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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吵架
大燕元象二年，大楚同光二十一年，秋，顏通兵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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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俘前，死于亂軍之中，尸骨無存。
大燕的征南將軍尉遲成與羯人高敬率軍圍城之日，襄國城內的大魏文武百官，一千余人，殉國難，自盡于澧水宮中。
自前朝以降，因禮制敗壞，政權更迭頻繁，權力爭斗激烈，故而出仕為官的士人，更注重自身和家族的保全，鮮少有為國為君殉難。
此事震驚海內。
消息傳來，南地士林震動。
翌日，謝尚書遞上一折，建議公開褒獎殉難的一千余官員，嘉其忠烈。
聖上同意後，發詔令公開嘉獎，並為顏通發喪，追封為魏王。
十日後，敕令揚州刺史、安東將軍謝衡率兩萬余人北伐。
高敬帶部卒萬余人投降大燕，撤出襄國及邯鄲，退駐梁州。
尉遲成平定河北，把原石趙及大魏的領地，納入大燕的版圖，至此北地，唯據守一隅的薊北與河西兩地未能統一。
十一月，大雪紛飛。
屋子里放著幾盆炭火，鄭綏依舊覺得冷，上午練完字後，手都涼得有些僵硬了，擱下筆，接過終南遞上來的暖爐，抱在懷里，南地的冬天，濕冷得讓人無法忍受，又不似北地，屋子里鋪有地炕，外面雖然冷。但進屋後，便很暖和。
鄭綏過來第三個年頭了，依舊無法習慣。
沒一會兒。只瞧著氈簾掀起一角，晨風從外面進來，“五郎方才派人過來傳話，說是外面雪大，小娘子中午不用去前邊，就在自己屋子里用飯。”
四嫂子殷氏要臨產了，四郎鄭紜趕回了建康。昨晚剛到家，早上的時候，阿兄派人過來傳話。說是中午一家子一起吃飯。
鄭綏瞧著晨風身上的襖子上還余有未融的雪花，額前的劉海上也有幾片，“外面的雪又大了？”
“和早上的時候差不多，只是下了這麼一上午。外面都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積雪了。天氣陰沉得厲害，劉媼說，只怕今夜里有場大雪。”晨風拍了拍身上及頭發上的雪花，才走進炭盆旁，把手伸過去取暖。
听晨風這麼說，鄭綏不由一疑，“晨風，前面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這場雪可是從昨日就開始下了。怎麼說好的一起吃飯，又取消了。
“婢子想瞞著小娘子都不行。”晨風一笑。走近前來，“听說，上午的時候，殷娘子和四郎吵了一架，四郎已經氣沖沖地出門了，還沒有回來。”
鄭綏一听，很是吃驚，“這是怎麼回事？”
且不說，從前在家里時，鄭綏也不見四郎和四嫂子殷氏這般吵架出門，何況四郎這趟出門有小半年，夫妻倆許久沒見，昨日才剛回來，怎麼就吵起來了，而且四嫂子的孩子就快要生了，縱使要吵架，也不該挑在這個時候。
“婢子打听來的消息，說是為了妾侍的事，四郎昨日從荊州回來，帶了兩位妾侍回來，其中一位還是良家出身，兩人都懷了身孕，四娘子要把那兩人發賣了，四郎不允許，倆人為這起了爭執，吵了起來。”
听了這話，鄭綏蹙了下眉頭，輕斥了句荒唐。
她雖不喜歡四嫂子殷氏，但十分不贊同四郎的做法，納妾也就罷了，哪怕是良妾，也終究是個妾室，只是四嫂子還未生嫡子，怎麼能讓妾室懷孕，而且還為這個和四嫂子吵架，難怪四嫂子無法接受。
不過這些事，不是她該插手的，鄭綏轉頭望向身側的辛夷，“不理這些，傳飯吧。”
獨自用過午飯後，如今白晝愈發地短起來，鄭綏已不再歇午覺，翻出那本《西域萬里游記》，跪坐在榻席上看了起來。
然而，書沒翻兩頁，就有錦華軒那邊僕婦過來求見。
外面似乎鬧了起來，是劉媼的聲音，鄭綏看了旁邊的無衣一眼，“去看看，怎麼回事？”
無衣應了一聲喏，出去後，沒一會兒，外面的聲喧鬧停歇了，片刻後，無衣回屋，對上鄭綏詢問的目光，忙地回道︰“是錦華軒的僕婦，說是四嫂子動了胎氣，要生了，請小娘子過去一趟。”
“疾醫不是說，還要半個月？”鄭綏詫異地起了身，又問道︰“四郎還沒回來？”
