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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大酒店1008房間外,林海等一行人已經等了近一個小時,他感覺得到當出面接待的經紀人听到幾個人的身份是普通市民後,明顯就有些冷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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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等得不耐,雲莉和陳旭卻是興奮異常,尤其是雲莉,一個勁兒的喃喃自語,激動的有些手足無措,反觀兒子林樂,他端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顯得非常斯文大氣,看來老婆對兒子的教育非常成功。
終于,1008的房門輕輕拉開一條縫,文迪的經紀人大馬閃出來,對他們幾個招手︰“過來吧。”
雲莉拉著陳旭馬上圍了過去,經紀人輕咳了一聲,拿腔作勢道︰“本來吧,按規定文迪只會接見中獎的歌迷,但我把你們的情況和他說了以後,你們也知道地,文迪這個人對歌迷一向看作是他的家人,所以他同意和你們會面。”
“嗷,萬歲!”雲莉跳起來高呼,她是文迪的超級歌迷呢!
經紀人又噓了一聲,臉露不快︰“文迪剛剛演奏了兩個多小時,累得很,你們小聲些,一會兒吧簡簡單單提幾個問題,合張影,不許纏著他要簽名知道不?”
雲莉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經紀人這才將房門輕輕推開,在雲莉的眼里,門後無異于天堂,套房客廳射出的淡淡白光不亞于天堂之門地聖光。
林海牽著兒子林樂跟著他們後面也走進去了。
文迪坐在有復古上海風味地米色高背沙椅上,含笑看著進來地歌迷,看起來很有親和力。
雲莉激動的臉都紅了,在結結巴巴地問出幾個不知所謂的問題後。經紀人就建議拍照留念,意思是此次的會面已經結束。
文迪一眼瞥到了抱著林海身邊的林樂,他笑眯眯道︰“好可愛的小孩,叔叔剛才表演厲害嗎?”
林樂想了一下,他說道︰“你剛才在《第一號詼諧曲》彈奏有點錯了!”
文迪听了臉上就有些尷尬,那是剛才彈奏表演時一下的失誤,他彈出了一個破音,不過在場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來,想不到這個小孩一下子就听出來了!
經紀人走過來拉林樂的胳膊道︰“小孩子,你懂什麼音樂,別在這了亂說,否則我讓保安把你們趕出去的。”
林海蹙眉,將經紀人胳膊攔住,說︰“難道我兒子說錯了,文迪,你說說吧!”
經紀人當下就冷了臉︰“我們文迪是國際知名的鋼琴演奏家,你這是在詆毀他。”
文迪在那邊說︰“大馬,算了!別難為人家。”
經紀人卻又去拉林樂胳膊,要讓林樂向文迪道歉。林海臉沉了下來,皺眉道︰“我兒子說得一點都沒有錯,剛才彈奏是出差錯了,這里有錄音,要不再放出來听听。”他再次攔住了經紀人的胳膊。
文迪那邊就有些尷尬說︰“這位樂迷,大家來听音樂會都是娛樂而已,何必如此計較呢!”
經紀人就上勁了說︰“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從來沒有人敢說文迪彈奏出問題的,今天你不道歉不用走出這里!”站在旁邊的工作人員也有兩個人走過來,看樣子竟有威迫的架勢。
林海冷聲道︰“文迪,你真以為你自己彈得很好嘛?如果我來彈奏一曲,比你彈得好,那你又怎麼樣呢!”
聲音不大,客廳里每個人卻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以為林海在發瘋,他如果能彈得比文迪要好,還用來听演奏會嗎?
文迪也黑了臉,當紅巨星,不但給小孩搓到了錯處,還讓兒子的老爸說能彈奏的比自己要好,他冷冷地笑道︰“如果你能彈奏的比我好,我馬上當場認錯!”
“好,那是你說的!”
林海笑著邊說邊走到房間的一架鋼琴旁邊。這是一台國產的珠江牌鋼琴,比起剛才演奏的那台捷克的佩洛夫鋼琴差了幾個檔次,但是在林海的手里,這台鋼琴的特性早就了如指掌。
手腕微微一沉,如水般的三連音安靜地響起。
《月光奏鳴曲》!
