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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還是上午時分，陽光正好，可顧承耀的臉色不見燦爛，有的只是陰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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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滿的額頭垂下幾縷發絲，讓他看起來沾了幾分狂狷之氣。
微眯的眼透著深邃，帶著一種幾乎要將她吞噬的黑暗氣息。
好像如果姚友芊敢給他肯定的答案，他就要將她吞了一般。
姚友芊搖了搖頭，她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心里清楚顧承耀說的都是事實。
、
更何況內心深處，她對趙百川的愧疚跟感激都讓她希望趙百川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他的胃癌早在三年多前就治好了，他是影帝。還有自己的人脈在。
只要他願意，他依然可以成為那個站在頂點的男人。
“讓姚凡跟我回家。”顧承耀從來沒有如此刻一般的態度堅決︰“還有你。也是。”
姚友芊閉了閉眼楮。再睜開的時候里面已經有了決定。
“跟我上去搬凡凡的行李吧。我會跟百川說的。”
……………………………………
一上樓。顧承耀直接了姚凡的房間。
這兩天相處最大的進步就是姚凡已經不怕他了，不過，依然不願意開口叫他爸爸。
他可是正打算好好跟兒子溝通一下感情。又怎麼可能再將孩子放在其它男人的身邊呢？
想都不要想。
、
陽台上，趙百川注視著姚友芊欲言又止的樣子，心頭泛起幾分苦澀，臉上卻十分的平靜︰“想帶凡凡回顧家？”
“百川。”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往往她什麼都還沒有說，他已經知道了她的意思跟想法。
“帶他回去吧。”趙百川笑了笑︰“顧家那麼多人，相信會照顧好凡凡的。”
“百川，這麼多年，我，我真的謝謝你。”她欠趙百川的，已經不止是一句感謝了︰“真的。我——”
“芊芊。”制止了她繼續說下去，趙百川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感謝︰“你不必謝我，你不欠我。”
、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對姚友芊做過什麼。
事實上四年前，他也是一個要死的人。沒有未來，也沒有希望。
如果不是姚友芊，他早就放棄了。
說他陪著姚友芊度過了懷孕，生產那一段最難熬的時光。
可是又何嘗不是姚友芊陪著他，度過了那些治療，吃藥，將身體慢慢恢復的歲月？
沒有他，姚友芊還有孩子，為母則強，她一定能熬過去。
、
可是沒有姚友芊，沒有姚凡，他卻不能保證自己能不能熬過去。
“百川。”怎麼可能不欠？她欠他的已經是太多。
“傻瓜。”趙百川笑笑︰“真要覺得欠了我，讓我當姚凡的教父吧。”
他不喜歡干爹這個稱呼，也不想讓姚凡這樣稱呼他。
“好。”姚凡的洗三禮，滿月，周歲，趙百川沒有一次缺席。他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姚凡的教父了。
“以後有什麼事，或者姚凡想我，直接把他帶過來。”趙百川想到某個人︰“我應該，會留下。”
、
“好。”姚友芊重重的點頭︰“你可不要以為我就這樣放過你。你既然是姚凡的教父，以後就一定還會麻煩你。”
“嗯。”趙百川突然伸出手，將姚友芊抱進懷中。
這是一個，不帶一絲情yu的友誼擁抱，似兄，如友。
“芊芊。謝謝你。”
謝謝她在他人生最迷茫最困惑的時候出現。
謝謝她像一束光一樣照耀了他的人生。
謝謝她陪在他的身邊，跟他互相扶持了這四年。
謝謝她願意讓他陪著，見證了姚凡的出生跟成長。
、
姚友芊第一次任趙百川抱著，沒有推開他，也沒有說話。
他的意思，她懂。
他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不需要有愧疚。也不需要感覺虧欠。
