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筆趣閣</font>已啟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請大家牢記最新域名並相互轉告,謝謝!
柳俠的動作當時就僵了,正看得如痴如醉的柳海、柳鈺他們覺得不對,回頭也看到了遠處正看著這邊的兩個人。
www.biquge001.com()
柳海和柳鈺不由自主對著柳長青和柳魁立正,卻又忍不住咧著嘴看柳俠,倆人覺得要壞大事了。
貓兒不明白怎麼回事,但從柳俠和柳海他們的表現他卻能感覺到似乎不是什麼好事,馬上站在柳俠身邊抱著他的腿,遠遠看著上面的大爺爺和大伯。
柳葳結結巴巴的大聲說:“那、那.伯,爺爺,這不是俺小叔想跳哩,是我,我跟貓兒俺燎叫他跳,我擱校听人家說過霹靂舞可好看貓兒俺倆老想看,就.”
柳長青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坐在了柿樹的樹疙瘩上,柳魁對著他們擺了一頭,也過去坐了。
柳俠牽著貓兒,和柳海他們老老實實的往家走。
貓兒擔心的問:“小叔,咋著了?大爺爺不待見你跳舞?他不會打你吧?”
柳俠外強中干的說:“不會,小叔又沒干啥壞事,大爺爺打我干啥哩?”心里卻想,以後再不敢在家里燒包了,都是柳海跟柳鈺這倆家伙給害的,一會兒要是挨了打,晚上非找機會在他倆身上打回來不可。
幾個人規規矩矩站在柳長青面前。
柳長青對貓兒說:“孩兒,你來大爺爺這兒。”
貓兒一慌了,上一次大爺爺打小叔,還讓他跪在院子里,就是先把他叫過去的,貓兒馬上抱著柳俠的腿:“我不,你,你想打俺小叔哩。”
柳長青不急不緩的說:“您小叔咋了我會想打他?”
貓兒抬頭看看柳俠的臉,柳俠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貓兒又回頭看著柳長青:“你,你跟大伯不待見俺小叔跳舞。”
柳長青看著柳俠:“小俠,貓兒說哩對不對?”
柳俠鼓起勇氣說:“伯,我雖然擱校跳舞了,不過,我哩習也沒落,”他看到柳長青稍微仰起了一點頭,做出靜听他解釋的神態,信心又足了點:“這是外國,就是美國一個電影,叫《霹靂舞》,現在大城市都正演哩,那里頭哩孩兒們都好跳舞,不是跳那些正宗哩舞蹈,是在隨便啥地方,大街上也中,跳自己喜歡哩舞。
我開始看哩時候覺得他們穿那麼怪,肯定都是跟小流氓一樣,可看到最後,一點也不是,他們跟咱一樣也都可好,就是業余時間待見跳舞而已,電影哩最後,那些舞蹈家們也都覺得他們跳哩特別好。
俺寢室哩雲健我不是跟您說過嗎?他特別待見霹靂舞,想找個人跟他一塊練,不知道咋看上我了,我我其實心里也可待見,就.就跟他一起練了。
不過,伯,大哥,我都是趁歇晌跟晚飯後哩時間練,一點沒耽誤過習,就是每天練字時間少了一個多小時.我,我這次考試肯定還會得一等獎。”
柳長青一直安靜的听柳俠說,柳俠說完了他也沒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也不懂你說哩這個舞蹈,這樣吧,等一會兒您三哥三嫂起來了,你再跳一回,叫俺都看看,要是您三哥三嫂說你跳哩不是啥不正經哩東西,那就算了。
要是他們說你這是不好,我這回也不打你,你以後給我改了就中。
你都上大了,啥好啥賴,我想著你自己也該心里有個數了,不能看見啥媳都想試試,有些事兒試多少回都沒事,有些事兒不能試,試一回,後悔一輩子,知道沒,ど兒?”
