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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木無數次地想和自己的娘親說說話,哪怕只是听听她的聲音也好,可是卻從來只是看到娘親的嘴在開合,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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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木的心顫抖了,他緩緩地放下手臂,將匕首插入了腰間的皮鞘之中。
就讓我看一眼,听一下,只一下就好,一下就好。
他轉過身,顫抖地喊了一聲,“娘……”
然而聲音卻卡在了喉嚨之中,一匹黑馬凌空騰起,將那個小孩踢翻在了一邊,女人驚叫著想要去護著自己的孩子,可是胸口卻突兀地多了一把彎刀。
那一刀好狠,直透心扉,瞬間就斷絕了女人的生機。
靜木木然地伸出手,想要做些什麼,卻只是看到了他娘親嘴角流下的鮮血和擴散的瞳孔。
“不要……不要啊……”
腕刃一閃,靜木已經朝那個黑馬上面的人撲了出去,然而不知道哪一個是不真實的,他們互相穿過了對方的身體,就像是穿過了一蓬凝聚的煙霧。
坐在黑馬上面的人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回頭張望著。
靜木也站起身來,回頭看去。
那是奪命的一眼,是讓人心神脆裂的一眼。
原本背著月亮,看不清容貌的人,在兩個人交換了方向之後,面目被天上的明月照亮,清晰地映入了靜木的眼眸。
“尚書達人……”他叫出了那個這一生叫了無數次的稱呼。
然而騎在黑馬上面的人卻並未理會,調轉馬頭,揮舞著手中的長刀,策馬朝前面沉睡之中的村莊沖去。
更多騎著黑馬的人從靜木的身後沖出來,穿過他不真實的身影,隨著前面的那人殺入了村莊。
火起,刀光迸落,沉睡中的小村莊一下子就被點燃了,慘叫聲高呼聲混合著猛烈燃燒的 啪聲統統塞入了靜木的耳朵里面。
那個被黑馬踢翻的小孩從草叢之中爬了起來,捂著流血的肩膀,呆呆地看著前面燃燒的大火。然後他發現了躺在旁邊的女人,撲了上去,推著,扯著,哭喊著,滿手都是女人的血。
可是女人已經死了,再也無法回應他的呼喚了。
似乎是肩膀上面的傷口太大,血流得太快,小孩最終昏昏沉沉地昏死了過去。
靜木用力撕開身上的黑衣,左邊肩膀上一個碗大的疤痕露了出來。
“這,真的是幻象嗎?”
靜木喃喃地問自己,如果是幻象,那麼為何那孩子受傷的地方和自己身上的疤痕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幻象,那麼自己為何會在這里?
為殺死自己雙親的仇人賣命?
胃里翻騰起來,靜木無力地跪在地上,劇烈地嘔吐起來。
“原來我的一生都是一個錯誤啊,錯的這麼離譜……”他慘笑,悲郁混合著懊悔撕扯著他的心。
匕首抽了出來,靜木端詳著反射月光的刃口,深沉地呼吸著。
他並不是畏懼死亡,只是心里面還留有一絲絲的僥幸,萬一這只是自己的一場夢呢,萬一這里發生的事情並不是真實的呢,那又如何?
他緩緩地放平匕首,用力刺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
疼痛沖擊著他的神經,眼前的景物晃動了一下,卻並沒有消失。
呲、呲、呲……
靜木一下一下刺著,好像他的腿只不過是一根木頭一樣,與自己毫無關系。
劇痛越來愈強烈,他覺得自己馬上就會因為疼痛而昏過去了。
眼前還在燃燒的村莊肥皂泡一樣破碎了,一片一片的碎片散入了黑色的夜空,靜木終于又回到了那被黑雲籠罩的泥濘叢林里面。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靜木在暈過去之前確認了一件事。
剛剛所看到的幻象只是他心中的記憶和某些猜測混合在一起的產物。
他確實曾經猜測雙親的死亡與姚彥承有關,可是卻從心底里面排斥這種想法,而現在毒瘴將這種最讓人無法接受,最恐怖的猜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塞入了靜木的腦子里面。
“任務……繼續!”
