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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一進門就有人上前招呼,似乎是這里的常客,侍女們為兩人安排了地方,找來了兩個陪酒的姑娘,擺好了酒席就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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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听說弄玉公子來了,忙不迭的往他懷里鑽,弄玉也不拒絕,抱著姑娘捏著她嬌嫩的臉頰道︰“是個生面孔,新來的?”
那姑娘小鳥依人的偎在他懷里,嬌嗔道︰“什麼新面孔呀,弄玉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可來錦衣坊一年多了。”
“唉喲,你這模樣真是叫人我見猶憐。”弄玉眼角一挑,眸子里波光流轉,美得能讓人停滯了呼吸,“來來來,我們另尋個清靜點的地方,讓我好好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樣。”
當即抱著美人,對龍簡一笑︰“太子,我要去辦要緊事,失陪。”臨走前還囑咐另一個姑娘︰“可要好好招待我的朋友,若有半點怠慢,我可要為你是問。”
那姑娘聞言更緊的貼著龍簡,縴柔的五指在他胸膛上慢慢的撫過,可後者卻絲毫不為所動,反倒一把推開她,道︰“別煩我。”
那姑娘受到冷遇,面上頓時掛不住,惱道︰“到風月場里來還不要姑娘,怕是吃錯藥了吧!”
龍簡乍然看到這樣輕浮的弄玉,不知為何心里既是煩躁又是惱怒,那姑娘又出言不善,他便將酒爵重重擱在案上,道︰“大爺我高興來風月場吃喝,就是不要女人。你管得著麼?”
姑娘水靈靈的眼楮一轉,臉上怒氣消散,換了一副笑盈盈的樣子︰“看公子方才一直看著人家弄玉公子。眼楮都不帶眨一下的,莫非——”她坐在地上,明黃的袖子一晃,眼楮斜睨著他,“您是看上人家了?”
“我看上誰關你什麼事?”話雖如此,龍簡在她說出自己看上弄玉的時候心中卻一跳,我看上他。開什麼玩笑?弄玉雖然長得好看,卻是貨真價實的男人。他也是一個男人,怎麼可能?
“公子別害臊嘛。”姑娘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裙,在他面前坐了,“在我們頡國。男人跟男人在一起算不得什麼稀奇事,就說那朝堂上的司寇……不過如今是小司寇了,和上將軍的事,那可是人盡皆知的。再說了,我們弄玉公子顏傾天下,頡國哪個男人不對他想入非非,您有這樣的想法,也無可厚非。”
龍簡听得一愣,男人和男人也可以。他還是頭一次听說。
姑娘眼楮一眄,道︰“看您好像是哪國的使臣吧?還是弄玉公子新交的朋友?”
“你倒是挺聰明,都猜對了。”
“那是自然。”姑娘得意洋洋的並攏中食二指。自上而下的梳理著一縷青絲,“我一年前頭一遭見到弄玉公子,就對他一見傾心,可惜,他那樣眼楮看著天上的人,從來都對我不屑一顧。”
她停了下來。龍簡卻來了興趣,道︰“你再多說些關于他的事。”
“難道我一整夜都陪公子在此談論另一個男人麼?”姑娘眨動著眼楮。“要知道,我一夜可是能賺好幾十金銖的。”
龍簡當即會意︰“你說,我付錢,總可以吧。”
“可以。”姑娘向他伸出手掌,“先付帳,後收貨。”
龍簡咬牙自自己懷中摸出錢袋交給她,瞪著眼道︰“說罷。”
姑娘將那稍顯舊的錢袋在手中掂了掂,又打開看了一眼,這才開口︰“弄玉公子曾有過一個妻子,是楚氏的楚昧小姐,不過僅僅過了一年,公子就將楚昧給休了。”
“這是為何?”龍簡想,看不出來他曾經有過妻室呢,那樣優秀的一個男人至今卻仍然獨身,這又是為什麼。
“听說是因為弄玉公子剛剛做御史,事務繁忙冷落了楚昧,楚昧不滿于獨守空房,兩人見了面就吵架,最後才分開的。”姑娘說著一臉鄙夷,“楚昧那樣的人,驕矜又野蠻,哪里配得上我們弄玉公子的天人之姿。”
“叫你說弄玉,別扯別人。”
姑娘不滿的冷哼一聲,接著道︰“弄玉公子曾在陽春雪有過一個出得很好的姑娘,叫綺姬,不過後來綺姬扯上他父親的案子,本來判的是流放,綺姬卻在牢中自裁了,那陣子弄玉公子傷透了心,足足有三個月沒再出門。”
其實她們這些姑娘都是以訛傳訛,哪里知道弄玉足不出戶是因為身上的傷,而不是因為傷心過度。
“他真是為了那個姑娘?”龍簡問,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又問,“他父親又犯了什麼事?”
