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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出了水灣，這次，允瓔選了中間的那條水道，巧得是，沒走多遠，她再次遇到了那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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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這要是去集上嗎？”老人依然在打魚，看到允瓔笑呵呵的問。
“您好。”允瓔笑著頜首，答道，“不去集上呢，我想出來看看哪兒能打魚，我……我家當家的傷了腿，做不了別的，我只能先想辦法把生計混下去，大叔，能和我說說這一片的禁忌嗎？”
允瓔把船停在了老人的船邊上，幾次遇到這位老人，幾次得到他的提點，允瓔心里不由自主的覺得親近。
“當然能啦。”老人沒有絲毫猶豫，收了網，對允瓔說起了這一帶的情況。
听完後，允瓔才知道自己草木皆兵了，她以為這一帶差不多都是柯家的地盤，卻原來，苕溪這一帶的水灣並不多，左邊那水道過去的，只有那一個，右邊倒有三四個小的，而其他地方，都是溪流，柯家再勢大，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溪流都歸納進他們柯家名下，所以，在這些溪流上，他們這些船家們的日子還是能過的。
“小娘子會打魚嗎？”老人說完，又問道。
“之前看我爹娘打過。”允瓔隱瞞了之前的事，既然那是件可能會給眾人帶來麻煩的事情，那麼，就這樣隱藏吧。
“這打魚可不容易啊。”老人笑道，指了指右邊的水道，“小娘子要是手頭緊，不妨去那邊的渡頭渡客，這一天下來，也會有十幾二十幾文的，要是能遇到載貨的，送一趟，幾天的生計便有著落了。”
載客……允瓔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烏承橋，那時，邵父邵母不就是在載貨回來的途中遇到了他才捎帶上的嗎？如今，他傷了腿，而且身上還帶著她不知道的秘密，去載客只怕不妥。
想了想，允瓔謝過了老人︰“謝謝大叔，我曉得了，這就去看看。”
順著那河道，允瓔很快就看到了老人說的渡頭，這一處的渡頭只是野外小埠，只不過，因為處于水道匯集之地，此處便顯得頗為熱鬧。
此時，那邊正停著一艘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大船，渡頭站著一群衣著華麗的人，邊上停著的小船與之一比，就好像大樹邊上的螞蟻般，那般不起眼。
這船，倒是有些氣勢了。允瓔邊看邊緩緩的搖著船，她這船上有搖櫓，這會兒走的近，竹竿太費力，所以，她就用了搖櫓，正看著，突然，她听到了烏承橋的聲音︰“停下！”
咦？允瓔下意識的停下了船，彎腰瞄了一眼船艙，不知何時，他竟起來了，這會兒正倚在船艙背對著她看著外面的一切。
“咋了？”為什麼要停下？
“是喬家的船。”烏承橋淡淡的說道，他雖然一貫不理家事，卻也能認得自家的船上有什麼標記。
“你怎麼知道？”允瓔信了，可嘴上卻問道。
“你沒看到船身上刻著小舟的圖案嗎？以後看到的圖案，離遠些。”烏承橋一動不動的坐著，看著那高高的船身，語氣淡然，可他此時的心里，卻已波濤洶涌，喬家……曾經他不想待的家如今已徹底不屬于他了，老頭子死了，那個家已經是那個女人的天下，繼承人也一定換了人……
允瓔打量了烏承橋的背影一眼︰“你跟喬家有什麼瓜葛嗎？”
“什麼瓜葛也沒有。”烏承橋這時才動了一直，雙手撐著兩邊的船舷坐到了船板上，淡淡的說道，“我餓了，找個地方吃飯吧。
