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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塵躬身,大大方方地回稟︰“他原是安王帳下大將,今日投奔于我沐家軍。
www.biquge001.com本想讓他上龍舟,只因剛來,尚不知可信與否,所以就留在身邊,考察一段時日後再作安排。”
淮王點點頭,默然道︰“他也上大船?”
“是。”清塵回答著,補充道︰“他只徒手,不許帶任何兵器,而且,是跟我的婢女和奶娘在一起,離我們甚遠。”
“今日,我親自警戒。”清塵抬頭看著淮王︰“殿下,清塵隨侍左右,您可安心?”
“好。”淮王微笑著頷首。
安王的大船已到江心,看著沐家軍的大船駛過來,淮王帶著王妃和女兒,安坐甲板之上,于是招呼道︰“王兄,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無恙,”淮王笑眯眯地回答︰“看見王弟你也無恙,我就放心了。”
安王遠遠地端起酒杯︰“來,飲一杯雄黃酒,驅除蛇蟻,你我兄弟難得停下戰事,共賞一次龍舟大賽,亦是幸事。”
“那是,那是。”淮王說著,也端起了杯子︰“我先干為敬!”
沐清塵立在淮王身後,淡淡地看著安王。
一番寒暄之後,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裝扮絢麗龍舟由岸邊駛出,來到江心,排成一列,整裝待發。在大賽之前的沉寂當中,士兵們個個摩拳擦掌,只待一聲令下,便箭發離弦。此時兩艘大船上和江岸兩邊的觀眾,都感受了到了抑制著的緊張,個個屏息凝視著江面。
只听“走!”一聲大喝,六艘龍舟如同弓弩出弦,飛一般地向前沖去。頓時,江面上鼓聲震天,龍舟上洋溢著斗志昂揚,掌舵、敲鑼、打鼓,勁都使不完,劃槳的也是分外賣力,只見勾頭插槳,憋紅了臉,咬緊了牙,上身肌肉繃得如同快要綻開。槳下水花飛濺,水道只見蛟龍翻滾龍舟的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波紋。
寬闊碧綠的江面就象一鍋開了的沸水,鑼聲一下一下,清脆而有力,鼓聲震天,士兵們一邊劃船,一邊和著鼓聲,“一二一二”地喊著口令,吶喊聲,助威聲響成一片,那澎湃的激情讓整個江面連同著兩岸都沸騰了,震得岸邊的高山峭壁也抖動起來。
第一艘龍舟過線,“歐!”一陣歡呼。
“我們贏了。”士兵興沖沖地稟告,安王聞言,眉頭一糾,緣何,贏的會是我們?
起身,緩緩地轉向淮王,壓下心頭的驚愕,微笑著一拱手︰“王兄,承讓了。”
淮王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笑了笑,擺擺手︰“回吧。”
沐家軍大船已經擺頭,安王還在兀自出神,怎的就贏了呢?沐清塵,到底又在做如何打算?
淮王臉色,驟現殺機。
沐家軍大船側,忽地沿舷冒出一排弓箭手,原是早就伏在船舷之下,這一擺頭,正好,盡數站直了,拉弓就射——
說時遲,那時快,安王的身旁,站起一排士兵,手執鐵盾,將安王從頭到腳,遮了個嚴嚴實實。
箭即出,遇盾即落,只听見“嗖嗖”、“蹭蹭”的響聲,安王大船的甲板上,片刻堆滿了斷箭。
“王兄,你想我無恙,我自會無恙。”安王渾厚的笑聲,從水面上送過來,大船緩緩退去。
淮王恨恨地,一拳砸在酒案上。樽中的酒晃蕩著,映出清塵淡漠的臉。
“真是氣死我了!”淮王氣沖沖地甩著袖子,進了中軍帳,還在發脾氣。
“王爺,時候不早了,”王妃細聲道︰“還有別的事呢,盡早辦了,回程吧。”
淮王忽地熄了火氣,默默地看了王妃一眼,沉吟片刻,竟然笑了,喊道︰“清塵啊。”
“末將在。”清塵堂下出列。
“我今天來呢,本想圖個好彩頭的,”淮王放緩了音調,輕聲道︰“怎麼你就輸了呢?”嘆一聲,又說︰“怎麼我就沒弄死他呢……”
清塵頓了頓,低聲道︰“殿下,沐家軍輸,是必須的。”
淮王臉色一正︰“為何?”
“此乃我深思熟慮的惑敵之術。”清塵說︰“讓他們贏,一則讓他們以為自己可以跟沐家軍抗衡,滋生驕傲輕敵之念;二則,讓他們以為沐家軍經過上次一役,元氣大傷,使他們覺得攻打蒼靈渡的時機已到;三則,不盡全力,自然他們無從得知虛實。”
淮王長吁一口氣,感嘆道︰“用兵,貴在出奇制勝。”他環顧左右,問道︰“你們說我設定這次偷襲,親自挑選的弓箭手,今日才帶上船的,事先沒有半點消息走漏,怎麼就不能成呢?這也是出奇,怎麼就不能制勝呢?”
“殿下,安王身經多戰,是何等狡詐之人,他時刻都有防範,並非殿下有疏忽啊。”謀士中有人乖巧地開脫。
呵呵,淮王忽地沒有來由地笑了起來,說︰“打仗這是我做不來,還是交給你們這些個將軍吧……”他深吸一口氣,拍拍椅把,說︰“現在,辦我擅長的事!”
