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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年
四爺府西配院
三月的寅時,天還透著紫墨色的濃黑。
www.biquge001.com睡得雲里霧里的甦公公被窗外亮起的燈籠晃著了眼楮,無意義的嘟噥兩聲後,才極其憊懶地抻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
四阿哥臉沖著帳子睡得還很安穩。甦偉伸出個手指頭戳戳他的臉,看他家四爺無意識的皺皺眉頭,吃吃地笑了半晌。
院子里已經有了腳步聲,正堂亮起了點點燭光。一會兒,他們家四爺還得上演一出偷龍轉鳳,在眾奴才眼皮底下從詩 房中走出來。這樣的一夜過後,四爺府的所有人都須得正視西配院武格格的存在,詩 也將從此邁入後宅女人的爾虞我詐之中。
思之于此,甦偉低低地嘆了口氣,繞過四阿哥坐到床邊,穿好襪子,拎起那雙帶著別樣紅紋的靴子往腳上一蹬。
“啊!”平白地一聲尖叫,將守在門口的張起麟嚇得一蹦。屋內,甦偉愕然地看著靴子前露出的白色襪尖。
“怎麼了?”四阿哥昏頭昏腦地坐起身,眼楮還半睜不睜地眯縫著。
“我,我,”甦偉看著四阿哥不知道該怎麼說,昨晚他的靴子還跟新的一樣呢。
“好好說話,”四阿哥捏捏眉心,他昨晚睡得不是很好,頭有點兒疼。
“我的靴子壞啦,”甦偉哭喪著臉,把破了一個大洞的靴子舉到四阿哥跟前,“昨天還好好的呢,你看這破個大洞。”
四阿哥嫌棄地往後退退,隨意地擺擺手,“壞了就壞了,回去爺找人給你做一車,有什麼打緊的。”
“這是詩 辛苦了好久做的呢,我才穿沒幾天……”甦偉不滿地嚷嚷著,隨即猛然想起什麼似的看向四阿哥,“不會是你弄壞的吧,這屋里就咱們兩個!”
“又胡說八道,”四阿哥一巴掌拍在甦偉後腦勺上,“爺犯得著跟雙鞋過不去嗎?你那肯定是老鼠啃的!不是什麼燻香的好料子,招了鼠蟲還敢怪在爺身上!”
甦偉縮了縮了脖子,扁著嘴嘟嘟囔囔了一會兒,“不是就不是唄,那麼凶干嘛,我的靴子都壞了……”
李氏院里
李格格慵懶地坐在鏡前,只著了件小衫,一張俏臉帶著微微的潮紅。“小主,”喜兒端著水盆進來,沾濕了布巾遞給李氏,“貝勒爺剛回正院了,好像早膳也是在武格格那兒用的。”
李氏臉色一寒,將布巾甩手丟進銅盆里,兌著花汁的水濺了一地,喜兒嚇得一縮脖子。
“她是個什麼東西?也配一聲格格!”李氏瞪了喜兒一眼,聲音帶著陣陣涼意,“都是你們這幫奴才勢利眼,這不過一夜呈寵,恨不得一個個上趕著扒上去!”
“奴婢不敢,”喜兒慌忙跪下,“奴婢,奴婢只是听了丫頭們嚼舌頭——”
“行啦,”李氏偏過身子,打斷喜兒的話,“一大早晨的這般晦氣!”
