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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繼續深挖,會不會對他帶來傷害?”單烏低頭,以伊伊的視角看著懷里的陳安,“不過,似乎如今……他也已經決定認真面對了?”
“是啊,不管好壞,有些事情,他總歸是需要面對的。
www.83kxs.com”單烏嘆了一口氣,隨即開始試著真正進入陳安那些被掩蓋了的意識之中。
冰天雪地終于徹底消失,那些墳冢也一個接一個地化成了活生生的人,這些人說著笑著,各自做著自己的事,好像一切意外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周圍的風景也變得眼熟了起來,方丈山,瀛洲山,種種細微之處的風景俱是活靈活現——那是陳安一直以來成長的地方,他清楚地知道其中的一草一木。
陳安抬起了頭,傻笑著想要往人群之中走去,可是他才行進一步,寶光道人和醋娘子就是臉色大變,對著他做出了阻攔的手勢,隨即,在陳安與那些人群之間的地面猛地塌陷,硬生生地裂出了一道不知道有多深多長的峽谷,凌厲如刀的風刃從峽谷的深處躥出,在兩側的斷崖之間,構成了一道絕對無法被穿過的風牆。
“不要!”陳安慘叫了一聲,作勢欲撲,但是伊伊卻在此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拉住了他的胳膊,止住了他那自取滅亡的舉動。
事實上,伊伊的手只是輕輕地搭在了陳安的胳膊上,甚至手背上的筋絡都沒有因為用力而繃緊,但是,這種時候,伊伊這種舉動的重點是,她給了陳安一個不去拼死一搏的理由。
然後,陳安就跪坐在這斷崖的邊緣,眼睜睜地看著對面那些自己熟悉的一張張面孔上,“啪啪啪”地裂開一道道細短的裂痕,這些裂痕如刀口一般翻卷開來,露出牙齒,露出舌頭,並且從那些人身之上如觸須一般地張揚起來——轉眼之間,對面的世界,便已經被種種非人的怪物所佔據了。
這其中當然也曾有那麼幾個沒有直接裂出嘴巴來的蓬萊弟子——其中也包括了寶光道人——可是這些人甚至都來不及呼救來不及逃跑,便已經被從身後蜂擁而來的一群有著巨大嘴巴的蠕蟲撲倒在地,並在一陣沙沙的啃噬聲之後,同樣變成了那種非人怪物的模樣。
于是,先前蓬萊的盛景,也因為這些怪物的出現,而瞬間壓抑得如同鬼域一般。
陳安的全身顫抖著,上前和大家一起死,又或者直接掉頭逃跑,這兩種情緒在他的身上激烈地踫撞,以至于他這人形都生出了重影來,看著竟有些像是要如同單烏那樣,分裂出兩個不同的自我來了。
伊伊上前了一步,從後方環抱住了陳安,並且用雙手遮住了陳安的眼楮,聲音輕柔︰“你什麼都沒看見,事實上,什麼都沒有發生。”
“是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陳安喃喃自語,顫抖著的肩膀漸漸平息了下來,同時他的身下,一片開始細碎花朵的綠草地,也漸漸地蔓延了開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斷崖對面的慘烈風景會消失,而陳安會重新回到了花紅柳綠的所在,回到那小亭子之中,面對著沉睡著的伊伊,繼續做著那一往情深的情聖……
伊伊突然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掐住了脖子,並且狠狠地往後方甩了過去,撞在堅硬的岩石地面上,甚至還彈跳了數下,而隨著伊伊的被拉扯開來,陳安眼前的景色再度清晰,他身下的那片綠意也轉眼死寂。
陳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背後有一個強大的存在現身了,並且其身上所散發的壓力壓地他根本不能回頭,只能繼續眼睜睜地看著對面蓬萊之中的慘烈場面。
陳安終于又一次“哇”地大哭了起來,他的無助,他的無力,他的軟弱,他的膽怯,他的不甘心……讓他只能以這種舉動來宣泄自己的情緒,而這,總好過他為了逃避而選擇真正意義上的自我毀滅。
陳安背後的存在嘆了一口氣,似乎也對這一直在哭的家伙束手無策,但是下一刻,便有呼呼的風聲響起,似乎已經有兩方力量開始大打出手了。
……
“你是入侵者。”單烏附身在這地兒無處不在的凌冽狂風之中,沖著對面那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雙眼已經完全變成赤黑之色的伊伊傳遞著自己的憤怒。
“你不也是?”伊伊站直了身體,直直地盯著單烏,一臉不屑的冷笑,“更何況,我已經在他的識海之中居住了如此之久,和你相比,我甚至能夠算是他識海之中的原住民了呢。”
“你若只是安靜地存在著也就罷了,可是你卻一直在試圖影響並操控他……”單烏附身的那一縷狂風盤旋著,居然真的就用那一組小小的龍卷風成就出一個朦朧的人形輪廓來,立足于伊伊面前,與她形成對峙之勢。
“呵呵,那又如何?你不是也一樣想要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打造他,來講他從幻夢之中拖出,逼得他去面對那些他其實根本不想去看的現實嗎?”伊伊哼哼唧唧地說道,“你的作為與我有什麼區別?憑什麼就自覺比我高出一等來?”