柳俠點點頭:“知道了。”
柳川已經听到聲音從窯洞里出來了,他問了一柳魁怎麼回事,柳魁簡單把事情給他說了一遍。
柳川看著柳俠笑:“您三曬得再睡一會兒,你好好準備準備,叫俺都看看俺ど兒在大城市都了點啥本事。”
甦曉慧一覺睡到四點多,家里人都知道她反應辛苦也不舍得叫醒她,她起來洗了臉慢悠悠的過來坐在樹蔭里,才知道一家人都在等她做裁判,她一听是霹靂舞馬上來了精神:“柳俠你會跳霹靂舞?哎呀趕緊,現在就開始。”
柳俠真的做好了準備,把自己的白色力士鞋都換上了,大櫟樹和椿樹的樹蔭里鋪了四張大涼席。
全家人都坐在南邊柿樹的樹蔭里,跟觀眾席一樣,只有貓兒站在席旁邊,緊張的拉著柳俠的手。
柳川看了看甦曉慧,然後故作正經的宣布:“一個節目,請柳俠同為我們表演霹靂舞。”
甦曉慧熱烈鼓掌。
柳海和柳葳跟著拍手。
柳魁對柳葳輕輕挑了大拇指。
柳川偷偷觀察著柳長青的反應,不管柳俠今天表演的是什麼,他都不會讓柳俠受到過多的責難,ど兒是個懂事的,如果錯了,過後他和大哥一起說說他,孩兒一定會改的。
他現在要做的是提前營造一個輕松愉快的氣氛,讓父母覺得即便是他們不太能接受,但至少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柳俠覺得自己比進高考考徹緊張呢!
他輕輕松開貓兒的手,一串流水似的滑步飄到了席子中央。
甦曉慧鼓掌:“啊——,漂亮死了”
柳俠最喜歡的就是電影里的‘小馬達’托尼那種隨意卻漂亮瀟灑的各種滑步和快速的機器人動作,影片開始時那兩個近似于反派的黑人青年的‘爆砰’也是他非常喜歡的,他跳的最好的也是這些動作。
柳俠和雲健的絕對不專業,他們就是根據記憶來練習,所以有很多是根據自己的想象補充的。
但柳俠對這種隨意的街頭舞蹈感覺非常對路,不一樣的動作,卻跳出了一樣的感覺。
他看到柳魁和孫嫦娥臉上驚奇中帶著笑容的神情,心里的擔憂一掃而空,放包袱也就擺脫了拘束,他開始快樂的發揮,把他練習過的各種動作隨意的糅合在一起。
跳的興起,他一長串滑步飄到了窯洞跟前,模仿著托尼把家里掃院子的掃把拿了起來。
他們這里所有人家的掃把都是用山坡上到處都是的一種叫“掃帚苗”的草自己稍微加工成的,形狀更像一支超級大的毛,只是把短很多,除了不能像托尼用的掃帚那樣立起來,其實柳俠的掃把更漂亮。
他滑著步做出掃地的動作,到了席子上後,用右掌心的一點力讓掃把保持平衡站立,他圍著掃把做出各種滑步和機器人的動作。
甦曉慧看的非常投入,秀梅在柳葳耳朵邊說了句什麼,柳葳飛快的跑向河邊,回來的時候,拿著一個番茄一根黃瓜。
秀梅把番茄遞給甦曉慧,示意她邊吃邊看。
柳俠人來瘋的把自己所有會的動作都跳了一遍,大部分都是他現在即興混合在一起亂來的。
柳川對柳長青說:“伯,ど兒跳這我看怪好哩,不是啥不正經東西。”
柳長春也說:“哥,以前我跟你去公社,公社大院里恁多人一起跳‘忠’字舞,不也跟這差不多,孩兒跳哩多好看。”
柳海、柳鈺、柳葳听到這里已經明白今天這事情圓滿解決了,大叫著跑過去和柳俠一起胡蹦亂跳。
柳俠扔了掃把拉起貓兒:“來,跟著小叔跳。”
柳莘也從孫嫦娥懷里撐了出去,跑過去湊熱鬧,柳葳拉著他亂蹦一通。
柳俠拉著貓兒滑了兩圈後,忽然快速的滑到柳長青跟前,蹲來趴在柳長青膝蓋上:“伯,你別生氣,我真哩擱校從來沒有因為跳舞耽誤過習,我還旁听其他專業很多課,天天晚上都去圖書館看書。
俺隔壁師院有個孩兒跳哩好,看不起雲健跳哩,俺倆使勁練了一段,大家都覺得我哩太空步跟機器人跳哩特別好,雲健想叫我去師院跟那個孩兒比,我沒去。
我跟他說,我跳霹靂舞是因為我自己待見,自己跳哩高興,師院那孩兒好顯擺叫他隨便顯擺,他只要不主動過來找俺挑釁,我才不會搭理他呢!有去找他顯擺的功夫,我還想多練一會兒字哩。”
柳長青伸手把柳俠頭上的汗擦了擦:“伯是怕你將去大地方,會叫亂七八糟哩東西迷花了眼,把習給丟了,你只要好好習,這些能鍛煉身體,又叫你耍哩開心哩事,你隨便做。”
貓兒說:“俺關老師說,俺小叔是習最好哩!”