春意漸濃,京城內一片盛景。噶爾丹之亂平定,沒有連年征戰,百姓得以休養生息,連城隍廟的集市都比往年更加熱鬧。然,國泰民安的表象下總有股股暗流涌動,隆福寺後身的馬家胡同里悄無聲息地開了間詩社,總有密實地掩著簾子的馬車進進出出。
三月末,聖上由皇宮遷入暢春園,各位皇子及文武百官轉至九經三事殿听政。東岳廟興修事宜總算有了一定進展,皇上當眾夸獎了胤 一番,胤 又將功勞歸給了裕親王福全。
四月初三,一大早甦偉便領著小英子出了府門。兩人架著馬車,走了兩個多時辰,最後由朝陽門前拐進了老君堂胡同。
小英子扶著甦偉下了馬車,仰頭看一溜的青灰泥牆,“二師父,咱們干嘛費勁巴拉地跑到這兒來找位老嬤嬤啊?福晉給兩位格格挑的師父都是頂頂好的,听說那刺繡的手藝,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家——”
“行啦,”甦偉打斷小英子的羅嗦,左右看著門庭,“我給兩位格格找的嬤嬤不是看有什麼手藝,是看有什麼秉性。這位嬤嬤本來是在翊坤宮當差的,從前伺候宜妃,後來又被指去伺候和碩恪靜公主。據說作風強硬,宮里資歷再老的嬤嬤都不敢指使她。有了這位嬤嬤□□,咱們府里的公主能有海蚌公主一半的厲害,以後嫁出去咱們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小英子愣愣地點點頭,“哦,徒弟知道了。”
甦偉恨鐵不成鋼地瞥他一眼,轉頭剛好看見了一位坐在台階下的老人。“老伯”,甦偉壓□子上前道,“您知道從前宮里伺候的吳嬤嬤住在哪兒嗎?”
“吳嬤嬤?”老伯吸了口煙袋,“知道,知道,我前幾天剛去祭了奠儀,宮中的貴人娘娘還送了不少東西來呢。”
“奠儀!”甦偉只覺天上雷聲轟轟,與小英子兩人面面相覷。
早朝,康熙爺听了工部的奏報,決定月中巡視永定河。臨朝上,下旨令太子、四阿哥、十三阿哥隨行。胤 愣了愣,轉頭看看太子與大阿哥的方向,眉心微蹙。
回府路上,馬車中傅鼐陪坐,“奴才覺得皇上帶太子隨行,怕是意在阻止大阿哥再沾手永定河之事。最近因著惠妃娘娘的事兒,大阿哥的風頭被壓下了不少。”
四阿哥抿了抿嘴唇,“或許是這個原因,但我總還是莫名地覺得怪異。太子已近而立,皇阿瑪卻愈加拘謹地將太子拴在身邊。胤 被皇阿瑪看重,近來連十三也頻得皇阿瑪夸獎,如此大肆提拔眾位皇子,不是讓儲位更加不穩了嗎?古人說聖心難測,如今看來果真是如此啊。”四阿哥揉揉眉心,一手挑起車簾向外看了看,卻意外地看見一輛頗為熟悉的馬車遠遠而來。
“停車,”四阿哥的馬車應聲靠在路邊。
駕車的小英子認出了自家主子的車架,也連忙勒緊了馬繩。
“干什麼去了?”四阿哥掀起車簾,問正跳下馬車的甦偉。
甦偉隨隨便便地一垂首,蔫蔫地對了一句“給主子請安。”
“上車,”四阿哥瞥了他一眼,嘴角卻蜿蜒出一絲笑意。
傅鼐看了看,行禮後退下,上了小英子架的馬車。
“怎麼又垂頭喪氣的?”四阿哥伸手捏捏甦偉鼓鼓的臉頰。
甦偉扁了扁嘴,把事情前後說了一遍。
四阿哥攏著眉頭笑了笑,“不就一個嬤嬤嘛,犯得著這麼費勁?”
“我可是找了很久的,”甦偉抬起頭嚴肅地道,“這嬤嬤能教養出海蚌公主呢,可惜就是命太短!”
四阿哥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每個人都有恪靜的命的,恪靜是嫁到了外蒙,皇阿瑪最頭疼,最沒把握的地方,她的跋扈剛好補了皇阿瑪的擔心。這嫁到其他部落的公主就不一樣了,她們若是都如恪靜一般掌權奪勢,那安撫就變成挑撥了。”
甦偉眨了眨眼楮,“那怎麼辦?難道只能等著受欺負?”
四阿哥凝思了片刻,彎了彎嘴角,“你倒是提醒我了,恪靜的跋扈學不得,這為人處事的方式卻可學上一學。若是茉雅奇、伊爾哈能如恪靜一般睿智,定然知道因事制宜,威勢與柔弱都是女人的武器。”
“那不還是一樣嘛,”甦偉氣悶地撅起嘴,“福晉找的那些女師傅,一個個繡花、彈琴的,哪有什麼睿智啊?”
