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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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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捞尸人 | 作者:纯洁滴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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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7章

    陈曦鸢的手,放在了笛子上,蓄势待发。www.biquge500.com

    李兰看了看四周,外围的雨势依旧磅礴,但内部的雨,却变成淅淅沥沥的微弱。

    大部分雨滴在还未坠落下来前,就在头顶被蒸发成雾气,流转向四周。

    陈曦鸢正在脑海里,不停演绎着开域的瞬间,一笛子将眼前的女人脑袋砸烂的画面。

    李兰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转身从车里取出自己的文件包。

    “找个地方避雨。”

    说完,李兰就朝着边缘地带走去。

    地上的淤泥很深,每一步落下都吞没膝盖,李兰走得摇摇晃晃。

    靠山侧位置,有两块拱起的大岩石,下面还算干净,也能遮风避雨。

    李兰坐进去后,对着那边的陈曦鸢招手,示意她过来。

    陈曦鸢犹豫之下,看了一眼坐在车里仍昏迷着的司机后,还是走了过来,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

    李兰指了指头顶:“这两块大岩石明显松动了,一旦二次泥石流出现,这下面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你不在,我害怕。”

    “你会害怕这个?”

    李兰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倒扣在旁边,边揉搓着自己的脚边说道:

    “有点冷,可以帮忙生个火么?”

    陈曦鸢没动,而是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兰:“我没找你,是你撞到了我。”

    陈曦鸢指着自己的脸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李兰点了点头:“傻人有傻福。”

    陈曦鸢攥紧了笛子。

    李兰:“不是你追那东西,这里也不会下雨,那东西也不会从这里逃跑,也不会引发这场泥石流,我的车也就不会出事。

    来之前,我还在疑惑,为什么最初呈交上来的报告中,这里只是有异常征兆,但近期却又一下子变得如此动荡活跃。

    看到你后,我明白了,原来是你在这里和它玩捉迷藏。”

    陈曦鸢:“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有什么目的?”李兰将自己的公文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份折迭地图,“明明是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却忽然出现并且闯入了,还问我是什么目的?”

    陈曦鸢愣了一下,目露思索,结合自己是从小弟弟那里接的地上浪花,她渐渐觉得,好像眼前这个女人,说得对。

    李兰:“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从见到我的第一刻起,除了恐惧与忌惮外,还隐藏着一抹好奇与对比。

    这世上,最适合拿来与我对比的,就只有我那个儿子。

    怎么样,我和我儿子是不是长得很像?”

    陈曦鸢:“虽然你也不丑,但小弟弟比你好看。”

    李兰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也是滞了一下,随即笑道:

    “呵呵呵,你对我那儿子的偏爱,到底有多深?”

    陈曦鸢:“我只是在说事实。”

    李兰:“事实就是,我儿子做的一切不合理的事,你都能排开挪除,他永远符合你心中的想象。”

    陈曦鸢目光一凝。

    李兰:“别误会,我可没调查你,我只是在陈述双标。”

    陈曦鸢:“你……”

    李兰:“双标的人往往不觉得自己在双标。”

    陈曦鸢举起了笛子,不管了,她要砸了!

    李兰手里的地图已经展开,说道:

    “你来标注一下,你近期找到它的位置,以及它逃跑的方向。”

    陈曦鸢迟疑了一下,把笛子放下来,在地图上连戳带划线。

    李兰点了点头:“它的活动范围,正在被你逐步压缩,持续下去,它必然会被你逼进死胡同,只需要再花费三个月的时间。”

    陈曦鸢:“三个月……”

    李兰:“想快速抓到它,也很简单,连续做好三轮预判就可以了。”

    陈曦鸢:“三轮预判……”

    李兰压低了声音:“这第一轮……”

    陈曦鸢情不自禁地往前凑了凑,想要听清楚。

    李兰:“先生火。”

    陈曦鸢:“……”

    附近裹着烂泥的树根,被陈曦鸢提了过来,在域的作用下,先强行烘干,再拿笛子砸碎,最后生起了一个火堆。

    火光带来了温暖,也将李兰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陈曦鸢:“第二轮。”

    李兰:“你已经帮车里的司机止血了,第二轮过了。虽然他是临时派给我的,我也不满意他的工作风格,但如果人真没在这里,我还得写一份报告,麻烦。

    看,在这里。”

    李兰拿出一支钢笔,在地图上的一个位置点了一下。

    陈曦鸢:“你是怎么确定的?”