“還沒有，五郎和四郎都不在家，十八娘子今日也出了門，所以錦華軒那邊才派人來請小娘子。”
怎麼就趕得這麼巧？
“我這就過去。”鄭綏顧不上換衣裳，急急趕出門，辛夷忙地拿了件白羽緞的披風給她披上。
到了門口，劉媼一把拉住鄭綏，“小娘子別太著急，殷娘子這是第一胎，不會這麼快的，西府的二十一娘子在府里，可以先派人去把她請過來，還有就是趕緊派人把十八娘和四郎找回來。”
“對，對，”鄭綏連連點頭，她剛才一急，沒想起來，遂對著錦華軒的那位僕婦道︰“你快去，趕緊去西府，把二十一娘子請過來。”
那位僕婦一听，沒有立即應聲，抬頭望著鄭綏的目光，帶著詢問，因為秦嫗派她來這兒，是要她請十娘過去的，“那小娘子……”
“我馬上就去錦華軒。”鄭綏打斷了那位僕婦的話，家里人都不在，她自是該過去的，轉頭望向身邊的劉媼，“麻煩阿媼親自去一趟西府那邊，去那二十一嬸子請過來。”
劉媼應了聲喏。
鄭綏帶著一行人趕往錦華軒。
還未進院門，遠遠就听到痛苦的呼喊聲傳來。
听得鄭綏只覺得心驚肉跳的，腳下的步子，不由快了幾分，好在府里醫婆和穩婆早已備齊了，進了院子，大約是有人去稟報了，只瞧著秦嫗從正房走了出來，迎上前來，“小娘子來了。”
“四嫂怎麼樣了？”鄭綏問道。
“醫婆和穩婆都在里面。”因鄭綏還是小姑子，別的秦嫗也不好多說，遂又道︰“外面冷，小娘子先到屋子里去坐坐。”
鄭綏嗯了一聲，正房里，時不時傳來四嫂子殷氏痛苦的叫聲，大嫂生阿一時，鄭綏初時也去過，並不似四娘子叫得這般厲害，看了一眼正房緊閉著的門，跟著秦嫗去了旁邊的屋子，“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就動了胎氣？”
秦嫗擔憂的神情里，頓時添了幾分慍怒，“還不是讓門口那兩個小蹄子給氣的。”
“就那兩個人？”鄭綏伸手指了指跪在雪地里的那人，秦嫗不提醒，她方才一進來，倒沒留意院子里多了兩張新面孔，這會子仔細瞧去，兩人皆是容貌精致，一個美艷妖冶，一個俏麗明艷，一眼瞧去，讓人眼前一亮。
瞧著秦嫗回頭，惡狠狠地瞪了那兩人一眼，“就是兩個禍害，一回來，就連累四娘子動了胎氣。”
“她們怎麼還在這兒？”鄭綏問道，只是一問出，才想起，這不是滎陽，在滎陽時，家中侍妾都住在南園，如今這宅子，因之前四郎和五郎都沒有妾侍，故而，也沒有單獨的院落讓妾侍住。
又听秦嫗氣咻咻地道︰“四郎讓她們住在西廂。”
鄭綏想了想，這麼冷的天，跪在雪地里，她們倆又懷了身孕，若是有個好歹，四郎回來，怕是又要和殷氏吵了，于是和秦嫗說道︰“讓她們先回去吧，既然安排她們住在西廂，就讓她們待在西廂，別出來晃。”
听了這話，秦嫗明猶豫了一下。
鄭綏從秦嫗身邊越過，看了秦嫗一眼，進了屋子，“說到底，只是個妾室，將來生下孩子，認不認，還是由四嫂決定。”
話音一落，秦嫗忙地應了聲喏，“四娘子也是一時急了，多謝小娘子提醒，小娘子先坐，老奴這就去讓她們回屋。”說完，行了一禮，告退了出去。
鄭綏脫了披風，捧著暖爐在榻席上坐下。
耳邊四嫂子痛苦的尖叫聲，時不時響起，听得鄭綏心頭是一顫一顫的，又想著，四郎的行為，心里多少有幾分同情四嫂子，覺得四郎太過分了些。
但在她看來，四嫂子不應該是現在提把那兩人發賣了，畢竟兩人都懷有身孕，等孩子生下來，她想怎麼發賣，還不是她的事。
在這一點上，大約是受舅母的影響。
鄭綏煎熬地在屋子里坐著，沒過多久，二十一嬸子就過來，她先進正房去看四嫂子，爾後，再進來，鄭綏和二十一嬸子盧氏，並不太熟，因而，只寒喧一番，便沒有多話。
直到十八從嬸崔氏回來，鄭綏似得到解脫一般，見過十八嬸子，便匆匆回了內院。
因著這番經歷，鄭綏是真怕了生孩子，耳邊一直響著四嫂子痛苦的呼喊聲，以至于後來一听說生孩子，鄭綏就跑得遠遠的。
直到晚上的時候，四郎鄭紜才回來。
次日凌晨，四嫂子誕下一女。
一听說生孩子，鄭綏就跑得遠遠的。
直到晚上的時候，四郎鄭紜才回來。
直到晚上的時候，四郎鄭紜才回來。
直到晚上的時候，四郎鄭紜才回來。
直到晚上的時候，四郎鄭紜才回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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