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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莉！”
約翰尼站在萊切斯特廣場倫敦w酒店三樓的走廊里，耐心地敲著322號的房門，高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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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快開門吧……我只想跟你談談！”
“我不想談。”卡莉略顯干澀的聲音很快便從房間里傳了出來，“goaway！”
“如果你不給我開門，我是不會走的。”
听到約翰尼的話，房間里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約翰尼面前這扇厚重的木門便被無聲地打開了。
不過，開門的並不是卡莉，而是她的室友，香奈兒伊曼。
“卡莉說她現在不想跟任何人說話。”香奈兒小心翼翼地倚在門口，讓約翰尼無法看到里面的情況。. .
“但我想你也看到卡莉的情況了。”約翰尼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著香奈兒，“老實告訴我，你覺得她的狀態怎麼樣？”
“她……沒哭。”香奈兒回頭瞥了一眼，又把頭快速扭了回來，看起來很是擔憂，“但她在過去的兩個小時里沒跟我說一句話，也沒有笑過。”
“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跟她談談的原因。”約翰尼循循善誘著，“如果我不幫卡莉解決這個問題的話，這兩三周她都會像今晚這樣悶悶不樂的。”
“可是……”香奈兒猶豫地欲言又止。看得出來她很想讓約翰尼進入房間幫助卡莉，但另一方面，這個很講義氣的黑人女孩兒也想當一個稱職的朋友，完成卡莉交給她的任務。
“別擔心。”敏銳的約翰尼很快便看出了香奈兒的顧慮。他笑著眨了眨眼，對香奈兒小聲說道，“跟著我演下去就好了。”
“嗯。”香奈兒抿嘴笑著點了點頭。
“嘿，快讓我進去，香奈兒！”約翰尼忽然瞪大眼楮，做出凶惡的模樣，提高了聲調。
“不。我不能讓你進去！”約翰尼蹩腳的演技逗得香奈兒差點笑出了聲來。女孩必須得緊緊咬住下唇，才能勉強止住笑意。
“你確定嗎？”
“我確定，先生！”香奈兒挺起胸膛，一副革命者在絞刑架前英勇就義的樣子，“你想要進去就必須得先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從我的尸體上！”
“你演得太過了。”約翰尼輕聲提醒道。
“管它呢。”香奈兒調皮地擠了擠眼，“你演得也不怎麼樣。”
“好吧……如果你不讓我的話，伊曼小姐。我就只能硬闖進去了。”說到這里，約翰尼便猛地一把推開房門，跨進了房間。香奈兒也十分配合地發出一聲尖叫，被‘推’到了門外。
“對不起，卡莉，我想把他擋在外面的。”香奈兒對卡莉吐了吐舌頭。“好了，我先到貝蒂她們那兒去，據說今天有一場什麼足球比賽，倫敦隊對陣特拉法加隊，我很感興趣……回見。”還沒說完，香奈兒便飛快地跑進走廊，消失在了約翰尼和卡莉的視線內。
“嘿，卡莉。”
約翰尼有些好笑地看了看走廊。隨即便把目光投向了坐在靠窗那張大床上的卡莉克勞斯。此時。卡莉正穿著她那件可愛的，繪滿小象圖案的粉色睡衣。手里捧著一盒ben&jerry’s巧克力冰淇淋，目不轉楮地盯著正在播放《it狂人》（theitcrowd）的電視屏幕。
“我就知道香奈兒肯定擋不住你。”
卡莉轉過頭，沖約翰尼說道。
“這不是她的錯……我自己硬闖進來的。”
約翰尼坐到卡莉身邊，笑著說道。
“得了吧。”卡莉低下頭，盯著自己手里的冰淇淋，輕聲說道。濕漉漉的頭發自然垂下，遮蓋了她嘴角浮現出的一點笑意，“你們演的實在是太差了，我弟弟都看得出來。”
“你想詹森嗎？”約翰尼順著卡莉，巧妙地引入了一個不那麼嚴肅的話題。在正式開始談話之前，約翰尼必須先讓卡莉放松下來才行。
“誰會想他？他不是到我的抽屜里亂翻日記，就是在我的面霜里加奶粉……”說到一半，卡莉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舉起右手，把食指和中指捏在一起，“好吧，我承認我有些想他……不過只有這麼一點兒。”
“你最近跟他們聯系過嗎？”約翰尼摟住卡莉的肩頭，柔聲問道。
“嗯哼。事實上，我剛剛才跟他們視頻過。”卡莉拍了拍放在床上的那台macbook，這是她用自己為teenvogue拍攝內頁的酬勞購買的，“我們用的是你投資的那個通訊軟件，叫……”
