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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不要放人
陳 跟著陳二去松鶴堂，他以為伯祖父肯定有很多話要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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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心里也有了點準備，不怕他罵。
大嫂說得對，有些關系還是要理清楚。
佔了人家的便宜，也要還回去。
陳 和陳二到了松鶴堂，瞧見了伯祖父。只感覺他又添了半頭白發，氣‘色’很差，似乎到了壽命盡頭。
像伯祖父這麼大年紀，那麼是後世醫學那麼發達，也是高齡。
生老病死，原是最普遍的規律，陳 又是學醫的，對生與死比較麻木。他沒什麼傷感，心里只想不要反駁伯祖父，隨便他說什麼，先應下再說。
伯祖父卻沒有開口。
陳 把匣子端出來，‘交’給了陳二，簡單說了下他和他大嫂的意思︰“......出了三服，不好佔旌忠巷的便宜。如今我們能照顧自己，不敢再勞煩伯祖父了。”
他說得很直白，沒有拐彎抹角。
這件事，需要直接說出來。
陳二臉‘色’大變。
伯祖父卻只是微微闔眼。
最終，他擺了擺手，對陳 道︰“既如此，往後你們顧好自己。”
話說得很痛快。
陳二又是一怔。
陳 心里，也感覺驚愕。
“你去訪里去趟縣衙，把地契轉到旌忠巷吧。”伯祖父繼續道，“都去忙吧。”然後，他感覺有點疲憊，由小丫鬟攙扶著，進了里屋。
陳二愣在那里。
他還以為祖父要罵陳 的。
不成想，最後是這麼個結果。
“走吧，二哥。”陳 道。“去趟縣衙吧。”
陳二看了眼陳 ，冷笑了下，道︰“央及。你如今是出息了。”
“二哥過獎。”陳 道。
對陳二，陳 是半分不讓。
兩人乘車去縣衙。路上。陳二闔眼打盹，不和陳 說話。
金縣令在堂上，他們找到了縣丞，把文書‘交’上去，兩人分別按了印章，就把陳 家里的三百畝祭田，讓給了旌忠巷。
事情辦妥，陳 並不走。
他還有事找金縣令。
陳二看了眼陳 。心里過了下，最後還是他自己先走了。
衙役把陳 請到了後堂坐下，還給陳 端了杯熱茶。一路走過來，陳 也感覺微寒，就端起茶盞，慢悠悠喝著。
“......縣尊大人昨夜拷問了牢里那對夫妻。男的著實姓郭，叫郭榮華，是凌家家奴。是他們家主子吩咐他，去看房子的。”衙役低聲，和陳 說話。“其他的，沒有說。”
主人家叫他去看房子。
只要把他主人叫來對癥，這個案子就可以了結。看房子並不犯法。縣衙無緣無故把他們抓來，反正是縣衙的過錯。
“多謝。”陳 悄聲笑了笑，向給他報信的小衙役道謝。
衙役這才慢慢退了出去。
約莫等了兩盞茶的功夫，金縣令才把堂上的事務處理完畢。
望縣不算大縣，人口不足五千戶，平日里訴訟不多，稅務經濟也不繁重，故而金縣令比較輕松。
縣令是底層的官吏。越是清閑，就意味著越難出政績。也越發難升遷。必須朝中有人，美言幾句。才有機會。
因為，金縣令在陳 跟前。甚至有點謙卑。
他要抓住一切的機會，去討好楊之舟。上次因為陳 的事，楊之舟中秋節還請金縣令吃酒，讓金縣令欣喜若狂。
但是，過年他去拜年，楊之舟不肯見。
陳 去了，楊之舟反而留他吃飯。
陳 就是個跳板，是金縣令接近楊之舟的跳板。
“陳老弟，新年大吉啊！”金縣令瞧見陳 ，熱情和他寒暄，甚至叫他老弟，“今日怎麼有空了來老哥？”
一副親熱至極的口‘吻’。
陳 笑了笑︰“大人安好。是家里有點‘私’事，順便過來瞧瞧昨日那案子，如今可有了眉目？”
昨天陳 也來了，有打點了縣衙上下二百兩銀子。
但是案子沒有審。
金縣令是不打算讓這個案子見光的，所以夜里才審。
“走，進去吃杯薄酒，咱們慢慢說。”金縣令笑道，“別大人大人的。公堂上是大人，‘私’下里就是親兄弟。”
“金大哥。”陳 道，“那小弟恭敬不如從命了。”
陳 需要金縣令，幫他搞定同安堂的事；金縣令也需要陳 ，幫他在楊之舟前面牽線搭橋。
金縣令非要以兄弟相稱，陳 就不再謙虛。
太過于謙虛，反而是他不買賬，事情不好辦了。
哪里是兄弟？金子初的年紀，是叔佷還差不多。
