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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痴人瘋語
夜依舊漫空烏雲，黑沉沉得似要壓垮整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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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發老者有些遲疑，目光上下打量著面前兩人，似乎想從他們的面孔中尋找些蛛絲馬跡。同時心中也是疑惑了起來，如果問天劍不是他們所盜，那又會是誰呢？
蒼發老者冥想著……作為現今無淚城城主的他，並不像自己的父親莫滄海那樣，一直千方百計地想擁有那柄曠世神兵。因為他不僅明白這種神兵是有緣人而得之，更不需要利用這柄問天劍做些什麼、證明些什麼。他是十分自負的，他不但鑄造出了自己手中的這把仙劍，而且當今之世無論正道還是魔道，他們手中不少的名兵利器均是出自他的手筆。所以，對于他的父親，他一向是看不起的。即使他的父親已然弒劍而死，他都未改變心中這種想法。他就是他——莫雲鶴！
而此刻，莫雲鶴的心情卻變得復雜起來。問天劍雖給無淚城帶來了空前的災難，但近百年來也算成了城中的一枚標志。若是在他的手中失竊，他哪有什麼顏面去面對無淚城的列祖列宗？他又有些害怕了，害怕問天劍被邪魔歪道所控，給四方土地生出無畏的殺戮。到那時，他不但成了無淚城的罪人，更是成了全天下的罪人……想到了這里，他的面目有些扭曲了，恍若忘卻了董永與李若瑤這被眾人圍在中央的兩人。
就在這時，忽然城深之處傳來了一陣傻傻的笑聲，聲音愈來愈近，愈來愈快，想必來者的輕功極好。
听到這樣的聲音，非但眾人連瞧都未瞧一眼，就連董永二人都不想瞧上一眼。原因無它，沒人喜歡看瘋痴之人，更別提是個武功極高還會無理取鬧的瘋子。
“爹爹你怎麼在這里？”人影落定，落在了屋檐之上。一時間濃濃的胭脂粉味撲鼻而來，嗆得眾人直打噴嚏。這麼重的胭脂粉味怕是連女人都不敢這麼涂吧！
街道灰暗的籠光下，高高的發髻，白胖的臉蛋，紅紅的錦袍，還有嘴角掛下來的饞子，不正是莫雲鶴的兒子莫福福？
莫雲鶴正值煩躁，听到這樣的話，不但不想回話，更想上前揍他一頓。可是一想到要打莫福福，卻是奇怪地嘆了一口氣，倒也不知他的感嘆什麼。
莫福福見爹爹不理自己，倒也無所謂，看得出來那莫雲鶴不睬他恐怕比家常便飯還多。目光卻轉移到了董永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咦”了一聲，接著拍著掌笑道︰“你可跑得真快，教我怎麼都追不上！”
董永一怔，不知莫福福在說些什麼，卻听他又說道︰“剛剛吹得真好听，借我玩玩好嗎？”說罷，便從瓦檐上一躍而起，沖著掛在董永腰間的長簫抓去。
莫雲鶴也不是愚笨之人，听到此話，頓時雙目炯光，怒視向了董永，寒聲道︰“果真就是你們，虧我還真信了你們！”勃怒之下，驟引銀劍，一道寒光直刺董永的眉心。
傻痴之人的話是最不能信的，但是有時候他們的話卻也是最令人相信的。
頓時間劍風呼嘯，刮得董永的衣襟瑟瑟作響。慌亂之下，哪容得他半分思考，急忙拉住李若瑤，一個騰空側翻，逶迤後撤。
董永遁逃之處，殘風中似乎還飄著李若瑤輕乎縹緲的聲音︰“前輩手下留情，此事緣由必有蹊蹺，還望前輩三思！”
莫雲鶴雖說怒發沖冠，倒也不失理智，舉足攻劍之間，亦僅用了半成功力，生怕殺了董永後，再也尋不出問天劍的下落。而莫福福卻一心只為奪得董永腰間的長簫，竟然招招盡是狠辣之招，幸好董永身形矯捷，但也著實令眾人看得心驚膽戰。
董永心知自己抵得住二人的一兩招，尚還可以。但左右臨敵，如此下去，十招之內必然一敗涂地。情急無奈之下，又是一步急撤，口中大喝道︰“以多欺少算什麼本事，有本事與在下單打，若是你贏了，我便告訴你問天劍的下落！”他自知遁逃無望，心中開始思忖著如何讓李若瑤安然離開無淚城。
莫雲鶴聞言先是一愣，心中的氣怒倒也少了許多，隨後便覺得面前這位青年也算豪爽，霍然收劍。收劍時，還不忘叱喝莫福福︰“阿福不得無禮，退下！”
莫福福確也听話，“噌”地止住腳步，撅著嘴唇，無辜地回望著莫雲鶴。此刻的莫福福縱使不說話，眾人都能知道他想說些什麼，偏偏他還說話了，只听他垂頭說道︰“他都在城里拿了一柄劍，我跟他索一個好玩意都不行麼？”他一邊用手指分梳著自己的垂 ，一邊還賊巴巴地盯著董永的簫，看來他卻是被這樣的玉簫給迷住了。
莫雲鶴听到了這話，認為董永偷劍的心更加篤定了。以他自負的性子，自不屑親自跟董永相斗，便對著董永說道︰“老夫與你單打，若是贏了，豈不是要落得依老欺人的笑柄麼？如此看來，單打老夫豈不吃虧得很？”他自不會說自己若是輸了，更是被人落得笑柄，因為他知道這一戰根本是不可能輸的。
董永道︰“這世間比斗無論老幼美丑，何來笑柄？晚輩若是輸了，放我身旁的這位姑娘離開，晚輩任由城主處置。但前輩若是輸了，前輩便還要放晚輩安然離開！如何？”
李若瑤聞言，心知董永為保全她的性命，已做了孤注一擲的打算。當下又慍又急，剛想說話卻哪知早被董永點了穴道，根本發不出聲來。剛想提手，卻被董永緊緊地拽在手里，怎麼也掙脫不開。一急之下，眼淚珠子便已簌簌地沿著粉頰落了下來。
莫雲鶴哈哈大笑，回道︰“這位姑娘既與你同行，必定是你同謀，老夫怎會輕易放她離開？說不定你還已與她串通好，讓她離開，好將藏好的問天劍取出！”
董永也是大笑，對著莫福福道︰“你看到我吹簫的時候，是不是只有我一人？”
莫福福點頭，骨溜溜的眼楮盯著那支玉簫眨都不眨，著實憨態可掬。
董永又問道︰“看到盜劍的是不是也只有我一人？”
莫福福再次果斷地點頭，他的注意力早已被那支玉簫給吸引，恐怕董永問什麼他都會點頭了。
董永道︰“那便是了，從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在盜劍，跟她有什麼關系？更別提藏劍的地方，我怎會告訴一個外人？”他指著身旁的李若瑤，哈哈大笑著，不知不覺中竟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莫雲鶴狐疑地看了眼董永，又看了眼李若瑤，夜色朦朧中，似乎看到那姑娘在哭。晶瑩的眼淚泛著憐人的光，確實令人揪心。心中想道︰以這小子的武功，量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樣，如此想來，放了這位姑娘倒也無關緊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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