能的獵人便憑借這種迷信,將這門“狩獵技術”,發展成了“狩獵巫術”,讓本應對自己有敵意的人或者動物把自己當成伙伴,或者把自己當成隨處可見的路人一樣視而不見。

    到了現代,這門“佯裝術”被更好的法術所淘汰,淪為了冷門法術。

    一開始听說羊皮殺手的打扮以及他神出鬼沒的履歷時,我雖然有所懷疑,但還是有些不自信,可他居然真的這麼干了,讓我頗有一種在現代都市的廚房中瞻仰到廚師親手鑽木取火的感覺。

    到了這個地步,也無需多說,羊皮殺手不再“很可能是靈能者”,他就是。

    這不多不少是個好消息,第一次血祭儀式就能夠以靈能者作為活祭品,相信反饋一定也不會少到哪里去。

    *

    我拄著黑色金屬手杖,從小巷口的陰影處蹣跚地走出來,向著羊皮殺手接近過去。

    佯裝術對我無用。

    我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缺乏成為靈能者的潛能,這也意味著,我的“靈感”或者說“靈魂的知覺”,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遲鈍。

    換而言之,當佯裝術作用于我的時候,我的靈魂根本意識不到自己中招了的事實。

    而在靈魂的世界,“意識不到”等同于“不存在”,就好像站在一個聾子的身後跟他講笑話,他不知道這個笑話的笑點在哪里,也不知道這個笑話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你在哪里。

    羊皮殺手此時不是孤身一人,他身邊有個女伴,年紀大約二十多歲,穿著像是下班後出門購物的都市白領一樣的便裝,與羊皮殺手有說有笑。

    女人既對他這怪異無比的打扮不放在心上,亦對他充滿粘稠惡意的目光視而不見。

    “我剛才忘記問了,你叫什麼名字?”女人笑意盈盈地問道,她甚至不知道羊皮殺手的名字,同時對其將自己帶到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沒有半點戒心,宛如中了催眠術。

    毫無疑問,她就是羊皮殺手今晚的獵物。

    “你可以稱呼我為‘惡魔’,反正不用我說,你很快也會這麼叫喚了。”羊皮殺手森然笑道,與面部的油彩相配合,散發出來一股野蠻血腥的風味。

    即使如此,女人也無法提起防備之心,只是笑著回應,“你真會開玩笑。”

    “我可不是開玩笑,之前已經有一些……”羊皮殺手正要說下去,但此時我走到了他們的面前駐足,他停頓了下來,“……嗯?”

    我把左手的手杖換到了右手,盡管右手無法動彈,但讓杖頭倚著還是可以的。

    “請問你是需要幫助嗎?”女人關心地問。

    “是的,我需要幫助。”我說,“但不是你的。”

    “什麼?”

    她話音剛落,我就用左手從口袋里拿出一個袖珍的灰色噴霧罐,里面裝著的是能夠致人昏迷的液體藥物。我抓住她呼吸換氣的一瞬間,對著她的面孔按下噴霧罐,液體藥物呈白霧狀噴射了出去。

    她不可避免地吸進去了一些,隨即慌張地在自己面前揮手,試圖驅散噴霧,但為時已晚,不過數秒鐘,她就摁住額頭,雙腿顫抖,眼皮子打架,最終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羊皮殺手眼睜睜地目睹了這一切,他應該能夠在我動手的時候及時阻止,但他卻表現得無動于衷。

    我能夠從他的態度中看出對事情發展的茫然,對我的輕視,對女人的不關心,還有對自己只要有那個想法,就可以憑借暴力主宰局面的傲慢這種傲慢也是很多靈能者在對待普通人的時候,或有意或無意會呈現出來的心態。

    他連扶住女人的動作也懶得做,只是微微揚起下巴,像是看著生牛排一樣地審視著我,而與此同時,我則從兜里拿出來了一副黑色的、皮質的、陳舊的、短喙的鳥嘴面具,佩戴到了面孔上。

