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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逼宮(3)
“一顆心？”宮灝君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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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赤那奇怪地看了一眼宮灝君，不過他不敢過問，繼續說道︰“是的，據說，能夠解除千年封凍的辦法，是一顆熾熱的人心。只要人類肯主動將這顆心贈與魔界使者，魔界就可以憑借這顆心破除千年封凍。”
“破除千年封凍？”宮灝君喃喃重復，腦海中不斷回蕩著白夜的話︰“我要你的心。”
如果烏赤那所言是真的，那麼白夜難道來自魔界？而她口中所說的“我要你的心”，並不是他所理解的征服，而是真的要他的心！
怒氣油然而生，這個人來到他的身邊，叢林中幾番生死與共，原來都是存在著這樣的目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如今要索取她的精魂，又有何不可？
可是，為什麼心里還是這麼難受？仿佛被烏赤那索取的根本不是白夜的精魂，而是他的心髒？
為什麼？
“魔界使者，是什麼？”宮灝君艱澀地問道。
烏赤那小心翼翼地回答︰“傳說是一條蛇！”
一條蛇？
一條——蛇！
腦中電光火石般切換了幾幅畫面，最後定格在一條水晶小白蛇身上，它晶瑩透亮，若有光芒四射。尤其是那對眼楮，靈動異常，卻又深不可測，像熔融的寶石，閃爍著柔和、聖潔的光芒。
而他第一眼見到白夜，就是被白夜的眼楮所吸引，他深信自己一定見過那對眼楮，可惜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那對眼楮，曾經出現在一條蛇的身上。
可是，白夜真的是那條白蛇所化麼？
“荒謬！”宮灝君低聲喝道，不知道是在呵斥烏赤那，還是在否決自己的想法。
烏赤那卻連忙低頭拜倒︰“這些只是傳說，臣也從未親眼見過魔界使者。只是適才听陛下所言，想到巫王的話而已。”
宮灝君看了他一眼︰“你認為金蛇在干嗎？”
烏赤那沉吟了一下，才小心地斟詞酌句︰“臣推測，若金蛇來自魔族，那麼它們月夜所為，或許就是陛下所說的蛇惑。它們用一種神奇的力量影響了白夜的身體，使白夜的性別產生了逆轉。”
“你的意思是，白夜是金蛇派來蠱惑朕的？”宮灝君的聲音里充滿了不祥的怒氣。
烏赤那慌忙伏身在地︰“臣不敢妄自揣測。但若風公公所言不虛，白夜的確存在著性別變異的情況，那麼，那麼魔界曾經干涉過，也未為可知。”
宮灝君哼了一聲︰“若照你所說，白夜應該會現出原形……”
“原形”這個詞一出口，宮灝君猛然頓住，沒錯，白夜的確差點兒現出原形，那一夜當白夜向他撲過來，他以為是一條巨蟒，原來不是錯覺，是真的！
烏赤那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覺得他忽然間停止了話語有些古怪，只是天威難測，他自不敢窺探，小心回復道︰“陛下，臣只是猜測。”
宮灝君疲倦地閉了閉眼楮，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御書房內只剩下宮灝君一人後，他才慢慢站了起來，慢慢走到書架最後一排，遲疑了片刻後，才緩緩抽出手，將書架第三格上一本厚重的書取了出來，書一離開書架，他背後的牆壁響起了輕微的咯達聲，似乎有什麼東西移了開來。宮灝君轉過身，看到牆壁已經開啟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口子，里面端端正正放著一個精美的盒子。
他放下書本，伸出雙手將那盒子小心翼翼地捧了出來，盡管盒子干淨如新，他還是下意識地吹了吹，仿佛在吹去那上面的什麼灰塵。
他把盒子抱在懷里，低下頭輕輕地親了親蓋子，臉上的神情無限地愛憐︰“洛初妍，朕來了。”
他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多情。他微微地閉上眼楮，鼻息間仿佛嗅到了甜美的暗香。
