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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遭電殛，雙眼漸漸恢復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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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說了一個字，他就無法說下去。
“我听見外面有象鈴聲了，開雪……”雲鳳在他額上吻了一下，輕聲道，“我們好像又要到宮里去了……”
“嗯……”頭一次，雪帥臉上隱約一抹悱惻，不知是什麼。他摟抱著那微涼的小小身子，十指呈掠奪之姿，半點都不想松開，明知不可放任自我，卻似小孩般任性地埋首伏在她軟綿綿的小腹上，依戀著那將熟未熟的桃香味。
“開雪……”雲鳳感到整個小腹好似被一團火包圍著，是他灼熱的鼻息，也是他強悍的獨佔欲。她沒有推開他，反而伸臂摟著他的頭，溫柔地撥動他硬刺的頭發，柔聲道，“我終究是你的……”
他一下捏住她的小手，好似得到了一道天大的信符，內心的驚濤終于平靜下來，目光變得如水般沉靜，在她的掌心溫柔地吻了又吻。
片刻，千山應命進來替雲鳳穿上華服，又是一襲綠煙波色的紗裙，出自南越國工匠之手，平鋪展開，眼前已覺清光凌凌，裙擺上用精巧的針線繡著美輪美奐的湖光山色，猶如一幅山水畫。一點銀絲若隱若現，那是遨游在山水間的一葉小舟。
“好美……”雲鳳自己也覺得快要被這襲不知是畫還是裙的東西弄暈了眼，“怎麼我的衣服都是怎麼來的？”
千山有些吃驚︰“公主你不知道嗎？我听萬水說了，所有華服都是雪帥親手描畫，再讓人送到南越國，找那里的能工巧匠做的。這一批來得晚，上次你走後才送來。我听說雪帥還很凶地責備他們來得太晚，沒有來得及讓你帶走，之後他讓我們好好收在衣箱里……”術士皇族
她想了想，又道︰“不過後來有一天，他又讓我們把衣服拿出來，放在他那里。也不知道要來干嘛……”
雲鳳臉上一紅，便知道他必定睹物思人。看來她離開的時候，他臉上那種淡然的表情，全是假的。而他的感情，是隱藏在厚厚冰層下的岩石，堅定不移，千秋不改。
千山沒有萬水那般伶俐醒目，不過勝在憨厚老實，在為雲鳳換衣服的時候，又說溜了嘴︰“公主，你沒醒來的時候，好多人去找金娣姑姑了！”
“咦？”雲鳳不解地眨眨眼，“怎麼了？”
“據說是為了一場賭局！”千山歪著頭道，“他們都下了好大的注，說只有你和雪帥還有金娣姑姑能看到骰子的花樣，但是不敢打擾你和雪帥，就只好纏著金娣姑姑去問了！”
“什麼骰子……”雲鳳莫名其妙，想了一會才記起月護所說的，“‘庫瑪利的骰子’！他們居然也下注了？”
“什麼力呀？”千山剛把她的青絲盤成半月形，簪上琉璃步搖，就見她急匆匆地趕了出去，慌忙喊，“公主，你腳上有傷呢，別用跑……”
腳上的繃帶早被雪帥換過了。傷藥也是他替她抹的。
她再怎麼表示“終究是你的”，他也不願意讓別人觸踫自己的寶物，即使是換藥這樣的事，他也不肯讓金鏃醫官來。她無奈地搖頭，想到他孩子般的執拗，卻又忍不住偷笑。
那家伙，看上去冷酷無情，剛才趴伏在她肚子上那種痴態，就像一只撒嬌的小獅子，趕都趕不走。妃本傾城王爺很妖孽
金娣的帳外圍著人，除了雪軍的人外，居然還有拉杰人。見到她一身華服匆匆趕來，都看直了眼。
雲鳳還是不慣他們眼中那種傾慕或憧憬的眼神，低著頭，忍著腳疼一步步走入了金娣的帳內。
誰知里面還有個人，就是被大家強推進去的龔吉。他站在離金娣遠遠的地方，兀自傻傻地撓著頭。而金娣也不讓機靈的萬水走。三個人見到雲鳳進來，彼此都暗暗松了口氣。
“公主！”萬水搶先去攙扶雲鳳，“你腳上有傷呢，怎麼能走來走去的……也不找個人……扶著？”她眉彎如月，小虎牙露出來，笑得小壞。
雲鳳就知道她說的不是“扶”，而是“抱”。她假意嗔怒地瞪了萬水一眼，轉身朝龔吉問︰“你們怎麼也參加那個賭局呀？那個庫瑪利的骰子……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龔吉雙目一亮，嘿嘿笑道︰“我們駐軍在這里，又不要打仗，又不能到處跑，兄弟們都手癢了。何況，這事是雪帥允許的~”
“他……”雲鳳一時語塞，感覺自己身份尷尬，又不好管他們雪軍的事，只是把在寶麗宮里所見所聞給他們說了一遍，深深嘆息︰“那些孩子，就死在我的眼前……原來都是活蹦亂跳、無憂無慮的年紀，為什麼……為什麼我當時沒有早點過去阻止他們！”
她眼中淚光盈盈，雙手攥緊裙擺，越說越激動︰“這個明明就是王族的賭局，為什麼要把這麼小的孩子拉扯進來，還有，那些寧可站著被咬死也不肯逃出來的孩子，我……我真的無法原諒，所謂的神又怎麼樣？就算選出來能光宗耀祖、衣食無憂又怎樣？難道這個賭局，不更像是個、是個……”修正的人生
她說到這里，感覺咽喉一滯，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最後那個詞怎麼拼命也說不出來。
龔吉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她。
金娣也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她。
他們的目光閃爍中略帶驚懼，仿佛害怕她真的說出了那個詞，更怕她知道些什麼。
可是她就是想不出來，那個詞到底應該是什麼。
萬水左看右看，敏銳地覺察到此刻氣氛異常，便打圓場道︰“公主，外面的象鈴都響幾遍啦，你要不要去……”
正在此時，雪帥從外邁入，與龔吉和金娣交流了一個眼神，橫起抱上雲鳳就轉身出去。
“我……我自己能走！”雲鳳想蹬開他。
“女神嘛，腳跟是不能沾到泥土的。”雪帥半調侃半鄭重地道。
“你非要我當這個神嗎？”雲鳳挑開眉心，凜然迎上他的目光，“告訴我，開雪。”
雪帥的嘴角微微一顫，目光如鷹般銳利，沉默半刻，決然點頭，“是的。”
他們已經來到大象旁邊，雲鳳忽然朝那個象奴凜然道︰“還不跪下？我的腳不能踫到泥土。”
象奴雖然不通翰話，卻被她的神態懾住，不由得下意識地蹲伏下去，恭恭敬敬地讓她踩在自己的背上，像個高傲的公主般攀上象背。
雪帥用一雙復雜的眼楮盯著她，心中忽然覺得有種被刀劍刺中的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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