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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幗嬌》...
甦青平自幼身子孱弱,後來受了秦黛心的接濟,看了幾位還不錯的大夫,吃了不少的藥,如今雖然還喘著,可是比當初不知道強了多少倍,人也精神了一些,只是依舊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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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青平上前一步,直接跪到地上,朝著床 上的甦氏磕了三個頭,這才道︰“佷兒宋青平見過姑母。”
甦氏成親的時候,甦仲達還沒生下這個兒子,以前甦氏倒是听說過甦仲達得了個兒子,只是由于種種原因一直沒見過,因此今天這倒是兩人頭一次見。
甦氏細細的打量起眼前這個孩子來,有些瘦,臉色也略帶蒼白,五官長得極像他父親年輕的樣子。
甦家有後了。
甦氏極欣慰,不管怎麼樣,孩子總是無罪的。
“好孩子,快起來,地上涼。”甦氏讓奶娘拿了一個荷包來,讓她親自交到甦青平手里,“這是姑母給你的見面禮。”
甦青平大方的起身,卻不接奶娘遞過來的荷包,他神情落沒的開口道︰“姑母,我不要您的東西,我爹娘糊涂,做了那樣對不起您的事兒,我……咳咳”說到激動處,甦青平不免咳了起來,宋氏連忙上前給他撫了撫背。
“我沒臉……要您的東西。”
甦氏听了心酸,只道︰“好孩子,這都不干你的事兒,你且拿著就是。”
奶娘硬把那個荷包塞到他的手里,然後才轉身回到甦氏身旁。
甦青平拿著那個荷包,只覺得手中有千斤重。
宋氏成咬了咬牙,僕通一聲跪在甦氏床前道︰“姑奶奶,當年是我的不是,我被豬油蒙了心,貪圖那方家的銀子。這才賣了您,害得您由妻變妾,落得個被欺負的下場。姑奶奶,當年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自私自利害了您,您要怪就怪我,千萬別怪青平,這孩子沒錯啊!如今我們已經得了報應了……”
甦氏見到宋氏,一腔的柔情都變成了恨意。
是她,當年都是她。自己才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甦氏想到這二十多年來自己處處受方婉茹的制壓,親生的兒子都保不住……
甦氏轉過頭去,不想再看宋氏。倒是奶娘。在一旁打量了宋氏好幾眼。
宋氏不是美人,但好歹年輕時顏色還算鮮亮,此時再看她,卻有些不認得了。
皮膚蒼老,暗淡無光。眼角唇邊都是細而長的皺紋,臉上還有風吹日曬的斑點……
竟老成這樣!
宋氏見甦氏對自己是這個態度,當下也不敢再說什麼,默默起身退到一旁去了。
秦黛心笑了一聲,才道︰“舅舅當年做下的錯事,毀了我娘一生。如今看在你們兄妹一場,看在我娘還願意叫你一聲大哥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贖罪。”
甦仲達眼楮一亮。連宋氏的臉上都多了幾分光彩。
屋里的人都看著秦黛心。
秦黛心看了看身子瘦弱的甦青平,讓人給他搬了張椅子。
“表哥,你坐。”宋氏說得對,這一切都跟甦青平沒有關系,況且自己冷眼看著。自己這個親表哥雖然身子不好,可卻是個明白人。
甦青平謝了秦黛心。老老實實的做到椅子上去了,畢竟他身體不好,如果一會兒暈倒了,那才真的是給別人添麻煩呢。
秦黛心暗暗贊了甦青平一聲,才慢悠悠的道︰“我最近要對付方家那兩姑佷,希望二十七那天,舅舅能去參加我兩個弟弟的滿月酒,順便把當年的事兒跟在場的人如實說一說。”
甦仲達不是笨人,況且秦黛心把話說得這樣明白,他自然一下子就知道了她的用意。
“中,中。”他一口應承下來,當初三口人在一起都商量好了,無論日後秦黛心有什麼事求他們,他們都必須答應下來。
他們對不起這娘倆,自然該做點什麼還當年的那筆帳,況且人家的要求一點也不過分啊!
秦黛心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便點了點頭道︰“好,這事兒就這麼辦了。二十六那天還請舅舅跟我回秦府。”
甦仲達不知道秦黛心的安排,只知道自己按她說的辦就差不了。
“中,听你的。”話里沒有一點猶豫。
秦黛心滿意的點了點頭,讓人送他們一家三口回後院去了。
甦仲達有些不舍,三步一回頭的看甦氏,倒是甦青平,一直在旁上安慰他,總說來日方長,甦仲達覺得兒子說得有理,便回去了。
他們三人一走,甦氏頓時覺得自己松了一口氣,方才她一直強撐著,不希望在“仇人”面前露怯,此時才覺得累得不行。
“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你又是怎麼認出他們來的?人一直在後院,怎麼我都不知道呢?”
