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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著布衣的男人匆忙下馬,焦急到牽著韁繩就對甦逍甦玉二人行了禮,口中道︰“二小姐,方才宮中來了人,說奉太後懿旨要宣二小姐進宮覲見,因為甦老將軍少將軍和二小姐都不在府中,所以夫人叫我過來請二小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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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太後要見自己,甦玉詫異與甦逍對視一眼,甦玉目中是驚訝,而甦逍卻皺了皺眉,似在沉思什麼。
“難道是……”蕭致墨開口道,“不……不對,太後久居深宮,又怎麼可能听到這些謠言。”
“什麼謠言?”甦玉看著蕭致墨問道,又看向甦逍,“那謠言之事,大哥你也知道是不是?”
甦逍蹙眉,對著那家丁道︰“你且先在這里等著我們,我們即刻就趕回去。”
說罷,甦逍指了指校場里面,示意甦玉與蕭致墨跟上來,三人急匆匆向前走去。
行至一處僻靜之地,三人停下腳步,甦逍與蕭致墨二人一致看向甦玉,而甦玉一會望望這個,一會望望那個,不知兩人究竟是何意思。
“方才你說的謠言,究竟是什麼意思?”甦玉問向蕭致墨道。
蕭致墨張了張口,正要說話,就听甦逍道︰“還是我來說罷。”
話畢,甦逍皺了皺眉,這才繼續道︰“今日……或者是從昨日開始,坊間就有了傳言,說早先父親想要憑借自己老國丈大人的身份暗中架空太後的權力,而太後寧死不肯,是以太後與甦家其實早已決裂,就連父親都放出過甦家再無甦 此人的話。”
“怎麼可能!”甦玉瞪大眼道,“父親從來沒有說過這話,再說,我甦家發生的事情,他們這些外人又怎麼會知道,還如此胡說造謠?”
甦逍搖頭︰“是不是事實,只有我們自己知道,可是他們的傳言據說也是從甦家這邊先傳出的,就連一些細節,都說得有理有據。”
“細節?”甦玉詢問出聲,“什麼細節?”
“比如太後其實在入宮前就與甦家生了間隙。那謠言中說甦家嫡長女甦 當時早已與凌安才子常之卿情投意合,可甦老將軍為了自己仕途,不顧她的意願,硬是將甦 送入宮中,父女之間的梁子那時便已結下。而自此之後,無論是先帝在位期間還是新皇登基,甦老將軍一直坐在大將軍的位置上,從未升遷。”
“父親已經為護國大將軍,本就是升無可升的官職……”
“錯。”甦逍聞言看一眼蕭致墨,“父親還可以封侯。”
“封侯又談何容易,當年蕭侯的爵位也是隨著太~祖皇帝九死一生換來的,如今雖有戰事,卻只在邊關,戍守的還是二哥,怎麼也不會給父親加爵。”
“也只是我們自己人看得透徹,其他人都懂什麼。”甦逍不屑一笑,繼續道,“而這傳言的第二條理由,便是自太後作為甦貴妃入宮一直到現在,從未宣甦家一人入宮覲見。”
這句話震的甦玉一怔,太後本就不是甦家人,招了甦家入宮覲見,怕是也會從嘮家常變成大眼瞪小眼,什麼都沒得說。
可心中雖這麼想,畢竟此時此刻這里還有個蕭致墨在場,甦玉是不會說出口的,只能低頭一面沉吟,一面問道︰“還有什麼?”
“沒了。”甦逍答道。
“不。”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蕭致墨突然開口道,見甦家兄妹二人都詫異看向自己,詫異道︰“你竟然沒有听說?”隨後,凝眉思索道,“應是因為這件事情牽扯時事,太過敏感,所以有心人不敢直接向甦家傳。”
“這第三條理由……”蕭致墨思索道,“是太後近來一時都在疏遠甦家,與之相應的——是拉攏蕭家。”
這條理由說到這里,究竟有何細節,在場三人都心知肚明。
“可是……”甦玉打破沉寂,繼續道,“太後卻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宣我入宮。”
甦逍面露諷刺︰“謠言之所以被稱為謠言,就是因為它與事實無關,而太後將你宣入宮中,看似是為了攻破那條從未宣甦家人覲見過的理由,實際卻是為了證明這條理由確實屬實。況且,你看方才那個家丁如此匆忙,我敢打賭,等我們一會回到家中,宮中傳旨的內侍必定還在候著,如此高調地將你請進宮中,是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此事罷了。”
“我同意。”蕭致墨憂心道,“既然太後如此心思,我怕二小姐此次入宮去赴的其實是一場鴻門宴……”
說到這里,蕭致墨看向甦逍,嚴肅問道︰“你家中有誰能陪二小姐一起入宮麼?人若是多一些,也好有個照應。”
“那可是皇宮,又哪里是說入就能入的。”甦逍苦笑。
“那倒不必。”答話的卻是甦玉,“不就是赴個宴,又不是去赴死,哪里有這麼多擔憂。更何況宮中的那位還是我的……親姐姐。”甦玉沖著蕭致墨一笑,道,“你們二人都莫要擔心了,我去請個安便回來。”
“嗯。”甦逍嘆一口氣,“那便走罷,先回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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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玉在甦府門口坐上內侍帶來的馬車時,心中已是一片清明。
果然如甦逍所料那般,宮里的內侍就高調站在在甦府大門口等待,一副恭維巴結的假笑,唯恐天下人不知的對著剛剛歸來的甦家兄妹一一作揖,隨後將甦玉請上馬車。
甦玉坐在馬車中,一面透過車窗仔細觀察沿途風景,一面凝眉沉思,只覺得謠言來的太過突兀,與其說是被人無意間傳出,倒不如說是有心人在背後操控。只是如果真是後者,謠言畢竟僅僅是謠言,此舉對甦家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那人如此做的意義為何?