柳長青把貓兒拉懷里,對柳俠說:“孩兒都知道你是習最好哩,你得給孩兒做好榜樣,知道不?你要是不好好習,以後咋教孩兒哩?”
柳俠把貓兒摟過來:“小叔一直都會是習最好哩,你信不信孩兒?”
貓兒非常干脆的說:“信!”
甦曉慧等吃晚飯時候才記起來自己午吃了一個番茄、一根黃瓜居然沒有吐,晚飯她吃了一碗稀飯,然後努力想象著午自己高興時的感覺,不讓自己想反應這事。
柳俠的舞蹈讓家里一直興奮到晚飯後,月亮正好,一家人吃完了飯都坐在院子里涼快。
柳俠他們就在院子正中央最開闊的地方隨意跳著玩,柳海他們基本上都是在練習登山步。
柳莘發現大人們看著叔叔和哥哥們的動作很高興,也跟著起哄,他不會滑步,就跟著跑,跑幾步就故意摔個屁股墩兒,把大人們逗的亂笑,他自己也跟著笑,然後繼續。
柳俠他們跳著跳著就變了樣,柳俠想起在校時因為地方太小不能練習的那些地面旋轉動作,他試了幾,不行,那些動作技巧要求都挺高的。
他干脆打起了‘馬車 轆’,這是本地男孩子里最常見的一種徒手游戲,不需要任何配合和規則,就是自己把胳膊盡量伸展開,還要盡可能把角度分布均勻,然後助跑幾步或利用身體本身的姿態,借力讓自己的身體連續地側翻。
一看柳俠打‘馬車 轆’,柳海、柳鈺、柳葳、柳蕤和貓兒都跟著開始打,除了柳蕤,其他幾個人都不需要助跑就可以翻起來,不過他們能連續側翻的次數不一樣。
柳魁和柳川已經好些年沒有玩過這個游戲,柳川看柳俠他們玩有點手癢,喊柳魁一起起來活動一把。
柳魁搖搖頭:“你去耍吧,我覺得自己可能翻不起來了。”
柳川一上場,把柳俠他們一都蓋了,他臂力特別好,只需要開始的第一稍微擺動雙臂借一力,就能從院子這頭一直翻到那頭,而且翻的還特別直,咕嚕的特別均勻。
柳川翻了兩個來回後開玩笑說:“伯,我覺得咱家院子快不夠使了。”
柳長青回答:“嗯,我看也是,您大哥俺倆最近正合計著往兩邊再土,加幾間窯哩!”
