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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望著彼此良久,司徒絕緩緩地俯下身來,而藍月則閉上眼楮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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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溫熱的氣息離得近了,不一會兒卻又隔得遠了,藍月睜開眼楮,卻發現司徒絕手中捻著一瓣桃‘花’,原來她的身上落了‘花’瓣,司徒絕只是幫她摘掉罷了。
藍月忍不住紅了臉龐,自己真夠自作多情的,她尷尬地笑了笑,而就在此時,司徒絕的‘唇’瓣卻落了下來。
藍月怔怔地瞪大了眼楮,司徒絕則閉著眼楮,他的鼻梁仍舊‘挺’拔,而發愣的功夫,司徒絕卻將舌尖探了進來,他的睫‘毛’微微顫抖,藍月只覺得安心,便也閉上眼楮,她貪婪地‘吮’吸著對方的味道,這種感覺很熟悉卻很遙遠。
藍月的身體抵在身後的桃樹上,司徒絕的胳膊則墊在她的後背,生怕桃樹‘弄’疼了她。
良久,他們才松開彼此,藍月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臉頰暈開微微的紅,司徒絕亦是靜靜地回望著她,所有的不信任和糾結在這靜默中慢慢融化。
幻境一點點消散,小橋流水沒了,木屋桃林沒了,他們回到了現實的環境中,這里橫著一片尸體,枯木發出嫩芽,空中彌漫著一股淡香,而東方已經破曉,太陽正在地平線下躍動。
藍月和司徒絕一起離開了這里,街上很安靜,他們騎著馬,馬蹄發出噠噠的聲音,偶爾有早起的人家打開窗戶。亦或者將隔夜的洗澡水潑出來,一切仍是那麼祥和,似乎災難在昨日。而今天就會風平‘浪’靜。
出了城,視野十分開闊,眼前是一片麥田,青綠的麥子冒出尖來,看著就賞心悅目。阡陌之間充滿泥土的香氣,藍月與司徒絕同乘一匹馬,馬兒踏著泥土沿著小路向前。
不知行了多久。麥田已經看不到,此時他們來到一座鄉村。這里安靜得很,而且房屋分布稀落,雖然是白天,不過土路上靜悄悄的。因這里沒有客棧,他們也不能隨便找戶人家打擾,于是繼續前行。
藍月雖然好奇司徒絕消失的那段日子發生了什麼,不過對方絕口不提,她也不好問什麼。
因害怕司徒絕臉上的刀疤給路人造成困擾,所以這一路,他都戴著帷帽。
騎馬累了,兩人便下來走著。不知不覺,夕陽便在西方布滿了紅霞。司徒絕牽著馬,藍月牽著司徒絕,兩人一馬沉默地走著。
眼見著天‘色’黑了。兩人仍是未找到一所住處,幸虧得一名趕路回家的老婆婆收留,他們才不至于‘露’宿田地間。
晚飯非常簡單,一碟咸菜,一碗稀粥,雖是如此。藍月仍是很感‘激’老婆婆的收留。
“去年收成不好,家里的糧食也被搶光了。好容易偷偷藏了一點,這才勉強過了冬。”老婆婆這麼說著,因是老土屋,再加上生活的時間長了,土灰‘色’的牆壁被濃煙燻成了黑‘色’,而油燈里的油卻也不多,所以房間里的光線很暗。
藍月听老婆婆這麼說,很是心酸,災難來臨的時候,人的願望就變得簡單,只要填飽肚子活下去就可以了。不過這個小小的願望卻也不能滿足,藍月將碗里的米粒吃得很干淨,雖然沒飽,但是熱粥暖著胃,卻十分舒服。
“給您添麻煩了。”藍月抱歉道。
老婆婆的眼楮有些渾濁,她的視力也不好,再加上屋里光線暗,所以那滄桑的手本是要握著藍月的,此刻卻握住了司徒絕,她輕拍著司徒絕的手道︰“你這是哪里的話啊,我家老頭子死得早,你們不嫌棄這里,還肯留下來陪我這個老婆子,我已經很開心了,又怎會添麻煩呢?”
藍月緊張地望了司徒絕一眼,卻見對方未表現出任何的不自然,倒也放了心,這才接著老婆子的話道︰“那你的孩子呢?他們不會把你接過去一起住嗎?”
听了這話,老婆婆有些哽咽,她捂著臉,那雙滄桑的手好似枯樹皮,而渾濁的淚水順著指縫流了出來,藍月知道提起了對方的傷心事,于是抱歉道︰“對不起,對不起。”
老婆婆擦了擦渾濁的淚,她用力‘揉’了‘揉’眼楮,緊接著嘆了口氣道︰“這也是過去的事了,我本膝下有一兒子,好容易看著他成了家,本以為這輩子也就安心了,怎料被官兵抓去服了勞役,後來累出肺癆死掉了,而兒媳卻被......被糟蹋了......兒媳沒臉面活下去,便也丟下我這個老婆子去了。”
藍月听著老婆婆含淚的話語,拳頭忍不住握緊,然就在此刻,一雙溫暖的大手卻覆了上來,它將藍月冰冷的手緊緊包裹,藍月忍不住抬頭看著司徒絕,而司徒絕也把臉轉向這邊,雖是隔著帷帽,藍月仍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安慰。
藍月扭頭望著老婆婆道︰“婆婆,你不要傷心,他們是好人,死後不會受罪,在‘亂’世之中,這也算是種解脫了,更何況他們不希望你難過,畢竟人生苦短,開心最重要。”
“姑娘說得對,”老婆婆‘摸’索著,藍月主動把手放了過去,老婆婆便握著藍月的手,話語間滿是滄桑,“看著姑娘你啊,我就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兒媳‘婦’。”
說罷,老婆婆又將目光落在司徒絕身上,因司徒絕帶著帷帽,所以她看不清司徒絕的模樣,只能眯著眼楮道︰“屋里光線太暗,我這個老婆子上了年紀,眼楮也不好使了啊!”
