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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到要拿东西抵金镑的程度,这牌也玩不下去了,虞幸有点口渴,就拿着杯子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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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相当昏黄,放在边角的灯光没什么太大作用,只能将虞幸的背影钩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
他站在水槽边,杯中的清水微微晃动,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方才牌局上那点轻松的笑意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种沉静的、让人感到有些恍惚的疏离感。
轻微的脚步声停在厨房门口。
虞幸没有回头,只是仰头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放下杯子,杯底与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叩响。
“你跟过来干什么?”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倚在门框上的卡洛斯身上。
卡洛斯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颗新得的、色泽深邃的蓝宝石挂坠,宝石在他指尖转动,偶尔折射出一点幽微的光。
这确实是他会喜欢的东西。
他总是被这种跳脱的,闪耀的东西吸引,从前是这样……未来也是这样。
卡洛斯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碧绿色眼睛里,此刻却没什么明显的情绪,他望向虞幸,嘴角牵起一个弧度。
“没什么,”他声音不高,带着点惯有的从容,却又比平时多了些难以捉摸的东西,“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却让虞幸微微一怔。
他转过身,懒懒地靠上桌台,挑眉笑道:“什么意思?”
卡洛斯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视线从虞幸脸上移开,落回自己指尖的蓝宝石上,仿佛那是什么极其有趣的玩意儿。
厨房里一时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不知属于哪个有钱人的马车车轮的响动。
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终于研究够了那颗宝石,手指一松,任由挂坠自然垂落,轻轻撞在他的腰带扣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抬手,动作慢条斯理地将挂坠的绳结在腰带上系好,确保它不会轻易脱落。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迎上虞幸的目光,余光望了眼客厅的曲衔青,轻轻打了个响指。
顿时,两边的空间被悄无声息的分割开来,声音不再能互相传播。
“哎~”卡洛斯夸张地长长叹了口气,恢复了平日里的语气,吊儿郎当地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腰间的蓝宝石,看着它微微晃动,“没什么意思哦队长,本来我也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就像你对我的态度那样。”
“但思来想去,还是憋不住。”
虞幸微微眯起眼睛。
卡洛斯笑了声,举手投降:“我不会给你捣乱的,你送这东西出来的理由我也能理解,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嘛。”
不等虞幸说话,他歪了歪头,像是在开玩笑似的:“队长,对自己好一点吧。”
这话说得更加模糊,带着一种似是而非的劝诫意味,虞幸眸光微闪,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透露出一丝被看穿后的头疼来。
“你完全知道这是什么了啊。”他闭了闭眼,“说明你见过它被使用后的样子?未来……”
“诶诶诶!”卡洛斯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半真半假地严肃提醒,“不能说哦,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哈。”
两人离得很近,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混沌的命运。
“不过,我收下了。”
卡洛斯突然又说,眼里的笑容十分真切:“它确实还挺好看的。”
虞幸把他大不敬的手掌从脸上拉开,似笑非笑:“这算是一个小提示吗?”
“我就是夸一下你的审美而已。”卡洛斯说罢,不等虞幸再开口,便率先转身,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回了客厅的光亮里,只留给虞幸一个与平时无异的轻松的背影。
虞幸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眼神略微放空,指尖在冰凉的杯壁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细微的哒哒声。
如果真的和他猜测得一样,在地下墓宫后,卡洛斯就已经完成了某种转变……
那么这个来自未来的魔术师,在未来看见过他动用傀儡生,所以才起了恻隐之心,专门过来提醒他。
可提醒的措辞如此委婉,或许也证明他使用傀儡生后并没有让自己进入不可挽回的境地,后果不那么严重。
因为卡洛斯是不会在明知他将以命换命的情况下,还直言自己会留下傀儡生的。
魔术师不是那样的人。
虞幸思索片刻,还是轻笑了一声,喃喃道:“有意思。”
而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事务所的安静,曲衔青掀起眼皮,反应很快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躲到了视觉死角中。
卡洛斯去开门,虞幸也从厨房里出来,有些意外地望了过去。
这个时间点,会有谁找过来?
难道是想和他们结盟的推演者吗?还是伶人……
他的感知触手飞快向外伸去,同时,卡洛斯也已经打开了门。
门外的来客确实出乎意料。
那是一位气质沉静、衣着得体、梳着一丝不苟发髻的中年女人,正是芙奈尔夫人的贴身女仆玛莎。
只是此刻,她惯常的沉稳被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打破,脸色微微发白,双手在身前紧紧交握。
“请帮帮我们!卡洛斯先生。”
玛莎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声音里带着恳切。
虞幸也走到门边,站在卡洛斯身侧,目光平静地与玛莎对视,微微颔首示意。
他的感知早已如同无形的蛛网般蔓延出去,扫过门外。
不远处停着一辆装饰华丽的封闭式马车,车厢上镌刻着芙奈尔家族的徽记,车夫正不安地坐在驾驶位上,频频望向事务所门口。
卡洛斯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敛了些,眉头微挑:“玛莎女士?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他侧身将女仆让进屋内,但玛莎只是焦急地摇了摇头,示意情况紧急。
“是夫人让我立刻来找您的!”玛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叙述清晰起来,“安东尼先生……他、他今天一早结束了长达半个月的课题研究,从镇外回来了。”
哦?