柳俠賴上了柳川,自己描述著霹靂舞里那些地面動作,尤其是他最喜歡的‘風車旋“,讓柳川做。
沒想到柳川居然根據他的描述真的做出了和電影里差不多的動作,當然沒電影里那麼花哨,也沒那麼長時間。
柳俠臂力不夠,第一次練習自己真做不了,柳川就托著他的腿幫他擺姿勢,柳魁過來幫柳海和柳葳。
貓兒他們三個小的不可能做這種高難度動作,跟著大呼小叫的瞎起哄。
興奮的全家人在院子里熱鬧到快半夜,還意猶未盡,徹底放松的柳海還在纏著柳俠讓他再’觸‘一回電,柳長青不得不站起來,讓家人都回窯洞休息。
柳俠回到自己住的窯洞,幾個人說了一會兒話,他忽然想起來沒給貓兒喝奶粉,
他讓貓兒等一會兒,他跑到堂屋去燒水沖奶粉。
等他把一大碗奶弄涼端過來,貓兒已經靠在炕角瞌睡的睜不開眼了。
已經迷糊的貓兒在他喂奶時還堅持讓他先喝了兩口,自己才閉著眼楮把剩的奶喝完,喝完的同時就呼呼的睡著了。
柳俠摟著貓兒,看著柳鈺和柳海分別給柳凌和曾廣同寫信,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們說著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柳俠也說不清自己做了個什麼夢,好像有點像夢到了前些天在柳川那里看的日本電視劇里面的女主角,女主角美麗溫柔,微笑的時候總是不看男主角,看著其他地方說著看似並不是那麼恩愛的話,那明明是非常炙熱但看上去卻淺淡含蓄的樣子,非常吸引柳俠。
他是在非常舒服的情形中突然驚醒的。
窗戶已經大亮,太陽照在窗台上,貓兒光溜溜的坐在他身邊,右邊小臉兒還有在他胳膊上硌出的紅印,但眼楮卻亮晶晶的非常清醒,他看著柳俠,用十分驚奇的表情問:“小叔,你你咋尿床了呢”
然後回頭對站在門口的柳川說:“三叔,俺小叔尿床了,你看,他褲衩都濕了,給我腿都沾濕了。”
柳川走過來,伸長了脖子看,等他看清楚柳俠的藍褲頭中間那一片深色,再看看柳俠臉色通紅去拉被子的樣子,忽然大笑了起來:“ど兒,你,你不會是.啊哈哈哈,ど兒你鑽被窩兒里干啥?”
柳俠用被子蒙著頭,恨不得把自己縮小到無。
貓兒拉著被子不讓他蓋頭:“小叔,蓋住頭老捂哩慌,你才尿床上,被窩兒里可騷,我不笑你”
柳川笑的躺倒在柳俠身邊,隔著被子揉著柳俠的頭:“听見沒,貓兒說被窩兒里騷,叫你別捂了啊哈哈哈.ど兒,你你可真中啊,哎ど兒,你不會是頭一回吧?”
等不到柳俠吃早飯,連過來叫人的柳川也不回去,柳魁就自己過來喊,在外面就听到柳川笑,進來看到床上的情形,他嚇了一跳:“ど兒這是咋啦”
貓兒很不忿的給柳魁告狀:“小叔尿床了,三叔笑小叔,小叔覺得老羞,就藏被窩兒里不出來。”
柳川剛忍的笑又讓貓兒給逗了出來。
柳魁覺得事情有點蹊蹺,就坐在炕沿上,把貓兒抱懷里,伸手去拉柳俠的被子:“尿床了?夜兒黑耍哩時間確實長了點,孩兒,你做夢找不到廁所了?”
柳俠不吭聲,把被子拽的更緊了。
柳魁覺得不對,看著柳川,用眼神詢問這是咋了。
柳川也不敢笑了,坐起來拍拍柳俠的屁股:“ど兒,沒事孩兒,男哩長大了都有這一回,你跟三哥有啥不好意思哩?來,把褲頭脫了,我去給你洗洗,不叫他們看見。”
柳魁差不多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也笑了起來,伸手就把柳俠面的被子給掀了起來:“來,叫大哥看看,俺ど兒是不是真長大了。”
柳俠反抗無效,被柳川扒了褲頭,只好掀開了點上頭的被子,賊頭賊腦的看著柳魁:“不準跟別人說!”
柳魁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大哥又不是二百五,跟誰說去啊?”他從炕角那里拿了一個干淨的褲頭:“來,伸腿,嗯,這條腿呵呵,還不少呢c,屁股起來一,好了;咱媽跟您大嫂攤了幾個煎餅,一會兒起來去吃吧,貓兒,咱先去喝奶,叫您小叔囈怔一會兒。”
貓兒說:“我想跟俺小叔一起過去。”
柳俠央求一樣說:“孩兒,你先過去,小叔一會兒再過去,中不中?”說著又把連蒙得只剩個頭頂。
柳魁說:“你看著您小叔不好意思起來,咱先過去等著他,貓兒可乖。”
貓兒還是不想先出去,但看看柳俠難得別扭的樣子,覺得小叔可能真是羞的很了,得自己藏一會兒才能過來勁,就乖乖的讓柳魁給抱了出去。
柳川撲過去又揉了幾把柳俠的頭,才忍著笑也出去了。
柳俠覺得沒人了,把頭露出來,掀開被子,拉著褲頭看著里面粘糊糊的東西,不知道該咋辦。
他正發愁的時候,柳川又回來了,端了一盆溫熱的水,笑嘻嘻的問他:“是叫三哥給你洗哩,還是你自己洗哩?”