“你們倆可要好好處,人這一輩子,找個一心一意的人真是不容易啊。”老婆婆似乎又想起了老頭子,再次落下淚來。
藍月真是心疼這老婆婆,若是可以的話,她真想留下來照顧她。只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種悲慘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她,必須制止!
心里似是燃燒著強烈的火焰,藍月的腦袋嗡嗡作響,以後,她絕不會心軟!映魂夜珠在她的懷中亮了亮,似是對她的開竅表示滿意。
空氣一時間變得安靜,唯有老婆婆‘抽’噎的聲音。擦了擦淚水和鼻涕,老婆婆充滿歉意道︰“真是抱歉啊。拉著你們說了這麼多,唉!好久沒人陪我這個老婆子說說話了,這一不小心就......你們該說我這個老婆子煩人了。”
“怎麼會呢,我不覺得煩。”藍月握著老婆婆的手,“我保證,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說這話的時候,藍月也在心中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她都要將魔君除去,唯有如此,世道才會安寧。
老婆婆點了點頭,她似是欣慰道︰“那就好啊!不過我這老婆子大概等不到那個時候啦。”
“您可別說這種喪氣話。”藍月急切道,“您一定會看到的!很快就會看到的!”
老婆婆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天‘色’也不早了,我這個老婆子睡得早,你們也早睡啊!”
她拉著藍月出了‘門’,顫顫巍巍地抬手指著隔壁那屋子道︰“那是我兒子曾住的地方,我每天都去打掃,所以很干淨。你們若是不嫌棄,今夜就在那里歇著吧。”
那屋子比老婆婆的屋子好得多。屋里的東西樸素簡單,卻也干淨,雖然老婆婆視力不好,卻可以看得出她每天確實在用心的打掃,藍月用指尖擦了擦梳妝台,卻是一塵不染。每日這麼重復著,似是希望兒子和兒媳有一天能夠平安歸來,也好住的舒心。
藍月忍不住酸了眼眶。鄉村的夜晚非常美麗,而且如今的溫度不像冬天那般寒冷徹骨,空氣里處處透著‘春’天的味道,窗外種著一棵梅‘花’,此刻早已凋謝,而葉子已經長得濃密。
環顧四周,卻不見司徒絕的影子。藍月推開房‘門’,卻見司徒絕靜靜地站在院子里。
“外頭冷。”藍月正‘欲’拉著司徒絕進屋,卻听對方說話了。
“你看月亮。”藍月便也順著司徒絕的手指望向天空,只見月亮周圍繞著一圈光暈,那光暈散發著淡淡的紅‘色’,而周圍的辰星都顯得暗淡起來。
“真是奇怪,月亮竟是這種顏‘色’。”藍月忍不住感嘆。
卻听司徒絕道︰“沒什麼好奇怪的,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很久,只是那光圈的顏‘色’越來越濃了。”
“是嗎?”藍月迅速地轉動腦筋,只是她似乎沒發現這個問題。不過話說回來,她也好久沒有抬頭仔細看看月光了呢。
司徒絕彈了彈藍月的腦袋,“笨蛋。”
藍月吐了吐舌,她趕忙轉移了話題道︰“剛才老婆婆錯握成了你的手,沒想到你竟然不反抗呢。”
“為什麼要反抗呢?”司徒絕微微一笑,“那雙手雖然粗糙,可是很溫暖,母後老了之後,也會這樣吧。”
藍月怔怔地望著司徒絕,她怎能忘記司徒絕從小可是失去母親的,而且他經歷了那麼多,因看著母親失寵被害,所以小小的他才會比常人成熟,長大之後,心理沒那麼扭曲已經是個奇跡了。
而藍月也是一樣,她已經很久沒有‘摸’過母後的手了,哪怕不經意間,也不可能了。畢竟她的記憶停留在小時候,而那時的感覺卻漸漸模糊,留下的只是個印象罷了。
只是男孩成熟的時候遠遠不如‘女’孩早,所以才會更容易受到傷害吧。
等藍月想透了這層,卻見柴房里亮起了火光,司徒絕點燃爐灶,燒起熱水來。
藍月蹲在一邊,看著司徒絕認真的模樣,心里暖暖的,說起來,她已經好多天沒有好好泡個熱水澡了呢。
正想著司徒絕貼心,卻見對方鄙夷的目光落了過來,“一會兒自己燒水,這一鍋我要用。”
世界瞬間就不美好了,司徒絕在她心中的好男人形象瞬間被打破,藍月嘟著嘴進了屋子,卻見司徒絕緩緩揚起了‘唇’角。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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