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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楮閃了閃，看了眼顧子琛，遲疑道︰“只是……只是你爺爺腿受了寒，醫生說以後可能無法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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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像是一把重錘捶在念采薇的腦袋上。
“咚！”
重重的一聲，久久回不過神來！
雙腿突然一軟，整個人虛軟的往後倒去，幸而顧子琛眼明手快的接住。
眼眶里蓄著的眼淚，嘩啦掉落出來，靠在顧子琛身上，哽咽道︰“嬸子，只是摔倒了，為什麼雙腿還受涼，不能走路了？”
說話斷斷續續，眼淚不停的落下來。
有眼淚滴在手上，溫溫的，顧子琛低頭看著懷里無聲哭泣的人兒，蹙眉，同樣疑問的眼光投向陳鵬鵬的媽媽。
“唉！”又嘆了一口氣，“昨兒個晚上，鵬鵬他爸去找你爺爺借個東西，發現你爺爺不在家，當時只以為在鎮上還沒回來，等到後半夜的時候，又去看了看，還是沒人，這才著急了，叫了我一起在周圍找了找，結果就在後山找到了，當時你爺爺整個人掉在了水潭子里，你叔叔把你爺爺拉起來的時候，你爺爺下半身已經沒了知覺。”
說著，擦了擦酸澀的眼楮，“大夫說這兒的醫療環境不好，如果有條件的話，最好轉去大醫院看看，興許還有一點希望，薇薇，你看看……”
“轉，當然要轉，只要有一絲希望也不能放過。”
眼淚一滴接著一滴落下來。
一個年輕人，大冬天在水里泡一會兒都受不了，何況一個老人，也不知道在水里寂靜泡了多久。
念采薇無法想象，如果他們沒有發現爺爺沒在家，也沒去找，現在會怎樣……
光想想，心就好像被人揪扯一樣，疼痛不已。
摟進懷里的人，不讓她往下滑去，顧子琛開口︰“那嬸子，爺爺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昨晚一頓折騰，天剛亮才睡著，你們進去看看吧，我去拎壺熱水回來。”
倆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懷里的人整個身體都在隱隱顫抖著，剛恢復一點血色的小臉，這會兒又變得煞白。
“進去吧，進去看看爺爺。”肩膀上的手動了動，“你放心，爺爺不會有事的，我馬上打電話聯系京城那邊的醫院。”
“嗯！”
推門進去，屋里除了病床上的念長青，再無別人。
一間小小的病房不算大，可看著卻給人空蕩蕩的感覺。
捂著嘴，深呼了一口氣，盡量不讓自己哭。
但是，走近一看念長青的模樣，卻是抑制不住，直接撲在病床上低低的哭出聲來。
離開還沒幾天，哪里還是那個身子硬朗的模樣？
此刻的念長青臉色發青，眼楮也往下凹陷的厲害，嘴唇發白，干澀的起皮，閉著眼躺在那兒，毫無生氣。
“爺爺！”低聲呼喊出來，心里的愧疚卻是越來越深。
如果自己當初沒走，留在老家陪他，是不是就不會出現今天這種情況？
從年輕到現在就沒過過好日子，臨到老了，卻要受這種罪。
顧子琛站在念采薇身旁，沒說話，只靜靜看著。
因為他清楚，這個時候需要發泄，哭出來總比憋在心里好。
看著病床上的念長青，雙眉緊蹙，眼里也是濃濃的擔心。
哭了一會兒，念采薇才緩過神來，伸手，怯怯的摸上念長青的臉。
糙糙的，滿是褶子，摸著並不舒服，可感受著溫熱的觸感，懸在半空中的心，卻是放了下來。
至少人還在……沒有像別的老人一樣，突然就沒了。
一聲一聲，低低的呼喊著，仿佛只要這樣，才能感覺到一股真實感，才能確定面前的念長青，確實是沒事的。
顧子琛的手，搭在念采薇肩膀上，輕輕的拍了兩下，俯身道︰“我去找醫生問一下情況，如果可以，今天就辦理轉院手續，別擔心，會沒事的。”
稍稍湊近了點，一個吻印在念采薇的耳畔。
顧不得回答，只點點頭，眼不斜視的看著念長青。
情緒也沒剛剛那麼激動，慢慢的穩定下來。
仔細想想，卻又覺得蹊蹺。
這會兒，正好陳鵬鵬的媽媽拎著熱水回來，忙起身，接過她手里的熱水壺，“麻煩嬸子了！”
臉上，還有沒來得及抹去的淚水，眼眶紅紅的，看著就讓人心疼。
“又哭了？”暗處一次性水杯，倒了杯水遞給念采薇，“一大早過來，先喝口熱水吧，你爺爺沒事，你也別太擔心，你這個樣子，要是你爺爺醒了，該心疼了。”