“你不要那麼歧視女子的技藝好不好?這刺繡、琴藝都是修身養性的良器,中間不乏大智慧。只不過很多人把這些學的死了、悶了。只得了表皮卻把最重要的東西丟了,”四阿哥頗帶哲理地道,甦偉摸摸鼻尖。
“不過,爺倒想起個合適的人選,把她請進府,□□□□茉雅奇、伊爾哈正正好,”四阿哥點著頭道。
“誰啊?”甦偉瞪大眼楮。
四阿哥一笑,“你還記得當初在承乾宮留在我身邊的最後一位乳母,李嬤嬤嗎?”
甦偉愣了愣,“對哦,李嬤嬤!當初還是她讓我給你值夜的呢。”
四阿哥點點頭,“李嬤嬤現在也出了宮,爺一直派人照顧著她的家里人,如今也正好讓她進府享享清福。東路還空著那麼多院子,就收拾出一間給兩位格格和李嬤嬤,教導格格的事兒都交給李嬤嬤負責。這離了西配院,她們兩個也能**些,你得空也可去看一看。”
“真的啊,這樣好,這樣好,”甦偉眉開眼笑起來,逗得四阿哥又伸手去刮了刮他鼻梁。
八阿哥獵園
四月時節,京郊一片蔥翠,濃密的草木間,幾匹駿馬呼嘯而過。一枝利箭破空而出,略著樹梢飛過的野鴿子撲簌簌地掉落。
“好,八阿哥好箭法,”鄂倫岱勒住馬繩,拍手朗聲道。
“佟兄過獎,”八阿哥提起鴿子笑著道,“胤 哪及佟兄的半分,不諳詩書,只能在這些粗野之事上下點功夫。”
“誒,”鄂倫岱調轉馬頭與八阿哥一起往回走,“咱們滿人是馬上打得天下,這怎麼能算粗野之事呢。”
胤 彎了彎嘴角,“如今是太平治世,需要的是如佟兄一樣的治世能臣。就如這次的東岳廟之事,若不是托賴佟兄的橫縱之才,胤 哪能得了皇阿瑪的贊同。”
“八阿哥太謙虛了,”鄂倫岱笑了笑,“我等都是為八阿哥的才能所折服,略進綿薄之力而已。說起來,八阿哥在朝堂上也是不爭功利,白白地將所有功勞都歸給了裕親王。”
八阿哥自嘲地一笑,“胤 為晚輩,于公于私都該敬著肱骨老臣,亦如佟老、佟兄。而今,胤 初承差事,只求無過,哪敢攬功啊。”
鄂倫岱略略地點了點頭,眼中卻閃過一絲異樣。恰在此時,有護衛來報,裕親王協張廷樞大人來訪。
四爺府
四阿哥與甦偉商定後不久,李嬤嬤很快被接進了府內。作為四阿哥的乳母,連福晉對這位老嬤嬤都十分恭敬。
甦偉讓人收拾著東路的院子,丫頭、嬤嬤的安排地熱火朝天。而西配院中,異樣的苦澀猶如開封的陳釀,愈來愈濃烈地發散著。
李氏還好,伊爾哈生性淘氣,平日里也愛四處亂跑。李格格只當她又多了個地方住,反正都在府里,想著了就叫回來看看。
宋氏就難以自抑地傷感了,在她的意識中,茉雅奇是女孩兒家,雖說滿足貴冑不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學得多了也無大用。而她自己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與茉雅奇隔了幾間院子,便好像隔了千山萬水。
茉雅奇不忍看額娘傷心,動了不搬去東路的念頭,可惜話未說完,就被福晉堵了回去。
“李嬤嬤是你們阿瑪的乳母,她來教導你們,必是一百二十分的用心,哪有理由推三阻四?再說,甦培盛把你們住的院子都打理好了,住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你去住上幾天,保準就不愛回來了。”
茉雅奇低下了頭,不敢再有異議。
一旁坐著的宋氏卻暗暗變了臉色,“又是甦培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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