“skype。”
“沒錯，skype。”卡莉點點頭。
“你們聊了些什麼？”
“沒什麼，就是一些瑣事……爸爸告訴我，他們買了將近一百本teenvogue，在社區里見到人就發，我們的鄰居現在人手都有一本……還有，詹森說，原來高中里那些不怎麼看得上我的‘酷女孩兒’最近都在跟他套近乎，希望能從他那里拿到我的聯系方式……”說到這里，卡莉慢慢地低下頭，眼神復雜地盯著自己緊緊絞在一起的手指，“家鄉的人都為我感到驕傲，但他們越驕傲，我就越難過，我……”
“嘿，別這麼想，卡莉。”約翰尼把卡莉摟得更緊了一些，親昵地刮了刮女孩兒的鼻子，“這只是你職業生涯的第一年，有多少職業模特能在第一年就獲得teenvogue的邀約呢？未來你一定能夠得到無數其他模特一生都可望不可即的機會，這一點我非常確信……更何況，現在的情況還沒有那麼糟呢。”
說到這里，約翰尼笑著眨了眨眼，輕聲說道。
“我有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听到約翰尼的話，卡莉立刻坐直了身子但不知道為什麼，約翰尼從女孩眼里看到的卻不是希冀與興奮，反而是戒備與猶疑。
“我……”約翰尼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卡莉，緩緩說道，“我跟狄根先生談了談。他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明天……”
“不。”還沒能約翰尼說完。卡莉便低下腦袋，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回答道。
“什麼？”約翰尼驚訝地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我不想去。”卡莉用雙手捂住臉蛋，有些無力地嘆了口氣，“我不能……”
“你可以的，卡莉。我知道有時候你會覺得……”
“不。你不明白，約翰尼！”卡莉倏地一下掙脫了約翰尼的懷抱，站起身來，聲音不可抑制地顫抖著，“我知道，我知道你很會安慰人。我知道每個跟你談過話的人都會倍受鼓舞……賈斯汀、勞拉、艾利西亞，他們都是這樣的，我明白。但我的情況不一樣，我……我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兒，我知道我該抱有什麼樣的心態，我也知道應該怎麼去做……可我就是做不好。”
听到卡莉的話，約翰尼意外地沉默了下來。他揚了揚手，示意女孩繼續說下去。
“當我站在面試現場的時候。我沒有害怕、沒有恐懼。甚至沒有太多的緊張。我的腦子里裝滿了杰西卡說的話、形體課上學到的知識、你的鼓勵……我什麼都知道，但當我開始走台步的時候。我的身體便不受控制了。完全不受控制！”卡莉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她夸張地揮舞著雙手，似乎言語已經無法表達她內心的情緒，“你知道這種感覺嗎？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我就像是一個擁有所有萊昂納多達芬奇知道的繪畫技巧，但卻沒有雙手的人。我有能力、有野心，但卻……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感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最沒用的人。”
“在過去的幾個月里，我一直試著與這樣的感覺抗爭。每一天，每一次面試……但到最後，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在發泄過後，卡莉有些疲憊地向後退了幾步，一邊搖著頭，一邊沮喪地笑了笑。
“所以，請不要再逼我做更多的面試了，好嗎？這不會讓事情發生任何改變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約翰尼此時站起身來，再次將卡莉擁進了懷里。
“你應該早點兒把這些事情告訴我的。”
約翰尼揉了揉卡莉的頭發，用盡可能溫柔的聲音說道。
“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一個承擔不住壓力，喜歡發牢騷的小女孩。”
“我從來沒有……”
“別再騙我了，你一直都把我當成是小女孩！”卡莉抬起頭，不滿地瞪大了眼楮。
