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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陽走出醫務室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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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爺告訴他，每天晚上五點吃晚飯，七點開始訓練。現在這個時候，正好是訓練前的休息時間。
再不去食堂搞點吃的，恐怕就要餓肚子了。
孫陽再天才，也不可能在餓肚子的情況下訓練啊！
他趕緊跑到食堂，還好食堂里每天的飯菜都是按照學員人數制作，雖然他遲到了，但是一刷卡，食堂大媽就拿出了屬于他的那份食物。
直到他坐下來了才發現，自己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狼吞虎咽的填飽了肚子，他突然想到，為什麼馬歆一直沒來找自己？
這時，兩名坐在隔壁座位喝飲料閑聊的學員告訴了他答案。
“今天下午是英格蘭2:1贏了西班牙？”
“是啊！你沒看到英格蘭的人都跑出去吃飯慶祝了嗎？”
“按照賽程不是阿根廷對荷蘭嗎？”
“因為徐老大帶武炎出去了，所以臨時換了一場比賽。”
“這也太夸張了吧？為了他一個人換比賽？”
“哎，誰要他是學校里當之無愧的第一大腕呢？”
“下午進球的是誰？”
“西班牙是金鑫，英格蘭好像是陳樺和那個剛從荷蘭隊升級上來叫馬什麼……”
“馬歆？”
“對！好像就是這個名字！”
“你怎麼連他都不知道？今天中午在這里發生的事兒你不知道？”
“中午？我沒來食堂吃飯，怎麼了？”
“我也是听說的，就是那個匈牙利隊新來的家伙……”
接下來他們聊起了孫陽跟洪鳴打賭的事兒。
孫陽沒有興趣听自己的八卦，他把飯盆一推，自顧自走出了食堂。
看來這事兒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估計整個學校都知道了。
現在回憶起來，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那麼沖動。
雖然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孩，但他的性格一向沉穩淡泊，不太容易被人激怒。
但是最近確實發生了太多事情，他的情緒也波動太多了。
他渴望踢球，渴望贏球，渴望被人承認。
連馬歆都能被大家認可，為什麼我不行？
當高健對他點頭的時候，他知道那是對他實力的認可。
于是在沖動之下，他就對洪鳴宣戰了。
如果當時他知道匈牙利隊是這樣的情況，他還會和洪鳴打賭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真的不知道。
最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會有匈牙利隊這樣奇葩的存在？孫陽搖了搖頭，邁步向籃球場走去。
當他來到籃球場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但整個球場的燈光已經全部打開。雖然這片球場很破，但燈光確實很給力，把整塊場地照得燈火通明。在場地里，侯德柱已經在準備訓練用球了。
看到他走過來，猴子顯得特別高興︰“孫陽！你已經好了啊？怎麼不多休息一下？”
“我沒事，來參加晚上的訓練。”
猴子輕聲說︰“你都這樣了還來訓啥？看你髒成這樣，衣服也沒換，沒回過寢室吧？你明天再來，說一直昏迷到天亮，李妖怪也不能拿你怎麼樣啊！”
“不訓練，怎麼打贏巴西隊？”
猴子呆呆看著他的臉，過了一會才嘀咕道︰“還真想打贏巴西隊了……”
孫陽沒有理會他，伸腳挑起一個足球，開始顛球。
猴子看了會兒孫陽顛球，評價道︰“球顛得還行，不過還不熟練。”
孫陽停下腳上的球，說︰“那怎麼樣才叫熟練？”
猴子嘿嘿一笑，用腳挑起一個球，開始顛起來。
他一會用右腳顛，一會用左腳顛，然後用兩個膝蓋顛，偶爾還用腳繞著足球轉圈打花，最後用肩膀和頭顛了幾個球結束。這一套花式顛球搞下來，看得孫陽一愣一愣的。
“說真的，比顛球，這學校里沒幾個人能贏過我！”猴子自豪地說，“這兩年光吃飯不長個，力量速度沒辦法練，我是光練技術了！”
孫陽問︰“你技術那麼好，為什麼還只能打替補？”
“你大概剛進入職業足球圈吧？”猴子邊整理足球，邊說。
“是啊。”孫陽說，“我之前只踢過小學生比賽。”
“職業足球跟業余足球最大的不同，就是身體素質。”猴子解釋道，“比如我，以前在街頭踢野球，踢得很好看，能過很多人進很多球，大家都說我很會踢球。可是到這里呢？