    為什麼都做過了易容,還要佩戴面具?這麼做豈不是多此一舉,甚至是畫蛇添足?我也曾經這麼質疑過自己,理由也是有的,雖然在這里先行解釋也未嘗不可,但是為避免喧賓奪主,還是先專注于眼下的局面。

    羊皮殺手看著我的面具,陰惻惻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顯然,他沒認出來我的面具。說不定我的名聲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長久,這座城市的黑色地帶居民都已經把我掃出備忘錄了,這對我來說倒是個小小的打擊。好在活祭品是否知道我的名聲,與儀式的效果沒有關系。

    “我準備舉辦一次血祭儀式。”我對他說,“你要來做我的活祭品。”

    “你說什麼?”羊皮殺手面露錯愕,“你的腦子沒問題嗎?”

    “你是打算自己跟我走,還是要我打斷你的腿,讓我拖著你走?”我一邊把手杖換到還能使用的左手,一邊故意激怒他。

    “莫名其妙!”他勃然大怒,握緊戴著黃色膠質手套的右拳,向後牽拉蓄力。

    下一瞬間,他的拳頭好像蟾蜍吐出來的舌頭一樣,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地打了過來。

    然而這套動作,卻暴露了他對于打架斗毆的外行,這點也與亞當交給我的情報吻合。

    但凡有些打架斗毆經驗的人,都會讓自己的拳腳更加具備突然性,我能夠明白他想要讓自己的拳頭更加具備破壞力的心情,但“向後牽拉蓄力”這個動作是十分多余的。

    特別是作為主動方的第一手,最好能夠做到在對方意識到自己要動手的時候,就已經把拳腳施加到了對方的要害上的程度,有些人甚至會像是黑幫電影經常拍攝的那樣︰一邊用溫和的話語麻痹對方的意識,一邊不動聲色地握住酒瓶,然後猛地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坦白說,我看不清他的拳頭,但他蓄力時腳尖的朝向,肩膀微妙的動作,目光的落點等等,都讓他的動向暴露無遺。

    我轉過頭部和身體,讓他的拳頭打空,誠然,他的拳頭經過時掀起的勁風之強,就好像我在跌倒的時候頭邊突然經過了一輛全速行駛的汽車一樣,但打不中的話就只能給我扇扇風而已。

    在我站穩腳步的同時,他抬起腿重重地踢向我,這一踢足以徹入岩石,但同樣也被我躲過。

    與此同時,我按動黑色金屬手杖的機關,手杖底部彈出來了一截銀亮的刀刃。我用這個刺向了他。

    他沒來得及把腿放下來,無法閃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刀刃擊中自己的胸口,臉色都變了。

    但遺憾的是,我的刀刃卻連他的衣服都沒劃破,他的體表有著一層肉眼看不見的護盾,像是鋼鐵打造的鎧甲一樣護住了他的肉體。

    他先是一愣,旋即獰笑道︰“你這個瘸子倒是真會躲!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看你這麼邪門,我還擔心你是有備而來,手上拿著靈能武器呢,原來就是個普通的道具!”

    他驀然用手掐向我的喉嚨,這種頭腦簡單的攻擊,我在殘疾以前可以輕松對付,但現在卻只能用像是在冰面上向後滑倒一樣的姿勢來躲避,旋即用手杖撐住身體,在他的下一擊到來的瞬間及時避開。

    我一邊躲避,一邊反擊,然而我的攻擊全部踫壁,而他只要踫到我,我就完蛋了。這讓他在急躁之余表現得格外猖狂,“這種隔靴搔癢的攻擊有什麼用?看我怎麼把你那幼稚的面具扯下來,讓你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我不說話。

    “我事先在這里踩過點,這條街道在這個時間段幾乎不會有人經過,你哪怕大聲求救也沒用。”他試圖摧毀我的意志,“你是來救那個女人的吧?太遺憾了,接下來你也要與她一起被我抓住。你知道嗎?我最喜歡欣賞別人的恐懼,但又覺得尖叫聲煩人。好在成為靈能者以後,我就可以直接通過‘靈感’去捕捉到他人強烈的感情了。