注意到沿途的風景已經漸漸不熟悉,甦玉再往前探了探身看向前方,就發現已快到了宮門口。
正打算拾掇一下~身上的被壓褶的衣擺下車,甦玉卻發現領頭的內侍將手中的令牌遞給了守門的士兵,士兵接過,細細檢查了一番,然後又走到甦玉的車前,道了一句“甦二小姐得罪”,掀開了車簾將馬車各處連帶角落都掃了一遍,甚至連車底都沒有放過,這才準了自己的馬車入宮。
看到這樣的情形,甦玉不禁目露詫異之色,以往先帝在時,尋常馬車入宮雖不容易,但若是宮中妃嬪的家眷,也不會如此嚴查,方才這內侍分明手持太後手諭,要入宮門還被卡的如此緊。
現在的宮中和以前相比,更加戒備森嚴了。
甦玉正暗自思忖著原因,就听馬車外內侍輕聲道了一句︰“甦二小姐,到了。”
甦玉掀開簾子,內侍連忙兩手伸過來扶住甦玉,手中阿諛道︰“二小姐小心。”
“嗯。”甦玉應了一聲,抬頭看向眼前宮殿,金碧輝煌,皇氣蒸騰。
那樣美的一個人,住在這樣一個金屋子里,倒也應景。
心里如此想著,甦玉邁步,隨著候在一邊的宮侍,緩步走進宮殿。
太後這個時間一般都在內殿哄小皇帝午睡,今天也不例外。
當甦玉被宮侍步履輕緩地領入內殿時,太後披散著鴉翼般的長發,粉黛未施,正懷抱著小皇帝輕輕哼著小曲兒。
聲音不若她那日的清冷透骨,帶著柔柔暖意,這一次的她放佛跳出了那幅帶著仙意的水墨畫,變成了一個尋常人家的美婦人。
甦玉嘴角忍不住勾起,自嘲笑笑,這也難怪秦硯會選擇了她,自己與她,只怕是雲泥之別。
似是才注意到甦玉進來,太後抬起頭來,對著甦玉一笑,將縴細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才抱著小皇帝起身,繞過了甦玉,小心翼翼走向內室的軟榻,將小皇帝動作輕柔的放到榻上。
在這一瞬間,甦玉終于看清了她懷中小皇帝的樣子,像一個玉包子一般,緊閉著雙眼,小小拇指伸出放在唇邊,時不時輕輕扁扁嘴,柔柔軟軟的冰雪可愛。
甦玉心中霎那間閃過一個別樣的念頭——
幸好,這孩子長得不像秦硯。
被自己的念頭驚到,甦玉連忙回神,卻發現太後已然站到了她面前,正一臉笑意地凝視著她。
“去外室罷。”太後沒出聲,只是做了個口型,甦玉卻看懂了,對著太後躬身一行禮,等著太後走到了她前方,甦玉這才跟上。
到了外室,太後抬手將黑瀑一樣的長發撩到腦後,意態閑逸地坐下,隨後一指桌旁的椅子,示意甦玉︰“坐罷。”
甦玉後退一步︰“小女不敢。”
“小女?不敢?”太後挑眉笑道,“哀家讓你坐你便坐,你是哀家的妹妹,有什麼不敢的?哀家又不會對你怎麼樣。”
後半句話完全是以玩笑的語氣說的,但在甦玉听來卻有一種淡淡的嘲諷意味在其中。
咬了咬唇,甦玉終于坐了下來,看向太後,緩緩問道︰“不知太後今日叫小女入宮,是因何事?”
“你還是叫哀家阿姊罷。”太後更正道,“還有,在哀家面前自稱我罷,省了坊間再來個確定甦家與哀家真的決裂的傳聞,不僅你們甦家不好做,哀家也覺得難堪。”
這一番話,看似直白,卻隱含了許多意思,甦玉咬了咬唇,看來太後果真是為了傳聞一事來秋後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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