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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是大翰三十二代國主青雲女王登基的第六個年頭。
www.biquge001.com{首發}年號鼎元。
國力昌盛,但北疆和南蠻暗流涌動,為這個繁盛的中原大國增添了不少憂患。
尤以北疆的東厥為最。號稱擁兵百萬眾的東厥屢犯邊關,大肆劫掠西域諸國,猖獗到把聯系東西貿易的大道都悉數控入東厥王的掌內。從此,大翰渴求的玉石、琥珀琉璃、香料、馬匹、胡椒和葡萄酒之類日趨昂貴,西域諸國喜歡的絲綢、茶葉等物也求之不得。
先帝未駕崩前,王碩立就爬到了二品車騎將軍的職階上了。車騎將軍是三公級別的武職,受控兵權,可謂威風八面,比區區的桂府總督風光多了。
其實當初他也不願意離開經營多年的桂府,前往寒冷蕭條的北疆。但是希大人非要逼著他離開。
“你在這邊的時間太長,就會引起朝廷的懷疑。你已經是封疆大吏,難道還想割地為王嗎?放心,去北疆,那里的油水絕對不會比這邊少。你享受的榮華富貴,也絕不會比這邊差。”希大人說罷,還眯起眼盯了他幾眼,“碩立啊,在我的手下之中,唯有你能夠擁有皇帝的威儀罷……”
“什……什麼?希大人,您說的是……”王碩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恐怕是從他伺候了希大人以來,得到最大的肯定。
“你在遲疑什麼?”希大人憤怒地站起。雙瞳中有鮮艷的血色。
他一站起,身材高大的王碩立就只能乖乖跪倒在地上。這副恭謹態度仍未令希大人平息怒火。
“難道讓我用這副身體坐上那張龍椅嗎?”希大人一說起這件事,怒火就如火山爆發,直達天際,他悲憤地朝天怒吼,“為什麼讓我重生,又要讓我承受這樣悲催的身體!”
王碩立不得不匍匐著唯唯諾諾,心中卻大為涼快。
雖然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希大人的掌控,但是服從希大人的指令就能獲得夢寐以求的榮華富貴、翻天權力,只是暫時做狗而已,又有何妨?
果然,一如希大人所料。他自動請纓去了北疆後,朝廷立刻嘉許。在朝中諸臣看來,是為他日後晉升為一品的大將軍或丞相鋪路。
然而始料不及的是,他居然在二品車騎將軍的位置上一呆六年,就再也沒有動過屁股。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無敵靈神
在主政北疆的期間,他也曾率領過大翰軍隊對東厥進行幾次有威脅的打擊,幾次收復被東厥佔據的貿易通道,鞏固了與西域諸國的聯系。但不知為何,這樣的勝利總會在一年半載消磨耗盡。東厥鐵蹄總能鑽進大翰防守的空子,把大翰城池蠶食一空。
直到葉罡的出現。
葉罡位居二品,官職為驃騎將軍。與王碩立這個車騎將軍以及鎮守盛京的衛將軍司馬南山一樣,是大翰朝三公級別的將帥。
葉家一門兩帥,父子三人都是朝廷頂梁。葉罡是當時的御史大夫葉超的長子,葉濤是他弟弟。葉家原本就是官宦世家,在朝中可謂勢力鼎盛,如今文武顯耀,拜入門下的人更加絡繹不絕。
原本在同一個地區,同等級別的將帥只有一個。但當年東厥王趁著大翰王室為爭奪皇位斗個你死我活之際,悍然發動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狂襲,把大翰在北疆多年來精心經營的城池全掃一空。
當時,鎮守北疆的王碩立竟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城池丟失,大翰士兵尸首被東厥拖在馬後任意耍弄,婦女被欺凌而死,卻始終不發大軍救援。最後在他面前請戰不成、自刎身亡的將領竟達十人之多。
他的理由是︰保存實力,等待新天子即位,再決定策略。
他以為京中那個奪位鬧劇至少會持續半年。到時,他就有理由讓這些忠心的大翰軍人重新審視自己的國家。誰知,只不過半個月,一股先前誰也料不到的弱小勢力脫穎而出,令幾股勢力乖乖鎩羽雌伏。這個登上了天子之位的女人,是先帝的大公主翰青雲。
在爭斗中,翰青雲的駙馬被殺。她的長子被殺。她流落街頭,差點送掉性命。可是不知是哪種力量,竟支撐她活到了最後,也笑到了最後。
知道結果的王碩立大嘆無聊,正想假模假樣地揮師討伐。誰知朝廷竟把一直在東邊海疆的驃騎將軍葉罡調來。
葉罡的到來證明了朝廷對王碩立的不信任,最起碼對他在北疆的所作所為不滿。