“百川，你是一個好人，你以後——”
“你這是要給我發好人卡？”趙百川松開手，退後一步略一挑眉︰“這個可不需要。放心吧，我會好好的。”
當時沒有死成，那麼以後，他也會好好的。
偶死過一次的人，都會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是一個差點要死掉的人，也會好好珍惜自己剩下的人生。
…………………………………………………………
顧承耀把姚凡的行李搬上車，又去酒店搬了姚友芊的行李。
小凡凡坐在車里，眨著眼楮看著姚友芊。
“媽媽，我們這是要回英國了嗎？”
“不是。”姚友芊抱著小凡，時間匆忙，顧承耀還沒有來得去買兒童座椅，只好將他抱在手里︰“凡凡，奶奶很喜歡你，我們去陪爺爺奶奶。好不好？”
姚凡噘了噘嘴︰“那要陪多久呢？只是陪幾天嗎？”
“不是。”姚友芊搖頭︰“凡凡，我們不回英國了。”
、
現在這個樣子，她肯定是沒有辦法把姚凡帶走的。
更何況，父母兄長都知道了，她不能這麼自私。
姚凡不語，視線看著坐在前面開車的顧承耀︰“以後，我們就是跟這個叔叔生活在一起嗎？”
“嗯。”姚友芊點頭，想了想︰“凡凡，他，不是你叔叔，你應該叫他爸爸。”
沉默。姚凡將小臉埋進了她胸口。
、
“凡凡？”擔心兒子不高興，姚友芊想著怎麼樣解釋。
姚凡突然抬起頭︰“媽媽，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會。”姚友芊拉著兒子的手︰“媽媽以後再也不離開你，會一直跟你在一起。”
“那我想叔叔的時候可以來看他嗎？”
“當然可以。”
“我可以上幼兒園嗎？”
“可以啊。媽媽會幫你去找好學校。”
姚凡再次沉思，最後重重的點了點頭︰“好。媽媽，那我們去爺爺奶奶家。”
坐在前座的顧承耀松了口氣。肯去就好了，至于叫爸爸什麼的，慢慢來吧。
、
四合院今天格外熱鬧。
喬心婉都不抱希望了，以為姚友芊不肯回顧家，沒想到現在竟然是峰回路轉。
姚友芊不但把孩子帶回來，而且是帶回大宅，不是帶去顧承耀住的別墅。
這怎麼不讓她開心呢？
房間是早就收拾好的，姚凡的玩具什麼都已經放好了。寢具都換過了新的。
、
同樣高興的還有汪秀娥，這幾年她身體差了很多。
孫子又變成那樣了，她實在是郁結于心，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現在不但孫子回來了住了，曾孫都有了。
這個驚喜，讓她在見到姚凡以後抱著就不肯放手了。
姚凡一聲“曾祖母”讓她都要哭出來了。
一個勁的說好。
顧承耀跟姚友芊勸了半天，一再表明以後都住下來，再不走了。
她這才收了眼淚，平復了心情，又帶著姚凡見過了顧家其它幾個長輩，大家這才讓人帶小凡去休息。
、
喬心婉親自帶著孫子去他的房間，就怕孫子受委屈了。
看著布置一新的房間，她臉上的笑溫柔得都能滴出水來︰“凡凡，喜歡嗎？”
“你以後住在這里，想要什麼，就跟我說。”
姚凡有喬心婉帶著，顧承耀則把姚友芊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幾年，這里他只是偶爾回來住。
、
但是汪秀娥每天都會讓人打掃，所以房間看起來跟四年前一樣，都沒有什麼變化。
姚友芊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心里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本以為跟顧承耀不會再有交集，卻不想繞了一圈，她終究還是回到了這里。
她在這里住的時間，其實並不長，這里真沒有多少她的東西。
只是當視線落在 上方的牆上。她怔了一下，那里是一張放大的照片。
在y市的溶洞里，她跟他臉貼著臉，當時她心情很好。笑得很燦爛。
他則單手圈住她，眉眼之間雖然沒有現在的溫柔，但是看著心情愉悅。
、
她沒有想到，顧承耀竟然把照片放大了，而且還掛在這里。
她看著那張照片的時候，身體讓顧承耀用力的抱住了。
他抱得很緊，緊得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一樣。
姚友芊怔了一下，充斥在鼻尖的男姓氣息，他寬闊而又結實的胸膛讓她有些暈眩。
“不許再離開了。”