“你真的想知道憑什麼?”單烏反問著,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很簡單,因為你這個入侵者,歸根到底就只是一個寄生蟲,依托在他的識海之中,並以他的種種情緒和意識為食物,一旦離開他的識海,你便只有滅亡一條路可以走。”
“而我不同,我可以留駐在他的識海之中,也可以自如地離開,我是一個更加獨立的個體,並不會受到他的本源意識的影響……”單烏所化的風人的腦袋上甚至出現了五官和表情,滿滿的都是嘲諷之色,“換句話說,我可以成為他的朋友,甚至可以成為他的意識的掌控者,而你,說到底也不過只是一個不那麼听話的,妄圖犯上作亂將主人家取而代之的下人奴僕——你應該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低下才是。”
“如果你仍沒能體會到這其中的差別,那麼我便打個比方好了——這種事情,就好像一個將領,听取他同僚的建議,听從他上司的命令,那是他的應有之義,但是他如果受到了那些只配端茶遞水的粗使丫鬟們的耳旁風的影響,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單烏言語之中的挑釁就這樣變得越來越放肆了,“這叫做上下有別。”
“你……”伊伊的臉色很是難看,在知道自己不大可能在這些歪理邪說上贏過單烏之後,她選擇了直接動手。
女人的面目上,繼雙瞳變得漆黑之後,她的嘴巴也開始往兩邊擴展,竟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耳朵下方,直接佔據了她那大半張臉,並露出了其中白森森的牙齒和舌頭來。
“果然。”單烏感嘆了一聲——這種大嘴巴的特征一出,這入侵的寄生者的成分便已經無比明了了。
——那種只有嘴巴的怪物,除了小蒼山之外,還能有誰?
“我一直不知該怎麼斷定這小怪物的存在,卻沒想到在陳安這識海深處,竟能窺得這一絲異樣之處。”單烏心中竊喜,並且越發慶幸自己的決然出手。
而在這個時候,伊伊的身形也已經完全化成了連接在那張嘴巴後面蠕蟲一樣的觸須,推動著這張有著大嘴的女人臉向著單烏直撲而來——單烏現在也是類似于意識的存在,當然也可以被小蒼山這種怪物視作食物。
而單烏化身的旋風人形在那怪物撲上來的前一刻便已經四下散開,滿天滿地地游走,似乎是在試探著那小怪物的弱點,引得那小怪物左咬一口右咬一口,只恨不得能夠生出九個頭來,如此數個回合之後,那小怪物咆哮了起來︰“哼哼,你這只能東躲西藏的無膽鼠輩,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叫囂著上下有別?”
“你說呢?”單烏的意識依然輕快,好像完全沒有覺得這種爭斗有什麼特別值得掛心的地方,而單烏的表現越是輕松,那小怪物便越是緊張,甚至因此開始疑神疑鬼——最直觀的表現,就是那小怪物如今的體型居然縮小到了之前的一半。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能施展出什麼手段。”小怪物依然嘴硬,好像自己已經隨時準備好發動致命一擊了一樣。
“你可以抬頭看一看。”單烏回答了一句,“如果你有眼楮的話。”
那小怪物當然沒有眼楮,但是它還是本能地依言將自己的感知投注到了上空的所在,然後它就整個兒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了起來。
——在它的頭頂上,一個巨大的仿佛甘露寺那佛祖雕像一樣的單烏正低著頭,用一種憐憫的表情打量著它的掙扎,而它也很快意識到,原來自己如今死命蹦 的所在,其實正是單烏的手掌心中,單烏只要一合手,自己便會仿佛渺小的蚊蠅一般,消失在這一處世界之中。
“怎麼可能?”小怪物整個兒都被嚇傻了。
緊接著的下一句,依然是滿懷怨念震驚不解的︰“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