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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德成以前是廠子里供銷科的一個副主任，長河廠沒倒閉的那些年，他很是撈了點錢，要不然後來也沒錢承包電影院，最後還趁著廠子倒閉清算的機會，低價買進了電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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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經營一個事業和利用職位權力牟取私利，完全不是一回事。
這些年下來，電影院情況越來越差，近兩年簡直就是年年入不敷出，吳德成不但沒賺到什麼錢，還朝里面貼了不少，他實在不想繼續經營這個賠錢的買賣了。
現在電影院總算還在正常運營，虧欠也不算太多，再過幾年，真變成了一個填不滿的窟窿，徹底沒顧客之後，再想賣都難了，送都不一定有人要。
“甦總，我今天下午找律師一起，到貴公司簽合同，就按照剛才我們談定的辦，你看怎麼樣？”吳德成好像放下了一副重擔一般，滿臉是笑。
他開出的價格比影院的實際估價要高一些，原來準備和對方進行一番唇槍舌劍，討價還價的，沒料到對方居然很干脆的答應了。
也許是年輕沒經驗，也有可能是人家錢多，不在乎那三瓜兩棗的，反正吳德成覺得這筆買賣自己賺到了，非常劃算。
“可以。”甦銘點點頭，沉吟了幾秒︰“不過，還有一件事我要事先跟你說明。”
吳德成微微一皺眉，都已經談妥了，還有什麼事？
放在最後說，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吳德成打起精神，“甦總您請說。”
“其實也不算說明了，而是一個條款。”甦銘用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子，緩緩的說︰“我買的，是影院的設備、場地，而不是員工。換而言之，之前的所有員工，我一概不用，請吳總你們自己處理好。”
“啊！”吳德成差點從桌子後面跳起來，瞪大眼楮驚詫說︰“一個都不要，甦總你是說把現在的員工都開除了？”
連侯龍濤都吃了一驚，意外的望著甦銘。
“是得，一個都不要，至于怎麼處理，是開除，還是遣散，給多少補償金，那是吳總你的事。”甦銘頓了頓，接著說︰“當然了，我希望一切都合法，我剛才沒有怎麼壓你的價，就是給你預留了一部分人員遣散費用。”
吳德成臉一黑，媽的，就知道天下沒這麼便宜的事，我說怎麼不壓價呢，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我。
遣散，那是光花錢就能辦到的事嗎？得得罪多少人！
“那就不是我操心的了。”甦銘道︰“吳總，我帶著誠意來，但是陽川市值得收購的影院也不止一家，我的桃源集團你應該多少清楚點，實在不行，我再添點錢，完全可以重新建一家影院。”
“可是，這也太難辦了。”吳德成搓著手為難的樣子，他瞅了瞅侯龍濤，希望侯龍濤幫忙說幾句好話。
侯龍濤假裝沒看到吳德成的眼色。
開什麼玩笑，他是甦銘一邊的，雖然不知道甦銘為什麼一個不留，可這時候肯定要立場鮮明的支持甦銘，否則不就變成反骨仔了？
“要不，我讓剛才樓下那幾個人，上來給您道個歉？”吳德成還以為是剛才禁煙的問題惹得甦銘不快，試探著問。
侯龍濤也是這麼認為的，剛才那幾個人態度實在太惡劣了。
“吳總，你小看我了。”甦銘卻是擺擺手，笑道︰“我還不至于和那些人計較，搞什麼秋後算賬的把戲，說句狂妄的話，他們的層級，還不配讓我鬧意氣。”
“那？”吳德成疑惑說。
甦銘淡淡的說︰“生意人嘛，在商言商，我不想用他們，是因為他們根本不勝任。不瞞你說，剛才我在樓下轉了一圈，里里外外就看到四個字︰人浮于事。再好的生意經，到了這樣的人手里去執行，最後都搞不出什麼好結果來。你別打斷我，這些人我也知道，都是老關系，老人情了，遣散不容易，要得罪人。要恰恰因為是這樣，我才不能用他們。”
甦銘用手指在桌上輕輕的點了點︰“老關系，老人情，他們好像沒珍惜這份關系和人情，反而變成了老油子，老混子，他們已經習慣這樣的工作方式，很難改過來了。當初長河廠倒閉，和這樣的人太多不無關系，吳總，我不想再這樣情況在我的公司重演。”
吳德成還想說什麼，甦銘已經站起身，向他伸出了手，微笑道︰“吳總，我的條件就是這些，價格還是按照剛才說好的算。您考慮考慮，無論成不成，咱們都算是交了個朋友。那你先忙。”
吳德成陪著甦銘侯龍濤下樓，雙方在影院門口道了別，吳德成皺著眉頭 重新上樓回辦公室，心事重重的樣子，心想現在這些年輕人太狠了。
一樓大廳里幾個員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售票大媽開口，不陰不陽的說︰“我就講談不成吧，你看老吳那哭喪表情，肯定黃了。”
“那是，買電影院那得多少錢啊，他一個管動物園的，哪有那麼多錢？八成是被嚇回去了。”
“咱們不操那閑心，安安穩穩的拿這份工資就行。”另一個人說。
“說起工資，好幾年都沒漲了，這點錢現在夠干嘛的……”
……
“老甦，會不會把他逼的太狠了點。”回去的路上，侯龍濤有點不放心，說︰“一下子開掉那麼多人，就算吳德成是老總，估計也很難辦。”
“當然難辦，不難辦，我憑什麼給他開出這麼高的價錢。”甦銘道︰“不過你放心，一定能辦成。”
“你這麼肯定？為什麼？”侯龍濤不解。
“面子重要，人情重要，還是錢重要？”甦銘笑了起來︰“這是他私人的影院，賺錢賠錢都是他個人的，你說，在一大筆到手解套的錢，和一群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利害關系的前同事面前，他會怎麼選？你放心，資本家嘛，我也是，太了解了，沒有利益沖突，大家你好我好給面子，在足夠的利潤面前，什麼老同事關系都不行，誰擋著他賺錢，吳德成比我們更恨誰。”
“那都辭退了，人怎麼辦？重新招，恐怕一時間招不到那麼多有經驗的吧。”侯龍濤說。
“你忘了，電影公司的蔡理明原來是干嘛的，就是和各大院線打交道的，招人這種事，他要是搞不定就沒人能搞定了。”甦銘拍了拍侯龍濤肩膀︰“猴子，其他事情你不要想得太多，電影院方面，暫時不會成為我的主業，所以你就要多留心，以後就給我抓一件事。”
“你說。”侯龍濤點頭。
“咱們這個電影院，和一般的商業電影不同，不以市場大片商業片為排片播放標準。”
“藝術影院？不會吧老甦。”侯龍濤這次真的吃驚了。(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