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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齊溪宮的時候,洛蔥也已到了宮中,她看到我回來,忙將我迎入了她烘烤的暖洋洋的偏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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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真格要舞夫人性命了?”
洛蔥確認性的、她自個兒心中明顯有數的問題讓我听得心生無奈,喝口暖水溫溫心,我無聲嘆出了口。
“不是王上要她性命,是她要了王上孩兒的性命。”
從提及趙舞時嬴政難得的隱忍和憂郁來看,嬴政是對趙舞有感情在的,若非趙舞犯的錯誤實在不可饒恕,我想嬴政一定是不舍得要她香消玉損的。
“是奴婢說錯話了。”洛蔥嘟嘴賣萌,佯裝不滿我的偏袒嬴政的言詞,收到我的白眼後繼續道︰“既是王上也沒了保她的心思,夫人,咱們也別瞎湊熱鬧了。”
我驚異望向了洛蔥,為她的消極觀念感到難以理解。
“怎地又突然換做了這番言詞?”
我想要為趙舞做些什麼的時候,她不是一直挺積極配合我的嘛,怎麼這麼快的時間有了這麼大的轉變,難道她的消極和…
“奴婢今兒去見了青衣。”洛蔥刻意壓低了本已很小的聲音,出口的詞句證實了我的預感,道︰“從她口中,奴婢感應到了此事的不尋常,特來要夫人細思定奪。”
青衣是田田魚從齊國帶來的貼身婢女,她和洛蔥交流一番,洛蔥何以便聯想到了趙舞的身上?心中好奇。我卻更想第一個知道洛蔥此行探訪的真實目的如何了。
“是了,你今兒去看的青衣丫頭,病的很重嗎?可要本宮指派御醫去瞧瞧?”
雖說宮女病了也有特設的看護醫者。可是宮女畢竟只是從人,在醫者那里根本就說不上話,而且鮮人問津的浣洗局出來的被主子遺棄的齊國婢子,想來更是舉步維艱的,不知道洛蔥的此去親探,能不能給她帶去些余惠。
“奴婢讓局子里的那些個人為她熬了姜湯,也煎服了夫人命奴婢帶去的草藥。想來不日便能康復。”
洛蔥一副並不擔憂青衣病態的模樣,想來是青衣病的不重了。她回答完我的疑問,話鋒一轉嘆了口氣,接著說了下去︰“她性子很倔,只信她自個兒那一套理論。不是輕易便能改變心思的主兒。
若是她知曉是您在關照她,怕是她必要惶恐會因對待她的問題上面、而使得您和魚夫人失了彼此間的關系,她也定是能愧責不已的、無法理解的,故而奴婢覺著,夫人還是不要為她遣派御醫的好。”
這話說的有道理,田田魚遣棄了青衣的服侍,我又要親自幫青衣得到正當的權益,這要是給有心人看了去,必將又是一場無中生有的伎倆較量。
“這麼了解她?”
我沒有堅持我的提議。而是逗樂著和洛蔥閑聊起來;洛蔥也明白我這樣說便是不再堅持己見的意思,她嬉笑一下,吐舌著難為情起來。
“其實。奴婢提過夫人方才的話的,跟她說向您請示一下給她安排醫者診脈去,然她果決否定了。”
一個落魄異國的無助小丫頭,居然可以權衡利弊、如此堅定的拒絕母國舊交的好意,想來也是個倔強的姑娘。
“如此有脾性的丫頭?”
我贊許的看向洛蔥,為她口中一直以來可憐又堅韌的青衣喝彩性的確認事實;洛蔥俏皮地笑著。反推言詞過來回答我。
“不然,魚夫人也不會不用她這個唯一的齊國婢女吧。”
這個時代的從人講求的最重要的人倫便是忠誠。不分對錯、近乎痴愚的追隨盲從。
按照這個規則來講,青衣是田田魚的人,自然是方方面面都是田田魚一個人的一句話的事兒,田田魚應該不會有什麼困擾和不便去讓青衣遠離姒水宮去浣洗局受累的,可是田田魚這麼做了,想是洛蔥分析的、是因青衣過于倔強的緣故有牽扯的。
這個讓田田魚調任青衣的原因,不知道青衣會不會往外透漏。
“她都對你說了什麼?”
我好奇田田魚和青衣之間的事情,也想知道為何洛蔥會突然對趙舞的死局充滿了消極的態度。
“她說,她若是知曉我會被叫去,怎麼也不會同意的;她還說,無論是誰,這會兒舞夫人已然進了地牢了,想要救舞夫人已是來不及的事兒了。”
遠離各宮紛爭數載的浣洗局小丫頭怎麼能夠這般肯定的說出這樣的論點來?