柳俠紅著臉問柳川:“哥,您也都這樣過?”
柳川說:“是個男的都得這樣,不過要是從小就給閹了當太監,可能就沒了;你這是頭一回,慌張是難免哩,以後習慣就好了。”
柳俠一又給嚇住了:“以後還經常得這樣?那.那咋弄啊?那要是我在寢室那啥,那”
柳川拿著熱毛巾坐在炕沿上,:“以後你自己就知道了,您寢室那幾個哪一個都經過這事了,有啥好害臊哩?不過,ど兒,這事兒再舒服,也不敢經常有,太多了傷身體,你還小著呢,可不敢想起來就自己瞎擺弄啊!給,自己擦擦。”
柳俠用毛巾使勁擦著面,嘟著嘴看柳川:“誰沒事擺弄這呀,丟死人。”
柳川站起來,笑他:“咱大哥說哩沒錯,你還真是個生瓜蛋兒呢,呵呵呵!”
柳俠這兩天都疑神疑鬼,總覺得全家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
他偷偷問貓兒有沒有跟別人說。
貓兒非常震驚的看著他:“我咋會出賣你哩?我小時候尿床小叔都沒有笑話過我,我才不會叫他們笑話小叔哩!”
柳俠暗自慶幸自己那天是天亮時候才做的那個夢,柳海和柳鈺早就已經起床去望寧寄信了,這要是讓他倆知道,還不得把大牙給笑掉。
柳川平時天氣不好不能回來的時候經常替其他人值班,所以這次回來多休息了兩天,星期一一大早和柳鈺、柳淼他們一起走,柳鈺他們直接去上班,柳川先去望寧鄉政府去給柳海辦戶口和糧食關系,然後回榮澤。
柳俠、柳海他們這幾天輕松愉快的無法描述,以至于他們都忽略了柳川偶爾一個人的時候無意中露出的愁容。
柳俠的校是不收費還發錢的校,而柳海的通知書之外另外那些紙張里,有一張上面有幾個簡單的數字,這些數字讓柳川著急為難的飯都吃不,那幾個數字加起來,是他差不多一年的工資。
柳川拿回通知書的時候,同時帶回來一個口信,柳海他們這批考上大的人也要和去年柳俠他們一樣回榮澤高中一趟,和老師照相留念,時間是八月二十號。
到了這天,柳海、甦曉慧、柳葳和柳蕤四點就起床了,甦曉慧該回去上班了,妊娠反應再厲害,也不可能現在就請假不上班,柳川已經把她的情況去跟王佔杰說過了,今年開不會安排甦曉慧再帶三年級畢業班。
柳葳和柳蕤跟柳海一起去榮澤玩兩天,他們平時出去的機會太少了,現在柳海沒有任何負擔了,可以帶他們在榮澤看看。
貓兒已經去過江城和春城這樣的大城市了,還去榮澤住過好幾回,柳俠又在家,他就不去了。
接來的三天柳俠和貓兒玩的非常開心,除了練字,貓兒差不多所有的時間都在跟著柳俠偷雞賊一樣的登山步。
第四天黃昏時候,柳海他們回來了,他帶回來的幾個消息,讓柳俠的心情劇烈起伏。
讓柳俠特別高興的是,楚杏被陽城師專錄取了。
還有一個算是和他們有關的好消息:望寧高中雖然已經改成了職業高中讓望寧人絕望了,望寧初中今年卻出人意料的有兩個女生考上了小中專。
最後一個消息是柳海回到他們自己住的窯洞後,又想辦法讓柳葳把柳魁和秀梅叫過來才開口講的。
“俺二哥添了個妞,十三號那天添哩,十天了。”
大家都吃了一驚,秀梅問:“原來不是說預產期是九月十幾號嗎?咋提前這麼多哩?”
