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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脫胎(1)
置身湖水之中，才能發現，這湖的形狀並不是單純的圓形，湖的形狀有些寫意，一會兒凹進去，一會兒凸出來，恐怕只有在天空中飛翔的鳥兒才能徹底看清楚湖水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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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蛇已經游得離岸邊有些遠了，此時正進入湖水的凹陷之處，就好像是一條窄窄的胡同弄。湖水周邊，是清一色的蘆葦，此處的湖水，沉浸在濃濃的葦綠之中，葦巷里吹來湖水和葦葉的清香。越往里游，湖水越綠越清，仿佛進入了夢幻中的綠色世界一樣。
俯趴在宮灝君胸膛上的小白蛇忽然揚起了腦袋，漆黑的蛇眼直直地望向前方，不知在張望什麼。
閉目假寐的宮灝君立時察覺︰“小白，怎麼了？”
小白蛇吐著信子，看樣子似乎有些興奮。
“陛下難道不曾嗅到什麼氣味？”卿羅在宮灝君身邊問道。
宮灝君深深吸了口氣，除了湖水與葦葉的清香之外，另有一種宛若中藥的氣味夾雜其中，淡淡的，聞了令人神清氣爽。
“那是什麼？”小白蛇的情緒產生波動，宮灝君也冷靜不下來了。
“陛下莫急，那只是小白喜歡的一種花而已。”卿羅笑道。
“既然小白喜歡，咱們再游進去。”宮灝君精神一震，正要大展神威，卿羅伸出玉手，一把拉住了宮灝君的胳膊︰“陛下，且慢。”
“怎麼？”宮灝君訝然。
“陛下感覺一下，我們身下的水。”卿羅凝神道。
“水怎麼了？”宮灝君莫名其妙。
“這水似乎是流動的。我們只要順著這流動的水前進，必能找到小白喜歡的花。”
卿羅這麼一提醒，宮灝君的確感到了身子下面的水的輕微動向，他點了點頭，放松四肢。
事實上，這里的湖水中，夾雜著一條穿湖而過的主河道。河水向北流去，河道的水較深，不似湖水中那樣長滿了葦子。倒是河道兩旁，密密麻麻地長了一大片蘆葦和蒲棒。
不一會兒，水面上漂來了一些羽毛，純白如雪，鮮紅若火，還有金綠色、褐黃色……似乎來到了一個鳥的世界。
宮灝君扭頭望了望卿羅，卿羅意會，解釋道︰“此處幽深隱蔽，是水鳥們靜靜的產房，雛鳥們安全的樂園。”
“鳥？”宮灝君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叢林中的黑雕群，下意識低頭瞧著小白蛇，小白蛇的情緒依然那麼激動，似乎正被這麼所吸引，迫不及待地昂著頭，雙目凝視著前方。
宮灝君不由猶豫，問道︰“鳥不是蛇的天敵麼？”
卿羅笑了笑︰“陛下所言甚是，但普通的鳥卻不會構成對蛇的威脅，相反還會成為蛇的食物。臣妾觀湖面上的這些鳥羽，應該是野鴨、鴛鴦類的飛禽，平時只是吃些水草或是蟲子。陛下但可放心。”
宮灝君又細細查看小白蛇，發現她表現出來的的確不是那種恐懼，反而有幾絲興奮。當下便放了心，繼續前行。
葦巷拐了個彎，河道一時寬闊，一時狹窄。不久，葦巷分了叉，卿羅見宮灝君的身形略有停頓，立時指著其中一條小巷道︰“陛下請往這邊。”
卿羅所指的葦巷看上去幽深而陰暗，宮灝君的心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不由得看了看卿羅。
卿羅補充道︰“那花不喜陽光，喜歡長在湖中的陰暗處，花香才會如此特立獨行。蛇類居住的環境也是如此，可謂不謀而合。”
這話听起來沒有什麼破綻，何況預感畢竟只是心頭的一點不安罷了，有時候靈驗，有時候荒誕。若是換成宮灝君一個人，管他前方有什麼邪物存在，他想去便去，管他娘的。可此時手腕上纏著小白蛇，莫說小白蛇尚未化蛇時的白夜是如何孱弱，變成蛇之後更是弱得連毒性都透著虛弱，萬一有什麼危險，他自己也就罷了，小白蛇如何是好？
他想要打退堂鼓，但小白蛇卻偏偏越發興奮起來，若不是宮灝君之前有過前車之鑒，刻意用小手指勾著小白蛇的尾巴，只怕她又要嗖的一聲，逃得不見蹤影。
“陛下，不如我們先退出去，再派了懂得水性的兵士前來探查過，再做打算可好？”卿羅在原地踩踏著水花，不無憂慮地建議。
這建議正中宮灝君下懷，他“嗯”了一聲︰“也好。”
不料身子還沒折返，小白蛇忽然發力，掙脫了他的手指，沒入湖水中，頃刻間，只看見水中一條細線，直直向內游去。
宮灝君暗叫一聲“糟糕”，不敢怠慢，慌忙跟著小白蛇飛速游了過去。
這一段路程，兩邊俱是高大的蘆葦，水面上也不時有折倒下來浮在湖面的蘆葦。小白蛇身子細弱，蘆葦自然也阻擋不了她的去勢。宮灝君就麻煩了，不時得停下來，撥開擋在前面的蘆葦，才能繼續游過去。
他擔心又找不到小白蛇，一邊游一邊道︰“煙妃，快，盯緊小白。”
卿羅答應了一聲，兩人卯足了勁加速快游。游了一會兒，水面竟越來越寬，前面出現了一個隱蔽的湖中之湖，只是水中的蘆葦長勢越發高大，遮天蔽日。光線也越發陰暗，水面上不時吹過來陣陣陰風，饒是宮灝君藝高膽大，也不禁有種寒 的感覺。
“陛下，臣妾，臣妾好怕！”身邊傳來卿羅顫抖的聲音，她居然一直尾隨著宮灝君，宮灝君難免有些訝異，不過此刻也顧不得這妃子了，他默運功力，凝聚心神，望向湖中的細線。
那條細線去勢更急，似乎前面有什麼特別吸引她的東西。
此時天色越發昏暗，透過茂密的蘆葦叢向上望去，頭頂陰霾陣陣，竟是要下暴風雨的樣子。回想起剛才在外面的情形，陽光燦爛，萬里無雲，宮灝君越發覺得詭異。
他經歷過那邪惡神秘的叢林，已然相信這世間是存在著一種超越自然的神奇力量，是人類所無法駕馭甚至解釋的，因此只是心生警惕，隨時準備投入戰斗。
“煙妃，叫小白回來。”
卿羅打了個尖銳的 哨，小白蛇的身形似乎頓了頓，大概在猶豫要不要返回。
“繼續！”宮灝君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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