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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皇上從東都回來,就听到關于忠義公主的各種匯報,有稱贊的,有討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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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贊的就是那些鴻臚寺的官員,說她和各國使臣相處得宜,積極協助籌備文成公主出嫁事宜。
討伐她的卻是和宮內相關的事情。比如說長時間不回宮了,目無尊長,從不去給眾位皇妃請安,只往有皇子的宮殿跑,弄得皇子妃前來告御狀。還有不守男女大妨,和侍衛太狎近,雲雲。總而言之就是不守婦道,敗壞宮廷。
皇上想召見忠義公主,太監卻回稟說不在宮中。又差人找了一圈,終于第二天風雨小米自己回來了。有哪個公主像她這樣,皇帝想見她還得排隊。
李世民想,得親自教導,免得都沒有規矩了。他又翻看了一下奏折,揉揉眉頭,太子最近還是沒有長進啊,還是四子李泰最得他心思。
溫柔體貼貴氣天成的楊妃在他身邊,用縴長的玉指給他輕輕的揉揉太陽穴。自從長孫皇後死了以後,皇上身邊最貼心的人就是楊妃。她歷經兩朝,那麼多年宮里的沉沉浮浮都看慣了。
她知道在皇上沒有問她的時候絕不要給皇上提建議,皇上不喜歡太會給人拿主意的妃子。作為妃子,你有再大的才華最好老老實實地悶在肚子里,學習先皇後就好。最近封了個武才人就是鋒芒太露被皇上冷藏了。
不久,風雨小米被太監領了進來,一身規規矩矩的宮裝,抹胸配長批。低眉順眼的給皇上和楊妃請安。
楊妃抬眼看她,模樣特別乖巧,怎麼看也不像他們說的叛逆公主。而且她很會隱藏自己的氣息,站在那里讓人覺不出來有什麼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就兩字︰低調。裙子的顏色是暗淡的,裝飾樸素簡單,頭也低著看著自己的小手。
只有當她抬頭的時候才看清楚她五官也是美麗動人,只是被身上暗淡的打扮掩蓋了不少。“怎麼?鳳陽閣中就沒有配給你足夠的用度?”皇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楊妃也有點惱怒,這不是給她掀臉子嗎?後宮的配給現在都是她在管的,哪一樣少過她公主的東西。
“回父皇,自從兒臣接了父皇賜的《女則》,回去仔細研究,真是覺得先皇後是個大智慧的人。她昔日與父皇吃苦,打下偌大江山,兒臣覺得現在世道太平,仍有許多黎民百姓生活窮困,也理應節儉才是。有先皇後在前以身作則,兒臣惶恐不敢穿過于奢華的衣服。”說完福身一禮。
楊妃听了風雨小米的解釋,對皇上說︰“這孩子倒是懂事。”
“好,你說你回去仔細研究。那為什麼時常不回宮歸宿?這兩天皇宮上下都有多少人來朕面前告御狀了。”皇上摔下手中的冊子用嚴厲的口吻質問道。
“兒臣自知私自出宮不妥,請父皇責罰。”風雨小米跪下。
李世民看她那個樣子,老實听話,氣也消了不少。
“昨兒上哪去了?”皇上想起太子妃大清早過來找楊妃請安的時候告御狀就生氣。
“昨天兒臣去往東宮。”風雨小米老實答道。
“那太子妃為什麼哭哭啼啼的找過來,你挑撥他夫妻關系了?”
“沒有。”風雨小米皺起好看的秀眉,捏捏自己的裙角。明明是她被推搡了,好不?那女人怎麼不明事理,一口咬定是她勾引太子。算了,不和她一般見識。
“自從接待各國使節,兒臣自覺出身卑賤,書讀得少,故而向皇兄請教,以免再像上次鴻臚館宴客那樣鬧出笑話。”她不亢不卑的答道。
李世民眉頭一展,想起青雀給他說的趣事,想想風雨小米畫的孔雀開屏,頓時和顏悅色多了。要是太子也能像她這樣識大體,也不會讓他頭疼了。
“你說你讀書,不如作首詩來給父皇听听,如何?”
風雨小米心里咯 一聲,這就考上了啊?
“還跪著干嘛?還不快快平身!”楊妃出聲道。
她抬頭看了一眼李世民,覺得他在春風和煦的朝自己微笑,倒是真像把自己當成女兒了,于是大了膽子站起來。她低聲沉吟了一會,開口道︰
“雄鷹欲騰空,望我江山新。馬上得天下,德服萬國心。”
李世民笑了,沒想到詩作出來了,還句句在夸贊他的功績。他的嘴角自然而然的翹起來。
這個忠義公主的詩完全沒有半點兒女的矯情在里面,和現在流行的上官大人的宮體詩大相徑庭。一般的女兒只會念一些花啊草啊閨怨啊情郎啊啥的。
“是什麼時候作的?”
“是,是剛才兒臣看見父皇的威儀,一激動就作出來了。”
“好啊,賞……”李世民正在想給點什麼賞賜好呢,風雨小米接過話來說︰
“父皇,我不要那些金銀俗物,兒臣請求與男子一樣可以去太學求學。”
“宮中設有國子監,你可以去國子監。”
風雨小米想國子監都是皇子公主,死板的老頭,一點都不好玩。本來還想去太學調戲一下那些外國書生的,哎!她沒有覺察自己正嘟起的小嘴巴,都看在皇上眼里。
“有話說話。”
“兒臣不敢。”
“恕你無罪,說!”
“兒臣听說父皇皇恩浩蕩,準許各國派人來我朝學習,就是入的太學,所以兒臣想進太學,一邊學習,一邊可以多和他們親近親近,了解外邦禮儀風俗,以促進邦交。”
“呵呵,我該夸吾兒是為父皇分憂呢,還是責你後宮干政?”李世民恩威並施,看看他這個新認的女兒如何作答。
“父皇乃一代明君,自然分辨得出兒臣忠奸與否。如果兒臣已經涉及干政,請父皇責罰。”風雨小米謹慎的答道。開玩笑,這全家的性命都捏在她手里呢!一個不謹慎,皇上就會以為他們家有野心。靖安侯的女兒有野心,那整個家族還跑得掉嗎?
“你這樣說我還罰你,豈不是昏君了?”李世民看了她好一會兒,抬手摸摸她的頭。“哈哈哈,小米,你在我這里搞得和大殿上君臣對質一樣,來來來,不要緊張,隨意些,讓父皇好好看看你。”
他把風雨小米抱在腿上,仔細的看了看她的眉眼,把擋在她額頭上的秀發攏了過去。“好一個美人胚子。”
“父皇也很帥!”風雨小米眼楮彎彎一笑,露出原來的俏皮。
“米兒今年多大了?”楊妃在旁邊有意無意的問了起來,她的聲音綿軟甜美。
“虛歲二十有一。”
“啊喲,那豈不是和太子同歲?”楊妃驚掩著檀口,這年紀在宮中算是最年長的公主了,看上去像是十七八歲。風雨小米又不是小孩子,這皇上的舉動未免也過于親密隨意。這畢竟不是他親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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