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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後大晴,金輝般的晨陽如濃彩傾潑,照在鐫花玻璃窗上,溢出繽紛流離的光芒。
www.biquge001.com天際湛藍,薄薄的浮著幾絲淡雲,底下朱牆紅瓦,映襯著數株蒼古清秀的青梅,暗香幽幽彌散,沁人心脾。爾綺喜氣洋洋的站在廊下,引著內務府的太監往屋里搬東西,有康熙三十年制的紫檀木繡金屏風、江寧織造貢的綾羅布匹,亦有瓖嵌寶石的蠟台、黃金做腳的大沐盆子,零零總總的十余箱物件,通通擺在大廳中,直叫人眼花繚亂。
時至今日,青橙才由衷的感受到後宮所謂的聖寵。
景桃卷了鋪蓋入屋給青橙磕頭,海安知她是御前的人,此番前來,是授皇帝旨意,遂不敢怠慢,笑道︰“主子,景桃來給您請安了。”青橙穿了一身米色倭鍛夾襖長裙,袖口處露出寸來深的白狐狸毛,徐徐笑道︰“可要勞煩你一段時日了。”景桃知她性子寬厚,待下人極善,磕了頭,陪笑道︰“主子客氣了。”
青橙道︰“其實我這兒人手也盡夠了,早上內務府又遣了四五個奴才來,我都沒處使,只得讓他們看管著瓶兒、鐘啊之類的物件。”
景桃忙道︰“奴婢既來了慶雲齋,眼里心里便只有主子一個,無論當什麼值,謹听主子教誨。”青橙笑道︰“如此自然是好,屋里有海安和爾綺伺候,你就管著廚房罷,再有里里外外的事,偶爾幫襯幫襯便是了。”
景桃行了深蹲禮,低眉順眼道︰“奴婢遵命。”
一時外頭有人高稟︰“皇上駕到!”屋中眾人忙往兩側屏立,青橙才起身,皇帝已然入內。朝廷有總督遞折子,說蕪湖去年動的土木竣工了,皇帝心情甚悅,見青橙裊裊迎接,愈發高興,上前便將她攬在懷里,望著滿屋子的東西,咬耳道︰“還有什麼缺的,盡管說來,朕通通賞你。”青橙忸怩著掙脫,低聲道︰“她們都瞧著呢。”
皇帝揚了揚臉,屋子里拾掇的宮人皆退了下去,景桃卻身而走,到了檻邊方敢抬了抬眼,見皇帝牽著純嬪往東間去,面上言笑晏晏,半分不似在養心殿那般疾言厲色,心里暗暗一驚,更加謹慎了十分。
四下沒了人,青橙方道︰“景桃是養心殿的人,就算你讓她過來,我也不敢用力使。再說,別人還不知要傳成什麼模樣,太後那里,非得說我逾越不可。”稍稍一頓,嬌嗔道︰“我知道皇上的心思,可如此大張旗鼓的,反叫人側目。”皇帝捏住她的下巴,觸手滑膩,笑容滿面道︰“哎呦呦,朕為你費勁心思,你還要埋怨朕。”
青橙眼光流轉,輕輕嘆了口氣,道︰“我並不是要埋怨皇上,只是聖寵太過,令我有些惶恐。”她面窗而立,陽光洋洋灑灑的落在她臉上,襯著滿頭烏絲,越發映得肌白如雪,面如瑩玉。
皇帝見她雙眸如一汪清澈見底的秋水,心下憐惜,道︰“朕是大清天子,喜歡誰掛念誰,難道還要看別人臉色麼?”稍頓,又撫了撫她的背,道︰“朕知道你惶恐什麼,只是,你若想長長久久的呆在朕的身邊,就必須知道忍受、知道帷幄其中。”
青橙道︰“我不懂那些。”
皇帝凝視著她,眉梢勾起,笑道︰“不懂可以慢慢學,就像眼下,景桃是御前之人,往後無論是壽康宮問話,還是長春宮問話,你都命她去。她是朕的人,誰拂她的面子,就同摑在朕臉上。再說,有景桃盯著,誰想來翊坤宮使手段,也得掂量三分。”
見青橙沉吟著不說話,捏了捏她的臉頰,溫潤而笑,道︰“別急,朕慢慢教你。”頓了頓,又道︰“來,陪朕去乾清門走一走。”青橙道︰“我怕冷,並不想出門,乾清門已近前朝,去那里做什麼?”
