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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艇通道是一個長長的正方體走廊,除了地面是褐色的防滑地板以外,三面都是琉璃幕牆,只需要稍稍偏開視線,就可以看到整個驛站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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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樹精靈母女和他的僕人正在排隊入艙,中年紳士的臉色有點發青,正以一種慍怒的眼神瞪著瑪塔︰
“瑪塔你知道為了讓你能無憂無慮的生活,我花了多少錢麼?你卻在一名帝國的總督面前展露了敵意,差點讓我的心血付之東流”
“我只是討厭他。”瑪塔躲在母親的身後,用食指拉著下眼皮,吐著舌頭扮出一個鬼臉。
“你這孩子”中年紳士氣憤的拄了拄拐杖。
“瑪塔”
愛莎這一次卻沒有包庇女兒,伸手拽住她的胳膊,俏臉含霜的將女孩從身後拉向前︰“你知道這次給查爾斯叔叔添了多大麻煩嗎?還不快道歉”
“哦……”
瑪塔躲無可躲,只能委委屈屈的走到中年紳士面前,摩擦著鞋尖,仰起俏麗的臉蛋,可憐兮兮的望向對方︰
“查爾斯叔叔,瑪塔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給你添麻煩了。”
“知錯就要改,懂麼?”
查爾斯看女孩這幅惹人憐愛的模樣,怒火很快就被慈愛的雨露熄滅,佯怒的瞪著她︰“以後不論遇到誰,最基本的禮貌一定要做到,最重要的是,不能露出敵意”
他豎起一根食指,在對方的臉前晃了晃,又重復了一遍︰“再重復一遍,不能露出敵意”
“嗯”
瑪塔用力的點了點頭,像只白蝴蝶一樣撲進了中年紳士的懷里,乖巧的說道︰“瑪塔最喜歡查爾斯叔叔,以後一定什麼都听你的。”
“你能記住就好。”
看著逐漸向自己展露心扉的樹精靈女孩,他心中一陣寬慰,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說道︰
“這件事到此為止。”
“查爾斯……”
愛莎將雙手捧在胸前。眼眸噙著淚花,感激的看著對方。
在這個男人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她原本已經凍結的內心終于解凍,重新體會到了愛和被的感覺。全身仿佛一股燙燙的暖流包裹,出乎意料的輕松。
也許,這個男人不僅是一個堅強的依靠,還是一個不錯的歸宿呢,樹精靈小姐有些害羞的想到。
三人都沒有再說話。仿佛一開口就會破壞了此刻溫馨的感覺,只是靜靜的手牽著手,兩顆分屬于不同世界的心髒,一點點失去了隔閡,漸漸的漸漸的貼近。
人群忽然變得喧囂了起來,瑪塔忍不住扭頭一看,原來是有人在插隊。插隊者是一名身穿黑色大衣,頭上戴著大號禮帽,連臉都被圍巾遮掩住的男人。
他似乎毫不在意眾人嫌惡的視線,一路從後方闊步走向前。眼角的余光如同刀鋒般銳利,掃視著和自己擦肩而過的所有人。
“又是一個討厭的人。”瑪塔抿了抿薄唇。
“瑪塔”愛莎稍稍抬高了音調,手背插著縴腰,用責怪的眼神盯著女兒。
“媽媽,我沒說謊……他有很多的血。”
樹精靈少女連忙比劃著手勢,急切的說道︰“之前那個人,身邊有好多好多的血,他卻很干淨。這個人,周圍的血很少,但是身體卻浸泡在血里。”
“血?”