柳海說:“我跟柳葳俺幾個從俺二哥那兒出來,踫見二平叔了,他說劉冬菊因為隔壁哩孝兒歇晌時候哭,跟人家大吵了一架,那天俺二哥去礦上不在家,她覺得自己受了欺負,跑礦上去找俺二哥。
那天是上頭哩領導去礦上檢查工作,可重要,俺二哥哩字好,跟著領導做記錄。
劉冬菊去哩時候有人攔著她,讓她等一會兒,她又跟人家吵起來了,二平叔說,攔她哩人是個小妮兒,劉冬菊就說人家是故意不叫她見俺二哥,想勾引俺二哥哩,罵人家不要臉破鞋啥哩,最後就打起來了”
秀梅說:“虧她以前還當過老師哩,咋就不知道丟人?”
柳魁說:“校,你把我跟您嫂子叫過來,肯定不光是想跟俺倆說這事,劉冬菊是不是趁著你去,又敲著邊梆兒提啥出格哩要求了?”
柳葳氣憤地接過話說:“她說擺滿月酒得擱望寧哩飯店,要是不擱望寧,就是俺二叔嫌棄她生哩是妮兒;她媽擱那兒伺候她哩,她媽說她生哩孩兒以後姓柳,是咱家柳家哩人,咱家不去人伺候她閨女,她就忍了,擺酒哩錢咱家得拿出來。”
柳俠差點跳起來:“滿月酒得擱望寧擺?啥意思啊?”
柳家嶺附近村子幾乎沒有擺滿月酒的習慣,因為窮,擺不起,鄉親鄰居最多就是送幾個雞蛋去表示一。
添孩子的人家也不用回禮,反正大家都一樣,人家家生孩子的時候自己多送幾個雞蛋還回去就行了。
但望寧附近都會擺滿月酒,尤其是家里第一個孩子是男孩兒的時候,再窮的人家也會意思一做幾桌飯招待親戚和鄉鄰。
但柳俠他們從來沒听說過滿月酒要在飯店里擺的,望寧以前就一個國營飯店,現在倒是有兩三家燴面店,但都很小,都是只有一間房。
本地人結婚時候酒席還稍微講究點,招待的也只有親戚;滿月酒不同,只要上了禮的,不管上多少,哪怕就是一毛錢,也都是全家老少全部出動去赴宴,酒席動輒就是十幾桌,望寧哪個飯店能坐得那麼多人?
柳魁說:“您不知道,我擱那兒撿石頭哩時候听說,這兩年望寧附近很多人往北鄉倒賣煤賺了錢,去年有一家孩兒結婚時候請哩國營飯店大師傅掌勺,很長臉,今年就又有幾家結婚和擺滿月酒哩跟著,最近不再是把大師傅請家里,是在國營飯店做,酒席就擺在飯店和門外街邊上,門外哩一桌少收兩塊錢。
可一共也沒幾家這樣辦過,擱家找村里人幫忙做比飯店里便宜哩太多了,有幾個人願意花那冤枉錢?咱家啥條件,劉冬菊就想跟人家一樣,真是”
貓兒一動不動窩在柳俠懷里,他知道大人們說的是誰,他覺得心里有點害怕,為啥害怕,他也不知道。
柳俠拍拍貓兒的背,和他頂頂額頭:“你是咱家哩孩兒,他以後有妮兒了,正好,他老了也有人養活他了。”
貓兒抱緊柳俠的脖子,不說話也不動。
柳俠就那麼一直輕輕拍著他,不時蹭蹭他的頭發或親一額頭。
柳茂又有了孩子,這麼大的事不可能永遠瞞著貓兒,還不如一開始就讓他知道,知道這件事對他不會有任何影響,甚至有可能是好事。
柳海問:“大哥,咱真得出二哥擺滿月酒哩錢?要是他擱五道口做還中,要是真擱望寧,那得多少錢啊?”
柳魁問:“您二哥咋說?”
柳海說:“俺二哥送俺幾個出來時候說,回來不用提他添妮兒哩事,全當俺今兒就沒往他那里去。”
柳魁和秀梅交換了個眼神,長長地嘆了口氣:“唉校,小葳,小蕤,記著,不準擱您爺爺奶奶跟前提這件事,啥時候我說了,您才能說。我這兩天找個理由出去一趟,回來再決定咋辦。”
柳俠說:“有啥決定哩?大哥,劉冬菊家好排場叫她自己出錢,想咋弄都中,咱沒錢,她想鬧就叫她隨便鬧吧!”
