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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聚仁在走入趙府時，還不知道趙子 找他做什麼，按了按包里的稿子，心想不會是這事吧？
半個小時後，他有些驚訝的看著趙子 ，“你是說要正式發行了？”
“對，大洋中的英魂，刊印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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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擔心德國人……”
“德國人已經不在我們這條船上了，曹兄，你盡快去辦，爭取三五天先給我一本，我有用。”
“好！”曹聚仁興奮起來，此書一發，他記者的身份將有重大轉變，正在創作的瘋將軍傳也有信心繼續寫下去。
起身往外走，想了想，曹聚仁將包中稿子拿出，遞了過去，“這是嬌兒要的。”
趙子 接過來，也沒看封面，反手遞給陳嬌兒︰“我還要去接宜生兄，走，我送你。”
曹聚仁也沒在意，聞言笑道︰“傅主席來了？听說他的綏遠一塌糊涂，是不是來問罪的？”
“肯定不是！”趙子 笑道，其實他心里還是有些不安，否則也不會如此重視傅作義的到來。
在車站，傅作義一見他就沉著臉︰“老弟，你這四處放火的本事越來越大了！”
聞言趙子 卻放下心來，笑道︰“我也納悶呢！”
傅作義猛然大笑︰“不過放的好！我喜歡！”
這喜歡二字從何而來，趙子 還真不知道，一頭霧水的和傅作義上車，來到省府，期間他也問了兩句，老傅是笑而不答。
直到兩人坐定，閑話兩句，傅作義才說出他喜歡的真正原因。
其實也挺簡單的，老傅可以在軍隊里下令察綏徹底合並，而不是合作，但在綏遠政界卻是有問題，這一個多月，綏遠早就亂了，質疑傅作義脫離中央，和趙子 結黨的聲音不小，更別說什麼伊克昭省的事讓人不滿。
老傅在綏遠省府的掌控力是不如趙子 的，如此棘手的事都讓他不知該如何解決，不料趙子 在察省一把火居然讓綏遠人心惶惶，官員出走簡直是給傅作義解決難題，留下來的自然是願意察綏合並的，更為重要的是，這為建立伊克昭省騰出了人事空間。
“你這一手可真是救命啊！”傅作義夸張道。
趙子 笑，真是天助我也，否則傅作義不好下手，他更不能輕易插手，不過此事用得著傅作義親自跑來一趟？
“宜生兄為何不在電報中說明呢？”
“這事不是我來的目的，我和你說過，政事你去折騰，我不管，我來張恆，是想和你、振林商量軍隊改組的事。”
“改組？”趙子 愣了。
“對，改組，這次參與察省戰役，有些地方讓我想了很多，你有沒有發現，在二十五集團，幾乎就沒有按照軍一級來指揮戰斗的？”
趙子 想了想︰“好像是，不過這是有些原因的。”
傅作義搖頭︰“原因且不說，我發現這樣也有好處，可以靈活編組作戰，其實日軍也是如此，他們是以師團為作戰單位，根據不同任務臨時編組，這有個好處，可以強弱搭配，當初你的派遣兵團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看來，卻有著意想不到的效果。”
“宜生兄的意思是……”
“我考慮是否可以將現有的師重新組合，組建南北兩個兵團，分別應對外蒙和關內兩個戰場。”
想法很超前，趙子 知道這不僅僅是作戰理念的改變，也是第七、二十五集團軍融合的好辦法。
“宜生兄，重新組合，兩個集團軍就不存在了，這恐怕會讓人說閑話。”
傅作義大笑︰“老弟，其實我提出改組就是想讓人說說閑話，現在有人就說我傅作義跟著你混沒出路，兩個集團軍遲早要翻臉的，就像當年的三十軍和三十一軍，我就偏要和你另起爐灶，混出個模樣來！”
趙子 也樂了︰“那就不是說閑話的事了，有些人恐怕要抓狂。”
“抓狂更好，老弟，察綏一體，不能是表面上的，如果兩軍重組成功，下一步，綏遠的人事安排，你就可以直接插手了，這樣，你想的各盟設省一事，我們就不用看重慶臉色，先辦起來，蒙疆穩定指日可待。”
趙子 猶豫著。
“老弟，是不是有些膽怯了？”
趙子 搖搖頭︰“宜生兄，照這樣下去，別人會說察省實質上吞並了綏遠，對宜生兄是不公平的。”
傅作義看著他良久︰“老弟，哥哥這些時日心情少有的愉快，不為別的，就為你做的，蒙疆千秋偉業，全系你一人身上，你不要太多考慮我的事，你只需要知道，我傅作義，就跟著你混了，听明白了沒有，從今往後，我是你的下屬，不是別人眼中和你平起平坐的綏遠省主席和集團軍司令。”
“宜生兄，讓我說什麼好呢？”趙子 嘆了句。
“你就別婆婆媽媽的了，老弟，重組才能徹底將察綏融為一體。”傅作義道︰“唯一麻煩的是現有軍長不好安排，有些事還是得考慮的，我急著回張恆，就是想和你商量解決法子，看能否利用這個冬季完成調整。”
是啊，那些軍長怎麼辦？二十五集團軍原來的部隊問題不大，但新加入的六十七軍和第七集團軍的兩個軍就不大好處理。