陳 跟著金子初，進了他內院。
一進‘門’，就有清甜幽香縈繞。陳 抬頭，只見儀‘門’兩側，種了兩株臘梅樹，虯枝舒展，攀爬了半邊院牆。
虯枝梢頭，綴滿了嫩黃‘色’的‘花’瓣，正泛出陣陣寒香，‘色’香繁盛，給‘陰’寒冬天點綴了些許‘色’彩。‘花’朵堆滿枝頭，風過搖曳，似金‘色’‘波’紋‘蕩’漾，瀲灩溫暖。
陳 跟著金子初，到了他的外書房。
金子初讓溫了黃酒。
兩個人說些家長里短的閑話。
陳 不擅長飲酒。他說了幾句閑話之後，開始把話題引到了牢房里關著的郭榮華夫妻身上。
“......裝病騙我上‘門’出診，不知何故。”陳 笑了笑，“而後才知道是凌家的下人，著實叫人吃驚。”
凌海開是‘藥’鋪東家，陳 也是。
同行是冤家，凌海開看不慣陳 ，想要陷害陳 ，是很正常的。
“可恨！”金子初同仇敵愾，“陳老弟每日救多少人‘性’命，此乃匡扶社稷大功。那起小人。居然裝病，耽誤了陳老弟的工夫，豈不是可惡？”
陳 點點頭。贊同金子初的話。
“我虛報案情，讓大哥把他們抓回來。是弟弟我的失策。”陳 笑著，端起了酒盞，“我給大哥賠罪。”
金子初哈哈笑。
他難道不知道陳 的心思？
“這不值得什麼。他們的確沒有房契在手，抓回來也不委屈他們。”金子初道，“要不，明日往他家主子拿了房契來，把他們換回去？”
金子初以為，同安堂的東家用下人戲‘弄’陳 。陳 反咬一口，把他的下人關到牢里，嚇唬凌家和郭榮華夫妻，達到懲罰的目的。
這樣也不錯。
凌家沒什麼背景，就是個開‘藥’鋪的。人在牢里，他們必要要來撈。不然，就真的把他們家家奴發落，也要牽連主人家。
凌海開來撈家奴，就要送錢給金縣令。
錢多了又不會咬手，豈有有錢不賺的道理？
“別。”陳 笑了笑。“下人失蹤了，凌海開想要找人，自然需要到處打探消息。到時候打探到了縣衙。打探消息、求情、求大哥您放人，就是三層恩情。您派人去告訴他，只有放人這一層的恩情。”
陳 口里的恩情，換句話講就是“錢”
打探消息一筆錢、求情一筆錢、求放人在一筆錢。一共三筆錢。
金子初在望縣多年，像賀家、黃家，還有其他鋪子東家，逢年過節都要孝敬的。哪怕是醉霄閣，有了邢二爺撐腰，也要孝敬金子初。唯獨凌海開，從來沒有過。
同安堂鋪子不大。拍死他們也撈不到太多的油水，金子初也懶得和他計較。
如今想起來。心里總有點不痛快。
既然如此，就趁機狠狠敲一筆好了。
“......還是老弟你機靈啊。”金子初夸贊陳 。
其實，這種事金子初不是不知道。他不過是不敢肯定，陳 到底要怎麼處理郭榮華父親和凌海開，想給陳 一個面子，故而痛快說放人。
既然陳 也贊同他斂財，金縣令豈會放過？
他也不吝嗇贊美陳 聰明。
陳 只是笑笑。
和金子初說妥，讓他暫時不要放人。
意思是，陳 沒有說話，就不要放人。
金子初更是樂意了。
陳 不擅長飲酒，仍是陪著金縣令，喝了好幾杯。身上是暖和了，可是手有點發顫，雙頰通紅，酒意上來了。
金子初哈哈笑道︰“陳老弟不甚酒力啊。”
然後趁著陳 喝醉了，問他，“老弟只是幫楊相堂兄治病，就能得到楊相如此禮遇，著實叫為兄佩服。兄弟得了勢，別忘了提攜老兄我。”
陳 醉了。
小腦神經被酒‘精’麻木，手腳有點不便。但是他心里清楚得很。听到這話，陳 只是笑笑︰“緣分吧，楊老先生覺得和小弟我投緣。”
其他的話，他一句也沒說。
更沒有承諾幫金子初在楊之舟跟前說話。
金子初又套了陳 幾句話。最後，他確定這小子醉了也是嘴巴很嚴的，就放棄了，不再說什麼，讓人送陳 回家。
回到了，已經是戌正。
清筠也回到了家，正在李氏跟前說話。
陳 腳步踉蹌，一身酒氣進了內院。
“......和陳訪里去縣衙該地契，金縣令留我喝酒。我有事求他，不好推辭就多喝了幾杯。我心里蠻清楚的，就是站不穩。”陳 舌頭有點木，‘混’沌不清解釋給李氏听。
李氏也听明白了。
她笑了。
陳 滿身酒氣，天又晚了，李氏讓清筠和另一個小丫鬟，攙扶陳 ，去了外院歇息。
“你進去告訴太太，我服‘侍’二爺。”剛剛出了正院‘門’，清筠對那個小丫鬟道。
小丫鬟猶豫了下，卻不敢違逆清筠，只得道是，自己進了內院。
清筠攙扶陳 ，去了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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