虞幸心念一动。
他记得这个名字,芙奈尔的丈夫,约里克夫大学历史学的教授,之前卡洛斯在调查出轨事件的时候收集过关于安东尼的很多资料,不过这个安东尼早在推演者进入副本之前就又带着学生出门进行课题调研了,他们都没见过安东尼一面。
明天就是剧情的最后一天,安东尼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玛莎深吸一口气,语速依旧很快:“芙奈尔夫人已经决定和他离婚,但最近实在是太危险了,夫人不想在这时候分出精力去应付离婚要带来的名誉和财富上的麻烦,便假装不知道安东尼先生出轨的事,打算与他和平的度过这段时间,之后再做打算。”
“很理智的决定。”卡洛斯歪了歪头,“所以,发生了意外?”
“是的!因为安东尼先生时常不在家,与芙奈尔夫人也早就没了热情,他们二人早就分房睡了。但就在刚才,夫人想找安东尼先生问一问镇外的情况,了解一下镇外是否安全,是否合适出行,就前往了安东尼先生的房间。”
“我就跟在夫人身后,我们都听到……安东尼先生的房间里有女人的调笑声!”
“夫人脸色很难看,又听了一会儿,确认里面同时传来了安东尼先生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于是生气地推开了门……安东尼先生果然在自己的房间里藏了一个女人,卡洛斯先生,那正是安东尼先生的学生,也是夫人之前委托您调查的出轨对象!”
虞幸闻言,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这消息出乎意料,甚至带着点荒诞。
在如今约里克夫镇风声鹤唳、诡异事件频发、明天就可能面临未知灾祸的关头——虽然最后一点普通证明并不知晓。
总之,一位大学教授,竟然还有心思带女学生回家偷情?这行为与其说是胆大,不如说是透着一种不合时宜的诡异。
玛莎继续道,语气中带着愤慨:“安东尼先生被夫人撞破,不仅没有丝毫羞愧,反而狡辩说只是在和女学生讨论重要的学术课题!”
“夫人实在是太生气了,虽然早就知道安东尼先生出轨,但将情人带回家里也有些太过分,这还是夫人的房产呢!”
“夫人指责安东尼先生,安东尼先生一开始还畏缩着沉默不语,又被骂了几句就说夫人无理取闹!夫人气不过和他争论,结果……结果安东尼先生竟然……竟然敢对夫人动手!”
她的声音因后怕而有些颤抖:“夫人立刻让我从侧门离开,吩咐我务必以最快速度找到您,卡洛斯先生!请您带上之前调查到的那些证据,去为夫人作证!也要,也要保护夫人的人身安全,整件事都太诡异了,安东尼先生的状态也很奇怪,比他平时暴躁很多,我担心安东尼先生他会对夫人下狠手。”
话已至此,情况再清楚不过。
家庭伦理剧在末世般的背景下突兀上演,芙奈尔夫人需要卡洛斯这个手握实证的侦探去揭穿丈夫的谎言,同时也需要一个能镇住场面的外援,防止事态继续恶化。
虞幸和卡洛斯交换了一个眼神。
换做其他任何推演者,可能还真就没这个闲工夫去管芙奈尔了,但好在他们本来也没事可做,刚好可以去看看芙奈尔和安东尼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卡洛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对玛莎点点头:“明白了,我们这就跟你去。”
他转身,动作利落地从客厅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写着编号的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里面装着他之前的调查结果的备份。
“走吧。”虞幸言简意赅,死角处的曲衔青对他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们放心离开。
三人迅速出门,登上那辆豪华马车。
车夫显然早已得到吩咐,待他们坐稳,立刻挥动缰绳,马车平稳而快速地驶离了事务所所在的街道,融入约里克夫镇沉寂而紧张的夜色中。
车厢内,气氛有些微妙。
玛莎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虞幸靠在柔软的天鹅绒座椅上,目光落在卡洛斯身上。
“说说吧,关于这位安东尼教授。”虞幸开口,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在这个时间点回来,还上演这么一出,你觉得是巧合还是……”
卡洛斯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文件袋:“安东尼·霍华德,约里克夫大学的历史学教授,专攻古代民俗与神秘主义方向,在学校里风评不错,算是学术上的权威之一。”
他顿了顿,继续道:“芙奈尔夫人来找我委托调查的时候,这位安东尼教授正以‘带领学生进行野外课题研究’为由,离开了约里克夫镇。据我所知,他当时带走的,就是今晚出现的这位女学生,也是他最有可能的出轨对象,莎拉·琼斯。”
玛莎插话:“不是最有可能,我也亲眼看到他和这女人私会了!”
“……好好。”卡洛斯表示了认同,转回话题,“所以芙奈尔夫人拿到我的调查报告后,虽然愤怒,但也表示只能等安东尼回来再摊牌。没想到……”
他耸耸肩:“他偏偏选在这时候回来了,而且一回来没想着安抚妻子,也不关注镇上的混乱,竟然直接把情人带回了家,还被抓了个正着。”
虞幸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听起来不像是个聪明人会做的事。”
对错暂且不论,一位享有声誉的教授,在镇子濒临崩溃、妻子手握把柄——即使他不知情侦探调查的事,出轨本身也是把柄——的情况下,做出如此失智的举动,本身就充满了矛盾。
“除非……”虞幸目光微冷,“他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或者被人胁迫,或者是知道些什么,决定赶在一切变得毫无意义之前,带着情人回家向妻子示威,满足他的某种欲望。”
安东尼会是密教徒吗?
又或许,焦点并不在他身上……他的情人莎拉·琼斯,能让安东尼抛弃美貌又富有的年轻妻子,转而进行风险巨大的偷情,能做到这些事情的女学生,会是密教徒吗?
还有第三种可能。
芙奈尔夫人才是那个密教徒,不论出轨一事是真是假,她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完成“制造混乱”这一职责。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当着玛莎的面说了。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规律而急促的声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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