時空仿佛在一瞬間逆轉，明媚無瑕的陽光碎碎地灑在他的肩上，有一種安安靜靜地溫暖，那一刻的他有說不出的閑暇與歡樂。
他轉過頭，看到一根素潔的白色發帶，飄舞在和風中。飄帶的主人和他一樣靜靜地坐著，一對清澈而深邃、滿蘊靈氣的漆黑雙眸凝視著紛飛的花瓣輕輕地掉落在地上。白皙柔和的瓜子臉，漆黑柔順的青絲發，精巧清麗的五官，一身合體的緋色紗裙，襯出她聖潔而高貴的氣質。
啊，只是這樣靜靜地瞧著，他的心里就漲滿了幸福與喜悅。
“你在看什麼？”清麗婉轉的聲音響起，宛若天籟。猶如黑玉般的水眸笑吟吟地注視著他。淡淡的一抹櫻唇，嫣然淺笑時，似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溫柔清淡。
“洛初妍，你真美！”他听到自己傻乎乎的聲音，他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也一定是同樣的傻乎乎。
白皙柔和的瓜子臉漾起了兩團淺淺的粉色，多麼好看的顏色，那該是他一生中看到的最美的色澤。
他小心地伸出手，握住洛初妍白嫩的柔荑︰“洛初妍，嫁給我！我要守護你一輩子！”
瓜子臉上的兩團紅暈顏色加深了，而那兩瓣櫻唇卻優雅地勾了起來，那顆世界上最可愛的小腦袋猶不可見地輕輕點了兩下。他大喜過望，猶如呵護至寶般將那個可人兒擁入懷中。
情誓言猶在耳 念我獨兮誰與共？
“洛初妍，你為什麼要違背誓言？”他揉皺了洛初妍的絲帕，“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遠嫁雍國？你明明答應過我，明明答應過我……”
“君兒，”他听到母後柔軟的嘆息，“女人需要的是堅實的港灣，而不是顛簸的人生！”
他的眸子里騰起兩簇熊熊火焰，洛初妍，你選擇的港灣，我會親手摧毀。
對于背叛者，他從來不會手軟。
風雲亂，波巒驚，從此烽煙四起。
宮廷政變，他奪下父皇之位，登臨天漢朝帝君之位，從此江山盡握掌心。
四方征戰，他盡收各路諸侯，徹底一統天下。
雍國，當他的鐵蹄踏碎雍國山河，雍國國君白衣薄棺，出城迎接。他的目光落到了雍國國君身邊一抹縴弱的身影上。
洛初妍，朕來了！你可曾後悔當日的抉擇？
慶功宴上，他讓雍國國君青衣小帽，為他的部下斟酒伺候，以此為樂。他沒有想到的是，洛初妍會一身紅衣，執劍而出。
“罪國國君之妾，願替夫君為陛下獻上一舞。”
他大笑︰“久聞洛妃之舞艷絕天下，今日有幸一睹，不枉此生。”笑容囂張狂傲，他的心卻低弱得猶如迷路的孩子，滴滴都是傷心絕望的淚。
洛初妍展顏一笑，柔軟的腰身一扭，霎時間雪光舞動，數萬道劍影裹著一抹紅色的影子，看不出劍在哪里，人在何處。
當雪光與紅光分離，他看到洛初妍嘴角溢出一道細細的血流，緩緩倒了下去。
所有的愛恨情仇，凝固在此刻。
宮灝君猛然飛身而起，抱住洛初妍︰“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洛初妍淒然而笑，白亮得幾乎透明的手指撫上了宮灝君的面頰︰“予君之愛，此生不變。遠嫁雍國，君方能奮起。”
聲音細弱，入耳卻如焦雷，宮灝君震動得無以復加︰“你是為了我，為了我……”
洛初妍欣慰地一笑，她艱難地望向呆立一旁的雍國國君，抱歉地伸出她的小手︰“只是妾亦負了蘭，妾罪孽深重，願以一死贖罪！”
笑容凝固，香魂飄渺。
宮灝君一搭她脈搏，已然停止了跳動。此時此刻，他自己一顆心幾乎也停止了跳動，大叫一聲︰“洛初妍！”抱著她身子，奔出了雍國皇城。
天蒼蒼，雪茫茫。
萬籟俱寂，銀絮飛天，瓊瑤匝地，四下里都白茫茫的。宮灝君抱著洛初妍，一會兒奔上山峰，一會兒又奔入了山谷，渾不知身在何處，腦海中一片混沌，竟似也成了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宮灝君的腳步才漸漸停了下來，他痴痴望著洛初妍︰“朕不會就這麼放手的，朕不會就這麼放手的！”
宮灝君站在地宮深處，他的面前，矗立著一個高大的長方體千年寒冰，冰內隱約可見一抹紅色麗影亭亭玉立！
“洛初妍，朕答應過你，一定要讓你重生！朕很快就要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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