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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百里煜被任命為頡國大司馬,還是在去歲他大婚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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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穿上朝服,在四名內侍的引導下,穿過長長的甬道和三重大門之後,終于望見了高聳的重英殿,頡國召見朝臣的地方。
那是他回國後第一次朝見頡國,此前他作為地方官員庸台城令,除了每月到王宮述職之外,曾好幾次求見頡公,但都被頡公拒絕了,這次,想必是弄玉的勸說起了效果。
那時早朝剛散,大臣們正從大殿出來,三三兩兩的向宮外走,見到百里煜這個被君上單獨召見的臣子,卻都紛紛上前寒暄,不過好歹是君上等著的人,只說說兩句話,也就告別了。
身為司寇大臣的景雎自然也在。
不過他對于趨炎附勢的嗤之以鼻,正想裝作沒看見的走開,百里煜已經走到他面前來了,並且笑著行禮︰“早就听聞頡國出了一位特立獨行的司寇大人,今日看來,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即便已經穿上絲錦織成的朝服,這個年輕人眼中的野性還是不曾削減,而且這個新任的司寇大人,不像當初的楚壁梁那般八面玲瓏,他不賣任何人面子,似乎也不怕任何人,世卿大族的子弟們犯了事,若是落到這個司寇手中,絕對不會受到優厚處置,那些大臣們厭惡這個油鹽不進的司寇,想除去他卻無計可施,因為他身後還有一個手握重權的上將軍。
“哦?上大夫此話何解?”景雎笑問,卻顯得有些盛氣凌人,畢竟他現在的官職高于對方。
“你我同朝為臣,日後還有許多見面的機會,君上還在等我,失陪了。”百里煜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轉身離開。
景雎嘴角浮現一絲笑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百里煜進了重英殿之後才發現那里面是空的,頡公並沒有在里面等他。不過立刻有內侍小步趨近,恭謹道︰“君上已經移駕華章台了,大人請隨我來。”
“好。”
“君上,不是說好了在重英殿召見百里煜的麼?為何又到華章台來?”弄玉一邊給頡公捶背。一邊問。
“他還不是重臣,那麼正式做什麼?”頡公慢悠悠的答。
“哦。”弄玉道,“既然君上肯見他,那為何不早點見他呢?”
“百里煜這小子,你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當初不聲不響的離開麼?”頡公道,“他是覺得我這個君上昏庸無能,頡國已經江河日下,容不下他這個天造之才了。”
“君上還真是記仇。”弄玉道,“可是阿煜他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
“是不是不一樣你說了不算,我親眼見到才算。”
“哦。”弄玉訥訥的答。外面正好響起內侍報號的聲音,他立刻起身退到一旁。
百里煜躬身行禮後,頡公道︰“少商已經和我說了你的想法,你覺得變法最重要的是什麼?”
“一個‘穩’字。”
“何解?”
“變法是以新換舊,新事物剛出現時。肯定會有人覺得奇怪,不知道新東西好在哪里,若新舊交替太過劇烈,大家都覺得一時無法接受,所以變法需循序漸進,穩中求勝,不能超之過急。”
頡公沉吟片刻。道︰“你需要什麼?”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
弄玉聞言恨不能掐死百里煜,自己剛剛還在君上面前說他不再和以前一樣驕傲,這會兒他就獅子大口了。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如此信任你?”頡公低低的笑。
“臣不知道君上是否信任臣。”百里煜道,“若君上肯給臣這個權利,那就是信任,不肯給。就是不信任。”
頡公沒有說話,殿內一時安靜下來。
“御史。”
“臣在。”弄玉躬身上前。
“照著我的話擬一份手書︰任百里煜為大司馬,總領頡國內政,實行變法,凡變法之令。任何人不得違抗。”
百里煜和弄玉對視一眼,同時下拜︰“多謝君上。”
那之後,百里煜便著手接掌頡國政事,主持變法。他胸中自有經天緯地之才,只是多年未在頡國朝堂待,許多人事都不如昭離熟悉,便常常寫信問她。
這一日晨間,昭離又收到哥哥的來信,問該如何打動景雎此人,她笑了笑,提筆寫了八個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擱筆後,又在滿眼嫩綠的芽兒之間,想著頡國諸人諸事如何了。
而在同一時刻,剛下早朝的景雎回到司寇府,立刻有侍從上前,遞過來一疊羊皮紙︰“大人,這是您要的名單。”
“嗯,下去吧。”景雎接過名冊,坐在客廳內翻看起來,羊皮卷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勸城內大大小小的茶肆名以及里面配備的茶博士的名字。
他的食指滑到百閱茶肆那一行,在下面的一列名字中找到新加入的“白襄”這個名字時,他的嘴角挑起一絲笑容。
“來人,備車去百閱茶肆。”景雎高聲吩咐。
剛要出門,另一個侍從便上前攔住他,道︰“大人要出門?”
“怎麼?你不許?”景雎挑眉,這個侍從是欒無咎送給他的,可卻來管他的閑事了麼?