    李兰将地图递给陈曦鸢,反问道:“需要我在这里给你开课么?”

    陈曦鸢接过地图,转身准备离开。

    李兰:“等一下。”

    陈曦鸢回头看向她。

    李兰指了指头顶的两块石头:“我得继续在这里烤火避雨等救援。”

    陈曦鸢举起笛子,对着上方两块大石头各敲了一下,将它们固定。

    等陈曦鸢的身影消失在大雨中后,李兰目光落在身前的火堆上,喃喃道:

    “原来,你和它们一样,也拥有推动宿命的能力。”

    ……

    “起初,这里只是一个小村落,更确切地说,只是一个游牧小部落。

    它不仅需要面对来自外界强大部落的打压、劫掠、吞并,还要在各种自然灾害中煎熬挣扎。

    后来,部落里诞生了第一代神女。”

    “毅哥,又是神女?”

    “阿靖,我只是在解读壁画,不是在给你讲睡前故事。”

    “对不起,毅哥,你继续。”

    “第一代神女手里有一块……这画得怎么跟土疙瘩一样?理解成我手里这块碎瓷片好了。

    神女通过它,能召唤出阴影,来帮助本部落驱逐野兽、反抗侵略、预警灾害。

    第一代神女在死亡时,手持这碎瓷片进入火堆中,与第二代神女完成了交接。

    哦,血祭。

    第二代神女手里的血瓷,就更大了。

    一个更大的土疙瘩,妈的,最开始应该不是什么瓷瓶,是陶罐吧,这壁画年代故事挺久远的了。

    就这样,一代代神女守护着部落,这个部落也逐渐从游牧小部落,渐渐演化为一个大部族,吸纳越来越多的人口后,开始筑城、建国。”

    “毅哥,是历史上哪个朝代?”

    “我怎么知道?在那个年代,在这块地方,现在的镇长都能当国主了。

    反正,下面的意思是,供奉神女的这个部族,发展壮大了,这里的仪式上,人也多了,器物也多了,大祭台也建造起来了,神女住在宫殿里。

    接下来,就有点意思了。

    你们看,下面的这一串壁画,基本都是一个流程,外部威胁入侵,神女出战庇护,打赢了化解危机,大家一起兴高采烈地举行仪式庆祝。

    但这里隐藏了三条变化线,是壁画的设计者,暗喻在里面的。

    一条线,是面对的外部威胁,不再是自然灾害、野兽、外部部落的入侵。

    因为他们都已经建城了,拥有更稳定强大的军事力量和经济承受力。

    外部威胁被画得越来越……夸张。

    敌人,从现实里可以随处可见能好好理解的存在,逐渐被描绘为一头头可怕的魔鬼。

    第二条线,祭祀中,坐在祭台最高位神女手中捧着的土疙瘩,越来越大。

    之前都得是在两代神女交接时,上一代神女捧着土疙瘩走入火场后,才能让下一代神女手里的土疙瘩变大一点。

    现在,不需要交接,土疙瘩就一直在涨。

    第三条线,明明一次次都取得了对抗外部威胁的胜利,可围绕在祭坛周围庆祝的人群,数目非但没增多,反而在减少。

    啧。

    看,

    最后几幅画里的结局,描绘的就是当地人,发起了反抗,集体杀向神殿,成功推翻了神女的统治,将最后一代神女打压进地下血河,这应该是一种刑场。”

    “毅哥,最后一幅画是什么意思,被人为抹掉了,是要隐藏什么秘密吗?”

    “抹去得太均匀了,反而不像是在遮掩秘密,更像是一种形象表达,意思大概是当地人推翻处死神女时,风沙袭来,将这里的一切埋没。”

    “就这么……没了?”

    “应该是神女被处死前,主动与本地人同归于尽了吧,亦或者是,神女死去后,这血瓷瓶里的力量失控,带来了可怕灾难。”

    “当地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神女不是帮他们抵御风雨么?”

