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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笑武進了房間後，眼見老乞丐對自己的來到連眼皮也都不抬一，越發覺得這個人不是尋常之輩，說不定和令狐十八一樣，都屬于那種沒幾個人听說過他們的大名，但修為又深不可測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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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前輩叫我過來，有何要事？”方笑武向前兩步，說道。
“坐。”
這時候，老乞丐才抬眼看了一方笑武，伸手向外一指。
方笑武也不客氣，走到一張椅子邊上坐了去。
屋里稍微沉靜了一，老乞丐問道︰“少年，你知道老夫是什麼人嗎？”
方笑武搖著腦袋道︰“不知道。”
老乞丐又問︰“你听說過老龍頭嗎？”
“老龍頭？老龍頭是什麼？”
“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吧，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幫我們這些乞丐兒，是不是別有用心？”
“你們乞丐是一伙的？難道你們就是傳說中的丐幫？”方笑武愕然道。
“什麼丐幫？”老乞丐道︰“乞丐沒有幫，只有兄弟。天乞丐是一家，相逢之時苦哈哈，龍頭年年輪流換，今年不知是誰家。”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不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這是只有我們乞丐才知道的行話。我，乞丐的老祖宗，龍頭中的龍頭，凡是乞丐見了我，都要尊我一聲老龍頭，我听說你最近喜歡和華陽城里的乞丐打交道，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有是有。”
“你目的何在？”
“你想听真話還是听假話？”
“廢話，當然是真話。”
方笑武想了想，道︰“那好，我告訴你，我之所以要和城里的乞丐打好關系，是為了將來需要他們的時候，找他們幫忙。”
“好小子，你竟敢打我們乞丐的注意，就不怕人神共憤麼？”
听老龍頭用“人神共憤”來形容自己的所作所為，方笑武覺得未免太可笑，說道︰“我沒打他們的注意，我只是想和叫他們交個朋友，朋友之間，你幫我，我幫你，不是很正常嗎？”
“咦，你這小子竟然還會說出這樣的道理出來，你師父是誰？”
“我沒有師父。”
“你爹呢？”
“我爹過世了。”
“你娘呢？”
“她也去世了。”
“原來你是三無啊。”
“三無？”方笑武心頭暗暗發笑︰“三無不是無車無房無老婆嗎，到了他的口中，卻變成了無爹無娘無師父。”
這時，老頭龍深深地望了一眼方笑武，問道︰“你小子叫什麼名字？”
“方笑武。”
“從哪里來？”
方笑武略微遲疑了一，道︰“武陽城。”
“武陽城！”老龍頭身軀突然微微一震，道︰“你是武陽城的人？”
“對，我從小在武陽城長大，有什麼問題嗎？”
“你……”老龍頭猶豫了一，突然語氣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問道︰“你……你知道斷天崖嗎？”
“知道啊，那是武陽城外一個地方，凡是武陽城的人，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你去過嗎？”
“當然……然沒有去過。”方笑武不清楚這個老龍頭的底細，自是不能全都說實話，道︰“那地方很危險，據說連神仙到了哪里，一旦失足掉去，也會消失不見，我怎麼敢去？你問這麼多干什麼？難道你以前去過武陽城，你去過斷天崖？”
“沒什麼，老夫只是隨便問問。”老龍頭的神色恢復了正常，說道︰“看在你還算老實的份上，老夫就不與你計較了。據老夫所知，你昨天去過平西王府，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我是去過平西王府。”
“你認識平西王？”
“之前不認識，但昨天見面之後，就認識了。”
“你小子好大的口氣，說得自己好像與平西王是朋友一樣。你來華陽城做什麼？”
“做生意。”
“做生意？”老龍頭一臉不相信，道︰“你小子才多大年紀，就想人家做生意。”
“有志不在年高，無志枉活千歲，我為什麼就不能做生意？”
“方笑武，別說老夫沒有提醒你，這里不是別的地方，乃華陽城，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在這里做生意？沒有一定的底子，到頭來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甚至賠的血本無歸，我們乞丐里面就有活生生的例子，要不要老夫把他叫來給你上課？”
