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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門外有個小丫鬟在叫梧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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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清的睡意立刻完全不見了,大半天了第一次听到身邊的人開口,她的敏感度直線上升,躡手躡腳走到門邊兒,因為要午睡,臥房門自然是關著的,但有丫鬟守在門口,想來今日是梧桐當值了。
只听到那梧桐低低聲對小丫鬟說道︰“彩雀,姑娘睡下了,有事兒晚些再說罷。”那個叫彩雀的小丫頭卻是仍舊湊上前來,嘻嘻笑道︰“既然姑娘睡了,咱們悄悄說說話也不礙什麼。”梧桐听了向屋里側耳听了听,倒沒再說什麼。
彩雀見梧桐不再趕她走,心里也深知這守門的活兒最是無聊,極易磕睡的,只要不是極嚴苛的主子,這時候丫鬟們閑磕牙小聲兒說說話兒並不犯忌。
便又悄聲央求道︰“梧桐姐姐,我這才被王妃指過來朱槿齋不久,好多事兒都不曉得。怎麼我前幾日還听姑娘和姐姐們說笑,可今日一早小葉姐姐就千萬囑咐我不可與姑娘說話,我問是怎麼了,她卻忙著去了,不知是怎麼個說法?姐姐你是打家里過來跟著姑娘的,千萬教教我。”
這可真是問到梅清心里面去了,她打起十二分精神,豎起耳朵,勉強听見梧桐輕聲和彩雀說道︰“這是因為咱們姑娘許下了靜心齋,這靜心齋說道兒可多了,每個月逢初一十五持齋不說,這兩天還需戒言,不得言語叨擾,以靜心養性。也是咱家姑娘心誠性子也安靜,可是再沒見別家姑娘如此的了。
今日正是九月初一,雖說咱們不需持這齋戒,可要是在姑娘耳邊大聲小氣地說話,不免打擾姑娘的心境,因此這兩天大家都不在姑娘面前說話的。”
彩雀聞言不禁一呆,她自小便是麻雀的性子,最愛嘰嘰喳喳說話,今日大半日不說話已是拘得渾身不自在,便又問道︰“這個勞什子靜心齋如此麻煩,姑娘怎麼想著許這個麼願,難道從此一輩子都要初一十五吃齋不說話不成?”
梧桐便又絮絮地說道︰“這個說起來話可長了,你也知道咱們姑娘是老爺家里嫡出的二姑娘,因為早生了兩個月,打小兒就身子弱,五歲上頭夫人又去了,姑娘小不懂事,不見了娘親哭鬧不休,也不肯吃飯,眼見要跟著夫人去。
後來老爺只得狠心將姑娘送去了廟里靜養,本來是說如果有佛緣就舍給佛家之意,也是為了好養活。誰知前年姑娘的師傅靜安師太又去了,又恰逢快將選秀女,老爺見姑娘出落的出色,便接回了家,誰知回家不久便大鬧了一場。”
剛說到這里,忽然西廂傳來 當一聲,還有呵斥之聲,只是離得遠也听不清說些什麼,兩個只嚇得噤口不言,過了好一刻,西廂才安靜下來,只見那邊兒姑娘貼身兒的二等大丫鬟紫玉躡腳出來,手里捧著幾塊茶盅的碎片兒,招手兒只叫小丫鬟進去清掃。
梧桐便推彩雀只叫她快回去,彩雀正听得要緊,怔怔半晌那里肯走,只扯著梧桐的袖子道︰“好姐姐,你看那邊兒這麼大動靜姑娘都且靜悄悄的,想是睡得熟了,你若不與我說了,我這心里直像貓抓的一樣,就再與我說說罷。”
梧桐無法,且自己也大半日不曾開口,正想與人說說話兒,因繼續與她說道︰“你道為何鬧了一場,其實姑娘回來的時候,隨身物件沒幾件,倒搬回兩大箱子書回來,說是師傅傳與她的,日夜只是看書,惹得老爺十分不快。
先只是說幾句,讓姑娘多習女紅和琴棋等日常女孩兒家的消遣,姑娘一概不理,有一搭沒一搭答應兩句,依舊鎮日將那些書看來看去。一日老爺與姑娘說要請個教習讓姑娘熟習禮儀以備秀女之選,姑娘心中不願頂了幾句,老爺一時火起,讓人一把火卻將那些書一概燒了。”
彩雀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道︰“全燒了?姑娘這等愛書,豈不是心疼死?”梧桐道︰“何止心疼死,當時姑娘就苦苦哀求,只說必定听教听話,老爺讓做什麼都答應,只求不要燒書。
可老爺火氣上來概不理會,只命人點火,這書是沾火就著的東西,眼見得火起,姑娘竟急了直撲上去要搶那書出來,大家急忙拉著,右邊袖子還是給燎著了,慌忙撲了,可手臂還是給燒傷了一大塊。
當時就顏色紫紅,起了好多大水泡,姑娘還跳著腳仍要撲去,後來被老爺命人關回房里,一直禁足了兩個多月,直到傷完全好了才放出來。”
彩雀拍拍胸口說︰“幸好傷好了,若是留下疤瘌可怎麼好。”梧桐嘆了口氣道︰“只可惜傷雖然好了,卻留下了黯黑的印子,還是老爺心疼姑娘,花大價錢買了仁濟堂的白玉膏一直用著,這兩年才慢慢淡了不少,只是仔細看到底看得出的。”