愛莎聞言瞄了一眼對方。並沒有看到什麼血液,立刻擰緊了秀眉,生氣的說︰“瑪塔,你如果再胡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我就罰你一個月的禁閉。”
“……”
瑪塔只能悻悻的垂下了小腦袋。
“這種事也得看場合,私下里說一說沒什麼。”
查爾斯轉身望向那個男人,無緣無故心中忽然一涼,仿佛被一只無形而冰冷的手掌揪住了一樣,隨即也皺了眉梢︰
“我也不喜歡他。”
“……”
黑衣人仿佛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驟然扭過頭。看清中年紳士的外貌之後,瞳孔驀地縮成了針尖大小,陡然加快了步伐。
“查爾斯叔叔”
瑪塔迅速繃緊了臉蛋,忽的尖叫一聲,張開縴細的雙臂,像只勇敢的鼴鼠一樣護在他身前,顫抖著聲線說道︰
“您快點快跑”
“瑪塔,你這孩子”
查爾斯被她的舉動氣樂了,撫摸著樹精靈女孩的腦袋,緩聲寬慰道︰“放心吧,這里不是樹海世界,不會有怪物突然跳出來吃了我。”
“查爾斯威廉姆斯先生?”
黑衣人的速度愈來愈快,以一種刻意壓低的聲音詢問道。
“你是誰?”
中年紳士眯起了眼楮,上下打量著對方,心中的陰霾驟然加重,立刻用眼神暗示了一眼身旁的僕人。
“請你離查爾斯先生遠一點”忠誠的僕人連忙走上前,試圖將對方攔在原地。
“我是鱷魚人。”
黑衣人沒有繼續向前,只是用右手壓低了帽檐,左手的衣袖內突然滑出一把飛刀,被他隱藏在手掌當中︰
“很高興沒有錯過這次機會,有人派我送你一樣東西。”
話音未落,他猛地抬起右手,墨綠色的尖頭飛刀如同閃電般穿梭而出,在空氣中滑出一道筆直的黑線,無聲無息之間劃過查爾斯的手腕,瞬息消失。
“東西已經送出去了,再見。”
黑衣人抬起頭,瞳孔中泛著刀鋒上的銳利冷光,令僕人身心一顫,下意識便放任對方轉身離去。
“查爾斯叔叔”瑪塔連忙轉身抓住了中年紳士的衣袖。
“我沒事。”
查爾斯強顏歡笑的長舒一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的濕透,心中那股冰冷觸感迅速消失,隨即便是一陣如同劫後逢生般的慶幸。
“不是的,不是的”
樹精靈少女用力搖著頭,俏臉淌下了兩行清淚,突然捋起中年紳士的衣袖,將他的手臂抬了起來。
“嗯?”
愛莎和中年紳士同時神色大變,手腕上赫然是一道淺淺的傷痕,傷口已經泛黑。並順著血管朝軀干方向快速擴散。
……
“真是浪費時間。”
亞雷又瞄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看著那如同蝸牛般爬行的秒針,心中充滿了坐立不安的焦躁感。
明明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只怪那個蜜餞夫人打亂了自己的節奏……下次乘飛艇一定要提前預約。不做多余的事情。
忽然間,整個候乘大廳響起了整耳欲聾警鈴聲,擴音器內的機械女音頓時戛然而止,換成了中年男人急切的聲音︰
“警告登艇通道內發生一起凶殺案,凶手為一名身穿黑色風衣頭戴禮帽的高大男性。具體相貌不明。從此刻開始,高盧飛艇驛站全方位封閉,等待執行官的調查,請各位乘客諒解。”
“凶殺案?”