    “没错,神女是帮他们抵御了风雨,但后期的风雨,就是神女自己制造的。

    后期的神女们不再满足以自己血祭的方式缓慢滋养血瓷,而是通过制造魔鬼,消耗当地人口去进行献祭。

    跟我们九江老赵家一样,屠蛟者变成恶蛟的故事。”

    梁丽:“血瓷只是少部分遗落了出去,大部分其实还被封印在这里,如果我们将大部分血瓷取出去,以后会不会造成大灾劫?”

    陈靖:“远哥会控制好这一切的。”

    赵毅:“姓李的那家伙自个儿邪得一塌糊涂,他命硬,克得住。”

    梁艳:“可是头儿,你说过,那血瓷是给那位秦璃小姐的……”

    赵毅:“且不提她的身份,光是我都不敢拿生死门缝去看她,你就知道她有多邪了。

    有一说一,她跟姓李的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正好负负得正,得狠狠锁死。”

    梁丽:“这也挺让人感到羡慕的。”

    赵毅伸手摸了摸梁丽额头:“你发烧啦?”

    这时,前面黑黢黢的空间里,传来阵阵阴嚎,一道道可怕的意念,正在向这里扩散,地面与岩壁缝隙里,浓稠的鲜血也在不断溢出。

    徐明:“不好,我们被发现了!”

    赵毅:“一步步摸索潜入到这儿了,都进到人家最核心区域了,你难道还期待人家都在打盹儿好给我们机会偷偷把血瓷偷出去?”

    “嗡!”

    赵毅握住刀,即使刀还未出鞘,但握住刀柄的那只手,鲜红的皮肉已经外翻。

    “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好了,拼命吧!”

    ……

    上午有最后一场会议。

    翟老让李追远上台,代替他做总结报告。

    报告结束后,会议也结束。

    李追远打算和翟老告别,他要回家了。

    散场的会议厅里,没看见翟老。

    走出会议厅,目光搜寻,在对面长廊里,看见翟老与两个老人并排行走。

    两个陌生老人,一个穿着老款长袍精神矍铄,一个穿着中山装慈祥和蔼。

    李追远快步追上去。

    明显少年的速度更快,可双方的距离非但没拉近,反而被拉远了。

    李追远停下脚步。

    前方,三个即将走到拐角处的老人,也都停下了脚步。

    翟老身侧的两个老人,似是打算回头观望。

    这一瞬间,李追远有种自己身处于水库底部,面前有两道巨大的泄洪闸门即将开启的错觉。

    翟老抬起手,搭在他俩后背上,制止了他俩的这一动作,带着他们继续向前,转弯走入拐角。

    李追远转身,走回房间,收拾好登山包后,与阿璃来到招待所大堂退房。

    刘昌平的出租车停在门口。

    当少年与女孩准备上车时,后面传来了翟老的声音:

    “小远,你们这是去哪里?”

    “老师,我要回去了,现在去山城机场。”

    “我也是,一起。”

    就这样,翟老也坐进了车里。

    刘昌平专注开车。

    一路上,坐在副驾驶的翟老都在与李追远聊下一阶段项目上的事。

    李追远一边认真做着回应,一边在脑子里复刻三个老人并排行进的画面。

    记得昨晚翟老想要带自己去个饭局,说是见几个老朋友。

    目前看来,那顿饭上的老朋友,应该不是“翟老”本人的。

    没能参加,李追远并不感到遗憾。

    二选一,他肯定是去陪刚出狱的萌萌吃晚饭。

    至于今天刻意不让那两位看到自己,应该是昨晚未参加饭局的连锁反应。

    在大帝看来,自己向祂提出阴萌,是为了与祂角力拔河。

    但大帝不理解的是,自己居然会真的去照顾阴萌的情绪。

    昨晚阴萌离开后,李追远罕见的出现了情绪上的波动。

    以往,这样的现象很少在少年身上发生。

    更惊诧的是,如果不是大帝反常地带走那两个朋友,少年自己都没对自己昨晚的行为引起注意。

    仿佛,就是得这么做,就该这么做。

    聊完工作后,翟老说他困了,要眯一觉。

    李追远看向车窗外飞逝而去的景色,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少年大概能理解大帝的感受了,昨晚的祂看自己,类似于以前的自己看虞妙妙。