“切，現在才想到吃飯。”允瓔撇嘴，調轉了船頭，既然是有危險，那就退回去唄，她這才剛來，惜命著呢。
允瓔尋了一處平坦的岸停了下來，也不拴繩子，就這樣停要邊上，開始吃早飯回中飯。
“這幾天，就找個地方先打魚吧，我的彈弓也做好了，明兒去那邊山腳試試，載客載貨什麼的，先不要了吧，太累。”烏承橋洗漱完，看著允瓔舀好了粥，輕聲的開了口，過去的生活，他是回不去了，與其繼續發呆下去，不如試著往前走，熬過了這一關，他定要卷土重來，那些屬于他的東西上，他不會這樣白白的送人。
“哦。”允瓔應了一句，把粥遞了過去，現在的情況，也只能先這樣了，等烏承橋接了碗，她站在船頭看了看渡頭的方向，嘆了口氣。
其實，擺渡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做些小生意，但，做什麼生意，要哪里做，她卻還是毫無頭緒，現在，也就只能按烏承橋說的，暫時安頓一下。
烏承橋看著她這樣，那愧疚感再次浮現，他低了頭，神情隱晦不明。
吃過了飯，允瓔收拾了碗筷，尋了一個桶把髒水倒了進去。
“怎麼不直接倒掉？”烏承橋不明就里。
“環境不保護，到時候哭的還是我們這些靠水吃飯的人。”允瓔拿出之前那幾位老婦人的話去堵他，利索的收拾妥當，她也不急著走了，拿出了魚網在原地試著撒網打魚，一邊網，一邊嘗試著尋找魚群的方向，倒真讓她尋到了一些軌跡。
烏承橋意外的看看她，他可以見著她幾次往溪里倒水了，怎麼一下子又變了？對于她最近的善變，他深表無語，卻也無奈。
“哇！快點兒，幫忙，好重呢。”允瓔突然拉不動魚網，忙喊道。
烏承橋傾身，拉住了那網，兩人合力拉了上來。
“看看有沒有大魚。”允瓔有些興奮，她空間里還有兩條見不得人的大魚呢，要是這兒也能逮到，就更好了，她可以趁機一鍋炖了。
可惜，網里除了些爛草根，只有三四尾巴掌大的鯽魚。
這個時節，鯽魚倒是真的多，幾乎網網出現，倒是大大的緩解了允瓔心頭的遺憾，加上烏承橋時不時的助上一把，兩人之間的氣氛倒是再次修復了些。
一直網到夕陽西斜，兩人才收了網，允瓔放好了魚網，提起木桶之際，把里面一半的魚扔進了空間，畢竟，她剛剛還說自己沒打過魚呢，要是提了滿桶回去，豈不是招人注意？
如今這時候，還是低調些好。
果然，允瓔的做法很快就得到了印證，她的船剛剛進水灣，就遇到了歸來的船家們，每個個紛紛打招呼，同時，目光也紛紛朝著她船頭的桶看來。
“喲，烏家小娘子也會打魚呀？”某漢子的驚訝聲。
“不會呢，剛學的，一下午就弄了這麼點兒。”允瓔不好意思的笑笑。
“呀，大妹子還會撒網呀？”某個婦人贊賞聲。
“不太會，撒不好。”允瓔訕笑。
“小娘子回來了。”再一次，遇到了那位老人，笑呵呵的打招呼，他似乎很愛笑，允瓔幾次遇到他，他都是這樣笑著，“不錯，也有小二十條了。”
“大叔，多虧了您指點。”允瓔這會兒的笑倒是真心了些。
“慢慢來，總會好的。”老人點頭，緩緩搖著櫓。
“戚叔，您今兒收獲了啥？”邊上有人高喊著問。
“您就是戚叔？”允瓔驚訝的看著老人，原來，晚夜讓田娃兒幫他們就是這位老人呀。
“是呀，我姓戚，蒙大家看得起，總是喊我戚叔，呵呵。”老人笑著點了點頭，回答了允瓔的話，才沖那邊提聲回了一句，“還能有啥，也就小三十條的鯽魚，要是想吃，一會兒過來取。”
“不用不用，我這兒夠了。”
“戚叔，昨晚的事，謝謝您了。”允瓔等著戚叔回頭，忙道謝。
“噯，都是行船的人，不容易，大家互相幫忙都是應該的。”戚叔擺了擺手，笑道。
“爺爺，我肚子餓了，快回去。”之前那個小孩子從艙里露出頭催了一句，戚叔沖允瓔笑了笑，揮了揮手，回快了速度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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