一時兩人均默然,許是為著姑娘覺得不值,畢竟書這東西雖說是金貴,可對于她們這些不認字的人來說不算什麼,可身上留了印子實在可惜。
彩雀又問道︰“可是此事之後姑娘便不讀書了?我看咱這里一本書也沒的。”
梧桐道︰“姑娘是不是真心不讀書就不知道了,老爺可是下了死令,不止姑娘房里,但凡可能涉足之處,別說書本了,連筆墨都不許見。
姑娘傷好後,精神差了許多,好多時候都呆呆的,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禮儀學的絲毫不錯兒,但凡有閑時時都在繡花,這繡功可是練出來了,請來教繡活兒的來儀閣的首席師傅都贊不絕口,直說生平未見,天份非凡,是閨秀中的第一呢。”
梅清听著心里暗暗叫苦,如今自己對那半寸長的小小繡花針可如何是好。稍一分神,再去听時,這二人卻去說西廂故事了。
原來這西廂房住的是常德五品知事的嫡長女劉芝蘭,生的明艷逼人,可是性情卻十分嬌蠻,就是她最喜歡的大丫鬟紫玉一不小心也會觸霉頭,下面的小丫頭們更是每日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今日從王妃處回來看情形就心情不對,果然一轉眼就拿紫玉撒氣了。
听到“王妃”二字,梅清暗自奇怪,既然有王妃,這里莫不成是什麼王府,看來這里不是自己家,之前還想著說不定廂房里住著自己的妹妹或是表姐妹,如此看來應都是不相干的人,難不成大家都是寄居在某王府中?只是梧桐和彩雀似是都知道為何來此處,說來說去都沒有說到此項。
此時梧桐卻向彩雀打問道︰“你既是從王妃處來的,如今大家且是在一處了,多少也將王妃的性情講與我知道,以後也別讓咱們姑娘吃了虧去。”
彩雀卻停了口,噙著手指頭想了半晌,才慢慢說道︰“我在王妃院兒里也不過是粗使的,跟著姐姐們跑跑腿兒。這次因著按規矩每位秀女有兩位二等大丫鬟,六名三等小丫鬟,除了自己帶來的丫鬟,不足的由府里給配齊,所以我和彩明才得了機會到姑娘跟前來,還要請姐姐們多關照才好。
咱們王妃是鎮國公家嫡出的長女,听說在家的時侯就有賢名兒,只恨我那時年紀小不得見,前兩年在王妃院子里,我也不是近身服侍的,打遠兒看著,再听別的姊妹們說起,王妃可是個賢德人兒,平日極少打罵人兒的,若是差事辦得好,打賞是極豐厚的。
兼且王爺房里每三年選秀女都留下兩個,加上皇上賞的,別人送的,如今也有兩位側妃,十來個姬妾了,王妃也只是淡淡的,從不為難她們,便是對庶出的少爺小姐們也是一律寬厚的,若是咱們姑娘將來能長長久久進了這府里,可是有福自在的。”
梧桐卻沒有接話兒,彩雀想起來又問︰“說了這半日,你到底沒有說姑娘為何許下這靜心齋的?”梧桐方才說道︰“你也知道,咱們大昌國每三年選一次秀女,三品以上官員家的女孩兒入宮備選,四至六品官員家的則由宗人府主持任各王府挑選,這次理王府按規矩選了十二名秀女進府暫住,按規矩要住上一年,也是仔細甄選之意。
只是姑娘在家的時候鬧了那一場,其實大家都心知她不願意參選,可是被老爺逼著沒法兒,再說姑娘的模樣性情你也見了,說句大不敬的話,只怕比宮里的公主也不差什麼,自是被選上了。
誰知道剛進府沒幾天,姑娘忽然說,晚上夢到了夫人,一時思念萬分,心中難過,只說夫人去時自己年幼,沒能為夫人盡孝,因此許下一年這靜心齋。
這說白了誰也不是傻子,大家心里都明鏡兒似的,王妃每月初一十五召見各位備選秀女過去問安說話兒,也是親自看看那些姑娘緣分合適的意思,如今姑娘偏偏這兩日要不言不語的,且時間不長不短正是一年,分明是不願意。
我看王妃也有些著惱了,索性免了姑娘前去問安,你看今日,東西廂都去了,只咱們姑娘不用去。連教習嬤嬤各個院子輪著過來的,也特意避開這兩天。”
彩雀卻掩嘴兒笑道︰“王妃最是大度,未必就是惱了,只是強扭的瓜不甜,既知道姑娘不願,何必非要她去眼前,自有那許多上趕著去的。教習嬤嬤更加不用說,這兩日姑娘不說話,可讓人家怎麼教呢。”
兩人正說的熱鬧,卻見木棉走來,壓著嗓子說道︰“我看你倆個半天了,只在這里閑磕牙,差不多且好散了,今日姑娘不說話,也不好開口喚人兒的,你們也時不時去看看,姑娘若是醒了,趕緊遞茶去。”說完且去了。
梅清想著只怕這梧桐馬上便要進來,趕緊三兩步趕回床上,只面向床里半閉著眼裝睡。果然不一時便听到腳步聲,似是有人悄悄進來,略停了停,又退了出去。再去門口听時已無人說話兒,想是那彩雀已去了。
及至午睡起來,丫鬟們服侍著用了幾塊兒點心,休憩一時便有粗使婆子抬了熱水來,卻是趁著下午暖和先沐浴的,不多時又到了晚膳的時辰,自然又是吃素,用了晚膳梅清毫不猶豫地收拾收拾上床了。幸好上夜的丫鬟只在門外值守,並不睡在她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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