“原話?”我想知道這個青衣的言詞和語氣。
洛蔥見我面色嚴肅,頓時也不敢嘻哈,一本正經的憶著青衣的樣子板眼規正地說了下去。
“她是這樣言曰地︰‘舞夫人活不了了,不光是舞夫人,接下來還會有很多人、都會一一被報復——’”
本就疑慮能言及趙舞生死之點的青衣的這番話讓我更加驚心了。
“那是為何?誰要報復?”
我的接連發問讓洛蔥驚然起來,她緊鎖眉心,瞪大眼楮看緊了我。
“這個她沒說,她只是與奴婢交談中被觸了情,為了避免咱們惹出擺不脫的事端才出言提醒的。”
洛蔥和青衣的相交軌跡本就只是母國為一、無關各主利益的單純交往,洛蔥不會告訴青衣我的事情,青衣自然也不會說她舊主的秘密,所以一方不願意深談的話,另一方自然也會盡量的刻意回避,我懂,我理解,我也認同。
我和洛蔥的問答,僅限于不損她人權益的二人交流,為的是能夠預先分析出些事情,看其是否會對我們不利,以便于提前預防。
“她入宮十幾載,心里一定藏著咱們不知道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極其重大,不然她也不會如此斬釘截鐵的鄭重避諱。你說,她今時的落腳地,會不會和她心里藏著的那個秘密有關?”
田田魚讓青衣調離身邊,似乎只有兩個理由可以猜想揣摩,一個是田田魚要青衣去做什麼她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二則便是青衣知道了什麼田田魚不能讓青衣再待在身邊的事情。
青衣一個活生生的姑娘,又身居姒水宮姑姑的要職,她若是被安排去浣洗局做什麼任務,似乎是太過招搖的不明智決定,所以我想,應該是田田魚覺著青衣緊靠著她、她太過被動、故而才間隔倆人之間的空間的吧?!
“夫人您是說,魚夫人打發青衣離開姒水宮,是為了掩飾一些事實?”
洛蔥雙眼晶晶亮光,對于我的這個想法,她也是充滿了興趣。
雖然覺著似乎沒有其她的理由可以解釋的通了,可是我沒有想到的、不代表不存在,所以我也不敢十分碼定。
“不好說,然若是照著這個說下去,想來不是與魚夫人有關,也是魚夫人知道了青衣藏著的所知、故而才為了撇清自個兒而遠遣了她。”
田田魚只青衣一個母國來的心腹,青衣被田田魚遣出姒水宮、活著、無任何任務,這種種跡象綜合在一起,再加之王宮內部眾多女人生存的慣有事端,我之所想,似乎是無差的了。
“那,”洛蔥疑問一出,欲言又止,思量了好一會兒才猶豫結言著繼續問了我︰“青衣何以能活到現下?奴婢想著,便是魚夫人想她活,可涉及到的重大事件的任何一方也不會讓一個婢女藏著秘密逍遙在遠殿中吧?”
既然是秘密,重大的秘密,那只怕不只是牽扯到一兩個人的,而且青衣也明確說了“不光是舞夫人,接下來還會有很多人、都會一一被報復…”這樣的話,那就說明事件所及之人不少,故而雖然青衣還活著,可是洛蔥依舊在擔心青衣的安危的。
的確,洛蔥顧慮的沒錯,這是一個滿地都是秘密、卻又藏不住秘密的地方,何況青衣若是真有秘密,她的秘密也非是她一個人獨享的,她能活到什麼時候不暴發引火上身的災難,只怕誰都不知道吧。
“我在想,或許她的主子對她私情未了,對她格外的好吧。”
青衣無權無勢,自然是生死卑賤的,可若是暗地里田田魚依然在庇護著她,那就又另當別論了,別個不說,就是田田魚心里藏著的和青衣一樣的秘密,怕是相關人員動她的人也該思量幾番的。
田田魚雖然盛寵寡淡,但是她有公子親生,故而洛蔥也是極其認同我的論點的。這麼多年青衣都活著,若是能夠得到田田魚一直這麼眷顧下去,那也不失為一條明路,所以洛蔥很明顯的松了口氣。
“那魚夫人對青衣也算是恩澤厚德了。”心中聰穎懷事,洛蔥才平一波憂慮,轉而又起一層憂傷,道︰“然而,她對咱們齊溪宮,可是不如原本念著的還過得去那般的好的。”
我知道洛蔥的感嘆從何而來,拋開趙舞為我們做的、我們以為是田田魚做的的那些事情不談,單論平日里田田魚對我的態度和我熱臉貼她冷屁股的見面場合、以及她不時跳出來向我為難的事件來說,她的確從里到外都不像是個親姐姐那樣的做派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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