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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一路被陸驍拽出餐廳再拽進車里，硬是咬緊牙關沒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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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氣氛壓抑，尤其是陸驍不說話的時候，感覺更加危險，周圍的空氣都是冷冰冰的，讓人忌憚。但陽光沒心思理會那些，她要煩惱的事情太多了，沒空去害怕他。
半天對方都不說話，她主動打破沉默。方才被拖拽出來受了氣，現在還悶悶地不怎麼痛快。
“找我干什麼？不是說好不再見面嗎？”
“你偷了我的東西，就能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
“我偷你什麼了？”陽光正在氣頭上，平日的好脾氣都不見了，一經刺激就惱了。“我是窮，但我行得正站得直，從來不偷人東西，更不會偷你的。”
“你確定你沒偷？”陸驍側過頭來，目光與她對上，眼神深沉又緊迫。
“我沒有！”
“那你肚子里是什麼？”
陽光猛一激靈，他怎麼會知道……短暫的錯愕過後，她迅速冷靜下來。他是陸驍，他掌控著一切，而自己不過是普通人一個，又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他？
但她還是為之感到惱火，握了握拳頭。“你調查我？你這人怎麼這麼卑鄙？”
“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好人！如果我不這麼做，豈不是讓你得逞？”陸驍真正想說的是，如果他夠卑鄙，當初就不會因為一時心軟沒逼她當面吃下避.孕.藥，結果導致了今天的麻煩。
一得知消息，他就從英國匆匆忙忙趕了回來，結果這女人還敢以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面對他。
難道她就不心虛？
亦或者，她比他想象的隱藏更深，不過是他被她輕柔無害的表現蒙騙罷了。
“請你注意你的措辭，我並不是有心懷孕，我沒有算計過你！”
“你無心？”陸驍翻了個白眼，倍感荒唐。“所以你不吃避孕藥也是無心的？是我誤會了你？”
“我……我以為不會懷孕！”
“呵！你可真是天真！難道你高中生理老師沒有教過你，一男一女上.*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可我以為我是第一次，沒那麼容易……”
“別跟我說你以為，就是因為你的無知，才會導致現在的麻煩！”
敢情都把責任推到她身上了？不帶這麼欺人太甚的吧？陽光氣惱極了，“我生理是沒學好，但你應該懂，那你為什麼還要強迫我，為什麼當時不做保護措施？”
“我喝醉了！”
“喝醉？不是每次喝醉都能當成亂性的後果！如果你次次都這樣，那你現在沒有十幾個孩子算是萬幸。又或者，事後你都用對我的方式對那些女人，用錢打發，逼她們吃藥，是這樣嗎？”
想到這些行為，她就一陣反胃，由心里感到唾棄。
盡管她是一個傳統的女人，但也認為不該干涉對方過去的事情。只是他那樣是在玩弄感情，她覺得很可惡，也……很髒！
殊不知那也是陸驍的第一次，他以前從來沒有處理過這麼棘手的問題。
在其他事情上，他可以很冷靜很殘忍，但這一次，他不得不承認，他也有那麼幾秒鐘亂了陣腳。
因為這絕對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意外，他甚至沒想過自己會和任何女人上.*。
一怒之下，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咬牙。“我怎麼處理和其他女人的關系，你管不著，你只需要知道我會怎麼處理你！這個孩子不能留！”
縱然知道他來的目的是打掉孩子，可當他親口說出這句話，還是讓陽光嘗到了萬箭穿心的滋味。
極致的痛苦後，她反倒是很冷靜，不過是淡漠地勾了勾嘴角。“你真殘忍！”
“即便這個孩子只是個意外，但他始終是你的骨肉，你怎麼能毫不猶豫地說出這樣的話？”
“那你想我怎麼樣？留下他，奉子成婚，好讓你達到你的目的？我是殘忍，但你又能好得到哪里去？你不過是把他當成嫁入豪門的工具罷了，你比我更惡劣！”
“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對你沒有任何目的，不相信這個孩子對我來說也是個意外！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想那麼做，我為什麼不去找你？”
“你不是不找我，只是還不到時候。你知道我會逼你打掉，所以你想等到幾個月後無法流產，再逼我就範！”
陽光搖了搖頭，心灰意冷，“你把人性想得太惡劣了！反正我由頭到尾，不管做什麼，都是個心機叵測的壞女人！”
“我不想為自己辯駁什麼，反正我說了你也不會信！你不是擔心我會利用孩子威脅你嗎？那好！我們現在就去打掉，你以後不用再擔心了！”
說罷，她決絕地系好了安全帶，目視前方，抿緊了嘴唇，眼里含著淚水，表情卻異常堅強。
陸驍沒想到她會這麼容易答應，倒是讓他愣住了。
他以為，她會拼死拼活地保住孩子，或者在實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問他要錢。
然而，她什麼都沒有做。就是這樣一副視死如歸的態度，反倒讓他動容了。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其實，今天就算你不來，我自己也會去打掉！”陽光平靜地說道，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悲涼。
“和你上.*是我心甘情願，而懷孕是我僥幸心理的後果，都與你沒關系，我自己會處理。”
“我確實猶豫過要留下他，但我從來沒想過去找你，我只想靠自己的能力把他養大。可是後來我想得很清楚了，我不想他出生在一個不健全的家庭，連父親是誰都無法知道。我自己也不夠能力去**撫養他，一時的狠心，總好過他一生的悲劇！”