“大人息怒,只是上將軍今日要回來,說好了要來府上,大人不等將軍麼?”
景雎想了想道︰“不等了,你備好熱水和飯菜就是了。”
他上了馬車,不出片刻便到了位于荊綬大街中段的百閱茶肆。
進門就有侍女上前迎接︰“公子要在一樓還是二樓?”一樓是大廳,用竹簾隔成一個個小間,相互之間可聞人語,二樓是雅閣,清靜而且地方寬敞許多。
“你們這有個新來的女茶博士吧?”景雎笑道,“我就找她。”
侍女立刻帶了些歉意︰“公子,這時辰還太早,那位女茶博士還沒來呢。”很少有人會一大早就跑來喝茶,所以那些茶博士倒不如這位客人來得早。
“無妨。我就在這等著她了。”景雎話音剛落,就有人在身後道︰“景公子是在等誰家的小姐?”
景雎回頭一笑,眼底帶了些挑釁的意味︰“某家的。”
欒無咎不吃他那套,對侍女道︰“二樓。”
景雎緊接著道︰“一樓。”
“這位公子是先到的。請隨我來,後面那位公子自有人招待。”侍女說著就將景雎往里面領,欒無咎卻一把抓住景雎的胳膊︰“我們一起。”
侍女面露難色︰“那,到底是一樓還是二樓?”
兩個人同時出聲︰“一樓。”“二樓。”
欒無咎轉頭看著景雎,後者不要命的笑著看他,眸光桀驁不馴,最終他還是妥協︰“那便一樓。”
侍女如蒙大赦,將兩人安頓在一樓用竹簾隔開的小間內,上了茶便匆匆退出去了。
“臭小子,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欒無咎挑眉。
景雎各種長案與他對坐。這時卻身體前傾,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笑著看他︰“欒無咎,你當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麼嗎?”
欒無咎伸出食指勾起他的下巴,輕笑出聲︰“我要是真的想要你。用得著在乎場合麼?”
景雎畢竟沒練到那個程度,听了這話臉就不由自主的燒紅了,欒無咎愈發笑得開懷,景雎悶頭喝茶不理他。
清風徐入,送來隔壁壓低的話語︰“唉,听說大司馬府正在配備屬官呢,共一百多名。听說,光是刻簡的小吏,就有三十六個。”
聞言,這邊的欒無咎眉心動了動,卻沒說話,景雎喝茶的動作一頓。繼續側耳傾听。
“話說咱們頡國受封立國以來,有過大司馬這個官職嗎?”
“自然是沒有的,那是君上親口命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哎呦,這可真是了不得啊。”
“是啊。百里家在頡國的勢力本就根深蒂固,各個世家這一輩的年輕人里,就屬百里家的後輩們最出眾,一個百里熠遠嫁滄國,做了王後,百里弄玉是君上寵臣,在朝中炙手可熱,而百里煜和太子自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如今又要在頡國實行變法,又有哪個家族,比得上如今百里家的輝煌?”
那兩人說到這句語聲漸低,與他們隔得又有些遠,兩人便再也听不分明後面的話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景雎喃喃念了句。
欒無咎問︰“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
景雎笑,帶了點嘲諷的笑意︰“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變法,你會選擇支持,還是反對?”
“那得看百里煜求的,是實務,還是虛名。”景雎淡淡道,“你呢?”
“與我無關。”欒無咎向來不參與國政。
“怎麼會與你無關?”景雎繼續笑,“你以為還是像以前那些朝臣們爭權斗利,你在一旁坐山觀虎斗麼?百里煜這次回來,想必要掀起一場波及所有人風暴了。”
欒無咎皺眉︰“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景雎道,“過去四年里,百里煜的妹妹一直是頡國漩渦的中心,有那樣一個妹妹,百里煜這個哥哥,怎麼可能是個庸才?”
欒無咎沒有再說話,景雎沉默片刻,笑著道︰“不如你將這百閱茶肆買下來好了。”
“為什麼?”
“大司馬的夫人是這里的茶博士,以後這里一定會很熱鬧,盈利勢必很豐厚。”
“那你為何要讓給我,而不自己買下來?”
“我從不收受賄賂,而且司寇府的一大家子人需要我供養,每月的薪俸才剛夠花銷。”景雎喝了口茶,“簡單來說,我是個窮人。”
欒無咎也笑︰“難道在你看來,我就很有錢?”
“應該比我有錢。”景雎點頭。
“我同樣也要養著上將軍府的一干人,也不受賄,國府下發給士兵的糧餉,我可是一分也沒動過。”欒無咎知道,私吞糧餉的將軍,絕對會失去軍心,“甚至這次出門,我口袋里也一厘錢都沒有。”
其實他們兩人身居高位,俸祿不算低,但兩人花錢都是如流水,從來不注意管賬,因而才會相對哭窮。
景雎還是笑︰“我可不是來喝茶的。”
欒無咎挑眉問︰“你的意思是,你也沒帶錢?”
“是。”
欒無咎終于笑不出來了。堂堂上將軍,難道要因為不付茶錢而被人掃地出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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