    这件事,虽再小不过,但跟着情绪走的逻辑,让大帝对自己产生了失控感,也迫使祂重新调整了对自己的一些安排。

    出租车到达机场,李追远这边去南通的航班要早些,就先下了车。

    副驾驶上,翟老还在睡着,刘昌平说他会找个地方停车,看着翟老休息,等航班时间临近前再去叫醒翟老登机。

    李追远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刘昌平。

    刘昌平接了。

    等再次发动车子驶离时,刘昌平又笑着把信封丢给了少年。

    他知道自己收这个钱没问题,更是理所应当,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但他还是决定把这钱丢回去,因为丢出去的这一行为,能让自己感到快乐。

    这会让他觉得,自己不是接活儿跑的这趟长途,而是纯粹帮朋友一个忙。

    到航站楼下面停车场寻了个僻静位置停下熄火后,刘昌平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

    信封很厚,好多钱哦,肉痛得咧!

    谈不上后悔,但一掷千金后,难免内心空虚。

    调整完毕后,刘昌平打开车屉,打算拿一包烟下去抽,看见里面还放着一个厚厚的信封。

    刘昌平笑了,他很开心。

    至少把第一个信封丢出去时,他不知道还有第二个。

    下车,走远一点,点燃一根烟,抽起。

    副驾驶位置上熟睡的翟老,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看向未关车屉里的信封。

    抽完烟,回到车上。

    “您醒了?”

    “嗯,醒了。”

    “您要不再睡会儿?离您的飞机还早呢。”

    “睡够了,年纪大了,觉少,他们走了是吧。”

    “嗯,这会儿应该已经起飞了。”

    “小伙子,你是载着他们从南通来的?”

    “是啊,呵呵。”

    “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谁?小远哥……小远么?”

    “嗯。”

    “小远人很好,谁对他好,他也会对谁好。”

    翟老嘴唇嗫嚅,默默重复:谁对他好,他也会对谁好。

    “您喝水。”刘昌平扭开瓶盖,把一瓶水递了过去。

    翟老接过水,抿了一口,道:“你是要回金陵吧。”

    “对,我要开回金陵去。”

    “我也要回金陵的大学,走吧,载我回去。”

    “额,您不坐飞机了?”

    “飞机延误晚点,最后要取消了。”

    “您怎么知道的?”

    “轰隆隆!轰隆隆!”

    这时,天上响起了炸雷声。

    刘昌平:“哎哟,这雷好大,看起来接下来真的要飞不了了,您不等明天飞机么?坐车回去,可远呢,也累人。”

    翟老伸手,把玩着出租车车台上的灯牌,往下一按,是红色的“有客”,往上一抬,是绿色的“空车”。

    “不等明天了,走吧,正好路上可以和你说说话,也不无聊。”

    “哎,好,那咱现在就走。”刘昌平开始系安全带。

    “出发是这样么?”翟老把灯牌按下去。

    刘昌平笑道:“哈哈哈,对!”

    刘师傅不知道的是,出租车外,显示的不是红色的“有客”,而是黑底金字的——酆都。

    ……

    南通兴东机场。

    小机场的好处是,从下飞机到出航站楼,不用走多少路。

    门口揽客的黑车司机很多,李追远在看他们面相做决定。

    不担心遇到坏人,但懒得回家途中再做折腾。

    结果,看到了一个熟人。

    “远子,哈哈,远子!”

    “潘子哥。”

    潘子不是未卜先知来接自己的,他是在这里揽客。

    他工作就在机场附近兴仁镇上的兴隆机械厂,对象家也在镇上,二人虽还没正式办婚礼,但在李追远去集安时就已经订婚了。

    所以他现在有时候下了班,就不回石南镇了,就住未婚妻家里,准老丈人有辆摩托车,他下班后就把车拿来,在机场这儿接活儿。

    “来来来,远子,哥送你回去!”