“我……”約翰尼頓了頓，才又露出了一個抱歉的笑容，繼續說道，“沒錯，卡莉，我的確一直都把你當成是個需要照顧的小女孩兒。但在過去的幾個月里，你向我展示了許多成年人都不曾擁有過的成熟與堅強。我保證，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會把你當成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了，好嗎？”
听到約翰尼的話，卡莉並沒有直接回答。女孩把頭放在約翰尼的胸膛上，緩緩合上了眼簾。
“對不起，約翰尼。”過了好久，卡莉才緊了緊環住約翰尼腰肢的雙手，小聲說道，“我不應該吼你。”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才對。”約翰尼輕輕嘆了口氣，“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承擔這些。”
“也許我當時根本就不應該跟你到紐約去。”埋在約翰尼胸口間的卡莉聲音听起來悶悶的，“我不是個當模特的料……我不想當模特了，約翰尼。”
“你知道這句話不是真的。”約翰尼有些無奈地搖頭笑了笑，這個來自聖路易斯的小姑娘跟她那位來自賓夕法尼亞州的好朋友在這一點上非常相似她們兩人都對自己所從事的職業抱有無限的熱忱，但卻一點兒也沒有自信和安全感，總是會因為一些挫折而懷疑自己的價值。
“但我該怎麼辦？”卡莉扭了扭身子，把約翰尼貼得更緊了。“你說得沒錯，卡莉，你的問題的確不是我用一些鼓勵的話就能化解的。”約翰尼想了想，說道，“明天你不需要去daks的發布會現場了。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找出一個解決方法的，好嗎？”
“嗯。”卡莉乖巧地應了一聲。
“但你必須得答應我，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對自己失去信心。”約翰尼拍了拍卡莉的小臉，認真地說道，“我對你有信心，你也必須做到這點。”
“好的。”卡莉仰起臉，綻出了一個淺淺的甜美笑容，“謝謝你。”說完，卡莉便長舒了一口氣，再次把小腦袋埋進了約翰尼的懷抱里。不管如何成熟，卡莉這個年齡的女孩總是會顯得過于情緒化、過于脆弱。因此，雖然卡莉並不願意承認，但約翰尼卻非常清楚，這時候的她需要的就是一個傾訴的對象，和一個溫暖的懷抱。
在接下來的十分鐘里，約翰尼和卡莉都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擁抱在一起，享受著片刻的舒適與安寧。
“我困了。”卡莉忽然開口說道。
“好的，小公主。”約翰尼笑了笑，俯下身來，用左手勾住卡莉的膝蓋內側，把對方環抱了起來，逗得女孩咯咯直笑。
“快休息吧。”約翰尼走到床邊，笑容滿面地把卡莉扔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勞拉在哪兒？”此時的卡莉臉上微微泛著紅潮，顯得異常听話。她打了個呵欠，眨眨眼，輕聲問道。
“她在房間里。”他一邊細心地為卡莉蓋好被子，一邊說道。
“那快去陪她吧。”卡莉推了推約翰尼的手臂，語氣听起來有些違心。
“等你睡著了我再去。”約翰尼眯起眼，捏了捏卡莉的臉蛋，“有人今天過得很辛苦，需要更好的照顧。”
“別再捏我臉了。”卡莉笑著拍掉約翰尼的手，“你說過不會再把我當成小女孩的。”
“我錯了，克勞斯小姐。”約翰尼放開手，做了一個鬼臉，“sepon。”
“你可以給我唱歌嗎？”卡莉突發奇想，“我還不太困。”
“當然，公主。”約翰尼笑了笑，“你想听什麼。”
“隨便什麼都可以。”
“好吧。”
約翰尼想了想，微微俯下身子，在卡莉耳邊輕聲唱道。
“星光在頭頂輕柔地閃耀，夜風拂過，仿佛輕吟的情歌。”
（starsshiningbrightaboveyou,nightbreezesseemtowhisperiloveyou）
“那是小鳥在梧桐上歌唱，今夜，請做一個有我的夢。”
（birdssinginginthesycamoretree,dreamalittdreamofme）
倫敦的夜空里高高懸掛著一輪新月，它散發出的柔和光芒隨著泰晤士河上郵輪的汽笛聲一齊悄然流入了卡莉的房間。這光線灑在大床上，激起一片迷離的塵埃，把約翰尼略顯低沉、卻充滿磁性的嗓音映襯得更加迷人。
卡莉捉住約翰尼的手臂，把它放在自己的臉邊，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楮。
不管明天怎樣，至少今夜，她會擁有一個有他的香甜夢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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