這首曾經帶給林海太多回憶的曲子,似乎已經融入了他的血脈、他的靈魂,成為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雙手在琴鍵上游動,林海的思緒,卻飄忽地飛向了極遠方。那仿佛渾然天成的琴聲,就如同在描繪著一幅最神秘幽美的景色般,那麼安靜地,仿佛來自心靈的最深處,帶著一股難明的意味。琴聲如泛著細碎月光的安靜流水,緩緩在每位听眾心頭淌過。
十指無比舒緩地在琴鍵上起伏,似乎已經成了琴鍵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每一次起伏,都帶起一段如歌的旋律,直滲入每個人的心靈最深處,沉寂、淨化驀地,原本安靜的雙手變得活潑了起來,如同清晨般充滿了無盡的生機與活力,琴聲如同一道耀目的陽光,點亮了人們心靈的窗,每個人都感到,自己似乎要同這音樂一塊兒起舞了。
而看著那琴鍵上無比靈動的雙手,則已經跳起了歡樂的舞蹈。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兩分多鐘的歡樂,在一邊的人錯愕和驚訝中還,音樂卻靜悄悄地停止了。
數秒的停頓,倏然將旁邊的所有人剛剛充滿歡快的心抓緊了,似乎在暗示著什麼將要發生。簡單的休止,卻給人一種山雨將傾之感。
終于,林海左手開始不安分地在低音區奏響了悶雷般的低音。而右手,則如同一匹桀驁不馴的奔馬般,迅速從低音區直掠而上,帶起一串細密如雨點般的音,充滿著一股一往無前的勇敢悲壯!看著那迅疾中帶著沉穩的手,人們似乎有種錯覺,手指起落間,仿佛濺起了無數迷人眼的沙石泥水!
五指箕張,全身的力量瞬間通暢地傳達到指尖,在高音區爆發出了如同金之聲的和弦!就如同瞬間情感的總爆發,讓人的靈魂都為之顫栗!
然而,這一切仍未結束,沒等人們從這個震撼的和弦中緩過神來,一道更為狂猛不羈的音流,由弱到強,再度通過一個讓人眼花繚亂的右手動作流瀉出來,隨後,兩記強力度和弦再度響起,帶著更大的力量再度沖擊著人們的听覺神經!
第三波音流響起!以一種更為不和弦、尖銳之態,滾滾涌來,每個听者都不自覺地繃直了身體,如同隨時準備戰斗的戰士,做好迎接最強音的準備!
想象,僅憑一只手,一只在琴鍵上躍動的手,卻們如此強烈而直接的感受,那是一種即使在最狂暴的風雨中,依然堅定不屈的信念!每一次起落,都帶起一陣果決的和弦,如同在滿天烏雲中,漸漸刺破墨色的光線,又如同漆黑的海面上,被岩石激起的無數晶瑩飛濺的浪花!琴音一次比一次短促,和弦一次比一次尖銳,終于,在最緊張的氣氛中,一段似乎如同急促的雨點般的震音,將原本如同陣陣波浪般的樂句,融匯成了滾滾洪流
此刻,任何語言都已成了多余,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文迪都被這如此純粹的音樂感動著,就連那些不懂古典音樂的門外漢大馬,也不禁被這音樂中傳遞出來的氣氛所吸引,無法自拔!
一曲奏罷,全場寂然,最後那幾個和弦,如同幾記重錘,砸開了一陣的虛偽與丑惡,也砸醒了渾渾噩噩的人們!
林海離開了鋼琴,他走到兒子身邊道︰“我們回去吧,媽媽在等候著呢!”
林樂點了點頭,他心里對父親佩服得不得了,原來父親的鋼琴演奏水平如此厲害,自己要勤加努力才行。
文迪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听到林海他們離開時的關門聲才清醒過來,剛才的鋼琴技巧比自己厲害多了,就仿佛是肖邦轉世一樣,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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