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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榕……”仿佛過了一千年這樣的久,當青年看到眼前的少女的時候,眼中迸發出的光明,卻是比星辰更加燦爛的,可片刻之後,英俊的青年卻是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如此憨厚而又樸實地說了一句,“不,並非是靖榕,而是,我的美人兒……”
……
秦蕭一听,心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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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尋常時候听到這樣浪蕩子弟的言語,靖榕必然是會毫不留情的回擊的——當他听到對方如此輕薄地稱呼的時候,他甚至已經設想著靖榕的拳頭惡狠狠地打在對方臉上的場景,對方的驚呼聲和鼻血流了出來——那是一種怎樣讓人痛快的感覺啊。
可是……
沒有……
靖榕並沒有這樣做,她只是這樣毫不奇怪地接受了這個讓秦蕭以為她是絕對不會接受的稱呼。
美人兒……
秦蕭回憶起對方在自己心目中的樣子……美人兒,可記憶里,靖榕並沒有一張多麼美麗的臉龐啊,她的容顏,不如歐陽素問絕色,不如韓星柯野性,不如明凌艷麗,不如文音俏麗……那只是一張比之清秀更勝的臉孔而已。
可便是這樣一張臉,越是看,越是覺得美麗。
自己如今再也是看不到對方的容顏了……
秦蕭驟然之間,心中莫名起了一陣怨恨……雖然這股怨恨其實一直扎根在他心里,只是那本不願被觸及到的一塊,卻只是因為對方的一句話,而泛起了漣漪來。
——他恨的那個人,不是秦箏,而是……
“咦,他是?”郝連城深走到秦蕭面前,胡國人的身體總是比赤國人更為壯碩一些,雖然郝連城深身體里只留著一半胡國人的血統,可那身體也已經完全長開了,走到秦蕭面前的時候,他仿佛一座高塔一樣,將秦蕭的半個身子都遮住了。
“在下秦蕭。”秦蕭這般對郝連城深說道。
對方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過,可具體是哪里,他那紛亂的記憶,卻並非告訴他。
“秦蕭?”郝連城深點了點自己麥色的額頭,想了一想,問道,“我記得大赤的三皇子便是叫這個名字,只是你現在眼上蒙著布,我看的不是很真切……只不過你確實挺想他的……”
郝連城深語氣輕松,言語之間不含一絲憐憫的意思——他仿佛只是在說一個事實,或是見到了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時候的問候。
可听到這里,秦蕭那只本來握緊了翡翠拐杖的手,卻徒然之間收緊了——明明對方並未說什麼污辱的話,甚至沒說一句憐憫的話語,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的心竟然是這樣難受呢?
“不錯,我便是大赤曾經的三皇子,秦蕭。”秦蕭這樣說道。
“為什麼要加上曾經兩個字呢?大赤的皇帝並未將你貶為庶民,你為什麼要將自己稱作曾經的三皇子呢?”郝連城深奇怪問道。秦蕭雖被秦箏關了起來,可秦箏卻並未剝奪秦蕭封號,雖然秦蕭被囚禁了一段時間,雖然秦蕭暗地里被秦箏追殺著,可是……他終究還是大赤的三皇子!
可秦蕭的答案,卻是一句話︰“敗軍之將不足言勇!”
郝連城深雖是大大咧咧之人,可是粗中有細,自然看得出秦蕭的不對勁,而靖榕也是心細之人,見秦蕭語氣不對,便開口問郝連城深說道︰“我只听到傳言,說你被郝連城鈺驅逐,卻沒想到你流落到了這里……”
“是了,胡國我不能呆,大赤我也不能留,東鐵和南疆太遠……我可不是只能呆在這一片大赤與胡國交界處的沙漠之中了嗎?”他這般說道,這般輕輕巧巧說道。這分明是一句充滿了辛酸的話,可郝連城深說出來,卻無一絲悲傷的語氣,甚至連一點抱怨的感情都沒有……
靖榕知道他苦,便是想說一些安慰的話,卻是只見郝連城深搖搖頭,又說道。
“我回到胡國之後,王兄便舉辦的登基大典——其實他本來就稱帝了,只是沒舉行一個登基大典昭告天下而已——他卻偏偏要等我來,才將這個登基大典舉辦了起來。”郝連城深說這個的時候,臉上掛著的,是少有的苦笑,“其實那個登基大典,便是沒有我,也可以舉辦的……母妃她……做了胡國的太妃娘娘……不過舉行完登基大典之後,皇兄便將我驅逐出去了……”
听著郝連城深這樣斷斷續續說著,靖榕卻越發覺得他可敬可佩了——郝連城深的生活未必過的比秦蕭好多少,秦蕭遭遇了那樣的事情之後,用了幾月的時間走出來,可如今便是走出來了,身上也帶著無數的陰霾。
可郝連城深,卻像一縷溫暖的光一樣……
靖榕大約也听過郝連城深的一些過去——同樣是一個國家的皇子,秦蕭過著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可郝連城深的生活,卻是活在郝連城鈺的陰影之中。
可奇怪的是,長大之後,兩個人,一個人活成了陰霾,一個人,卻活成了陽光。
“你可還好?”靖榕走到郝連城深身邊,這樣關切問道,一句話,便是千言萬語都蘊含其中,千萬關切藏在里面。
郝連城深一回頭,給了靖榕一個仿佛陽光一樣的溫暖笑容︰“本來是很不好的,可是一見你,就什麼都好了……”
而這邊的秦蕭,那握著翡翠拐杖的手,幾乎發白……
“只是,我做出了一件事情……”不知為何,郝連城深語氣里,竟然帶著一些無奈,又帶著一些後悔,又帶著一些悔恨,這般對靖榕說道。
靖榕奇怪,卻是問道︰“你做了什麼錯事,想來若是我能幫忙,我便是一定會幫的。”
“今日所說之事,我此時無法辦到,只能讓靖榕在宮中等著我,只是他日,我必會做到這些,或是三年或是五載,我必十里紅妝,迎娶靖榕回到胡國。”郝連城深聲聲念念,字字不差,這樣說道。
靖榕一听,一愣。
這句話,乃是三年之前郝連城深對她說的。
郝連城深從脖子上接下一條用牛皮做成的項鏈來——而項鏈之上,串著的,不正是那個月夜,他送給郝連城深的那朵玉花嗎?
給讀者的話:
更新完了,11點才回到家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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