黑發騎士稍稍擰起了眉梢,這意味著自己等待的時間又會延長,等個飛艇也能這麼拖沓,最近還真是諸事不順。
“快抓住他”
候乘廳內忽然傳出一聲高亢的厲喝,亞雷放眼望去,原來是兩名驛站守衛正在追逐著一名黑衣人,看那身衣著打扮。很像擴音器里形容的殺人犯。
他既然看到了,自然不能放著不管,用力捏起拳頭,右臂如同炮彈一般精準的搗出,前方的空氣瞬間擠成了一團褶皺,猛地彈射了出去。
沖開圈圈漣漪,擠壓成球狀的空氣驟然飛馳而至,重重砸在黑衣人的後背上,將其整個身體砸翻在地。
“把他綁起來。”兩名守衛掏出腰間上強化繩,迅速將其五花大綁。
“放開我。我真不是凶手啊。”
黑衣人被砸的頭昏眼花,也使不出力氣掙扎,只是徒勞的嚎叫著︰“只是有人花錢雇佣我,讓我穿上這件衣服。在這個時間段到候乘廳溜達一圈而已,我真沒說謊”
“閉嘴管你是真是假,見了執行官再說吧。”其中一名守衛狠狠踹了他一腳,罵罵咧咧逼著對方站了起來。
另一名守衛綁緊了黑衣人之後,便立刻朝黑發騎士的位置一路小跑了過來,見面就用力並攏雙腿。朝他行了一禮︰
“十分感謝您的協助,讓我們抓到了凶手。”
“這可不一定。”
亞雷搖搖頭,指著另一個方向。
這位守衛扭頭望去,赫然有好幾個身穿黑色大衣,臉上裹著厚毛巾,身高打扮幾乎一模一樣的人老老實實蹲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他們是被黑發騎士的出手嚇到了。
……
臨時急救室內
“吉蘭特醫生,病人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不能再繼續放血了。”一名護士挪開半桶漆黑的血液,面色蒼白的抬起了頭。
“……”
主治醫生頹然放下了手術刀,朝樹精靈小姐搖了搖頭,臉色黯淡的輕聲說道︰“我們已經盡力了,這是沼澤藍鱷的劇毒……留給查爾斯先生的時間不多了。”
“怎麼會這樣?”愛莎惶恐的從板凳站了起來,哀求的看著主治醫生︰“我不能沒有他,請你想辦法救救他”
“我理解您的心情。”對方遺憾的搖了搖頭︰“但我們也實在沒有辦法,沼澤藍鱷的毒素無解,只能憑身體素質扛過去,如果查爾斯先生的體質再強一點點,結果或許就不一樣了。”
“愛莎……我的愛莎……你在哪里?”查爾斯睜大了渙散的雙眸,氣息奄奄的胡亂抓扯著空氣。
“查爾斯,我在這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樹精靈連忙握住了他的手腕,眼淚如同珍珠般滴落在床單上。
“愛莎……蒙主召喚,我要死了。”中年紳士的臉色迅速灰敗了下來,失去光芒的雙眼直視著天花板,斜淌下兩行渾濁的淚花︰
“我以後……沒辦法繼續抱你……保護你啦……”
“查爾斯查爾斯……”
愛莎抱緊了那只曾經令自己厭惡無比的手掌,魂不守舍地呢喃著對方的名字,她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男人對自己來說是如此的重要。
“戴蒙,你在嗎?”查爾斯張望著左右。
“是的主人,我一直在。”忠誠的僕人哽咽著答道。
“我想請你,和這里所有的人做個見證。”
中年紳士的臉色已經泛黑,卻仍然用力擠壓著胸腔。顫聲說道︰
“我名下的所有工廠,莊園,還有房產,全都由愛莎繼承。我名下財團的所有股份。都由我的養女,瑪塔繼承。”
“遵命。”僕人皺了皺眉,依然答應了下來。
“愛莎……我的天使。”
查爾斯感覺到活力正在從自己的身體中流失,徒勞的大口呼吸,聲音卻越來越弱︰
“我這一生……都在為了金錢而拼搏……但是只有你……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更美好的東西。”
“對不起……對不起……”愛莎泣不成聲的抱緊了他,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
對方一直試圖用真摯而炙熱的感情融化自己,而自己從未回應過這份感情,甚至于,從頭至尾都是在利用他。
丑陋……誰才是真正的丑陋?
她眼淚婆娑的看著這個男人,回憶起相見時對方神采奕奕時的表情,看著現在氣息奄奄的他,頓時心痛的如同刀絞。
滴答
樹精靈的淚水滴入查爾斯的眼眶,與他的眼淚交融在一起。那奇跡的魔力使得這個男人恢復了視力。
“愛莎……你是在為我哭嗎?”