王碩立當然不能大聲申辯,也不能立刻翻臉,只能啞巴吃黃連,把主戰場的指揮權讓給了葉罡大軍,自己退守到後方,心里求神拜佛希望葉罡打敗仗,然後灰溜溜地滾回東邊去,再不來打擾他北疆稱王。絕世狂神
誰知葉罡這麼一呆就是三年。他這人雖然出身于官宦世家,可打起仗來好勇斗狠,令東厥人咋舌。
據說,御史大夫葉超是典型的白面書生,舉止文雅,氣質沉郁。葉罡截然相反,是那種魁梧大漢,吼一聲就得有無數人嚇跑的類型。而見過葉家小兒子的人都會說,葉濤油腔滑調,玩物喪志,完全不是個當官的料。
的確,葉濤從小不愛文,也不愛武,只喜歡玩鬧。成年後,頻繁出入青樓勾欄買歡作樂,把父兄的教導拋諸腦後。可是忽然有一天,像是得到了天啟,他竟然拋下嬌娘美娥,不再貪杯,立志從軍,並且強烈要求前往其他人避之不及的南蠻之地。
他是驃騎將軍葉罡的弟弟,御史大夫葉超的兒子,出身非凡,一開始的起點就不低。從入仕起,已是四品的揚威將軍。因為屢有戰功,升遷飛快,以二十六歲的年紀,被朝廷賜任二品征南將軍之職。
征南將軍,就跟征北將軍並駕齊驅了。
所以,他在加功進爵的興奮時刻,發動了對蠻王的大規模征伐。其急進的風格,令桂府總督何雲澗也無可奈何。
恰在此時,在北疆,卻發生了一件令滿朝文武都震驚的事。
葉罡率領大軍深入東厥腹地,沒料到竟遭埋擊。他力戰到最後,原本可以自殺殉國,不知為何偏偏沒有死,被活捉去。後來,他竟投降了敵國。
消息傳來,大翰國主第一個反應就是把葉超的官職從僅次于丞相的御史大夫降為區區的主簿。連降五級都不止。
為此,葉超感激得老淚縱橫。這種罪名,換成別個君王,他項上人頭早已不保。何況國主只是降了他的職務,鎮守蠻疆的次子葉濤並無牽連,一樣有功就賞,半分不含糊。
“這樣,好歹也要求老夫上場收拾殘局了罷?”王碩立站在堅固的城牆上背起手,眼里眉梢全是笑,目光悠然地遙望盛京方向。
誰知聖旨傳來,他王碩立繼續留在後方歇涼。國主決定提拔原來在葉罡帳下的程開雪作為掃蕩東厥的主力,並且把王碩立手中的一半兵力分到那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中,還美其名曰,雪軍!
“王八蛋!頭發長見識短的臭女人!明明只要坐在上面張開大腿就行了,還敢指揮老子!”
王碩立頃刻間風中凌亂,喪心病狂公然在帥營里高聲咒罵。除了不點名不道姓之外,誰都知道他內心的一把火想燒死誰。可他一天還吃著大翰這碗飯,就得把手中好不容易鞏固的兵權分給乳臭未干的雪小子。僵尸呆萌記
“老子瞧你能有多大的能耐,最好給東厥的馬拖著回來!”他這麼詛咒著。
誰知幾場決定性戰役下來,那個乳臭未干的雪小子非但沒有被東厥的馬拖著尸首回來,反而打得東厥人哭爹喊娘,人人聞到“雪帥”之名,盡皆噤聲。
“雪帥?我呸!我呸呸呸呸呸!”王碩立吐得再多口水也是枉然。
打勝了仗,就意味著有戰功。有戰功,就意味著賞銀。于是,留在他身邊的將士紛紛按捺不住︰愚忠的,規規矩矩向他遞交調職申請,殷勤希望“到最危險的地方去,為國戍邊”。聰明的,鍋盔一扔,腳下抹油溜,托人帶一句,“老子今天不上班”!
身邊的人走了三分之二,他束手無策,徹底慌了。直到這時,他才記得已經好久沒有跟希大人聯系過了。
自從他坐穩北疆,權大勢大,對希大人就有那麼點怠慢了。當然希大人也沒有來信或派人指責他什麼。他甚至想,希大人會不會已經心灰意懶,變得听天由命了?
在他終于記得希大人的時候,希大人卻讓他把多年來在北疆斂到的財富悉數交出來。
“這……這……”他皺眉看著希大人,不知所措。要是把這些財富都交出去,他這幾年豈不是都在為希大人打工嗎?他為此而付出的辛勞,又算得了什麼?
希大人倒不著急,眼中泛起冷酷之色,“你想按照你自己的法子走,也隨便你。只是,按照這個法子下去,用不著三年。你就會自食其果。”
王碩立依稀記得,上一輩子,希大人好像也跟他說過一番刻骨銘心的話。只是經歷了輪回,他已經記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但那種心悸的感覺,每逢他掉落谷底的時候,就特別想倚靠在希大人的麾下,繼續當好一個听話的奴僕。
希大人到底有什麼魔力呢?論身材、論武力,王碩立自問不比他差,可是每次一接觸,明明是人高馬大的自己就好像矮了一大截,簡直比用刀劈去下半身還要凌冽,只能在希大人面前唯唯諾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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