“你技術再好，後衛上來直接用肩膀頂你，你控不住球被斷了他是合理沖撞；如果你摔倒了最多就是個防守犯規，對方連黃牌都不會有！
“時間久了，大家都知道我不耐撞，隨便誰上來就拿身子擠我，我跑又跑不過他們，撞也撞不過他們，最後只能拿到球就傳出去。于是就混成現在的絕對替補啦！”
猴子說得一點都沒錯，像他這樣的技術型球員，如果放在20年前，或許還是球隊爭搶的香饃饃。但足球的發展早就過了那個技術英雄時代，在現代足球激烈快速的拼搶中，第一腳觸球、第一次身體接觸就決定了最終的成敗，而這些技術動作的基礎就是一個強健的體魄。
更何況對于中國足球來說，完全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一些球隊挑選球員的標準就是長跑運動員加摔跤運動員。面對這樣的對手，猴子這樣的球員更是怎麼死都不知道了。
孫陽對足球的理解還不深刻，無法完全理解猴子所說的話，但他對猴子的顛球很感興趣，很快就拿球練習起來。
匈牙利隊的球員陸陸續續來到訓練場，看到孫陽在場地里顛球，他們都顯得很吃驚。不過因為跟他還不熟悉，也沒什麼人上去搭話。只有高健來到的時候，和孫陽打了個招呼。
李梟永遠是最後一個走進訓練場的。
看到孫陽的時候，他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後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露出一副陰險的奸笑。
“大家過來集合！”高健大聲吼了一句，所有的球員都跑過來站成了一排，孫陽站在隊伍的最後。
“同學們好！”李梟一本正經的和大家打招呼。
“教練好！”球員們整齊地回答。
打完招呼，李梟又掏出了那只指甲刀磨起了指甲︰“今天下午大家都練得不錯！尤其是孫陽同學，經過了大運動量的訓練現在還能站在這里，大家鼓掌鼓勵！”
“啪啪啪……”響亮的掌聲響起，雖然大多數的球員跟孫陽不熟，但下午見識到孫陽跑完了一百圈，心里對他還是挺佩服的。
孫陽心里有些不安，這種鼓勵球員的程序，看起來完全不是李梟的風格。
猴子在身邊輕聲提醒他︰“小心！每次他鼓勵球員的時候，就是有大動作了！”
猴子音量把握得很準，李梟完全沒有听到他說的話。他清了清嗓子，繼續對球員們說道︰“晚上我們要進行針對比賽的練習！既然首發陣容已經確定了，我們就根據陣容進行訓練！孫陽！”
“在！”孫陽挺起胸膛，大聲答復。
“我記得……你下午是不是對我讓你擔任門將有意見？”
孫陽沉默了，他記得下午自己被坑的時候，確實大聲罵了李梟一句。沒想到這小人睚眥必報，現在來討這仇了！
猴子在邊上捅了捅孫陽，示意他趕快回答。
好漢不吃眼前虧！孫陽答道︰“沒有！我對李教練的決定沒有意見！”
“很好！”李梟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孫陽，接下來對智利的比賽里，作為門將，你的表現直接決定了我們是不是會丟球。同時，其他球員也應當掌握好射門的技術，從而爭取從智利隊身上進球得分！大家說是不是這樣！？”
李梟這段話說得沒有一點毛病，眾人異口同聲回答道︰“是！”
“很好！那麼，我們接下來就練習一下這些內容！”李梟說，“孫陽，你站在鐵絲網前面守門，球門範圍大概這麼大！”
李梟用手劃出一個大致相當于正規足球場球門大小的範圍。
“然後，大家在十幾米遠的那條籃球場邊線擺好足球，一個一個射門！”
這樣的射門練習也很常見，一方面可以鍛煉進攻球員的射門得分能力，另一方面可以訓練門將的守門水平。孫陽站在了虛擬的球門前，球員們也分別站到了射門的位置上。
“如果光是這樣練也太單調了。”李梟突然咧嘴笑起來，孫陽突然感到一絲心悸的感覺。
“十一個球員射門，如果沒有射進的，罰做20個俯臥撐。至于守門員嘛，每射進一個球，做20個俯臥撐！”
“啊？”“什麼？”“對守門員太不公平了吧？”球員們一片嘩然。
大家都知道，孫陽本身就不是專業的門將，又要用瘦小的身軀防守正規足球門大小的範圍，再加上這類似點球的射門距離，要說守不住才是正常的，能撲出一兩個都算謝天謝地了！
可是按照李梟的處罰規則，十一腳射門打完，其他球員最多做二十個俯臥撐，而孫陽搞不好要做兩百個！這都擺明了是在整孫陽了！
李梟扳起臉怒叱道︰“公平？足球場上什麼時候有過公平了？想要在匈牙利隊混，就要接受這不公平的世界！不願意練沒問題，現在就滾！明天就給我離開這個學校！沒人哭著鬧著求你踢球！”
“沒關系。”孫陽直到這時才說話了，“大家射門吧，我準備好了！”
說完，他在球門前抬起雙手，擺出了守門員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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