他霸道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他將她抱得那麼緊，完全不肯放手。
“芊芊，不許你離開我。”
、
此生，她都只能陪在他身邊。哪里都不能去。
而他也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了。
姚友芊聆听著他沉穩的心跳。沒有開口，只是伸出手反抱住他。
就算內心對顧承耀的感情還有些遲疑，可是她卻心知，自己是走不掉的了。
她的一個簡單回應，卻讓顧承耀的心完全安定下來。
低下頭，擒住了她的唇，將她的呼吸悉數掠奪。
、
她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姚友芊沒有拒絕，任他的唇舌一一掃過自己口腔內的每一寸。
灼熱的呼吸，彼此交融。
她心知這四年，就算趙百川溫柔體貼有加，她的心也沒有一刻動搖。
她愛顧承耀，那些心動也許沒有道理。
哪怕他曾經傷害過自己，她卻也一直舍不得將他從自己的內心刨去。
、
愛他，有時候會讓她痛苦。
可是割舍掉他，卻會讓她痛不欲生。
也許內心還有些芥蒂，也許對兩個人的未來還有些不確定。
可是當抱住她的人是他。
當他開口說有，她想她永遠無法拒絕他。
從最初的心動到現在。
承受著他給的吻，心想，就這樣吧。
把一切交給時間。有一天，過去的一切都淡化。
他跟她，守著小凡，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這樣，就足夠了。
………………………………………………
接下來的日子，對顧家人來說，就是一個新的體驗了。
喬心婉耐心很好，她現在完全閑下來，所有的時間就圍著姚凡轉。
帶姚凡去挑學校，陪他玩。
像是要把當初錯失的光陰都補回來。
而顧承耀也重新回歸居家好男人，除了上班的時間，他幾乎是一下班就回家陪著姚友芊跟姚凡。
除了要工作的姚友權跟姚友世先回y市。
姚家其它人也都北都住下，而二哥姚友家也在巴黎時裝周結束之後回國。見到姚凡又是激動了一番。
偶爾姚友芊會帶著姚凡去找趙百川。
而每次到了這個時候顧承耀就會很緊張，然後一直跟著。
、
時間進入了八月底，學校已經找好了。顧承耀的生日也是在這幾天。
之前的三年顧承耀對過生日都不在意。這一次喬心婉想大肆慶祝一下。
不但給顧承耀慶生。也同時慶祝姚凡認祖歸宗。
姚凡的回歸無疑是顧家最大的喜事。考慮到顧家很久沒有好好的熱鬧一下了。
喬心婉最後決定舉行一場宴會，把姚凡的存在公諸于眾。
這個決定得到了除了姚友芊母子之外所有的人的贊同。
、
姚友芊抗議無效，喬心婉已經跟左盼晴一起，忙碌起來了。
喬心婉的效率還是很高的。
考慮到姚凡的身體，宴會的地點沒有選在酒店，而是選在一家私人會所。
華燈初上，會所被燈光點亮。寬闊的游泳池上倒映出點點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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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顧兩家的長輩都來了。小凡一大早就被喬心婉打扮上了。
小西裝穿在他身上，看起來多了幾分帥氣，減了幾分稚氣。
他極乖的站在媽媽身邊，另一只手牽著顧承耀。
顧承耀參加過無數的宴會，顧家以前也經常辦宴會，不過卻是第一次這樣激動。
“媽媽。”姚凡抬起頭來看著姚友芊，有些不習慣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領結。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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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啦。二更，四千字。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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