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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兩人身上一閃而逝的光澤,吳桐便知道,他們身上有“符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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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甲,是預先有符師將符文畫在衣服內襯之上,當受到攻擊時,符意便會炸開,化為甲冑,卸去自身所要承受的傷害。
雖然說符甲畫就後只能使用三次,三次後符意立即消散,可能夠成功畫就符甲的符師,需要在符文一道有極高的水準,至少吳桐自問此刻的自己是決然辦不到的。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吳桐喝道︰“為什麼會身上帶有符甲?”
“高老三”手中鋼刀斜斜指地,說道︰“什麼符甲符乙的?我听不明白。識相的,趕緊將身上的金銀拿出來獻給大爺,大爺心情好,就給你們一個全尸!”
吳桐看著對方的眼楮,從里面並沒有看到預想中的貪婪和對金帛的渴望。在那兩雙眼眸中,只有冷靜與漠然!
這樣的眼眸,絕不會屬于兩個見錢眼開的剪徑小賊,也不會屬于作案無數的江湖大盜。經歷過伯陽城一戰的吳桐知道,有如此眼眸的人,必然是經歷過血與火的洗禮。
可是這樣的人,為何會將自己二人帶到這個地方,然後不由分說要置自己于死地?吳桐不相信面鋪內的相遇就是偶然。
他看到,“高老三”兩人的目光不時瞥向三皇子,頓時恍然,這兩人的目標就是這位看起來呆頭呆腦的使團正使大人。
吳桐正想說話,猛听到身後傳來一陣笑聲︰“哈哈哈,你們兩個小賊,竟敢口出狂言。沒見到我身邊這位朋友背後的長劍麼?那可不是吃素的!還不速速跪下求饒?”
“小賊?”“高老三”听到三皇子稱呼他們為“小賊”,臉色一沉,有難以言喻的壓抑氣息從他身上漫溢開來,那是一種仿佛受到羞辱的極度憤怒。
他此時扮演的角色,是劫財害命的匪人。但是,當真正被別人稱作“小賊”的時候,內心中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戰,一時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收斂起來的氣息。
那股氣息拂過吳桐,他覺得有些發冷,這種冷,沁入骨髓。這時,他知道,這股氣息便是殺氣,但是讓他驚詫的是,對方的殺氣竟然凝若實質,已經能影響到自己的感覺。手上如果沒有千余人命的話,是不可能達到這個地步的。
吳桐微眯起眼楮,他突然覺得,這股殺氣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他在什麼地方感受過。
風不斷肆虐,小巷中的幾棵樹上如雨般墜下一些不知名的小果子,撒落在地上,砸在吳桐的發絲間。他猛然想到,他是在什麼人身上感受到這種殺氣的,那個人的名字叫做徐大友。伯陽城鎮北軍副指揮使徐大友。而徐大友,是軍人!
只有軍人,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的軍人身上才會有如此凝重的殺氣。吳桐一下子判斷出了眼前“高老三”兩人的身份,但是他依舊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兩名軍人莫名地出現在面鋪,又莫名地決定要截殺三皇子?
吳桐總覺得這一切事情都有著某種關聯,他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你們的身份,但是你們不該出現在這里。”
他指著三皇子,繼續道︰“你們知不知道,他如果死了,便會有無數無辜的百姓陷入戰火,最終為他陪葬?”
“所以,你們不能殺他!”
“高老三”與同伴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和遲疑,似乎他們的內心中也在進行著艱難的掙扎。但是很快,那兩雙眼眸再度歸復平靜,直至決然。
“殺!”
兩人同時暴喝出聲,身形縱起,手中鋼刀劃起兩道弧線,在空中交叉出一個十字,向著三皇子當頭斬落。他們已經放棄了自身的防守,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這一次的出手上,求的就是一刀建功。
他們知道,自己身上的符甲還能夠使用兩次,而兩次的時間,已經足夠將這次行動的目標殺死三次。更何況,即便一人被擋下,還有另一人足以完成任務。因為,他們相信,吳桐沒有能力在一瞬間擋下他們兩個人。
三皇子閉上了眼楮,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刀風切斷了他發髻上的扎帶,便有一頭烏黑亮麗的發在狂風中飄舞。
“高老三”兩人見即將得手,眼中終于淌過一絲歉意。這絲歉意並不因為眼前這個馬上就要死于自己刀下的呆子,而是為了或許會因今日自己的舉動而無辜死去的千萬百姓。
突然,他們發覺,自己身周的天地元氣驟然收緊,如同囚籠一般將自己禁錮在內,使得掠起的身形無法再保持原先的姿態,呈現出一種扭曲的樣子來。
“修行者!”從“高老三”的口中緩緩地說出了三個字,他艱難地轉過頭,看著身後的那個少年。他無法想象,這個看起來清秀稚嫩的少年竟然是一名已經脫離凡俗的修行者。
吳桐收回在空中虛點的食指,說道︰“你們一定想著,我一個人必定不能同時阻擋住你們兩人。你們其實想的沒有錯,我只有一雙手,在你們身有符甲的情況下,想要將你們一舉擋下,原本便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只不過,我想我忘了告訴你們,我其實還是個符師!而我最擅長釋出的符文之術,有個比較冰冷的名字,叫做‘樊籠’。”
“‘樊籠’並不會直接傷害到你們,它只是將你們周圍的天地元氣化為牢籠之壁,把你們禁錮在其中,所以,自然不會激發你們身上的符甲。”
“很抱歉,有我在,你們殺不了他!”
“啪啪啪……”一陣清脆的掌聲響起。三皇子拍著手,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冷笑,說道︰“我剛剛就說過,我這位背著劍的朋友可不是吃素的?你們看,他劍還未出,你們就已經狼狽地動彈不得。看來說你們是小賊似乎還是抬舉你們了,應該稱作廢物還差不多!”
吳桐一听,頓覺不妙,正想開口解釋幾句,卻看到“高老三”臉色早已漲得通紅,隱隱透出幾分紫色。
“有力殺賊,無力回天。非我之過!”“高老三”大喊一聲,嘴角溢出一抹殷紅,頭一垂,沒了聲息,竟然已是咬舌自盡。
吳桐慌忙上前,將另一人下巴捏脫,這才轉過身,冷冷地看向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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