    “所以接下來,我會首先割斷你的聲帶。

    “然後我會挖出你的眼球,摧毀你的听力,挖空你的鼻腔,剪掉你的舌頭。

    “從此你與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聯系就只有觸覺了,而這唯一的感官,也只會為你傳輸疼痛。

    “人在其他感官都被剝奪的情況下,剩余的感官會變得極其敏銳,疼痛亦是如此。你不會簡單死去,我會讓你至少活上一周時間,讓你飽嘗各種各樣生不如死的痛楚,在變成一堆再無知性的血肉以後,才送你下黃泉!”

    我反問道︰“就憑你嗎?”

    下一秒,我按動機關,收起手杖底部的刀刃,旋即用手杖猛地抽向他。

    這種攻擊我之前也做過,沒有一次是有作用的,因此這一次他連躲避也懶得做,直接把臉頰送到了我的手杖上。

    但這一次,攻擊奏效了,他被我抽到一邊,整個人摔倒在地,臉頰腫起,連牙齒都掉了出來。

    他茫然地撐起身體,摸了摸臉頰,然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痛叫起來,“啊!怎麼回事!”

    “你的防御確實很堅固,恐怕是一邊想象真正的盔甲,一邊用靈能形成的吧?”我說,“不得不說你的意象很逼真,靈能盔甲的還原度很高,所以反倒讓我能用對付真正的盔甲的手法來對付你。”

    “什麼?手法?”他又驚又怒地反問。

    “暗勁而已。用俗話說,就是‘隔山打牛’。”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跟靈能者交手了,因此為了重新撿起“穿甲的暗勁”,順便摸清他的靈能防御的“質地”,稍微花了一番功夫。

    然後,我故意用反常識的話刺激他的自尊心,“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一般的武術家都能做到。”

    “胡說八道!”他的怒氣像是炸彈一樣猛地爆發,人也從地上彈起,向我沖過來。

    雖說速度過人,但這種動作也太過破綻百出了,簡直像是故意把空門露出來,方便我攻擊一樣。

    我避開他的攻擊,旋即左手手杖陡然拄地,以手杖為支撐,力從地起,右腿驟然彈出。

    這一腳直接踢中他的肚子,將他像是皮球一樣踢飛,砸到了不遠處的路燈。

    我所學習的武術講究踢擊高度不超過膝蓋,這一踢雖說胸有成竹,但到底不合道理,因此在得手以後,我立刻收起右腿,放回地上。

    我對自己的踢擊速度有所自覺,也從先前的戰斗中看出來,他固然攻擊與防御超出常人,但意識速度卻與常人毫無差別,恐怕剛才那一踢他也根本沒有看見,只能看見我的手杖往地面一擊,然後自己的肚子同時也受到了重擊,仿佛地面與他的肚子形成了一損俱損的關系正常人看武術大師差不多都是這種感覺,武術到了這個地步,看上去確實也與靈能沒有差別了。

    但這到底不是靈能,不是我所追求的靈能。

    我又按動手杖的機關,這一次,手杖側面 嚓 嚓地打開了一個個口子,猶如虛線一般整齊排列,旋即又像是按壓式圓珠筆彈出筆頭一樣,從所有口子中列出了一枚枚銀亮的刀刃。

    羊皮殺手一邊痛苦地嘔吐血液,一邊艱難地爬起來,看到這一幕,臉色頓時蒼白。他作為靈能者的自尊心似乎也被踢得粉碎了,立刻用靈能加快自己的速度,一句廢話也不說,轉身就逃。

    我用力揮動黑色金屬手杖,手杖倏然分成了一節又一節,中間由鋼纜連接,像是特別加長的鐵鞭一樣延伸出去,抽中了他的背部,猶如鋸齒一般的刀刃將他的背部咬得血肉模糊。

    “啊!”他發出慘叫,又摔倒在了地上。

    “因為專注于加速的意象,所以無法維持盔甲的意象了?如果是我所知道的‘訓練有素的靈能者’,這種一心二用的功夫根本是手到擒來。”我一邊說話,一邊讓手杖恢復原形,“站起來吧,又不是切斷了你的腿部肌肉。作為靈能者,怎麼可以如此丑態畢露?”

