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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暮雪下轅 n,風掣紅旗凍不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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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二月十二的傍晚,大雪飛揚的益水鎮外,士氣萎靡的金軍營寨,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由遠及近,幾乎是爬著回來了。
昨夜他也一樣狼狽地回來過。兵器被敵人毀了,他卻輸得並不服氣,所以牽了匹戰馬再次追回了戰場,希望敵人還在那里。今天入夜前他比昨天還狼狽,連戰馬也沒撈到個全尸。臨走前他揚言說劍毀了不要緊還可以掌擊林阡,但現在他儼然從手掌到上臂都被林阡給廢掉了。
武曲,身負重傷,命在旦夕,卻還是回到了本營,沒有像尋常金兵猜測中的,跟蒲察秉羨一樣馬革裹尸,反而第二次保全了xin命回來了。奇也,第一次听說有誰遇到對面那個死神能兩次活著回來的!
“將武曲拿下!”僕散安德毫不手軟,立即給急需軍醫的武曲配了獄卒,用意已經很明顯了。
“僕散將軍?為什麼?!”武曲戰力全都被林阡卸了,此刻j n疲力盡昏昏將死,面對著一干蝦兵蟹將也只能束手就擒。只是他眼神中滿是不解,為何他活著回來卻要下獄。
“為什麼?因為你是林阡的人!”僕散安德冷笑。武曲神s 大變,那個令他們談之s 變的“落遠空”,他們常常談之s 變,他們卻一個個地成為了他。
巨 n和廉貞聞訊而來瞠目結舌,北斗七星早成了三足鼎立,看樣現在還要變成一雙一對。
“僕散安德!你……”武曲內傷嚴重到近乎咯血,僕散安德都不曾有過片刻動心。
“怎麼會?他被林阡打成這副鬼樣!”廉貞雖素來和武曲關系很差,卻覺得武曲不可能是落遠空。
“苦ru計罷了!”僕散安德凝視著武曲,冷道,“否則,怎可能連去兩次都死不成,反而殺人不眨眼的林阡會兩次都沒打死他!根本不是去戰斗,而是去s 底下傳送情報!林阡啊林阡,著實太有本事,恰好打得你不重不輕,還能口吐鮮血地跑回本營!”
武曲伏在地上極盡痛苦之s ︰“僕散安德……怕不是因為我沒死,而是因為這一仗敗了吧。”僕散神s 一僵,被他說中痛處。
武曲冷笑︰“上一仗x輸,這一仗卻慘敗,無顏去見大王爺,所以就想在我們中間找個替死鬼,找‘落遠空’來頂罪……笑話,落遠空早就死了,文曲早就死了!君坦dndn,何不承認你就是技不如人!?”
“武曲,我只承認你說的一半。這一仗如果勝了,我和銀月真的都完全相信落遠空是死了,但這一仗又被林阡算計得恰到好處,我不得不去想這個萬一,萬一落遠空是相機而動,先給我們一點甜頭然後突然反攻……”僕散痛心的語氣,“然而,你說文曲就是落遠空,我卻不敢苟同……”
“文曲不是落遠空?!他自己都承認了他是!”武曲大怒,臉s 越來越差。
“文曲是因為洛輕衣的曲暴1 了身份。但後來銀月對我說,她當時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那曲既隱含落遠空的身世,落遠空自然重視,怎可能會在人前經常吹奏,又怎沒有讓林阡幫他掩蓋?”
“他百密一疏,沒想到洛輕衣恰好也會吹奏而已!”武曲說。
“誠然,有這個可能。但也有另一個可能xin,曲本身就沒那麼重要!——這本就是文曲譜寫的尋常曲,落遠空卻將它傳給了林阡,林阡再賦予洛輕衣,以此嫁禍文曲!這也就解釋了落遠空當初為何要救洛輕衣,他就是想讓銀月把所有的意念都轉向洛輕衣……我後來想明白洛輕衣是個餌的時候滿頭冷汗,銀月她差一點就跟文曲一樣栽在一個洛輕衣上!她那些調查洛輕衣的下線們,也全部陷入癱瘓用都不能再用!”