“宜生兄，我認為軍隊並不是人多就行，這次調整意義重大，有些東西恐怕要放下……”
傅作義頓悟︰“你的意思是不願意的可以走？”
“是的。”
傅作義點頭︰“可惜時間有些來不及，否則在軍中宣揚你的為國為家為所愛的人是有成效的。”
趙子 苦笑，有些時候口號不是那麼管用，“也不見得，現在二十五集團軍中不滿的聲音也不少。”
傅作義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事？”
趙子 點點頭︰“是啊，我不明白，給他們舉行一個婚禮有那麼難。”
說實話，傅作義也不是很理解，但他沒有反對，此事在他看來，不是什麼事。
一時間難以商量出結果，趙子 提出先和陳振林、方振武交流後在商量，讓傅作義安頓後，他便直接回家。
“二哥，看看這個。”陳嬌兒見他到家，急忙將桌上的一疊紙輕輕放到他的面前。
趙子 朝桌上的紙張瞥了眼︰“草原雄鷹？咦，這是你跟曹聚仁要的？”
“是，我看了，很感人。”
拿起來正準備隨便翻閱，趙子 聞言問道︰“寫誰的？草原雄鷹師嗎？”
“不是，是曹毅和蒙根其其格。”
一听到二人的名字，趙子 頓時來了興趣，急忙翻開第一頁看了起來，隨後，便被吸引進去，陳嬌兒一看，知道他不看完是不會罷手的，輕輕笑了笑，走了出去。
一連兩個多小時，趙子 就這麼坐著，直到他看完最後一頁，舒了口氣，這才發現天早已黑盡，屋里都不知何時亮了燈。
“二哥，看完了？先吃飯吧。”
起身走到餐桌前，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嬌兒，你早餓了吧？”
“是啊，二哥每次都這麼投入。”
一邊夾著菜，趙子 問道︰“你覺得怎樣？”
“都說軍人不懂得愛，看了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故事，我覺得二哥替他們舉行婚禮是對的。”
“可惜老曹寫得少了些，有些也過于直白。”
“二哥，你覺得把他們的故事改成話劇怎麼樣？”
“話劇？”趙子 覺得這是個絕妙的主意。有了想法，兩人都沒心思吃飯，胡亂扒拉幾口，便放下碗，坐在椅子上討論起來。
第二天一早，曹聚仁剛起床，就有人敲門，打開一看，是趙子 身邊的保衛人員，他有些詫異︰“有事？”
“主席請曹先生即刻過去。”
反身拿了外套，曹聚仁跟著二人出門，邊走邊問︰“主席找我何事？”
“這個不知道，主席只是讓我們來請先生。”
汽車並沒有去省府或集團軍司令部，而是朝趙子 府邸而去，曹聚仁心里更加疑惑，私事？進了大門，曹聚仁跟隨保衛人員來到會客廳，進門就看到趙子 和陳嬌兒都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著一疊紙，心中便猜到一二。
“曹兄，請坐。”
待他坐定，上茶後，趙子 道︰“曹兄的本子我看了，我有些奇怪，曹兄為何想起寫他二人呢？”
說心里話，曹聚仁都不清楚自己當初為何想要寫二人，在寫了大洋中英魂一書後，他陷入一種難以言表的狀態，總想挖掘更具震撼力的新聞，但不管他四處尋找，都覺得難以超越察哈爾潛艇將士，也不知道要寫什麼，以常風為題材的瘋將軍傳和新聞不搭界，而且也才動筆不久，很多細節還不清楚，直到錫林浩特保衛戰後，他認為這里有他想要的，便馬不停蹄直奔錫盟。
一番調查訪談，曹聚仁為這場戰役的慘烈震驚，可一提筆，總覺得無法下手，難以撲捉其中的精神，稿子是寫了又廢，廢了又寫，正當此時，趙子 想在雲門山為曹毅和蒙根其其格舉行婚禮的消息傳來，他便想著是不是以曹毅作為切入點，來展現錫林浩特之戰的一切。
和了解情況的人接觸後，他開始動筆，不過這一寫，就覺得有些缺失，曹毅作為十七師的勇將，磨盤山兩次大戰日軍早已名揚四海，而蒙根其其格卻是知道的人不多，以曹毅為主來寫，不能不交代他和蒙根其其格的關系，畢竟這與曹毅戰死沙場是有直接原因的。
先拋下錫林浩特，曹聚仁開始按照時間倒敘采訪了解二人經歷的人，一個新的稿子形成，但這個稿子曹聚仁是不滿意的，原因很簡單，越寫越偏，成了曹毅和蒙根其其格的愛情故事，和他一開始的初衷完全背離。
“你說這本來是要放棄的稿子？”趙子 停了他的述說，大感意外。
“是啊，要不是弟妹要，恐怕也就丟棄在一邊了。”
趙子 糊涂了︰“嬌兒，那你怎麼想起去和曹兄要呢？”
陳嬌兒笑道︰“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曹大哥呢采訪的時候是答應了別人稿子出來要給她們看的。”
“她們？誰啊？”
“薩仁啊、格根塔娜她們。”
趙子 聞言望著曹聚仁笑︰“我說曹兄啊，你既然答應她們，怎麼敢把這稿子棄了？你不要命了？”
曹聚仁手一哆嗦，“老弟，不至于吧？”
“不至于？算了，你不吃苦頭是不會信的，好在嬌兒救了你。”
“救我？你的意思是這稿子還行？”
“故事不錯，寫得不咋樣，勉強一用吧。”
曹聚仁臉有些掛不住，“有本事你來寫啊。”
“我當然沒本事，但也不能說你寫得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