眼淚掛在眼角，在眼眶里閃著光，但陽光就是握緊拳頭忍著不讓它掉下來，逼自己堅強。
那份堅強，看得陸驍心疼。她是除了葉寶以外，第二個讓他感到心疼的女人。
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因為他自身的原因，故意把她想得極為惡劣。然而在內心最深的地方，他並不這麼認為。相反，正因如此，他才會抗拒她的好，他怕自己會動容。
此刻，再多再多的情緒，他也只能強壓下去，沒有說任何的話，無言地發動了車子。
……
到了醫院門口，下車之前，陸驍打破沉默。“你考慮清楚了？”
“有沒有考慮清楚重要嗎？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這就是我的命數！”她下了車，一路挺直背脊，表現得很堅強。
然而真正到了那里，看到一個又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帶著痛苦的表情從室內出來，還是感到背脊發涼，全身的血液都凍僵了。
她曾經以為，她會嫁給一個深愛的男人，孩子會是他們最好的禮物，讓他們幸福。
然而，此刻，她只能站在這條冰冷黑暗，彌漫著刺鼻血腥味的走廊里，等著殘酷的命運。
終究還是不舍得，手指緊緊地覆在了小腹上。
陸驍看著她蒼白的臉，又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如果不是此刻站站這里，他不會體會到流.產對于一個女人的傷害，這是一條生命……她的第一個孩子，他知道這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
護士走出來，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表情已經冷漠了。“夏陽光，到你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緊張得向後瑟縮了一步，手指都在冷顫，下意識向陸驍投去了恐懼的目光，帶著哀求。
她害怕……
然而他沉默地把臉別過去，只留給她一道冷漠的側臉。
她徹底絕望，終于是認命了，拖著千斤般沉重的腳步，跟著護士往里面走。
但她沒想到陸驍也跟了上來，到門口時，護士阻止道︰“男士免入！”
“我是她的男人！”
她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愈發傷心了。“難道都到這了你還不放心，一定要親眼看我做手術才相信？”
陸驍皺眉，沒想到她是這麼看他！
他想陪她進去，只是因為愧疚，因為心疼，而並非她說的那麼惡劣。
但他沒有解釋，抓住她的手走了進去。
里面正襟危坐的人，卻讓他猛一頓身，“叔公……”
陽光抬頭，也意外地睜大眼楮。
陸戰正坐在那里，雙手撐著拐杖，臉色陰沉。“你們可真行，瞞著我做這種事情，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陸驍沉默地看了眼陽光。
“你不用看她，她不知道這件事，是我派人暗中調查。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會查她，我不會？”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請您不要插手！”
“這不只是你們的事，這是整個陸家的事情！我作為陸家的大家長，你的長輩，不允許你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
陸驍回答。“我想，我有權利決定孩子的生死！”
“人命關天的事情，就能由你隨便決定？”陸戰怒了，指著陽光。“你怎麼不問問陽光的想法？你對得起她嗎？”
“自己一手導致的錯誤，讓一個女人來承擔，我們陸家就是這麼教你做人的？你是無所謂，可你有沒有替她考慮過？人家清清白白的一個好姑娘，把自己交給了你，你就是這麼傷害她？”
“叔公……”陽光開口了，“謝謝您對我好！但這件事情與陸驍無關，他一開始就說了不想要孩子，是我自己違背他的意思才會懷孕！他沒有給過我承諾，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不需要他負責！”
“你還替他說話！”
“我只是說自己的心里話！就算他不帶我來，我自己也會選擇不要！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我也自己也沒有能力撫養他，是我對不起他！”
“這是我們陸家的後代，我不會讓陸驍亂來。既然有了孩子，那就結婚！”
陽光震驚了。
陸驍則是極力反抗。“我不會和她結婚！”
“事到如今，由不得你！你要是不想結，當初就不該踫她，還鬧成現在這樣！”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只是在演戲！”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我沒有挑破，是因為陽光是個好女孩，我們都認為她能帶給你幸福。你現在身邊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像她這樣的女孩子！”
“可我不愛她！”
“你只是現在不愛，但不代表以後不會。你啊，就是死心眼，被上一段感情傷了，就把自己的心緊閉起來，不讓任何人進去，可這樣怎麼行？難道你還真打算孤獨終老？”
“人最怕的就是固步自封，以為被傷了一次，就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好女孩。可現在這個好女孩就站在你面前，你也知道她好，為什麼就不能試著給她一個機會？”
“你這不是不愛她，而是不讓自己愛她，這麼愚蠢的做法才會導致一輩子的遺憾！”陸戰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勸說了一番。
“當然，你說得對，這是你們的孩子，我也不會逼你。你們兩個都回去好好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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