    二人的书包绑摩托车后杠上,李追远坐中间,阿璃坐在后面,抱着少年的腰,将脸枕在少年后背上。

    潘子先回了一趟未婚妻家,未婚妻今晚夜班,不在家;潘子没进屋,摩托车停在路上跟准老丈人喊了一声“爸,我送我弟回去,今晚睡石南了。”

    准老丈人先是应了一声,又热情地跑过来想让潘子把自家亲戚留家里吃顿晚饭再走,或者干脆今晚睡在这儿。

    准丈母娘也出来了,一并挽留。

    潘子拒绝了,说弟弟家里的太爷还在等着他回去。

    其实,李追远觉得,太爷可能压根不晓得,自己这些天不在家。

    不过,从这里可以看出来,准岳父岳母很喜欢潘子,对潘子家亲戚的热情也是爱屋及乌。

    往石南开的途中,风虽然大,但潘子还是大声说话,想和李追远聊天。

    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说,李追远在听。

    李追远刚被送回南通时,潘子还是个喜欢在爷爷家,带着一群弟弟妹妹闹腾的大孩子,结果不到三年,他先是工作再是反哺爷爷奶奶,现在又在开始为自己即将建立起的小家拼搏。

    人生旅途中,有时很难区分,到底是人去塑造不同的角色,还是不同的角色在推动着人。

    到了思源村,潘子把车开到太爷家坝子上。

    喊了几声太爷,没回应。

    潘子:“太爷不在家?”

    李追远:“应该快回来了。”

    潘子:“那我先回去啦,远子。”

    “谢谢你,潘子哥。”

    “自家兄弟,别说这话。”

    潘子走后,李追远走进厨房,烧水。

    可以看出来,这段时间家里灶台就没生过火。

    阿璃从橱柜里,取出一罐红糖,又挑选出鸡蛋。

    夜里坐摩托车吹了这么久的风,李追远挺期待阿璃的这道拿手好菜的。

    “嘀儿里个啷呐,嘀儿里个隆嘿……”

    太爷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

    经过厨房门口时,李三江停下脚步,扒着门框往里看。

    “小远侯呐~”

    “太爷。”

    “嘿嘿嘿,太爷不对,太爷最近喝太多酒了,太爷我检讨,明儿开始不喝了,在家安生待着。”

    李追远离开灶台,想搀扶太爷上楼。

    太爷拒绝了,他说自己可以走,同时也拒绝了夜宵,说他今晚有酒有肉,吃得美滴很。

    “真是好多天没见到我家小远侯啊,太爷想你得很呐。”

    说着,太爷双手捧着少年的脸,对着少年脑袋亲了一口。

    然后摇摇晃晃却又十分稳健地,上楼梯,过露台,开门,进房,睡觉去了。

    因太爷今晚睡家里,吃了夜宵洗漱后,李追远就和阿璃进了西屋。

    刘姨和秦叔一直是分床睡的。

    李追远睡秦叔的床,阿璃睡刘姨的床,二人像是在旅途中睡标间时一样。

    只不过,屋子里夹缝里的东西,有点多,老是在里头爬,故意制造着噪音。

    李追远抬起右手,恶蛟浮现,围绕着屋内转了一圈后,万籁俱寂。

    翌日清晨。

    李追远醒来后,先点灶下米煮粥,再去帮阿璃梳头。

    出门在外时一切从简,既然回了家,那就可以讲究一下了。

    梳头时,李追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有人回家了。

    门口,传来嗑瓜子的声音。

    刘姨倚靠在门框上,看着里面梳妆的一幕,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

    勤劳的秦叔拿起锄头,准备下地。

    经过刘姨身边时,刘姨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到秦叔身上。

    “你看看人家。”

    秦叔:“我一直在看。”

    “啥感觉?”

    “我早就知道我比不过小远,也早就不比了。”

    刘姨:“你就不能跟人家好好学学?”

    “你知道的,我没那脑子。”

    刘姨:“你都不如你那徒……润生,他好歹还懂得烧个纸,怎么,就他没在脑子里开气门?”

    “当初倒是想过,但他那会儿刚练,我没敢往他那里钉。”

    刘姨:“去去去,种你的地去,老娘现在见到你内伤就复发。”

    秦叔挠了挠头,下地去了。

    李追远给阿璃梳妆好了,走出来,把手搭在刘姨手腕上。

    刘姨笑呵呵地看着他,没躲。

    是有内伤,伤势还曾经很重,但李追远能感知到刘姨体内似有不知多少个东西正在“缝缝补补”,她的伤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好了大半。

    刘姨:“阿力就破了点皮,没事儿,他反正皮厚着,要不然也不能装傻到现在。”

    李追远看向回来后,就坐在坝子上喝茶的柳玉梅。

    刘姨:“放心,老太太一路平安,啥事儿也没有。”

    李追远看着刘姨的眼睛。

    刘姨:“哎哟,她就算让我保密,我也不会瞒着小远你,咱家主次在这儿摆着呢,我晓得规矩。”

    李追远走到坝子上。

    柳玉梅给李追远倒了一杯茶,等少年坐下后,她开口道:

    “看来,你也是刚回来。”

    “嗯,昨晚回来的。”

    “顺利不?”