“清塵,”淮王愉悅地說︰“我把依琳,指給你了!”
初塵只听見腦袋里“轟”的一響,緊張地望向清塵。
感到消息來得突然的並非只有初塵一人,驚愕之下,堂上一片安靜。片刻之後,淮王又說︰“秦階進犯的事呢,我已經處罰過了,該給你的,都照你要求的,一一撥付到位,這件事呢,就到這里,以後,既往不咎。從今天起,秦軍是我的親兵,你是我的女婿,大家要團結一心才是……”
怪不得今天沒看到秦階,原來淮王已經立意要在這件事上打哈哈,不罰秦階,只賞清塵,下嫁郡主,這似乎是個很大的恩賜、很大的面子,但是,只能讓清塵更憤然。他思忖片刻,緩緩跪下︰“感謝殿下厚愛,清塵本該感激涕零,卻之不恭,但是父親尚未找到,生死不明,實在沒有心情,請殿下收回成命。”
你想繞過去嗎,我不會讓你輕易就繞過去的。我沐清塵,從不貪心,我只拿我想要的東西,其余的,一概不要。
王妃的臉色倏地變了,依琳的臉一下白得象紙。
淮王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沉默片刻,笑道︰“只是訂婚,等你心情好些了,再成婚嘛,又不急在這一會。”
清塵並不妥協,口齒清晰道︰“殿下,末將失軍師,死婢女,傷奶娘,丟父親,損兵折將,正愁不知該如何向將士們交代,這個時候訂親,恐下屬心生怨尤,日後如何帶兵?還請殿下收回成命……”
淮王一听,登時明白,這話里,每一個字,都是在朝自己逼過來,沒有處罰秦階,不給沐家軍一個交代,這沐清塵今天,是鐵定了心,要下他個面子。他干笑幾聲,有些尷尬,轉頭看向王妃,卻見王妃正好一臉慍色地盯著自己,不禁有些氣惱。原想選了端午這個大好時節,贏了龍舟,殺了安王,高高興興訂個親,討個皆大歡喜,這可好,沒一件事成了的……
此刻刺竹下意識地和肅淳對視一眼,倒吸一口涼氣,決絕的清塵,真是硬氣!如此地不計後果,是在做什麼謀劃?
淮王到底是淮王,片刻的糾結之後,笑吟吟地開了口,竟是一副低就的口氣︰“哎呀,清塵啊,難不成還要我求你娶依琳啊?”
“不娶也行,”淮王慢悠悠地開口道︰“你總得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吧,先前那些個理由,都不能算,那至多,只能是延後婚期的道理,不能成為拒婚的借口……不然,我這老臉,都要丟光了……當著這麼多人,你這不是逼我罰你嗎?”
一句話,笑中藏刀,也狠狠地逼了過來。拒婚可以,等著受罰,馬上,就有人會挺身出來指責,我不是正好,可以處罰你。到時候,可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是你先不給我面子的!別放著好處不拿,非得找死……見好就收吧。淮王心里得意地笑著,悠然地晃了晃腦袋。
肅淳和刺竹,所有沐家軍的人,都為清塵捏了把汗。
可是清塵卻面色如常,遲疑了一下,擺出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淡淡地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我小時候練武不慎傷身,導致不能人道……總不能耽誤郡主,還請淮王收回成命。”
若不是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肅淳此刻差點沒笑得背過氣去。詭詐的沐清塵,這都什麼什麼呀!你本來就是個女的,怎麼人道?人家秦龍的取笑本是要羞辱你,這可好,你堂而皇之地拿來做了擋箭牌……還真虧你想得出……
他忍著笑,一扭頭,正好看見初塵一臉錯愕。听見這樣的真相,這小妮子估計是傻了,肅淳更是忍不住想笑,只得勾下腦袋,死命了把笑意往肚子里憋,感到腸子都憋得快抽筋了。趕快把腦袋扭一扭,朝向帳外。可好,這一下,正好對上刺竹的臉。
刺竹的臉色滿是凝重,甚至,壓抑著戚然。
他的心情從來沒象此刻這麼沉重,清塵的話,才是一切的謎底。他會皮膚細膩,會沒有胡茬,他不變聲,他還沒有豐厚的肌肉,原來,竟是因為他受過傷,不能人道。而這一切,似乎只有長久相處過的秦駿知情,他那樣憐惜清塵,即便是把清塵視為孌童,他對清塵,也是心疼而不是玩弄,所以,清塵能接受秦駿……
那麼沐廣馳,也是出于對真相的了解,才向清塵傾注更多的愛嗎?
不能人道,對一個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刺竹為清塵感到心痛,聰明俊秀的清塵啊,多麼出眾,卻為何,要承受這樣的不幸?他似乎,找到了清塵剽悍和決絕的根源所在,竟是這樣不能與人言的痛楚。可是,你為何,要當眾說出來呢?真是為了郡主的終身幸福,為了初塵和肅淳的終身幸福,還是,只是無奈之舉?
這個秘密,就該成為永遠的秘密,你可以不說的。
刺竹的心抽搐著,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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