“不用了，我知道你說的是誰。”
“你知道？”
“你說的人應該就是那個名叫孫亮的大叔吧，我第一天送菜出去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他了，據他說，他原本是來華陽城做買賣的，結果三年之後，連棺材本都賠光了，只能淪落街頭，變成乞丐。”
老龍頭點點腦袋，道︰“你知道就好，既然你已經見過他，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後果？”
方笑武淡淡一笑，道︰“我與他不一樣。首先，他不會武功，雖然有些經商頭腦，但華陽城乃藏龍臥虎之地，每天又有外來的龍虎進來，哪個不是身懷絕？他的失敗，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其次，他被騙了，古往今來，無奸不商，只是看怎麼奸，奸多少，他可以做些小買賣，做大買賣，不被騙才怪。最後，他得罪了人。”
“他什麼都跟你說了？”老龍頭詫道。
“我認識的第一個乞丐就是他，他當時還叫我活菩薩，他見我第二次的時候，什麼事都跟我說了。”說到這，方笑武覺得有些奇怪，于是問道︰“你口口聲聲說你是乞丐的老祖宗，既然你早已知道孫亮被人騙了，你為什麼不幫他出頭？”
老龍頭怪笑一聲，道︰“那是他未成為乞丐之前的事，老夫為什麼要幫他出頭？再者說，老夫之前已經說過，乞丐沒有幫，只有兄弟。凡是幫會，甚至是宗派，都有內斗。乞丐若是有幫，為了搶奪食物，天天都會死人，與其這樣，要幫何用？”
方笑武沒想到這家伙會說出這番話來，而且听上去還蠻有道理的，略微愣了一，然後說道︰“你的話是有些道理，不過我不是來听你講道理的，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好，老夫來的時候，本來想探明你的來意，但是現在……”老龍頭一臉深思，很快接著說道︰“但是現在，老夫想和你做一交易。”
“什麼交易？”
“我們乞丐，你可以使喚，不過你要保證他們的吃喝，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他們形成幫派。”
“你為什麼要擔心他們會形成幫派？”
“道理很簡單，真正的乞丐，都是不懂武功的，一旦聚集起來，場怎麼樣，以你小子的聰明，應該清楚。老夫這麼說，當然也把自己算在內，不過，老夫之所以會成為老龍頭，那是有原因的，這一點你不需要知道。”
“原來你是擔心他們會死得更快。”
“對，乞丐乞討為生就行了，一旦摻合到幫派斗爭，必死無疑。”
“那你為什麼又要和我做交易？”
“老夫只是讓他們幫你跑腿，打探消息，你給他們吃的，喝的，等于互不相欠，應該沒什麼問題。”
方笑武想了想，突然問道︰“如果我要在那些乞丐之中選一些可以幫我打點生意的人，結果會怎麼樣？”
“那他們以後就不再是乞丐，而是你的手，今後是生是死，老夫一概不負責。”
“好，這交易就這麼說定了。”
眼見老龍頭閉上了眼楮，方笑武知道這家伙不想跟自己說話了，也沒說告辭的話，就從屋子里退了出來。
回到獨院，東郭老實和薛寶兒見他安然無恙回來，之前的小小擔心，此時也完全消失了。
方笑武坐後，隨口問道︰“老實，你知道老龍頭這個人嗎？”
“老龍頭？”東郭老實展開記憶，細想了一遍，猛然間，他全身一抖，面色大變，失聲道︰“是他！”
“誰？”
“潛龍榜上的高手。”
“你是說老龍頭是潛龍榜中的人物？”
“是啊，公子爺，我去去就來。”
東郭老實說完，急忙跑了出去。
方笑武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薛寶兒道︰“寶兒，你沒听說過老龍頭吧？”
薛寶兒道︰“沒有。”
方笑武沉思了一，贊嘆道︰“這潛龍榜確實了得，在某些方面甚至已經超過了黑白榜。我知道十幾個潛龍榜上的人物，但就是不知道老龍頭原來也是潛龍榜上的人，然而東郭老實卻又知道。不知道令狐十八那個老騙子是不是也是潛龍榜里面的人物。”
“公子爺。”薛寶兒吃吃一笑，道︰“這件事恐怕只有天機子和他的徒弟們知道，我听爺爺說過，灰榜之所以叫潛龍榜，就是因為除了天機子師徒等人之外，沒人能知道榜里到底有多少人，都是些什麼人。一些人知道這幾個，另一些人知道的又是那幾個，就算所有人把自己知道的人說出來，集合在一起，也不可能全部概括，因為有一些人雖然被列入了潛龍榜，但不被外人所知，再怎麼打听，也不可能知曉。如果老爺爺屬于這一類，那就只能去問天機子和他的徒弟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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