    但他到底是沒能跑起來,反而像是某種惡心的爬蟲一樣,手腳並用地爬進了我之前藏身的巷子里。剛才他還那麼凶狠,一陷入生死險境,卻顯得好像蟲子一樣卑微,倒也真是叫人瞠目結舌。

    看到自己做夢也想成為的靈能者如此丑陋,我心里非但沒有自得,反而覺得意興闌珊。

    我跟隨著他走進巷子,他沒能跑出多遠,見我也進來了,便驚慌失措地看向我,口中發出了連字句都形成不了的喊叫。我對此充耳不聞,僅僅是拄著手杖,步履蹣跚地接近他。小街昏黃的燈火從身後照射過來,我的黑影猶如潮水一般,從他的雙腳開始,直到連他那張驚恐不已的面孔也淹沒了。

    “不要過來!”

    終于,他瘋了一般地從懷里拿出手槍,對準了我。

    *

    我恐懼槍械。

    即使再怎麼努力地鍛煉身體與武術,將自己的身手訓練到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對槍械有所對策了,我也依然很容易陷入對槍械的恐懼之中。我怎麼能夠不害怕呢?我上輩子就是死在槍口下的,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創傷後應激障礙吧,我的情況,稱之為“死亡後應激障礙”也不為過。

    因此在兩年前,我便如此向搭檔求解︰“如何才能戰勝恐懼?”

    “戰勝恐懼?”他坐在陰影中笑道,“沒有人能夠戰勝恐懼。”

    “怎麼能說無法戰勝恐懼呢?我知道,有一些勇敢的人,連死亡的恐懼也能戰勝。”我說。

    “他們腦子有病。”他一口咬定,叫我一時間也噎住了。

    我只好換個問法,“那麼像我這樣的一般人,終究是對恐懼無計可施的嗎?”

    “說自己是一般人的人,多半是不可信任的。”他挑剔地看了看我,然後回答我的問題,“不過嘛,方法也不是沒有,如果說恐懼是疾病,勇者能夠用免疫力自動克服,那麼像我一樣的真正意義上的一般人,就只能吃藥了。雖說好像麻醉一樣只可濟一時之用,卻也不失為一方良藥。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嗎?”

    “是那些黑色地帶的人經常買賣的‘藥物’嗎?”

    “那倒也有些用處,雖說禍害更大就是了。但我說的不是物質上的藥,是精神層面上的。”

    我思考了一番以後問道︰“極具煽動力的理念?”

    他回道︰“不,是敵人的恐懼。”

    *

    羊皮殺手的手槍像是廢鐵一樣被我丟到了角落里。

    我拖著他的腳,向著小巷的更深處走去。

    他恐懼地尖叫著,企圖去抓地面和其他一切能夠抓握的東西。

    “這條街道在這個時間段幾乎不會有人經過,你哪怕大聲求救也沒用。”我這麼說道。

    但他依然不死心,撕心裂肺地發出自己的聲音。與他一樣,其實我也愛看敵人充滿恐懼的反應,甚至偶爾會為了讓敵人更加恐懼,而增加一些非實用性的行為,但無論如何他的尖叫聲也過于煩人了,而且他還是靈能者,掙扎起來也很麻煩。

    我走著走著,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

    “對了,你剛才還說過什麼來著……”我回頭看向他,“‘首先割斷你的聲帶’是嗎?然後是什麼?”

    他突然中止了尖叫,眼中流露出哀求與絕望。

    我將手伸向了他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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