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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入獄(1)
黃昏，在郁悶的寂靜中悄悄來臨，天邊卷起一片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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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響雷，粗大的雨點狂暴地撒落在屋頂上，從小窗口望出去，黑沉沉的天像要崩塌下來。雷鳴電閃，狂風驟雨，仿佛要吞沒整個世界！雨點砸在窗台上，飛濺起來的雨星子落到了窗邊的那張臉上。
宮灝君抬起手，就著雨水抹了把臉，幸好他是藥物易容，不然這些雨水，就會把他的易容化掉。他回過身來，看了看所處的小屋子。這是一間實實在在的小屋子，前後左右，不過十來步而已，屋頂像一口鐵鍋，死死地扣在頭上，又黑又悶，叫人透不過氣。更有那些討厭的蚊蟲，瘋狂進攻的樣子，令人招架不住。他揮手趕開了落在白夜臉上的蚊子，唇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真是想不到啊，他宮灝君居然也會有坐牢的一天，而且坐的還是自己家的牢房。這究竟是笑話，還是悲劇？
挨著白夜，他慢慢坐在草墊子上。盡管外面雷聲隆隆，雨勢浩大，但是這里面卻像蒸籠一樣，連一絲絲風也沒有。他看到白夜的頭發幾乎被汗水浸透了。于是，揮動著自己的袖子，為白夜扇著風。
他們是正午時分被押入這間牢房的，已經過了半天了，白夜還是沒有清醒過來。之前他已為白夜輸送過真氣，發覺白夜體內的氣息並不十分紊亂，也就是說，在他離開他們居住的房子那段時間內，夜殺用一種神奇的方法救治了白夜嚴重的內傷，然後夜殺自己負了重傷。
如果夜殺還在，他一定會再次打破自己“不問”的習慣，對夜殺來個刨根問底。如果白夜清醒著，他同樣也會那麼做。
可惜，夜殺消失了，在那條胡同弄里像小立子、大內侍衛盧芳一樣詭異地消失了。小立子和盧芳什麼都沒有留下，夜殺留下了一套衣服。
那條胡同弄被封鎖了，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此時此刻，應該有一批法師在作法滅妖了。
不過，他不在意那個，他在意的是，昨天晚上，胡同弄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宮灝君鎖緊眉頭，努力地回想著。
他清晰地記得，當時，夜殺說那兩點亮光是蛇的眼楮，之後的畫面就變得模稜兩可了。他不敢確定那究竟是夢境？還是真的出現了一個女人的影子？
他若有所思地望著白夜的臉，白夜臉色蒼白，神情顯得很悲傷，很痛苦。
也就是說，那個女人的出現，必然和白夜，夜殺有著一定的關聯。
但是，如果真的有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是誰呢？去哪兒了呢？她來干什麼呢……
一個又一個疑問涌上心頭，把宮灝君的腦袋折磨得快要爆炸開來了。
叢林怪事還沒完沒了了，又跟著他鬧到皇宮里來了？
“夜殺哥哥……”白夜的嘴唇忽然蠕動起來。
宮灝君頓時喜出望外，無暇分辨白夜到底在說些什麼，低頭叫道︰“我在這兒。”
“夜殺哥哥，你……別走。”白夜濃密的睫毛間滲出了兩行細細的淚痕。
“我不走。”宮灝君說道，“你醒過來，我就不走。”
那兩排睫毛顫動了一下，白夜慢慢睜開眼楮，她的眼神還透著茫然。
“你醒了，太好了。”宮灝君舒了口氣，白夜要是再不醒來，他自己真是悶也要悶死了。
“夜殺哥哥，在哪里？”白夜轉動著眼珠子，她在打量所處的地方。
“這我得問你。”宮灝君不覺來氣，“哎，我覺得你還真是一個掃把星吶，跟你在一起我真是越來越倒霉，你看，現在都混到牢房里來了。白夜如晝，人似魑魅，還真是說得一點沒錯。”
白夜卻完全沒有听他在講什麼，她茫然地望著宮灝君，喃喃叫道︰“夜殺哥哥，夜殺哥哥……”
宮灝君越發不爽了，把頭一直降落到白夜的面前，兩人的鼻尖幾乎相踫︰“你給我清醒點，好好看看，我的臉和你的什麼哥哥很像嗎？”
白夜的嘴唇抽搐了兩下，兩行眼淚奪眶而出，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現在已經知道，夜殺是再也回不來了，甚至她就算是得到了宮灝君的心，蘭心回來了，夜殺都未必能夠回得來。
回想起夜殺規勸的種種，不由得傷心無比，悔恨無窮，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夜殺怎會遭此大難？即便是魔界有天劫，那也是一千年之後，那麼這一千年，夜殺總可以平安度過！可是卻都被自己給毀了！
“你不配得到夜殺！”
卿羅的話反復回蕩耳畔，每一次都仿佛是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她一下，她又痛又悔，淚水一流下，便再也忍耐不住，趴在草墊子上放聲大哭。
宮灝君懵了，好像受盡委屈的是自己好不好？應該發怒的也是自己好不好？哪知道自己不過是輕輕一句埋怨，這家伙就給他哭得驚天地泣鬼神。
真是，真是……敗給這家伙了！
女人的眼淚，他一向都是厭惡、反感；太監的眼淚，那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莫名其妙！
白夜的眼淚麼，他倒是習慣了，但是習慣並不代表有辦法，還是一樣的慌了手腳，心煩意亂，無所適從。
唯一的想法是，隨白夜哭去！
可是，白夜曾經哭暈的事實馬上浮現腦海。這家伙剛剛被自己打傷過，雖然夜殺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治愈了白夜的內傷，但人家大病初愈，總不能雪上加霜。
思及此，宮灝君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一手落到白夜的頭發上，一手落到白夜的肩膀上，一手撫摸她頭發，一手輕拍她肩頭，柔聲安慰。
“好孩子別哭，我不罵你啦！乖孩子不哭。我不怪你啦！”
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話，說得自己口干舌燥、汗如雨下，卻猶如石沉大海，毫無回應，一時心頭焦躁。
停了一下，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法子。于是，收回雙手，故意凶巴巴地說道︰“我好言相勸，你總是不听。好，你再哭，我就扒了你的褲子，打你的屁股！”
這法子還真當靈驗，他話音剛落，白夜的哭聲也跟著細弱下來，很快就變成了淒淒涼涼的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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