柳魁說:“孩兒,您二哥得跟她過一輩子哩,咱能幫上哩,就盡量不叫他們生氣。
不過,我這回得先去看看情況,人家說不養兒不知道報娘恩,要是劉冬菊生了孩兒,打算以後經常回來看看咱叔,也有以後照應咱叔哩心,我就勸勸她,擱五道口擺酒,錢咱家出一部分;要是她還是跟以前一樣,根本不打算進柳家嶺一步,還堅持非擱望寧擺酒,那她隨便吧,咱一分錢也不會出。”
第三天,柳葳開,因為是升初中了,柳魁說他想去見見柳葳的老師,和柳葳一起去了望寧。
午後最熱的時候,柳魁和柳川一起回來了,柳川帶回了柳海所有需要辦的手續,他們還帶回了柳凌和曾廣同的信。
還有一張二百元的匯款單,柳凌寄的。
柳魁念完曾廣同的信後,柳川暗暗的松了一口氣,他身上還帶著自己工資攢起來的一百五十塊錢和跟同事借的五百塊,這是美術院要求交的額外費用。
曾廣同的信里除了懇切的請求柳長青他們和柳海一起去北京,還專門交待,不讓為柳海準備任何東西,他那里什麼都準備好了。
最後的幾句話非常重要,他說,校對貧困生有特殊的政策,柳海這樣的情況,到校只需要如實填報家庭狀況,那部分額外的費用會全部免除,如果柳海以後成績好,還會和柳俠一樣每期都能拿到獎金。
家里人這才知道原來柳海每年還要單獨交六百塊錢。
柳長青看著柳川,半天沒說話。
柳長青讓柳魁寫信謝絕了曾廣同的邀請,說過兩年再說,今年家里有點事,他們不方便出門,其實,他們就是不想去給曾廣同添麻煩,也舍不得買車票的錢。
晚上在柳俠他們住的窯洞,柳魁跟除了父母和二叔之外的所有人說,柳茂閨女擺滿月酒的事,他決定瞞著父母,一分錢也不出。
在五道口,柳魁听了劉冬菊母女兩個小時的哭窮、擺功勞和自恃高貴都沒有流露出半點憤怒。
柳茂是他的兄弟,為了柳茂,他可以忍受很多。
但當劉冬菊一臉鄙夷的看著柳茂說:“你會弄啥?沒一分錢哩本事,干了這麼些年連個小領導都沒混上,讓你跟人家樣倒賣點煤賺點外快都不會,嫁給你我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柳魁站起身對劉家母女說了一句:“俺兄弟從來都不是個死纏爛打哩人,您既然這麼嫌棄他,不知道您為啥還一直擱這兒?”說完就轉身回來了。
柳俠原來不知道柳海那張單獨的通知單,所以沒把自己攢的三十七塊錢拿出來,他有很重要的用途,不是非常緊急的事情,他不打算改變自己的計劃,但現在他知道,家里比他想的更困難,所以他臨走之前偷偷把錢放在了柳長青的枕頭,身上只留了兩塊錢。
他和柳海的車票柳川已經買好了。
貓兒這個暑假簡直太快樂了,小叔每天都在身邊,每天都陪他一起練字,教他算術題,陪著他在鳳戲河里打水仗練習狗刨兒,教他跳好看的舞,晚上摟著他睡。
貓兒沒听說過天堂這個詞,如果知道,他肯定覺得自己生活在天堂里,如果小叔永遠不用離開,貓兒的天堂就永遠都在。
柳俠是和柳海一起出發的,柳魁帶著一群孩子把他們送到望寧,柳川送他們到原城火車站。
柳海乘坐的是春節時柳凌和陳震北他們坐的那趟車,比柳俠的早三個小時,柳川送走他,又等著柳俠上車,才一個人在後半夜開車回榮澤。
作者有話要說:單位即將迎接一次很重要的檢查驗收,全體加班,周末也不例外,保守估計時間大約是三周左右,這期間更時間沒辦法確定。
我會盡量多更,希望姑娘們看後冒個泡泡。
緊張的工作和碼字中,偷空看一眼大家的留言,是動力,也是放松和愉悅,提前謝謝姑娘們!
<font color=red>筆趣閣</font>已啟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請大家牢記最新域名並相互轉告,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