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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太平军礼赞
按照幼主殿下的诏令，冯·马丁上校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亲卫军仪仗队迎接护送，诸多太平军将领和高官陪同，当然更少不了盛宴款待和成箱成箱的金币犒赏，这些都是普鲁士炮兵教官们应得的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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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普鲁士老军官享用完宴席，受领了奖金后，来到接见厅后，却是当面向贵福哥提出辞呈来的~~这老东西居然说已经超额完成了此行的培训任务，现在要带着普鲁士军官团回国了。
贵福哥不顾诸多将领在侧，瞪着眼睛吼着问；“为什么又要走？难道孤还不够慷慨么！？”
他不能不急啊，虽然这年头火炮射程有限，瞄准也基本靠肉眼直瞄，可是后膛定装火炮的发射已经涉及到弹道学、周视瞄准镜、测角器和引信装定等炮兵专业知识，这些都是太平军那些文盲炮手无法迅速掌握的，况且训练一个职业炮手至少需要二三年时间，而培养一个优秀的炮兵军官至少需要三到五年时间！
况且太平军有那个技术条件么，有职业炮兵学校么？别说这些科技技术，太平军现在就连质量合格的钢轨都轧制不出，更别说铸造出技术含量更高的专用炮钢了，用一空二白来形容太平天国简直太贴切了。
而普鲁士出口的后膛钢炮采用了质量优异的克虏伯炮钢和缠丝炮身、筒紧炮身等先进技术，而弹性炮架的采用缓和了增大火炮威力与提高机动性的矛盾，火炮结构趋于完善，基本具备了现代火炮的雏形，可以是当今世界上质量最好的先进火炮，当然德国炮兵技术也是世界先进水平。
这就是贵福哥死乞白赖非要留住这些普鲁士教官的缘故；江阴要塞之战，在这些职业军官的指挥下，太平军炮手操纵着克虏伯大炮，全歼了进入水道的法国远东舰队，重创了英国舰队，至少击沉其七艘大型战舰，取得了辉煌战绩。
而对比明显的，则是太平军独立防守的吴淞西炮台，那战绩就很差了，虽然数天的战斗中，也击沉击伤一些欧洲蒸汽商船，然而与英国远东舰队的炮战中却没能击沉一艘大型战舰，反而付出了二百多炮台守军伤亡，三十多门火炮被毁的严重损失。
然而，今天这位普鲁士老上校显然经过深思熟虑作出了决定，故而这位戴着尖顶头盔的日耳曼老头态度极为坚决，用生硬的语气开口说道；
“王太子殿下，对您的慷慨惠赠我们极为感激，不过我必须拒绝您的挽留，我们远在欧洲的家人在日夜盼望亲人回归，我们已充分履行了为您培训炮兵的协议，而且已经大大逾期了。”
“勇敢的普鲁士盟友，你们留下来帮助我们强大起来，这更符合你们普鲁士的国家至高利益！”贵福哥大言不惭的忽悠道；“这里更需要你们，在这古老的东方有你们更光荣的岗位，哦！为了光荣的普鲁士，哦！为了伟大的日耳曼民族，你们不能走，哦！留下来帮助你们神圣的盟友，这也是你们崇高的职责，哦···”
“雄辩而睿智的王太子殿下，今天我可不准备再和您辩论了。”冯·马丁上校不置可否的耸着肩道；“总之，我们普鲁士人已经超额完成了使命，请放我们离开吧。”
贵福哥皱着眉头道；“我需要你们继续帮助训练军队，直至建起一支强大的国防军和一个足矣自卫的国防工业体系，为此我会付给你们丰厚的酬劳！
故而你的拒绝很让我不解···呃，我已在考虑，我们太平天国是不是受到了高贵盟友的轻视和戏弄，如果不是金币的问题，就请你给我一个诚实的拒绝理由吧！”
“好吧，王太子殿下，那就恕我直言了。”冯·马丁上校耿直的回答道；
“正是因为您的胜利，殿下！”
说着，冯·马丁上校向窗外一挥手，顺着他的手指，透过这座前英国总领事馆的玻璃窗，可以隐约望见上嗨外滩街道两排的绞索十字架，那黑黝黝吊在上面的尸体，都是鸦片贩子和东印度公司的洋行职员；
“上嗨城破之后，您的麾下军队至少杀死了上千的欧洲人，而后您又亲自下令，处死了几百英国和法国人。”
“上校先生，我想这里有一点点谬误！”贵福哥满脸无辜的解释说；“前些天在上嗨租界被杀死的那些‘无辜’欧洲人并非死于我们太平军之手，而是死于满清叛军的骚乱抢劫，至于说我下令处死的英国佬和法国人，则都是些贩卖鸦片和人口的罪犯，十恶不赦，死有余辜。”
“我说不您，王太子殿下，”冯·马丁上校摇手道；“可是不管鸦片商人还是人口贩子，他们毕竟是西方社会的文明人，白种人！而王太子您取得胜利之后，就用各种残忍的方式处死了他们，没有丝毫宽纾和怜悯。
这消息传回欧洲之后，各国新闻媒体就会把您宣传成一个极端仇视西方社会的苏丹暴君！说您意图杀绝所有在东方的白种人！
