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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睜眼，卻發現光線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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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應該是晚上了，“軒轅吟月。”怎麼一下子就到了晚上了。
耳邊的發絲被輕輕的別到了耳後，溫潤的聲音如玉擊之音，“我在。”
方才的夢她已經忘了一大半了，但是心里一直覺得是個不好的預兆。“你不會離開我吧？”抓緊了他襟前的袍子。
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不會。”
“真的？”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世事難料！
溫熱的掌心將她抓住自己衣襟的手包裹，“真的。”
圈緊了他的腰，嗅著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桃花香，覺得很安神。
“我們現在到了哪里了？”賴在他懷里，不願起來，懶懶問了一句。
軒轅吟月側身指尖挑開錦簾，看了看外面，“快到白河鎮了。”
青山綠水，蟲鳴鳥叫。
從他懷里坐了起來，抬頭，那光潔的肌膚在暗淡的月色之下，如同剝了殼的雞蛋，泛著瑩瑩光澤。五官更是猶如瑰寶，黑曜石般的眸子散發著凝露般的波光。
“你帶了琴沒有？”忽然就想彈彈琴。
垂眸自她臉上掃過，微一勾唇，淺笑，“帶了。”自座下打開一道暗格，取出一個用黑布包裹的東西。打開一看，正是他贈與她的玄冰琴。
沈千落喜滋滋的抱著玄冰琴，放在矮幾上，摸了摸上面，依舊觸感冰爽，指尖沁涼。
“我彈琴給你听！”
他掃過玄冰琴，眸色難測，“好。”
淙淙琴音流淌，驚飛幾叢鳥雀，嚇跑幾只野兔。
墨如玉險些從車頭栽了下去，穩了穩心神，撕下一截布，默默的堵住耳朵。
此琴只應地獄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偏偏某人還樂在其中，自我陶醉著。
軒轅吟月不動聲色的閉了听力。
一曲終。
她眨了眨眼，“怎麼樣？”
軒轅吟月斂了斂神，“尚可。”也只有他說得出尚可兩個字。
“那你猜猜我談的是什麼曲子？”
“..”
沈千落吸了口氣，好吧，雖然她的琴技不如他，他也用不著這麼鄙視自己吧！旋即拉開車簾，“墨如玉，你覺得呢？”
墨如玉面不改色，“讓人難以忘懷。”
“真的？”她笑了，墨如玉從來都不會對她說謊，她相信他的品位。
待她轉身，身後又傳來一句說話聲，“原來世上還有听了讓人肝膽俱裂的琴聲。”——所以才叫人難以忘懷。
沈千落，“..”
軒轅吟月笑得揶揄。
她第一次痛恨他的誠實，忽然覺得軒轅吟月的那一句尚可其實已經是很留情面了。
氣鼓鼓的坐在坐位上，恨不得沖上去把墨如玉揍個死去又活來。
“別灰心，只要勤加練習，總會彈出好音的。”
沈千落頹敗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灰心，我是死心..”她覺得那把玄冰琴在自己的手上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這可不像你的性格。”
“那我是哪般的性格？”她挑眉。
“不服輸。”淡笑。
“能力有限，不服輸不行！”繼續頹敗。
軒轅吟月搖了搖頭，頗感無奈的看著她。
三人在半夜的時候趕到了白河鎮。此時城門緊閉，夜色寂寂。
“城門已經關了，我們就在城外將就一晚上吧！”軒轅吟月拿出干糧，遞給了沈千落一些糕點，然後給了一些給墨如玉。
墨如玉卻並沒有接，兀自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白面饅頭咬了一口。
軒轅吟月勾唇，神色依舊。
“如玉，你怎麼不吃呢？趕了一天的路了，不吃點東西怎麼成？”拿過糕點，她鑽出馬車，將手中的糕點遞給他。
“你吃，我不是很餓。”說完又轉向另一邊，繼續啃硬饅頭。
她嘆氣，這人就是個木頭。多說無益，只能收回手。
坐了一天的馬車，渾身僵硬的很，活絡了一下筋骨，她下車散步。
軒轅吟月此時也從車內走了出來，流袖翻蕩，錦帶飄絮，腰間的玉佩映著月光散發著柔和的光來。他比較隨性，滿頭青絲隨意披垂，如瀑布般流瀉，看上去恣意又灑脫。
今晚的月亮似乎又大又圓。
一陣清亮的聲音傳來，墨如玉捧著一片葉子吹著。
沈千落一時興起，準備又要拿出她的玄冰琴來，來個合奏，卻不想剛跑到馬車旁，墨如玉似乎就知道她是什麼想法，立時停了下來轉身就走。
沈千落磨牙。
“你還是消停會兒吧，這大半夜的，嚇到別人就不好了。”軒轅吟月笑得風光霽月。
沈千落嘴角抽搐。
*
第二日天一亮，三人就驅車進城。
鎮子不大，卻十分熱鬧。
三人找了家客棧先歇腳，軒轅吟月和沈千落一間，墨如玉一間，準備先歇息一天再行趕路。
沈千落爬到床上，一躺下便渾身都沒了力氣。軒轅吟月無奈的上前替她脫了了鞋襪，然後蓋上被子。
她一直渾渾噩噩的睡到了黃昏時分。
滿頭大汗的起床，身旁卻沒了軒轅吟月的影子，穿上鞋子，下床。
敲了敲腦袋，看來又夢魘了，每次一醒來，都忘了一大半，這次也不例外！或許是體內的這個家伙在作怪！
“喂，老妖怪，你為毛不去找別人，偏偏賴上我？”她試著和它進行交談。
“小丫頭，你再叫一句老妖怪試試？”威脅。
黑眸漆溜一轉，笑道，“我又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本尊的姓名豈是你配曉得的？”冷哼！
“那你是男的？”
“..”這女娃有完沒完..
見他不答，她挑眉，“你一個男人，卻用一個女子的身體，難道你也喜歡搞潮流？喜歡做人/妖？”
“..”真想掐死她有木有。
跟著軒轅吟月這麼久了，毒舌也學了個七八成。
“為什麼你現在還不吃了我的魂魄？”她很想知道。
“留著慢慢吃。”他得意。
“慢慢吃會餿掉了。”她眨了眨眼。
“我喜歡吃餿的。”他不耐。
“真是奇怪的嗜好。”她無奈的搖頭。
“..”
彈了彈衣，下樓。
羅裙飄飄，發飄飄。
軒轅吟月和墨如玉坐在樓下，正等著。
他一襲白衣勝雪，身材欣長，頭上一支白玉簪子隨手綰了一個髻，雍容華貴。看上去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墨如玉雖沒有他那麼扎眼，一襲黑衣裹身，腰間長劍懸掛，墨發一絲不苟的束在玉冠之中，薄唇抿出冷漠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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