他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要把絞殺梁緋心的任務完成。
他的人生就像是箭矢一樣,射出去了,就斷然不會回頭。
緋心停了下來,靜靜地站立,用耳朵捕捉身後的聲音。
樹葉摩擦的聲音,小蟲鳴叫的聲音還有不知名的飛鳥從樹枝上撲簌簌飛起的聲音。
靜木似乎沒有追過來,看來這毒瘴所產生的幻覺,對每個人都是致命的。它挖掘出來你心里面最深的恐懼,然後肆無忌憚地塞入你的腦子里面,胡亂一攪,心智不堅定的人很容易就會迷失自我而瘋掉。
林若依仍然縮著肩膀,似乎還沒有從幻象中的驚嚇之中恢復過來。
妙緣輕輕地抽泣著,從幻象的恐懼之中清醒過來以後,面對緋心滿臉的劃痕內疚的落淚。
緋心安慰地拍了拍妙緣的後背,舉目望去,他們已經完全深入了這個口袋一樣的山勢之中,甚至在毒瘴的作用下,連最開始進來的路都已經模糊了,僅僅有一個大概的方向,他們似乎是一直在朝著南邊而行。按照路程算來,似乎已經超越了雲州的邊境,進入了另外一片土地。
緋心努力地回想他曾經在軍機院里看到的圖志,印象中的各個州縣都歷歷在目,唯獨缺少了雲州南邊的這一塊,不知道叫做什麼名字,只是一片灰色的地塊,似乎從來就沒有人曾經來過這里。
緋心走上旁邊的一塊高地,向前面霧氣籠罩的地方望去。
一條山脊從泥沼之地上面拔起,野蠻地將地面上的植物都分成了兩塊。山脊上因為這幾日連日的大雨而變的狼藉不堪,本就十分陡峭的斜坡因為泥水的沖刷而變的更加的險峻。
是一條岔路。
緋心的心悸動了一下,這是他們的機會。如果在這里選擇了一條和靜木不同的路,那麼這個看起來必死的殺局就被解開了。
兩條路,一條鋪滿了石子,植被稀疏,而另外一條卻恰恰相反,枝葉茂密,幾乎不能通行。
到底應該選擇哪一條?靜木會選擇哪一條?
這個問題讓緋心沉思起來。
“現在我選擇這條路的時候會想靜木會選擇哪一條,而靜木走到這里的時候會想我會選擇哪一條,這是一個往復的死結。”
他喃喃自語,生死關頭,神思異常的清明,甚至能夠听到腦子里面嘩啦啦流淌的血流聲。
“來,孩子,來這邊……”
“是誰在說話?”緋心跳了起來,突然出現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沉思。
扭頭看去,妙緣正用無辜的眼楮看著自己,而林若依仍然抱著雙臂埋著頭定定地坐在地上。
聲音不是這兩個人發出的,那麼還會是誰?
回頭望了望後面,緋心焦急起來。逃到這里,三個人都已經精疲力竭了,甚至能夠繼續行走都已經是一個奇跡了。如果這個時候靜木出現,那麼他們最後的機會也沒有了。
緋心把目光投向了那條石子鋪成的路,心中不知為何有一種預感,感覺選擇這條路他們就能活下去。
然而光光有感覺是不行的,緋心還要給這種感覺找一個理由。
路似乎很平坦,即使有地上尖利的石子,但是應該能比較快地行動,這樣他們就會很快和靜木拉開距離,說不定會有新的機會出現。
緋心點了點頭,對自己的這個想法十分滿意。
他催促著兩女從地上站起來,朝那條石子鋪成的路走去。
走了半日,三個人停了下來,采了些樹上的野果充饑。
那果子綠色的外皮,可是咬進去流出來的卻是粉紅色的汁水,甜香喜人,總算是給緋心三人提供了一些急需的能量。
這半日來,緋心時不時地就停下來,用心地听著後面傳來的聲音,然而卻沒有大隊人穿越樹林的聲音傳來,想必靜木並沒有追上來。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心中所想的思路,不太理解為什麼自己竟然僅僅憑借那個膚淺的理由就選擇了這條路,依照他的性格,作出這種重大的決定,至少要有一條明確的理由和兩個到三個支撐的理由才行。僅僅武斷地認為他們會拉開和靜木的距離而找到新的機會,還是太冒險了些,簡直就是在踫運氣一樣。
也許閉著眼楮扔一根樹枝,尖端指著那邊就走那邊得到的結果和現在是一樣的吧?緋心暗自想到。
但是不管怎麼說,靜木沒有追上來,這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三個人吃飽了,甚至還在緋心的授意下小睡了一會,補充精神,便又朝前面走去。
半空之中,一個人影踩在虛空之上,隱隱約約地能看到有一張銀色的面具扣在那人的臉上。
“也許,這就叫做命運?一旦開始就再也無法阻止無法改變,除非讓整個世界都重新開始……”
那人仰頭看向天上,天空的雲層散開了,似乎是為他的目光讓開了一條道路。
陽光從雲層的縫隙照射下來,正好照在了那帶著銀色面具的人的身上,將他一身白衣映照得瑩白耀眼,銀色的面具閃爍著,星辰一般。
那人閉上眼楮,靜靜地享受陽光帶給他的暖意。
眼前的世界變成了一片橘紅色,溫暖的顏色,如果嬰兒在母親的肚子里面可以看見東西的話,看到的就會是這種顏色。
在下面密林的深處,緋心帶著林若依和妙緣兩個人走上了那條鋪滿碎石的路。
半空中的那人低下頭去,空中的雲層又立刻合攏了。
“黃泉的大門已經被你打開,經歷過血海尸山之後,你又將作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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