中年紳士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隨即心疼的看著她,巍巍顫顫的伸出右手,拭去了愛人臉頰上的淚珠︰
“可是……我一直……想要你為我綻放微笑。”
“嗯”
愛莎將他冰涼的手貼在腮間,柔美的臉龐上淚水縱橫,好像白蘭花一樣綻開,露出一個很溫馨的笑容,連嘴角的弧度都那麼完美到位。
長長的淡金色秀發也似乎在這優美的笑容中飄蕩了起來……是的,這就是自己魂牽夢縈的笑容……這就是天使的微笑,驅散了死亡的冰冷……世界竟然如此的明亮。沒有一絲瑕疵。
“多美啊。”
查爾斯如痴如醉的嘆息了一聲,笑容尚掛在臉上,右手頹然的砸向了床單,生命……已經徹底離他而去。
……
“什麼?被殺的人是查爾斯?你確定?”亞雷立刻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盯著滿臉苦笑的守衛,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就在幾分鐘之前,他們兩人還在這里談笑風生,怎麼一轉眼功夫,那位飼養了兩只樹精靈的富豪就死了。
“我們怎麼敢欺騙您。”
守衛無奈的攤開雙手,指著前面的等艙口。耐心解釋道︰
“就在幾分鐘前,我們接受到報警,說是有一名乘客中了劇毒。從他的兩位樹精靈同伴那里得知,是一名臉上裹著圍巾的黑衣人所為,但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
“這麼說,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了。”黑發騎士環視著幾名蹲在地面瑟瑟發抖的黑衣人,忽然問道︰
“整個侯乘室有幾個進出口?”
“一個入口,一個出口,還有兩個緊急疏散通道。”
“門邊都有守衛?”
“是的……但是從發現到報警,再到我們開始追捕凶手,中間有好幾分鐘的時差……很可能,凶手已經逃了……”他吞吞吐吐的說道。
“多半已經逃了。”
亞雷眯起了眼眸,冷靜的看著對方︰“樹精靈的敏捷遠超普通人類,能夠當著她們的面殺人,身手肯定不一般……帶我去見見那兩只樹精靈。”
……
飛艇驛站的臨時急救室外,瑪塔數著掛鐘上的秒針,還未數到五百,緊閉磨砂琉璃門突然打開,便走出了幾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
“醫生小姐,查爾斯叔叔他怎麼樣了?”心急如焚的樹精靈少女連忙追過去問道。
“十分抱歉。”
護士小姐臉上閃過一絲赧然,加快步伐,甩開了身後的女孩。
“醫生先生,”她仍不死心的追上了另一面白大褂,拖住對方的衣袖,央求著詢問道︰“查爾斯叔叔他……”
這名醫生沒能及時逃跑,只能滿臉歉意的說道︰“抱歉,我們沒有針對沼澤藍鱷毒素的藥物,只能幫查爾斯先生進行保守的放血治療……他……沒能挺過來。”
“騙……騙人……”
瑪塔失魂落魄的松開了雙手,明亮的眼眸瞬間失去了色彩,周圍的一切都在迅速遠去,只剩下了自己和無邊的黑暗,一個威嚴而無形的聲音卻在迅速接近︰
……
這就是凡人的世界,一個脆弱而丑惡的世界。
……
查爾斯因你而死,你卻無力改變一切。
……
沒有力量是一種罪過。
……
憎恨自己的無能吧。
……
“瑪塔,瑪塔”愛莎輕聲呼喚的女兒的名字,將她從黑暗中拉回到現實。
“媽媽”
樹精靈撲進了母親的懷中,身體一陣劇烈的顫抖,終于忍不住放聲痛哭了起來︰“查爾斯叔叔死了,我明明看到了一切,卻沒有能力幫助他。”
“這不是你的錯。”
愛莎輕輕撫摸著女兒的發絲,眼中充滿了迷惘,縱使繼承了查爾斯的財富,自己和瑪塔又能去哪里呢?
哪里也沒有他了啊。
“雖然很不想在這個時候出現,但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亞雷出現在她們的面前,看著兩只傷心欲絕的樹精靈,面無表情的問道︰
“關于查爾斯的死,有一些細節,我需要詢問你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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