秦黛心一一答了她的話,把自己與甦仲達相遇種種簡單的說了說,“怕您煩,就讓他們住著,讓人看著,不準他們到前邊來……”
甦氏覺得真是造化弄人,心里的怨恨當時就散了不少。
“娘,您身體還行嗎?”說了這麼半天,秦黛心半甦氏累,想讓她休息。
甦氏哪肯休息,連忙道自己不累,“都快出月子了,哪有這麼嬌貴。”
秦黛心點點頭,又跟她說道︰“有了舅舅,當年的事兒就有了證人,方家想賴掉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甦氏還是有些擔心,“這事兒過去這麼多年了,又沒有什麼別的證據,方家如何能認?”
秦黛心笑,“我這麼聰明,怎麼可能用這一件事情打擊她們呢,娘,您別忘了,還有大哥呢!”
甦氏呼吸一頓,眼楮不自覺的睜大,“他在哪?”
自從秦黛心跟自己說那個孩子還活著,她的心就再也沒平靜過,沒事兒的時候眼前總閃過那孩子小小的樣子,他還那麼小,就被迫離開了自己……
甦氏的心疼得厲害。
“娘。您听我說,這麼多年了,大哥過得一直很好,收養他的人可不是凡人。”
甦氏連忙細細打听,“是哪里人氏?他們家境如何,對你哥好不好?”
秦黛心安慰她道︰“您就放心吧,收養我哥的,是大名鼎鼎的鐵義侯,就是特別能打仗的那個,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不過即便是這樣,對我大哥也一直很好,從小教他念書習武。教了我哥很多東西。娘,您想不到吧?我哥可是個當官的呢,是武將,有了他在,誰也不敢再欺負你和兩個弟弟了……”
甦氏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她哽咽著念了幾句“阿彌陀佛”“老天保佑”之類的話,隨後倒在奶娘懷里放聲大哭。
哭聲中有委屈,有遺憾,還有止不住的哀傷。
奶娘最是知道她的苦,也陪在一旁嚶嚶的哭了起來,倒是燕氏靈透。忙上前一步道︰“奴婢在這兒給夫人道喜了,大公子與夫人久別重逢,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如今大公子功成名就,自會替夫人做主,這樣大的喜事,怎麼還哭起來了?要是哭壞了眼楮,只怕大公子會不依。他自然舍不得說您,到時候只怕奴婢們要遭殃了。您行行好,成全成全我們吧!”
甦氏被她逗得破涕為笑,心里的苦此刻全都化成了蜜糖,哪里還哭得出來?這眼淚自然就止住了!
秦黛心沖燕氏豎起了大拇指,無言的贊了她一聲。
燕氏也道︰“沒想到名動京城的鐵義侯三公子,竟是夫人的親生兒子。”這個消息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甦氏拭了淚,抬頭問燕氏︰“你認識未陽?他很有名氣嗎?”
燕氏點了點頭,卻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道︰“常听別人說起,說大公子年紀輕輕的,文武雙全,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雖然他只是侯爺的義子,但得到的器重一點也不比世子爺和二公子少,大公子是京城顯貴家小姐們選夫婿的頭號人選呢!”
甦氏樂得合不攏嘴,天底下就沒有父母不願意听子女好的,更何況她們分開那麼多年,甦氏對鐵未陽的愧疚更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有人力證他過得好,她自然再高興不過。
甦氏平復了情緒,示意秦黛心接著往下說。
秦黛心又說起另一件事來,“到時候不僅大哥來,英姨也會來。”接著她又說了英兒的遭遇。
說起英兒,甦氏又是一陣淚直說英兒受了苦,直說英兒是她的大恩人。
到底是她的一個奴婢,感情再深,怎麼會抵得上兒子?旁人勸了幾句,甦氏就收了淚。
秦黛心勸著,“娘,您可得好好收拾心情,還沒出月子呢。”
奶娘也勸,“說得也是,大公子大難不死,否極泰來,日後必定福報連綿。英兒雖然受了這半生的苦,可日後我們拼盡全力為她醫治,等她病好了,再問問她自己的意思,如果想嫁人,我們就為她尋一門可靠的親事,如果她不樂意,就留在小姐身邊好了,日後不論是大公子還是小姐,都會奉養她的。”
秦黛心頭一次听奶娘一口氣說這麼多合理又妥貼的話,不盡對這個大字都不識的女人另眼相看了幾分,想必英兒與她朝夕相處了幾年,是處出了真感情的,奶娘從心里往外替她著想,因此想得十分全面。
甦氏听了,自然連連稱好。秦黛心也說,“我和大哥必定要奉養英姨的。”
屋里的氣氛又好了起來。
秦黛心又說起方氏來,“方婉茹能在秦府橫行,與她脫不開干系,還有秦鳳歌,若不是有方氏撐腰,她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如何能橫行娘家,竟然連府里的孩子都不放過。”
甦氏也頗為頭痛的道︰“老太太是極護短的,夫人是她親佷女,她怎麼可能不護著?秦鳳歌是她的心肝寶貝,老太太一向只會維護她,自然連半句都不忍苛責。”
秦黛心突然問道︰“娘,您不覺得方氏偏心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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