“他父親在陽春雪被人殺害了,里面的所有人都被牽連其中。”
“他父親不在了?”龍簡意外的問。
“不在了呀。”姑娘指著自己的心口道,“被人一劍穿心,哪里還有活命的機會?”
龍簡這下總算明白了,為何提起瓊侯的時候他神色不自然,為何那之後看著他的笑容會覺得不舒服,原來他是想起了自己過世的父親,卻因為接待自己是他的職責而不敢又絲毫慢待。
他越想越愧疚,心中卻心急火燎的想見到他,其實他也不知道見了他自己能感謝什麼,可是見不到他心里就安定不下來。
龍簡當即跳起來,推開門就往外走,姑娘在身後叫︰“哎,我還沒說完呢,你不听了。”他不管,他經過一條又一條曲折的回廊,經過一間又一間充滿歡聲笑語的屋子,終于想起來這樣無頭蒼蠅似的亂撞行不通,得找人問問。
他隨便抓住一個經過的侍女模樣的女子,問明了他的所在,腳下生風一樣的趕了過去。
到了侍女指明的那間屋子,他腦子忽然冷靜了,萬一他真的在做那事怎麼辦?自己這樣貿然闖進去豈不是很尷尬?
那就偷偷看一眼吧,看到他就好了,看到他完完整整的就好。龍簡這樣安慰自己,手指慢慢伸向紗窗,輕柔發力捻動,輕輕戳出一個指頭大的小洞來,他一只眼楮對準了洞口,恰好看到對面一個縴薄的人影坐在窗台上。
那是他,他知道,即便屋子里沒有點燈,他也能從輪廓上認出他,他斂神屏氣,看到弄玉以縴細的手臂端了一杯酒,正往嘴里送,屋內黑 的岑寂無聲,屋外彩帷花燈繁華無邊,而他正處于二者的交界處,一身清寂疏冷的氣息圍繞周身,與所有的一切隔離開來。
他仰頭飲盡杯中酒,寂寞蒼涼,姿態卻如飲鴆毒,決絕不留絲毫余地。
原來都是假的,在人前進退得體長袖善舞的他,在姑娘面前舉止輕浮的他,在所有人面前笑得傾倒眾生的他,都是假的,只有此時此刻,在黑暗中獨自悲傷落寞著的他,才是真的。
龍簡直起身,在靡靡的琴聲和調笑聲中沉默著。
然後他復又按照來路返回,走到一半時尋到一處暗巷,從中穿過。外面是一個很大的人工湖,湖中有假山小亭,他在意的卻不是這些。
他繞過燈影燭紅和喧鬧人聲,沿著湖一直往人跡少的地方走,到了一處暗沉沉的屋子後面,他轉過身來,面對著暗影中的人,笑問︰“你怎麼獨自在此飲酒?”其實他想問的是,你是不是想起了你父親,很傷心,可他與他不過僅僅是相識,他沒有立場也沒有緣由來問這樣私密的問題。
弄玉還是坐在窗台上,滿身氣息如同孤清的月光,他笑了笑,忽然說︰“太子,我想起今日是我父親的忌日。”
龍簡站在原地,與他靜靜對視。
兩人之間隔了一步的距離,還有一個窗台。
那時他背後是一片黑暗,可他流光溢彩的眼眸里布滿了憂傷的光芒,龍簡覺得,大概就是那一刻,自己沉淪在他的眸光之中無法自拔的。
“曲安附近好像沒有山吧?”龍簡忽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弄玉一怔,從自己的悲傷中掙脫,答道︰“倒是有大嶼山和小嶼山,不過都要走好幾個時辰才能到。”
龍簡沉吟片刻,一拉他的手將他從窗台上直接拉到外面︰“你跟我來。”
他的手堅定有力,弄玉無法拒絕,只能跟著他出了錦衣坊,買了兩匹馬一起往城外跑。
在馬上奔馳了一刻鐘,龍簡在城外兩人昨日踫面的那處原野勒韁下馬,對他道︰“我不開心的時候,就愛跑到山丘上大喊大叫,直到再也喊不出來,就什麼都好了。不過你們這山不多,只能找個開闊無人的地方喊了。”
弄玉看著他,神色猶疑。
龍簡一笑,雙手攏在嘴邊,對著延展無邊的原野大喊,聲音明朗洪亮︰“喂,百里弄玉,別再傷心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好好活著,才是你父親希望看到的。”
見他這樣放得開,弄玉當即也放下所有規矩,大喊︰“可是我就是傷心啊,以前父親在世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直到後來他去世了,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個傻子,從來沒好好孝敬過他。”
空無一人的原野上響起那個明朗的聲音︰“都過去了,後悔又有什麼用呢?父親最希望的,其實就是自己的子女能過得好,既然你還活著,那就努力的活著,過好每一天,讓自己誠心誠意的笑出來,笑給他們看,告訴他們你過得很好,這樣他們看到了,肯定會很高興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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