    “我这里是顺利的。”

    柳玉梅拧开风油精盖,先涂抹到指尖,再按压到自己眉心。

    “老秦家祖宅,我这次算是压住了,但压不了太久,下次再有异动,可能就得由你亲自走一趟了。”

    “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您是替我劳累。”

    阿璃走了出来,她抱着自己的登山包,进了东屋。

    打开东屋的南卧门,里面没有床,只有一口口箱子。

    将最外面的一口箱子打开,箱子里整齐堆放着一罐罐空健力宝。

    女孩将一瓶唯怡豆奶,放到最中间。

    屋外。

    柳玉梅目光微冷:“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咱家祖宅外不会少挂在树上的猴儿,但以前都是阿力或者阿婷回家收拾,这次我亲自回去,发现宅子外,居然有那么多的脚印。”

    李追远:“挺好的,就怕他们洗心革面,不惦记了。”

    柳玉梅:“嗯,等我家小远渡尽劫波后,让他们好看,呵呵。”

    李追远:“没必要等渡尽劫波后,他们其实也可以充当劫波。”

    柳玉梅杯中茶水,荡漾起阵阵涟漪。

    刘姨:“吃早饭啦!”

    吃过早饭后,李追远去地下室取了书,又带上棋盘,与阿璃去了村道口的亭子。

    他们离开不久,刘姨就走到了柳玉梅的跟前,禀报道:

    “老太太,我丢了个东西……”

    “什么东西?”

    “藏在我床底下的小账,不见了。”

    “会不会被虫子啃了?”

    刘姨双手比划了一下:“我记了这么厚呢,它们啃不完的。”

    “丢了就丢了,多大点事儿。”

    “昨晚,小远和阿璃是睡我们西屋的。”

    “家主查账,天经地义。”

    ……

    村口亭子内。

    正在与少年下棋的阿璃,抬头,看向亭外。

    亭外,什么都没有。

    但很快,伴随着一片云雾浮现再向两侧散去,显露出陈曦鸢的身影。

    她身上有伤。

    右手笛子上,串着的是一张兽皮,下端九尾随风飘摆,中端眼珠子还在蠕动,顶端挂着一颗羊头,眼眸里幽光闪烁。

    李追远:“辛苦了。”

    明明是第一个凯旋,可陈曦鸢脸上不仅没有骄傲,反而显得有些心虚,要不然也不会开着域偷偷地进村。

    陈曦鸢小声问道:“老夫人,是不是回来了?”

    李追远:“嗯,回来了。”

    陈曦鸢:“那我……走?”

    李追远:“没必要躲着。”

    陈曦鸢:“小弟弟,你知道我多希望那天我爷爷拿雷劈的不是小黑,而是我么?我现在比狗都难做。”

    李追远:“看开点。”

    陈曦鸢:“你放心,等你去琼崖找我爷爷算账时,陈家谁敢跳出来阻拦,我就先敲断他们的腿。”

    李追远:“谢谢。”

    陈曦鸢:“其实,我是想把我爷爷的腿先敲断把他提过来把事说清楚、赔礼道歉的,但我现在打不过我爷爷。”

    李追远:“正常。”

    陈曦鸢:“我会努力提升自己的,争取在你去琼崖之前,先打断我爷爷的腿。”

    李追远没接话。

    陈曦鸢:“小弟弟,我跟你讲,这东西可难抓了,是我见过的最会逃跑的妖兽,它居然跟我动脑筋!

    你绝对想象不到,我遇到了谁,是她帮我指明了位置,我这才一把逮住了它,把它往死里敲,敲成现在这个小样。”

    “李兰。”

    “嗯?”

    “往最想不到的人去猜,一猜就中了。”

    陈曦鸢:“那个,小弟弟,这东西给你,我就不进村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

    这时,刘姨的声音自后方水泥桥上传来:

    “老太太问,那个姓陈的傻丫头到家了么,让她回来给灶台吹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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