皇帝垂下唇角,道︰“小東西,朕日理萬機,都記著跟你說過的話,你倒好,竟忘記了。”青橙咬牙思索,腦中卻仍舊混沌一片,良久方喜道︰“皇上要帶我去乾清門看雪麼?”皇帝點了點頭,伸出手去,道︰“走吧,夫人。”
長春宮里寂聲無語,內侍宮婢個個面上寡淡,言語甚是凝重。瞧著天色好,善柔扶著皇後到後花園走動,她早早使人收了一切與二阿哥有關的事物,他玩過的花兒、逗過的鳥雀,連著曾經伺候過二阿哥的宮人都遠遠打發了。
善柔笑道︰“主子該常出來走走,冷是冷了些,曬曬太陽心境兒才廣。”
富察氏臉上慘白,目光遙遙望向遠處,嘆道︰“你叫我如何能放寬心...”音還未落,已含了泣色,只是強捱著,她哭得太多,眼淚都流盡了。善柔不敢再開口,總覺無論說什麼,皇後都會思及死去的二阿哥。兩人默然走著,儀仗遠遠隨在身後,周圍靜謐,除去步履之聲,連蟲鳴鳥叫也沒有。
過了許久,皇後像是突然醒悟一般,問︰“皇上近日都宿在哪宮?”善柔低聲回道︰“純嬪有孕,皇上日日往翊坤宮去。”皇後愣了愣,道︰“純嬪不能侍寢...”怔忡片刻,幾近夢呢似的,恍惚道︰“如此,他竟還願意去...”
善柔瞧她面露悲慟之色,忙寬慰道︰“純嬪初次有孕,皇上惦念子嗣,多寵愛她些,也是人之常情。”皇後唇角微抿,似笑非笑,道︰“我懷永璉的時候,他除去初一十五,從不在我屋里過夜。一月里,總共也只能見他兩回。”話已至此,善柔無從勸起,只得靜了下去。
皇後望著牆角綻放的一枝紅梅,花瓣上積著淡薄的白雪,猶顯嬌嫩嫵媚。她道︰“先前我不將她放在眼里,如今看來,倒由不得我縱容她。”
善柔道︰“主子放寬心罷,就算純嬪生下皇子,又能如何?太後能允一個漢人在後宮猖狂麼?”停了停,又道︰“奴婢瞧著,前頭順主子與高主子鬧到太後跟前,太後明擺著幫著順主子,後頭...”聲音愈發低不可聞,道︰“後頭牽扯之人,只怕還有嫻主子。壽康宮有人回稟,說皇上在太後跟前允了願,說要尋個由頭將嫻主子接出冷宮。”
皇後心頭一凜,滿腔憤懣噴薄而出,道︰“她害死我肚中孩兒,什麼刑罰也沒有,只落得去冷宮罷了,竟還如此草草了事。”她恨得咬牙切齒,道︰“我定不能饒她,必要她一命償一命。”她旁的不怕,底下的人哪怕鬧翻天也奪不走她的鳳位,只有嫻妃,家世顯赫,又有太後撐腰,實在不容小窺。先前她還有二阿哥撐腰,如今卻是什麼也沒有了,不得不做更多的謀劃。她道︰“你呆會去趟順主子屋里,就說她如今是妃位,不宜再住在長春宮,讓她自己挑著寢宮,擇日搬出去罷。”
善柔恭謹應了,見日頭漸漸西斜,寒風愈烈,便道︰“主子,咱們回屋罷。”皇後也覺得乏累,遂點了點頭,正欲轉身,心思一轉,又道︰“明兒召舒嬪過來說話。”善柔不知何意,想要問一句,皇後卻已揮手讓儀仗上前伺候,她止了話頭,低聲道︰“奴婢知道了。”
快至除夕,宮里人人忙碌,青橙卻反而清閑,日日在屋里習字看書,偶爾畫兩枝梅,即便太後叫人過去問話,也總有景桃在前頭擋著,一直相安無事。日暮山頭,青橙才歇了午覺醒來,景桃畢竟是御前伺候的人,事事細心,知道她有孕怠倦,又極容易餓,便時時叫人預備著點心,自己親自盯著做好裝盒。里頭一要,就熱乎乎的呈上。
吃了半碟春卷並兩碗建蓮紅棗湯,青橙舒服著窩在炕上,玩著前頭外疆貢上的九環玉鎖。爾綺掀簾進來,屈了屈膝,道︰“主子,海主子來了,您見還是不見?”青橙正悶得發慌,支起身子,順手攏了攏發髻,道︰“快讓她進屋。”
海常在一進門,就笑道︰“還是你這兒暖和。”行至跟前,方行禮請安,青橙如今高她兩階,坐著受了禮,笑道︰“北風刮得緊,大老遠的過來,可凍著你了。”海常在往右下手的方凳上坐了,笑道︰“遠倒是不遠,就是雪化了,路不好走。”話頭一轉,道︰“鐘粹宮偏僻,我竟是前兩日才知道你晉了嬪,可真是糊涂了。”
青橙道︰“天寒地凍的,內務府的人也慣會偷懶,說不定根本就沒去你那兒傳諭。”又笑道︰“許是有了孕,特別容易覺得悶,你來走走,我心里高興。”海常在噗嗤一笑,道︰“你性子素來寡淡,今兒竟和我說這些,可真是受寵若驚。你若喜歡,我天天來都容易。”正說得熱鬧,外頭傳來喧嘩之聲,海安在簾外稟告︰“主子,皇上來了。”
海常在唬得連忙站起,直直望向青橙,有些驚慌失措。青橙午時起身並未梳洗,此時歪在炕上,連鞋襪都沒穿,見海常在如此,不由一笑,道︰“你別怕,皇上從不計較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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