恕我直言，王太子殿下，您必定会成为欧洲各国要联合打倒的公敌，在这种情况下，为避免误解，我们普鲁士军官团必须离开中国！如果继续帮助你们的话，普鲁士王国就会因为同情你们而孤立于西方世界，那就严重损害了我们的日耳曼民族的利益，这是原则问题，王太子殿下！多少钱也不能收买我们，要我们出卖民族利益。”
此话一出，贵福哥沉寂了片刻，方才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道；“我明白了，上校先生，就遵从你们的意愿吧，过几天我找到一艘返回欧洲的中立国邮轮，就礼送你们上船启程。”
“感谢您，王太子殿下，我和我的同僚会铭记您的慷慨和仁慈的。”
冯·马丁上校僵直着老身板鞠了一躬，就告退下去了。
而后厅里安静了好久，好久，因为幼主贵福哥在怔怔出神，身边陪坐的太平军大员们一时不便出声，只好都煦煦相视，默默不语。
“唉~~~好一个固执的日耳曼倔老头，真是可叹而又可敬···”好半晌贵福哥才怅然一叹，悠悠说道；“德意志民族的强大，就在于它拥有一支觉醒了民族意识的国防军。”
这句话，在场的诸将都不太懂，比较厚黑的情报头子潘启亮尝试着请示；
“殿下，既然留不住人，就把钱留下吧？那可是好几十万两银子啊，数目可是不小，要不要小臣找几个江湖人士，待那些洋教官上了船，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们做掉，把钱都拿回来？”
“你说什么？真是胡闹！”贵福哥缓过神来，斐然叱责了一句。
潘启亮面容惶恐，连连拱手道；“是是是，小臣知错了，望殿下恕罪！”
如今幼主贵福哥年岁渐长，威严日重，他执掌天国大权以来，横扫江南，平灭两湖，聚歼湘军、扑杀宿敌曾氏兄弟，继而从西洋大办军火，建工厂开矿山，自造洋枪洋炮火轮船，这不久前大败洋人联军，捕获一对英法司令官···
关键是这位幼主殿下不但在军政两方面都取得奇迹般的巨大成就，而且杀伐果断，心狠手黑！兼之他捞钱、把妹，处置政敌都是驾轻就熟，圆熟老辣，厚黑无比，众将无不心存畏惧，甘心拜服。故而贵福哥脸色一变，真就把潘启亮吓得够呛。
“哎呀，潘爱卿不必多礼，你是孤的丈人，快快坐下。”贵福哥忙温和一笑，示意潘启亮落座（太平军礼制，诸将诸官都是坐着议事），而后发话道；
“唔，孤行事虽然一向不拘常法（经常采取厚黑无耻的手段），可是还要讲点国际信誉和公德嘛，这批普鲁士教官么···就让他们带着赏金回去吧，就当千金买马骨了。嗯，那个么，潘爱卿还要派人暗中保护，务必使他们安全归国，只要这些普鲁士人满载而归，肯定在泰西诸国引起轰动，到时候厚利诱惑之下，我们急需的西方学者、科学家、工程师等各种人才还不得纷至沓来啊！”
“是，殿下高瞻远瞩，小臣这就去办！”潘启亮起身离去了。
“舅父大人。”贵福哥又吩咐行营总管赖汉英道；“还得烦请你辛苦一趟，速速选派甄别官员去各洋鬼子战俘营，挑选一些五官端正、行止正派的英夷法夷军官，许诺他们吃饱穿暖为条件，让他们‘自愿免费’的担任咱们太平军政大学的军校教官，教授咱们的军官行军操法、军事条例、战术动作等专业知识。”
“老臣明白，马上安排。”赖汉英也拜揖而去。
“诸位胞叔胞兄，没什么重要事情，就各司其职，散了吧。”
说着，贵福哥站起来拱了拱手，作出送客姿态，在座诸将也纷纷告辞了。
离开议事厅后，贵福哥信步来到了书房，平抑了纷乱的情绪后，他拿起西洋写字台上的鹅毛笔，在信札纸上题头写下了几个字；《太平天国军制革新诏》
接下来他写下来的序言是；
天王降世，诏令昭昭，
天下多男子，皆是兄弟之辈。
天下多女子，尽是姐妹之群。’
然人心不古，上者咨意多贪，
下者服劳役，怨苦禁欲少欢。
天下不公者，盖因不平等也！
今近卫军制革新，废除官诰爵位之分，旧制跪拜礼仪，统改为西式军制军仪，官兵平等相待，举手为礼，兄弟相称···自此军中无有体罚军棍之罚，身份贵贱，一切奖惩皆以军功计筹升赏···
······
三日后，这篇半通不通的《太平天国军制革新诏》便在大江南北，几十万近卫军中颁布施行了。
其实受这个时代所限，贵福哥的本意是全面施行西式军事制度，采用军师旅团营连排的各级组织结构，并藉此把官兵平等的近代化人文观念灌输到全军上下，这是解放民族思想，启蒙民族主义的先决条件。
贵福哥这几日茶饭不思，罢工炮娘，苦苦思索的就是塑造铁血民族之魂，民族恒强之道。
而他思来想去，认为当务之急，先把军队近代化改革完成再说，至于以后是施行民族主义还是奉行军国主义，就随机应变了罢。
而军事改革的一个优越条件，就是他手头掌握了从战俘中筛选出来的几百名英法职业军官，有了这些‘被志愿者’，他就不愁缺少教官了。
于是，太平近卫军的近代化革新编组，在各地轰轰烈烈的分阶段开始施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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