村里，誰不知道念長青把這個孫女兒當眼珠子一樣看待？
雖說從小沒爹沒娘，可照樣不比別人差，反倒是在有些方面，比別人更好。
“謝謝嬸子！”
吹了口熱水，輕輕啜了一口，“嬸子，我走了後，我爺爺過得怎麼樣？”
垂下眼皮，看著水杯里的水波動，眼睫毛一動一動，愧疚更甚。
“挺好的，就是突然一下子冷清下來，怕不習慣吧。”說到這，像是想到什麼，“哦，對了，你走之後，有人來我們村里找過你爺爺，前兒個，好像又來過一次。”
“誰？嬸子有看到是誰嗎？”
搖頭，“沒有，一男一女，男的不認識，女的，帶了帽子，裹著圍巾，沒看真切，不過，看穿著，估計是個有錢人。”
皺著眉頭想了想，腦中沒搜索到符合條件的人。
更何況，爺爺只有一個兒子，大多數的親戚也在同一個鎮上，這幾年來，更是少有人上門來找。
“嬸子，那你有听我爺爺說起過嗎？”
“這倒沒有！”話鋒一轉，“不過，鵬鵬說，那倆人來的時候，他听見屋里有爭吵聲跟哭聲。”
湊近，小聲問道︰“薇薇，難道你也不清楚是誰嗎？”
“不知道！”
“那就怪了！”陳鵬鵬的媽媽嘀咕著，瞟著念采薇，“要不等你爺爺醒了，再去問問？”
這鄰居都幾十年了，按理說念長青家里有什麼親戚都是一清二楚的。
“嗯！我會的！”隱隱覺得，爺爺出事，肯定跟那兩個人有關，想了又想，卻始終還是想不明白那兩人究竟是什麼人。
“行，既然你們來了，那我先回家一趟，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接打電話過來就可，鄰里鄰外的，可不能太過生分。”
“知道了，謝謝嬸子！”點了下頭，露出了來這里後的第一個笑顏。
……
見著陳鵬鵬的媽媽離開，念采薇才復又坐回床邊，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念長青。
安靜的病房里，有濃重的醫藥味兒，燻得胃里有些不舒服。
只得深吸幾口氣，捂住嘴巴鼻子，那麼半靠在床邊。
沒過多久，顧子琛便回來。
推開門進去，就看到臉色又白了好幾分的人兒。
把順帶買回的早點放到櫃子上，俯身看著她的臉，“是不是又難受了？”
急晃著腦袋，“沒事兒，過一會兒就好了。”
眼楮落到早餐上，仰頭問道︰“醫生怎麼說？”
語氣里，滿是緊張。
“醫生說，能盡快轉院就盡快的轉院，如果轉到大醫院的話，那腿興許還能治好。”
“是嗎？”驚喜的一下子抓住了顧子琛的手，力道大的讓顧子琛皺了下眉。
“嗯！”抬手，摸著她發白的臉頰，因為哭過，指尖似乎都還能感受到丁點的濕意。
目光柔和，對上滿懷期待的盈盈雙眸，男人的虛榮心一下子被填滿。
笑著繼續說︰“所以你別擔心，剛剛我已經打電話跟程宇說了，等爺爺的藥水打完後，咱們就立刻轉院。”
眼眶里，又有晶亮的水光在閃爍，瑩瑩顫動著，心里的感動一下子無法表達，只能一把埋進男人的胸膛，感激的開口︰“顧子琛，謝謝你！”
“真是個傻女人！”揩著她臉上留下來的淚水，“真要謝我，光說句謝謝可不行。”
眉眼盡是挑了挑，那意味自不用說。
要擱平常，念采薇一定會伸手錘他一下，可這會兒，正感動著呢，只羞答答的撇過頭，不作答，只留給了顧子琛一個紅透嬌羞的耳根子。
“呵呵！”心知這事有苗頭，伸手，打開早餐，只是簡單的白粥跟涼拌的小菜。
因為都是剛帶回來的，還熱乎乎的。
“先把早餐吃了！”捧著粥遞到她面前。
“嗯！”接過，嗅了嗅，滿是白粥的清香。
簡單的用了早餐，剛好拿紙擦了手，就听到一聲虛弱的叫喚︰“薇薇！”
抬眼一看，念長青已經醒來，雙眼里含著血絲，亦帶著隱隱的憂愁。
“爺爺！”驚喜的叫出聲，彎身，握住念長青滿是老繭的手，“爺爺，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嘴唇干燥，聲音也是沙啞的不行，困難的開口︰“什麼時候到的？”
“爺爺，先別說話，喝口水！潤潤嗓子。”小心翼翼的端著水杯，讓念長青喝水。
喝了一半，念長青便搖頭，慢悠悠的抬起眼皮，看了眼念采薇，看了眼顧子琛，“寸寸呢？”
“爺爺放心，寸寸有人照顧。”知道念長青是擔心自己過來，小屁孩沒人照顧呢。
“嗯！”有些疲憊的眨了眨眼楮，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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