“你的意思是……文曲是林阡和落遠空合謀、刻意犧牲的?!”廉貞一愣,將信將疑。
“沒錯,其實落遠空和洛輕衣,除了救與被救、除了一曲之外,便再無關系!”僕散說,“試想落遠空是個間諜領,怎可能為了親情就救人?”說到這句,忽然心傷。
“那麼,所謂的‘簫聲傳信’,豈不也是誣陷了文曲?”巨 n嘆了口氣。
僕散點頭︰“落遠空跟林阡之間的聯絡,一定是靠另一種方式了。”
武曲一直冷笑︰“不是文曲……所以,你們就把矛頭指向了我!”
“廉貞、巨 n和你三人,誰有可能陷害文曲,這些都不用我多說了,你的冷血,有目共睹。”僕散說。那天武曲對文曲拳打腳踢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哈哈哈哈,你可別忘了,文曲他在臨死之前,承認了他是落遠空!這便說明,他不是無知,他是有意。他就算不是落遠空,也跟落遠空關系極好,情感極深!”武曲惡狠狠地看回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巨 n,“文曲和誰之間有jn情,和誰常常合奏曲譜,難道還要我明說不成!僕散安德,你若回憶起當時情景,你就知道有些人當時是刻意裝得萬分動情卻明哲保身,b 著文曲為他心甘情願地死了!”
僕散一怔,廉貞也突然滿面忿恨地看向巨 n︰“是啊,常常看到你倆在一起合奏曲譜,難不成那曲是你陷害他的?”
巨 n雖也怒了,卻終究穩重︰“廉貞,我若是真想害他,豈可能與他當眾合奏?文曲素來酷愛音律,只要听到好曲便一定收集,這里雖不都是風雅之士,卻大抵都通些音律,這里豈非個個都有嫌疑?”
“武曲,不像的人有可能,你那天對著文曲拳打腳踢,未必不是在跟他唱苦ru計。你願打,他願挨。”僕散安德說。
“我和他的j情,還達不到他願意為我赴死!”武曲冷笑一聲,已經奄奄一息,“好一個不像的人有可能。這麼說來,我殺夠了宋朝的老弱病殘,也是你指證我的憑據之一了。好,好!我無話可說!”
“再則,前幾次肅清,你又是因為重傷而不在嫌疑之中。”僕散續說理由,“任何時候,你都是個邊緣人。”
“僕散安德!”武曲大笑,眼中sh 出道凶惡的光,“早知如此,就該在戰場上被碾成一團ru泥了,也絕不回來被所謂自己人侮辱!”
武曲傷重再添風寒,當夜就死在了獄中,他臨死前的諸多辯護,比北斗七星死去的前幾個要高明得多,也讓僕散安德一時不知要不要繼續懷疑巨 n。
經過神岔之戰,金軍死傷無數,巨 n和廉貞都是負傷在身,廉貞听了武曲的話似乎有所觸動,因為他的傷就是林阡用刀挑著巨 n的天璇劍砸下來的。但廉貞又豈敢1un懷疑巨 n啊,巨 n說話做事向來縝密、堪稱滴水不漏,萬一再被他反咬一口,廉貞雖然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卻也可能不像的人有可能了……
一夜沒睡好的廉貞,天一亮就嚷著要僕散安德也把自己下獄關起來算了,成天活得誠惶誠恐有什麼意思,反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巨 n則一臉痛苦望著吵吵嚷嚷的廉貞,多年手足之情,雖然北斗七星有輕有重,但至少還是一個整體,誰想到就被一個“落遠空”攪成如今這番光景,巨 n的眼角不禁有些濕潤。
到這份上了,誰都不必站出來指哪一個是落遠空了。只要一個勁地保全自己,那就等于說對方是落遠空。因為只剩兩個了。
銀月听說了武曲之死和僕散的疑難,情知事態嚴重,現在在金國,僕散從任何角度都已經無法對落遠空下手了,一切都只能靠銀月在南宋親自來行事——
因為,落遠空有極大的可能真的還在巨 n和廉貞里,無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是放任互咬或甚至一起消滅,都未免太紊1un軍心!再這樣下去,金軍只怕極難恢復元氣。所以,要不要去試探他們倆,決定權在銀月的手里。